“妖婦!呸!”梁王一臉不屑,恨然道,“你殺我母,我必殺你而後快,有本事就殺了我,若不然,等我長大以後,定叫你死無全屍。<strong></strong>”


    淩妝輕輕點頭,麵上笑意不減反增,見他要撲上來又被管陣生攔住,俯身走上前兩步,“師傅沒好好教你學做人的道理,嫂子教你個巧。”


    “呸!賤人!妖婦!”梁王似被鏈子鎖住的幼虎,一邊極力掙紮,一邊破口大罵,根本不聽她要說什麽。


    淩妝靜立庭中,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聞道宮中不知已有多少雙眼睛在窺探,看她究竟要如何對待梁王。


    她在宮內向以慈悲著稱,導致某些人膽兒肥了一些,自己不敢出麵,竟攛掇這麽個孩子出來試探。


    “心裏恨一個人,想殺一個人,是不作興你這樣喊出來的。”淩妝伸手在梁王麵頰上重重擰了一把,麵露冷笑。


    梁王到底是個半大的孩子,頓時被她這古怪的氣勢鎮住,忘記了哭罵。


    淩妝在他麵前緩緩踱了一步,“你罵了我,就犯了宮規忌諱,真當我不敢殺你麽?”


    梁王驚得微微往後一縮,又立刻挺直了脊梁,瞪著眼道:“這裏是聞道宮,我父皇的宮裏,我要讓父皇賜死你!”


    淩妝一揮手,另一名廣寧衛就上去扭住了他另一隻胳膊,管陣生也加重了力道。


    梁王立即痛得齜牙咧嘴,眼淚都飆了出來,大喊大叫道:“父皇救命!父皇救我……”


    這實在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淩妝心想,多少生在帝王家的孩子都早熟,梁王十三了,算不得真正的小孩,早前隻怕是小夏後過於寵愛,才會養成如此衝動的性格,如今容了他。(.棉、花‘糖’小‘說’)長大還不知會變成什麽樣。


    這樣的貴族少年,一時不能收服,卻也可以震懾。


    “將梁王泡到外頭池子裏清醒清醒。”淩妝吩咐一句,拂袖就走。


    廣寧衛根本不管梁王是什麽東西。梁王一路嗷嗷怪叫著被拖出聞道宮。


    躲在廡廊轉彎處的宜靜公主緊張得咬住了帕子,問身旁的宮女:“你說……她……她會不會隻是嚇嚇聰弟?”


    宮女哪裏說得出話來,磕磕巴巴提醒:“公主您快去通知太上皇。”


    宜靜公主這才迴過神來,趕緊衝往後苑。


    聞道宮不遠處有個喜雨湖,中宮的內侍們搬了張鳳椅擱在湖邊垂楊底下。


    梁王本就瘦弱。此時已是麵青唇白,哭得滿麵淚痕。


    姚玉蓮奉上宮扇,淩妝接過徐徐打著,淡聲問:“可知錯了?”


    梁王頓足大叫:“我是親王!妖婦,你有什麽權利擅罰親王?你等著天打雷劈,等著被廢……”


    淩妝麵帶笑容聽他罵了一遭,嗯了一聲道:“我會不會被天打雷劈,會不會被廢,你是看不見了。”說著輕輕一揮扇子。


    管陣生和馬永祥二侍一左一右提起梁王,“噗通”一聲就丟進了湖中。


    二侍守在湖邊。眼睛也不眨一下。


    梁王身嬌肉貴,不習水性,在水裏撲騰不了幾下,已沉了下去,但見水麵狂冒著氣泡。


    挨到這時,總算有個侍奉梁王的太監熬不住了,從枝葉後鑽了出來撲跪到淩妝麵前,磕頭如搗蒜:“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王爺還是個孩子,口不擇言,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和他計較!”


    淩妝掃了眼水麵,哼了一聲:“口齒甚是伶俐,不過你家王爺闖禍前,你怎麽不攔著?”


    那太監也惶急地看了看水麵。隻見泡泡細小下去,急得帶上了哭腔,忍不住道:“王爺是聽了宜靜公主的唆使,他人小不知事,娘娘饒命啊……”


    說著他就要撲上來,魏進等即上前擋住。


    淩妝朝將扇子對準湖麵往上抬了抬。


    太監摸著眼淚鬆了口氣。


    管、馬二侍跳進湖中將梁王撈了出來。提上岸擲在鳳椅前頭。


    太監趕緊哭著扶住替他控水。


    梁王又咳又喘,太監拍著他的背,吐了一大灘水,卻已是眼淚鼻涕橫流,頭發散亂地貼在臉上,哪裏還剩半點皇室子弟的貴氣。


    園子裏微有些人聲,似見宮裝廣袖一閃。


    淩妝心忖大約是某人搬了太上皇來了,隻作不知,輕搖宮扇問:“可知錯了?”


    魏進一旁不陰不陽地勸道:“梁王爺,如今中宮娘娘奉旨監國,臨朝稱製,您方才做的事可是大不敬,即便娘娘賜了您死,那也是該當的,還不磕頭認錯?”


    淩妝聽了,暗暗好笑,原來做惡人,便有惡人來襯,這一番的嘴臉,倒是有意思得很了。


    梁王身邊的太監也一直苦勸。


    半大的少年轉過頭來,狠狠盯了她一眼。


    其中的怨毒滋味,比之前隻多不少。


    魏進皺眉,語調也誇張起來:“唷!心氣兒還是這麽重,可怎麽得了!”


    “狗奴才!你給我閉嘴!”梁王厲聲而喝,雖是作怒,口氣卻很有些飄。


    魏進幾步走迴鳳椅旁邊,委屈地看著主子。


    淩妝歎道:“果然不愧是容家的子孫,有骨氣,這仇人既已做下了,你不服軟,我何必要留個禍害?來,丟下去。”


    她語聲綿軟,如柳絮飄飛,但此刻聽在樹後的人耳中,無疑成了奪命的喪鍾。


    梁王喉嚨裏還殘留著嗆水的難受,眼睛紅得如兔子一般,被兩名侍衛一提,立即放聲大哭。


    “且慢!住手!”一聲唿喚從後頭傳來。


    中宮的人迴頭望去,見一排整齊的虞美人後頭走出了烏泱泱一撥人,為首的正是太上皇。


    梁王一見父親,哭得更兇了,上氣不接下氣喊道:“父皇……父皇……她要殺我!”


    淩妝不緊不慢站起了身。


    太上皇疾步衝過去,一把將兒子摟進了懷裏,迴眸帶恨:“淩皇後闖到聞道宮,當著朕的麵喊打喊殺,欺人太甚!”


    淩妝斂衽行了一禮,麵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父皇,悼靈皇後賓天,臣媳主理六宮,便有責任管教三弟。”


    “管教?你這是管教?你是要弄死他!”太上皇目眥欲裂地指著她,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恨不得啖她血食她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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