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我不會讓她叔叔一家過的舒心的,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做了壞事總要有報應才是。”


    “可那也隻是你的猜測,湯若采的叔叔嬸嬸可能隻是愛錢,其他的事不一定做過。”


    顧小沫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說,“景溪,能看到人性好的一麵確實不錯,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光明磊落、清清白白。你說的對,湯若采的身世不好不是她墮落的理由,但如果她是破罐子破摔呢?”


    “顧老板的意思是她遭受到了那種待遇,所以破罐子破摔,對未來沒有希望,隻想及時行樂?”


    “有這個可能性,不是嗎?”


    “湯若采已死,事實是怎樣也隨著湯若采的死帶到了底下,我們根本就沒有證據去確定湯若采的叔叔有沒有做那種事。”


    “我自然辦法,你隻需要隨時準備好,我通知你的時候你及時趕到。”


    我歎了一口氣,隻能認命,誰讓我早就上了顧小沫這趟賊船呢?現在想下船,太晚了!


    再次跟苗詩詩見麵,那是在學校已經跟湯若采的叔叔談好賠償款,她主動打電話約的我,地點是約在我我工作的殯儀館附近。


    殯儀館附近有個小公園,我給她帶了一瓶飲料就過去了,接過飲料她謝了又謝。


    “會不會耽誤你勤工儉學?”


    苗詩詩笑了笑說,“今天是周末,我休息一天就想出來走走。以前到了休息的時候我都會在這個城市裏轉一轉,看看這個城市是什麽樣子的,大一的時候若采還會跟著我一起轉一轉。我們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地方的風景,隻是現在隻有我一個人看風景了。”


    “你對若采的感情真好。”


    “畢竟是我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第一個朋友,所以我對她的感情和對別人不一樣。”


    “詩詩,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了解一些事情。”


    苗詩詩側著臉看著我問,“是關於若采的吧?”


    我點了點頭,“我和顧老板懷疑湯若采被她的叔叔侵犯過,所以才自暴自棄,及時行樂。”


    “算是吧,隻是不光是她的叔叔,她的兩個堂哥也侵犯過她。當時她有顧慮,沒有明說,但是旁敲側擊,我大概猜到了。若采的本性是好的,隻是後來她對這個世界絕望了吧,所以才那麽渴求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苗詩詩有些傷感,她的語氣也沉重起來。


    “你今天找我是為了什麽事?”


    “若采的事,我見你和顧老板似乎什麽都沒有查到,還讓若采的叔叔帶著她的遺體鬧到了學校……”說到這裏她哽咽了,垂著頭沒有讓我看清她的表情,“若采都已經死了,他們卻還不願意放過她,一定要榨幹/她身上所有能利用的價值。都說瞎子街是一個能滿足你任何願望的地方,所以我來找你了。”


    “找我?”


    苗詩詩點了點頭,“這三年來,寒暑假我都不迴家,一直在這個城市找兼職做。加上我的獎學金和勤工儉學的一些補貼,刨去我的生活費,和給家裏的一些錢,我還有將近一萬塊錢的存款。能不能用這一萬塊錢讓若采在下麵能夠安心一點?”


    “就算你不來找我,顧老板也會動手的。這一萬塊你自己拿著吧,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湯若采的叔叔會得到應有的報應。”我頓了頓又說,“你在上學,什麽都靠你自己很不容易,你存的錢自己拿著花吧。”


    “不一樣,這是我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錢我還可以慢慢賺,但是這件事如果我不做,一輩子都不會安心的。”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試探著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湯若采?”


    “是啊,我挺喜歡她的,畢竟她是我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第一個搭話的人。”


    “不是這種喜歡,我說的是愛,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苗詩詩茫然的看著我,似乎不懂我在說什麽。


    “可能是我想多了。要不等我下班,我帶你去瞎子街詢問一下顧小沫,怎麽樣?。”我連忙岔開話題,想掩飾這種尷尬。雖然我並不排斥這種同性之間的感情,但是我卻不太能夠以平常心麵對。


    縱然看過羅換弟和常蘇之間的感情,我承認常蘇非常有擔當,而羅換弟做了最合適的選擇,但是對我來說終究是一個悲劇。正因為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我才更明白這條路不是誰都可以走。


    “我沒有想過,我隻想為若采做點事情。”本以為我已經扯開了話題,卻沒有想到苗詩詩認真的迴答了我的問題,“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叮囑我好好讀書,隻有讀書才是唯一的出路。在我的世界裏沒有朋友、沒有娛樂,有的隻是上課、做題、考試。”


    說到這裏,苗詩詩頓了頓,視線落在了遠處,“上了大學我隻想著去哪裏找點錢來讓我撐下去,交完學費我的身上隻有八百塊,那是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我垂著眼沒有說話,就算再怎麽節省,八百塊也僅僅隻夠兩個月的生活費。


    “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拚命的找掙錢的機會。我賣過報紙、賣過床上用的小桌子、電話卡、倒賣自行車我都幹過。我整天為了怎麽逃過宿管阿姨的視線朝著宿舍樓上運那些貨物而費盡心思,也被學姐關在他們宿舍裏說要報警找人來抓我,因為學校不許推銷這些東西。”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她又繼續說,“即便我那麽努力,日子仍舊是過的緊巴巴的。生活費花完的時候,我就餓肚子,是若采發現了我這個秘密。她給我帶吃的,總說是沒有吃完的,倒掉太浪費就打包迴來,但是自己又不想吃,求著我給她吃完。我知道她是在顧及著我那卑微的自尊,也替我維護著。”


    “你遇到了一個好同學、好室友。”


    苗詩詩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我一直記著她對我的好,所以她現在已經這樣了,我總想為她做點事。”


    “好,你先出去轉轉,下班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帶你去瞎子街。”


    這麽說定之後,我給顧小沫打了電話,顧小沫同意我們過去一趟,隻是地點不在瞎子街而是在顧小沫家裏。


    下班後,我帶著苗詩詩直接去了顧小沫家裏,讓我覺得奇怪的是米果並不在家。


    顧小沫說米果被她爸爸接過去住兩天,所以家裏隻有她一個人。


    苗詩詩說明來意之後,顧小沫倚在門框上琢磨了半晌才說,“一千,我接下你這單生意。”


    “一千?”苗詩詩有些驚訝的說,“我打聽過,他們說瞎子街的價格很昂貴的,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以為我們都是奸商,可著你這隻羊一直拔毛?”


    苗詩詩搖了搖頭,“隻是發現跟別人說的價格相差太大,我有些吃驚,我以為我這麽點錢,你們一定不肯接。”


    “如果是湯若采的家人來這裏,一千塊可能踏進我家都沒門,隻是你不同。”顧小沫喝了一口茶,走了兩步,坐在靠門口的藤椅上慢悠悠的說,“友情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輕慢的感情,我挺羨慕湯若采有你這麽一個朋友。”


    “那是你不知道她曾為我做過什麽,我感激她。”


    “所以我收你一千塊的人民幣就夠了,你希望我怎麽做?”


    “我希望他們對若采做的事情能大白天下,能判刑,在監獄裏反省他們曾對一個無辜的女孩所做下的惡行。”


    “這個恐怕我們不能答應你。”顧小沫將視線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也連忙解釋,“若采已經去世了,即便真的證實了她叔叔和兩個堂哥對她做過禽獸不如的事情,但是我們沒有證據。警察是靠證據說話,沒有證據所有的指控都是誹謗。”


    “那怎麽辦?總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不會的,我們不會什麽都不做。你既然已經找到我們就是相信我們,既然顧老板已經接下了你這單生意,自然會漂漂亮亮的交差,你隻要準備好一千元人民幣就可以了。”


    苗詩詩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跟顧小沫,突然間我手機鈴聲響起,我衝著她們倆說了一句先接個電話就匆匆的離開了房間。


    到了庭院的走廊下才接通電話,電話是君顥打來的,問我下班沒有,我這才響起今天沒有給他報備。


    “我在顧小沫家裏商量點事情,你先迴家吧,不用接我。”


    “沒事,我已經下班了,你在顧老板家等一會兒,我大概二十分鍾後能到,我們一起迴家。”


    沒有等我說出拒絕的話,他就說已經朝著這個方向過來了。


    車已經在路上了,我也就沒說什麽,收起電話進了屋中,苗詩詩和顧小沫已經談結束了。


    苗詩詩站起來說,“那就這麽說定了,我等顧老板的消息,今天打擾了。”


    “你等一會兒吧,現在不早了,你一個女生迴學校我們也不放心。等一會兒我男朋友會來接我,我麻煩他送你先迴學校。”


    “這太麻煩了,我去坐公交車就可以了。”


    “不麻煩,再稍等一會兒吧。”


    “等一會兒也不妨事,景溪的男朋友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我瞧你資質不錯,等一會兒你好好表現,看看能不能進景溪男朋友公司實習。”顧小沫在搖晃的藤椅上閉目養神,這些話還真就脫口而出。


    “那哪裏成,我什麽都不會。”


    “你既然有能力,那就要把握住機會。說到底機會隻留給有準備的人,你已經準備了三年,難道還覺得不夠?”(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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