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高耀升拒絕了大律師,而是選擇了自殺式的自辯,高飛揚頓時如遭雷擊般,整個人都驚呆了:“為什麽……我爸……他怎能這樣……”那他前麵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


    “你爸這樣做是想贖罪。”他知道她懷孕了,他想贖罪,讓她留下這個孩子,他想她原諒高飛揚,夕霧明白高耀升所做的一切,但殺父之仇,比天高比海深,又豈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


    “我爸怎麽這麽傻。”高飛揚心痛如針刺,他身體不好又一把年紀了,在獄中這麽艱苦的日子,他如何度過啊。


    夕霧紅著眼,淚水在眼睛裏積聚成了水霧,搖搖欲墜,一臉憤恨地說:“你爸不是傻,這是他罪有應得的,他就是蓄謀去謀殺我爸,就算他被判入獄終身監禁也是應該的。”


    高飛揚看著臉上布滿恨意的夕霧,知道她無法放下這仇恨,既愧疚又心疼,更多的是無奈,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的半點不由人。


    張玉玲冷笑一聲,聲音尖銳地怒斥:“你這不孝女,你心裏根本就沒有你爸,你別在這裝得父女情深的模樣,讓人看著就惡心,你真覺得他們高家罪有應得,你就該殺了高飛揚,把肚子裏的孽種打掉。


    夕霧看著一臉執著的張玉玲,閉了閉眼睛,一臉難受地說:“阿姨,我爸已經沒了,殺人兇手也得到法律的製裁了,能不能請你別鑽牛角尖了,我爸的死跟飛揚沒有關係,你放手吧,別再做傻事了,你殺了飛揚,我爸也不會複活的。”


    “我要幫你爸報仇,你竟然說我鑽牛角尖。”她不幫她爸報仇,她竟然還有臉來指責她,她憑什麽,張玉玲頓時怒得一腳把前麵的椅子踢翻。


    夕霧看向病房的門口,一臉難過地說:“阿姨,夠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如果你真殺了高飛揚,你就會被抓去坐牢,那淩風怎麽辦,你有沒有替他想過,他已經沒有爸爸,他不想連媽媽都沒了。”


    張玉玲並沒有被她打動,而是更生氣了:“你給淩風喝了什麽迷魂湯,他跟你一樣變得不孝,連父仇都不報……”


    “媽,不要再鬧了,兇手已經伏法,其他人都是無辜的。”


    夕淩風從門外麵走進來,看到自己的母親變成這樣,他真的很難受,他在出租房裏看不到她,他便知道她肯定又在找高飛揚麻煩了,他便火速地趕來,果然不出所料,就算高耀升被抓了,她還是不死心,想讓高家雞犬不寧。


    張玉玲臉色猙獰地怒吼:“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高飛揚根本就不是有心想阻止高耀升殺你爸,如果他有心,高耀升不可能有機會開槍,他就是嫌我們貪心,認為我們害死他姑婆,他跟他爸一樣,都想殺我們……”


    高飛揚臉色蒼白地否認著:“我真的想阻止我爸開槍,我沒想殺你們,真的沒想……”


    他承認自己是有過衝動,但冷靜下來思考過後,他覺得這件案子是有漏洞的,還有可疑的地方,他和夕霧一樣,都想找到真兇。


    “你有沒有天知地知。”張玉玲紅著眼,含恨地瞪著他們,“隻有你們知道我們躲在那別墅的地下室裏,是你們通知高耀升,讓他來追殺我們的,現在卻裝成一副無辜的樣子,你們想糊弄我,沒門。”


    “阿姨,你相信我們,我們真的沒有告訴高耀升,你們就藏在那別墅的地下室裏,這一切都是魏欣蘭搞的鬼,是她告訴高耀升的,你們藏在別墅的地下室,是她慫恿他去殺你們。”


    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詭計,高耀升報仇心切,才會中了她的計,造成了兩個家庭的不幸,夕霧知道他是被人慫恿的,但她也無法原諒他。


    “嗬,為了幫他們脫罪,你可真不怕閃了舌頭,連這種謊言都說得出來。”張玉玲冷笑著,一臉的嘲諷。


    夕霧一臉認真地說:“阿姨,我沒有騙你,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麽知道你們藏在那的,但的確是她通風報信的,如果能找到她,我們可以跟她當麵對質。”


    “當麵對質?”張玉玲冷哼一聲,一臉不屑地說,“為了幫你老公脫罪,你竟然把一切罪名推到一個死者身上,夕霧,你可真會啊。”


    高飛揚和夕霧一聽,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愕的神情,夕霧著急地追問:“阿姨,你說什麽,魏欣蘭死了?”這怎麽可能?


    夕淩風在一旁說:“姐,你還不知道嗎,電視新聞都播了,魏欣蘭在屋子裏燒炭自殺了。”


    夕霧立即伸手捂住嘴巴,震驚得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飛揚出事之後,我一直陪著他,沒有看電視也沒有空上網,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我想她一定是做賊心虛,怕坐牢就自我了斷。”夕淩風一臉認真地推測。


    “她處心積慮接近高耀升的身邊,到底是為了啥?”夕霧一下子茫然了,魏欣蘭的身份成了謎,她慫恿高耀升去殺她父母,害得高家和夕家家破人亡,大功告成之後,她卻燒炭自殺了,她真的不想不通,她為什麽選擇死。


    張玉玲冷哼一聲,一臉恨意地說:“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可能會想不開自殺,一定是高耀升那老匹夫,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殺人滅口,他可真心狠手辣。”


    高飛揚立即搖頭,著急地說:“不會的,我爸不會做這種事,他很信任魏欣蘭,把家裏的一切事務都交給她打理,我爸不會殺她。”


    “阿姨,你不能為了幫爸報仇,沒有證據就胡亂冤枉別人,你這樣做跟當初要殺你們的高耀升有什麽區別?”夕霧大聲說。


    夕淩風點頭說:“媽,姐說得沒錯,高耀升都已經自首承認自己的罪行,還放棄了大律師為他打官司,可見他是真心悔改,我相信魏欣蘭的死,跟他沒有關係。”


    如果魏欣蘭的死再跟高耀升扯上關係,他很有可能會被判死刑,他是很想高耀升一命填一命,但不是事實的東西,他也不想誣蔑他。


    “你們個個都幫著他們高家,你們都不想為金釗報仇,他泉下有知一定很寒心,後悔生了你們這兩個不孝子女,你們不相信他殺人是吧,我現在就去警局跟警方說,高耀升背負著兩條人命,不判他死刑,天理難容。”


    張玉玲不弄死高家的人,她是不會罷休的,她說完立即轉身就向著外麵快步離去。


    “媽。”夕淩風頓時頭痛不已,看向夕霧和高飛揚,一臉無奈地說,“我媽不弄得高家雞犬不寧,她是不會罷休的,你們小心點,我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什麽事來傷害你們。”


    夕霧輕輕點頭說:“我明白,爸跟她夫妻這麽多年,一直形影不離,爸的死,對她打擊很大,她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我也能理解。”如果高飛揚被人害死了,她恐怕也會瘋了。


    “你能理解就好,我去看著她,你們保重。”夕淩風輕歎了一口氣,也趕緊追出去了。


    當初他們在鄉下的時候,雖然很窮,日子也過得雞飛狗跳的,但起碼一家三口齊齊整整,當初他們要來這裏找夕霧,是想發大財,他也想通過高家和霍家,在這裏創一番事業,然後衣錦還鄉,讓從前看不起他們的人羨慕妒忌恨。


    萬萬沒想到,事業還沒有提上日程,家卻已經不成家,夕金釗死了,張玉玲現在又變得瘋瘋癲癲的,一心針對著高家,不弄得他們家破人亡,她就不肯罷休,夕淩風真的很心塞。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無論如何,他一定會阻止他們來這裏找夕霧的,可惜,發生過的事情再也迴不了頭。


    夕金釗不可能再迴來了,他沒了爸爸,不想連媽媽都沒了。


    夕霧看著他追出去的背影,不禁難過地哽咽了一聲說:“如果他們沒有來錦城,那該多好啊。”她情願自己還是像以前那樣,一直恨著他們,不當他們是親人,起碼那樣夕金釗和張玉玲還能活得好好的。


    高飛揚抬起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老婆,起碼嶽父臨死之前和你和解了,你就別這麽傷心了。”這也算是夕金釗臨死之前給她留下的一點安慰。


    夕霧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她一臉憤恨地哭喊出聲:“誰稀罕跟他和解了,我不要跟他和解,我隻想他活著,就算再討厭,再痛恨他,我也想他活著,嗚嗚嗚……”


    高飛揚把她拉下來坐在病床上,他伸手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難受地安慰著:“老婆,你別這樣,嶽父泉下有知,他會很傷心的。”夕金釗臨死之前還惦記著她,他不會希望她為自己這麽難過的。


    “像他這樣的爛人,他才不會傷心。”夕霧抬起手,擦去臉上的眼淚,抽著鼻子,傷心地說,“他說有很多話要跟我說,我掛了電話,他不會發信息給我嗎,非要帶著這麽多話進棺材,我想知道都沒門,他真的太討厭了……”


    他死之前跟她聯係的時候,一直提著有關她媽媽的事, 他說,他會這麽冷漠她,不理她,是因為她媽媽的緣故,她真的很知道,她媽媽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讓他遷怒她這麽多年。


    聽著夕霧那賭氣的孩子氣,高飛揚忍不住想笑,不過這個時候,他也不敢笑,隻得盡量安慰她。


    “都是嶽父的錯,他有話不直接說,總是吞吞吐吐的,又不主動發信息告訴你,都是他的錯,不如你上床跟我休息一下,說不定你睡著了會夢見他,到時候你就得抓緊時間問問他。”


    夕霧抬起頭,看著他,皺著眉頭:“我睡著了就能夢見他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隻要你想著他,你一定可以夢見他的。”高飛揚一臉篤定地說。


    “那好,我現在就上床跟你一起睡覺。”


    夕霧一夜未睡,早就已經疲倦了,臉色都很憔悴了,她立即上了床,輕輕躺在高飛揚的身邊,她迴頭看著他,微咬了一下唇,語氣裏帶著一絲的警告,“我願意跟你同床共枕,並不代表我原諒了你們高家所做的一切。”


    高飛揚見她累得黑眼睛都出來了,一臉憔悴的樣子,哪裏還舍得跟她爭辯,點頭順從地說:“我明白,你睡吧,我不會癡心妄想的。”


    夕霧是真的累了,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懷孕本來就嗜睡了,這頭一碰到枕頭,馬上就睡意襲來,她打了一個哈欠,便閉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聽著她發出來的綿長唿吸聲,知道她睡著了,高飛揚側著頭,蒼白的俊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神情,他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知道她這段時間一定很辛苦很累,很心疼:“老婆,辛苦你了。”


    如果可以彌補,他願意做任何事情補償。


    凝視著沉沉睡去的夕霧,過了好一會兒,高飛揚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起手撐起了身子,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邁著有些虛軟無力的雙腿,向著門外走去。


    警方收到了有力的證據,他已經不可能再替父頂罪了,但他不理解高耀升拒絕律師的幫忙,霍家的律師曾經說過,他可以把謀殺罪名打成誤殺,判刑會輕很多,他一把年紀,他真的擔心,他在獄中會熬不下去。


    他始終是他的親生父親,他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他要去拘留所勸服他,讓他接受霍家給他提供的法律援助。


    高飛揚拉開病房的房門,剛想走出去,就看到手上捧著一把鮮花而來的穀可冰,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嗓音嘶啞地問:“你怎麽來了?”


    “師兄,我知道你出事便想著來看一下你,你的臉色很蒼白,身體很虛弱,你不在病房裏躺著好好養傷,你這是要去哪啊?”穀可冰立即把鮮花放在門口的椅子上,上前扶著他,一臉擔心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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