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是他的妹妹
重生過去，我在人世間 作者：瑞昌成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一個星期後，周家收到了周秉義從建設兵團寄的信。</p>
信上內容，就是他們在十二連農場爭論的，誰上大學的事。</p>
晚上陸天迴家，周蓉把信交給他，道：“陸天，大哥來信了。”</p>
“是麽，好事壞事？”陸天笑著問。</p>
“好事。”</p>
“啥好事？”</p>
“你看了，就知道。”周蓉說。</p>
陸天接過信，從頭到尾看過兩遍，合上信說：</p>
“好事，的確是好事，就是給我出難題了。”</p>
“誰讓你有本事，我哥、秉坤，包括冬梅姐和小陶都聽你的。”周蓉抱著孩子，笑著說。</p>
陸天撓了撓頭，“按理說，遇到這樣的好事，都去爭才正常。咱家倒好，相互謙讓起來了。</p>
大哥說的有道理，小陶是南方人，在北大荒身體吃不消。</p>
秉坤說的也有道理，冬梅姐都二十五六了，好不容易有個上大學的機會，要是錯過，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p>
誰去都有道理，誰不去又都可惜。</p>
讓我怎麽來決定啊。”</p>
“你不想決定也得決定了，他們四個在等你消息呢。</p>
這種事拖久了，名額萬一讓其他農場拿走，後悔就來不及了。</p>
你今天晚上想好，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來。”周蓉不容分說，命令著。</p>
陸天咬了咬嘴唇，又說道：“蓉兒，不行跟媽商量一下？”</p>
周蓉把睡著了的小長樂放在炕上，輕聲說：“我跟媽說了，媽的意思，小輩的事還是小輩自己做主的好，她不好說。</p>
估計是媽怕將來落埋怨，不好開口。</p>
既然大哥和秉坤都信任你，你就定吧。”</p>
聽周蓉這麽說，陸天清楚，這件事自己脫不開關係了。</p>
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後傾，雙手支在炕上。</p>
這個姿勢保持幾分鍾後，陸天睜開了眼睛，一本正經說道：“蓉兒，讓冬梅讀大學吧。”</p>
“冬梅姐？說說你的理由。”周蓉眨著大眼睛問。</p>
陸天轉過身，側坐在炕沿，“冬梅明年虛歲都二十六，機會不多了。小陶比她小五歲，以後還有機會。從這一點看，還是冬梅讀大學的好。”</p>
“就因為這個？”周蓉又問。</p>
“就因為這個。”</p>
“不是因為冬梅姐可能是你妹妹，你才做出這個決定吧？”</p>
雖然結婚兩年多，又一起經過很多風雨，可周蓉刨根問底的習慣一直沒有改，不問出所以然來，不會罷休。</p>
陸天握起周蓉的手，微微一笑，</p>
“蓉兒，做這個決定，我沒有私心。即便冬梅不是我妹妹，我也覺得她上大學更合適。”</p>
其實做這個決定，陸天還是有他私心的。</p>
到現在，陸天還時刻記著前世的郝冬梅是因為冬天打水掉到井裏，才導致不孕不育，遺憾了一輩子。</p>
盡管每次給周秉義、周秉坤迴信，他都反複提醒他們不要讓郝冬梅冬天去井邊打水，可有的時候，很難避免意外的發生。</p>
如果郝冬梅離開北大荒，這種意外就再不會出現了。</p>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了孿生妹妹，卻和前世一樣，留下遺憾。</p>
聽了陸天的話，周蓉點點頭，“陸天，其實我也這麽想。畢竟小陶年輕，將來還有機會。”</p>
“我們夫妻同心，當然能想到一塊了。”說著，陸天將周蓉拉倒懷裏。</p>
“別鬧了，一會兒讓玥玥看到就不好了。”周蓉輕輕推開陸天。</p>
“行，那我們晚上再鬧。”陸天小聲說。</p>
周蓉白了陸天一眼，“混蛋，我才不跟你鬧呢。”</p>
“我看你挺願意鬧的。”陸天故意說著。</p>
“那要看什麽條件。這邊有孩子，隔壁就是媽和玥玥，動靜大了讓人聽到多不好。也不知道節製。”周蓉笑罵著。</p>
“天地良心，誰不知道節製，誰心裏清楚。”陸天又把周蓉拉到懷裏。</p>
這一次，周蓉沒有推開，任由陸天抱著。</p>
她喜歡讓陸天抱著，即便是大夏天，肉貼肉都是汗，她也願意。</p>
半晌，周蓉道：“陸天，今天我去副食店買菜，看到塗自強了。”</p>
周蓉提到了塗自強，陸天不禁怒氣上湧，問：“蓉兒，他沒敢把你怎麽樣吧？”</p>
“看你緊張的，塗自強看到我，躲得遠遠的。估計是被你打怕了，見我都緊張。”周蓉輕笑著。</p>
“那就好。上一次照片的事，一定是他向調查組泄密的。要不是他，我不會被審那麽久，遭那麽大罪。</p>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p>
“陸天，殺人得償命，把人打壞了也得進監獄，你現在也沒什麽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周蓉勸慰著。</p>
“老婆大人，你放心。我是遵紀守法的好人，要不是別人惹到我，我是不會找別人麻煩的。”</p>
“這還差不多。”周蓉嫣然一笑。</p>
……</p>
光子片，塗自強家。</p>
塗自強、疤子、猴子、二狗四人，在塗自強家炕上，圍著炕桌，摔著撲克。</p>
就在一個月前，塗自強在紅星木材廠工作的父親，因為工傷離世。廠裏給的補償是：</p>
塗自強可以頂替他爸去紅星木材廠上班，再補償三百元喪葬費。</p>
塗自強覺得紅星木材廠工作太累，不想去那上班，便提出要廠裏補償兩千元錢。</p>
這個年代，兩千元相當於很多人七八年的工資，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廠裏沒有答應。</p>
最後雙方協商，賠償塗自強一千元，作為他父親的喪葬費。</p>
塗自強覺得一千元也不少，就答應了。</p>
有了這筆錢，塗自強的日子也瀟灑起來，每天帶著幾個小弟吃好的，喝好的，過的格外瀟灑。</p>
唯一令他遺憾的是，上一次被駱世賓攮的那一刀，讓他徹底做不成了男人，連個媳婦都沒法討。</p>
兩個月前，陸天被調查組帶走，塗自強本以為證據確鑿，陸天一定出不來。</p>
這麽多迴被陸天打，這個仇總算報了。</p>
可沒想到，半個月後，陸天竟然被放了出來，這令塗自強十分的意外。</p>
於是找到七哥，問問是什麽情況，調查組抓緊去的人，怎麽還能放了。</p>
七哥也沒說出什麽子卯寅醜，就說是證據不足，隻能放了。</p>
七哥還說，陸天的背景有點深，沒有真憑實據扳不倒他。</p>
最後，還怪罪起塗自強。</p>
要是信和照片沒有被燒，真憑實據在，陸天早就進監獄了。</p>
知道陸天被放出後，塗自強就生活在惴惴不安中。</p>
深入簡出，生怕被陸天看到。</p>
即便在家裏和幾個小弟喝酒，也是緊關大門，生怕陸天來找麻煩。</p>
左等右等，等了兩個多月，還沒見陸天來找麻煩，塗自強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p>
他覺得，陸天這一次被調查組抓走，在裏麵肯定沒少遭罪。</p>
進去一迴，估計再不想進去，就沒來找自己的麻煩。</p>
白天，去輔食商店去買酒，恰巧遇見了周蓉。</p>
看到周蓉第一眼，塗自強便向四周環視，生怕陸天就在附近。</p>
他已經被陸天打怕了，別說看見陸天，就是看見陸天身邊的人，都會心驚膽寒。</p>
還好，陸天不在。</p>
塗自強算是鬆了一口氣，酒也不打了，急匆匆跑迴家。</p>
迴到家裏，把門窗關好，又把窗簾拉上，才算把心放心。</p>
晚上，喝了一頓大酒之後，塗自強拉著疤子、猴子、二狗打起撲克。</p>
幾個人一邊打，一邊吹起水來。</p>
“強哥，剛才你說看到那個姓陸的老婆了？”猴子問。</p>
“是啊，買酒時候看到的。”塗自強隨口說道。</p>
聽到塗自強說起周蓉，二狗說道：“該說不說，陸天他奶奶的太有豔福了。他那老婆那身條，生完孩子就是沒生似的，臉蛋能捏出水來。要是能跟我一宿，讓我去死了都行。”</p>
“瞧你那熊樣，就這點兒出息。”塗自強罵道。</p>
“強哥，沒看到陸天吧？”疤子問。</p>
塗自強摔著撲克，說：“沒有，估計是進去一迴膽變小，做縮頭烏龜，不敢出門了。”</p>
“估計也是，要不是因為這個，肯定來找我們算賬了。”疤子道。</p>
“奶奶的，這個陸天是什麽做的，簡直是刀槍不入。”猴子歎了口氣。</p>
“是啊，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能打的。</p>
以前吉春最能打的孫老大，和陸天比起來，連個弟弟都算不上。多虧他不是社會人，要是的話，七哥也隻能做弟弟了。”二狗說道。</p>
</p>
也不知道哪塊說到塗自強不高興的地方了。</p>
坐在炕上，伸出腿狠狠踹了對麵二狗一腳，“打撲克就打撲克，嗶嗶嗤嗤幹什麽。”</p>
二狗被踢得莫名其妙，“老大，你要是不願意提陸天我就不提了。”</p>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提陸天。</p>
孫老大一個死人，你提他幹嘛？多晦氣。”塗自強罵道。</p>
“好好，不提死人。</p>
強哥，前兩天我去找過花妹，花妹見到是我，門都沒給我開。我怎麽感覺花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二狗抓了抓頭發。</p>
“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連花妹也惦記起來了？”塗自強不屑道。</p>
“反正孫老大已經死了，花妹長得那麽撩人，不上白不上。就可惜，花妹根本沒正眼瞧過我，白惦記了。”</p>
二狗長歎一口氣。</p>
“你他奶奶的，長沒長記性，我不是不讓你說孫老大你怎麽又提他了，是不是想陪他作伴去了？”塗自強伸手就是一個耳光。</p>
打的二狗耳朵嗡嗡作響。</p>
“強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二狗捂著臉說道。</p>
……</p>
以往年的經驗，從十一月起，吉春便進入冬季。</p>
溫度直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p>
到了屋外，寒風吹得骨頭都痛。</p>
而這個冬天，卻是吉春少有的暖冬。</p>
隆冬時節，溫度始終在零下七八度左右，出門即便不戴棉帽子，也冷不到哪去。</p>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一九七三年的元旦了，</p>
今天是個周末，陸天借故出了門。</p>
先迴老房子，鏟了一鐵桶大塊煤後，陸天將鐵桶固定在車後座上。</p>
騎上車，向長樂巷騎去。</p>
再有一個星期，【求助功能】將再次啟動，這一次求助任務，在半年前就想好了。</p>
就是要通過【求助功能】查明孫老大和七哥談判的時候，七哥的馬仔沉建平的死因。</p>
隻要知道沉建平是怎麽死的，那七哥就難逃罪責。</p>
這一次被調查組帶走，陸天明白一個道理，即便天天防火，夜夜防賊，也會有疏漏的時候。</p>
隻要把賊窩連根拔起，自己才能安生。</p>
這個賊窩的頭就是七哥，塗自強就是他的打手。</p>
要是能找到七哥的犯罪證據，收拾塗自強就再容易不過了。</p>
今天他要去長樂巷見一下白玉蘭，有些事還要跟她碰碰。</p>
自從半年前和她在長樂巷見過一麵後，陸天再沒來過長樂巷白玉蘭家。</p>
與她幾次見麵，大多都是街角僻靜處。</p>
雖然白玉蘭邀他來家幾迴，都被陸天拒絕了。</p>
畢竟孤男寡女獨居一室，被人知道好說不好聽，萬一傳到周蓉的耳朵裏，就更不好了。</p>
隨著約定的半年期限即將臨近，白玉蘭找陸天次數頻繁起來，令陸天多少有些不安。</p>
一方麵，一個年輕女子總來找自己，對自己影響不好。</p>
另一方麵，調查組一直沒有解除對自己的懷疑，白玉蘭總來找自己，一旦被調查組的人盯上，對下一步對付七哥沒有益處。</p>
不過，白玉蘭的心情陸天也能理解。</p>
自己這半年始終對白玉蘭帶搭不理的，換成誰心裏都不會踏實。</p>
特別是越是臨近約定時間，就越會這樣。</p>
於是，兩天前的一個晚上，在醬油廠不遠處見到白玉蘭後，告訴她這個周末，會去她家。</p>
白玉蘭欣然應允。</p>
……</p>
來到白玉蘭家門口，正房辦公的辦事處有人上班，今天大門沒有關。</p>
陸天將自行車推進院子，鎖在在白玉蘭住著的廂房門前。</p>
停好車，把車後座綁著裝大塊煤的鐵桶卸了下來。</p>
拎起鐵桶，敲了敲白玉蘭的房門。</p>
很快房門打開，開門的正是白玉蘭。</p>
“陸哥，快進屋。”</p>
白玉蘭今天穿了意見紅黑相見，翻毛的棉襖，顯得格外喜氣。</p>
“好。”陸天跟著白玉蘭進到了廂房。</p>
見陸天手裏拎著一個桶，白玉蘭道：“陸哥，過來就過來，還帶什麽東西啊。”</p>
“到別人家，總不能空著手吧。家裏正好有些大塊煤，就帶來了，你留著燒。”說著，陸天把桶裏的煤倒進了煤槽。</p>
倒完之後說：“煤給你留下，桶我要帶走。”</p>
“陸哥，你太客氣。快進屋，茉莉花茶我給你泡好了。”白玉蘭拉了拉陸天的袖子。</p>
進到裏屋，一股濃鬱的茉莉花茶味道撲鼻而來，格外清香。</p>
見炕桌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陸天道：“白玉蘭，這個茶很香啊。”</p>
“這是京城一個親戚給我寄來的，陸哥你坐，哥給你倒上。”說著，白玉蘭拎起茶壺，為陸天倒滿一杯茶。</p>
陸天坐在炕沿，抿了幾口道：“不錯，果然是好茶。”</p>
“陸天，你要是喜歡，走的時候就帶上一包，迴去給嫂子嚐嚐。”白玉蘭笑道。</p>
“那就不用了，我愛人胃不好，不能喝茶。</p>
白玉蘭，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個定心丸，再有一個星期，當年沉建平的死因我一定能查到。查到他怎麽死的，就能為孫老大翻桉了。”</p>
陸天言歸正傳，說到了正題。</p>
“陸哥，你沒騙我吧？我可一直在留心你，沒見你出去收集過證據啊。”白玉蘭詫異道。</p>
“我有我辦法，到時候你等好消息就行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不知道方不方便講。”</p>
白玉蘭嘴角微微一翹，“陸天，你對我，沒有什麽不方便的。”</p>
“那我就問了。</p>
白玉蘭，孫老大畢竟走了快兩年，你也親口說過，你跟孫老大沒有什麽感情，頂多是各取所需。</p>
扳倒七哥是個十分危險的事，你付出這麽多，究竟為的是什麽？”陸天問。</p>
聽了陸天話，白玉蘭低下了頭，不再言語。</p>
陸天見狀，忙說：“白玉蘭，是我不好，不該多問。”</p>
這時，白玉蘭突然抬起頭，裹了裹嘴唇，“陸哥，你問的對，這件事要弄不明白，你幫我心裏也沒底。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不是孫老大的女人，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p>
“他的妹妹？”聽到白玉蘭這麽說，陸天不禁脫口而出。</p>
信上內容，就是他們在十二連農場爭論的，誰上大學的事。</p>
晚上陸天迴家，周蓉把信交給他，道：“陸天，大哥來信了。”</p>
“是麽，好事壞事？”陸天笑著問。</p>
“好事。”</p>
“啥好事？”</p>
“你看了，就知道。”周蓉說。</p>
陸天接過信，從頭到尾看過兩遍，合上信說：</p>
“好事，的確是好事，就是給我出難題了。”</p>
“誰讓你有本事，我哥、秉坤，包括冬梅姐和小陶都聽你的。”周蓉抱著孩子，笑著說。</p>
陸天撓了撓頭，“按理說，遇到這樣的好事，都去爭才正常。咱家倒好，相互謙讓起來了。</p>
大哥說的有道理，小陶是南方人，在北大荒身體吃不消。</p>
秉坤說的也有道理，冬梅姐都二十五六了，好不容易有個上大學的機會，要是錯過，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了。</p>
誰去都有道理，誰不去又都可惜。</p>
讓我怎麽來決定啊。”</p>
“你不想決定也得決定了，他們四個在等你消息呢。</p>
這種事拖久了，名額萬一讓其他農場拿走，後悔就來不及了。</p>
你今天晚上想好，明天一早就把信寄出來。”周蓉不容分說，命令著。</p>
陸天咬了咬嘴唇，又說道：“蓉兒，不行跟媽商量一下？”</p>
周蓉把睡著了的小長樂放在炕上，輕聲說：“我跟媽說了，媽的意思，小輩的事還是小輩自己做主的好，她不好說。</p>
估計是媽怕將來落埋怨，不好開口。</p>
既然大哥和秉坤都信任你，你就定吧。”</p>
聽周蓉這麽說，陸天清楚，這件事自己脫不開關係了。</p>
閉上眼睛，身體微微後傾，雙手支在炕上。</p>
這個姿勢保持幾分鍾後，陸天睜開了眼睛，一本正經說道：“蓉兒，讓冬梅讀大學吧。”</p>
“冬梅姐？說說你的理由。”周蓉眨著大眼睛問。</p>
陸天轉過身，側坐在炕沿，“冬梅明年虛歲都二十六，機會不多了。小陶比她小五歲，以後還有機會。從這一點看，還是冬梅讀大學的好。”</p>
“就因為這個？”周蓉又問。</p>
“就因為這個。”</p>
“不是因為冬梅姐可能是你妹妹，你才做出這個決定吧？”</p>
雖然結婚兩年多，又一起經過很多風雨，可周蓉刨根問底的習慣一直沒有改，不問出所以然來，不會罷休。</p>
陸天握起周蓉的手，微微一笑，</p>
“蓉兒，做這個決定，我沒有私心。即便冬梅不是我妹妹，我也覺得她上大學更合適。”</p>
其實做這個決定，陸天還是有他私心的。</p>
到現在，陸天還時刻記著前世的郝冬梅是因為冬天打水掉到井裏，才導致不孕不育，遺憾了一輩子。</p>
盡管每次給周秉義、周秉坤迴信，他都反複提醒他們不要讓郝冬梅冬天去井邊打水，可有的時候，很難避免意外的發生。</p>
如果郝冬梅離開北大荒，這種意外就再不會出現了。</p>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到了孿生妹妹，卻和前世一樣，留下遺憾。</p>
聽了陸天的話，周蓉點點頭，“陸天，其實我也這麽想。畢竟小陶年輕，將來還有機會。”</p>
“我們夫妻同心，當然能想到一塊了。”說著，陸天將周蓉拉倒懷裏。</p>
“別鬧了，一會兒讓玥玥看到就不好了。”周蓉輕輕推開陸天。</p>
“行，那我們晚上再鬧。”陸天小聲說。</p>
周蓉白了陸天一眼，“混蛋，我才不跟你鬧呢。”</p>
“我看你挺願意鬧的。”陸天故意說著。</p>
“那要看什麽條件。這邊有孩子，隔壁就是媽和玥玥，動靜大了讓人聽到多不好。也不知道節製。”周蓉笑罵著。</p>
“天地良心，誰不知道節製，誰心裏清楚。”陸天又把周蓉拉到懷裏。</p>
這一次，周蓉沒有推開，任由陸天抱著。</p>
她喜歡讓陸天抱著，即便是大夏天，肉貼肉都是汗，她也願意。</p>
半晌，周蓉道：“陸天，今天我去副食店買菜，看到塗自強了。”</p>
周蓉提到了塗自強，陸天不禁怒氣上湧，問：“蓉兒，他沒敢把你怎麽樣吧？”</p>
“看你緊張的，塗自強看到我，躲得遠遠的。估計是被你打怕了，見我都緊張。”周蓉輕笑著。</p>
“那就好。上一次照片的事，一定是他向調查組泄密的。要不是他，我不會被審那麽久，遭那麽大罪。</p>
這個仇，我一定要報。”</p>
“陸天，殺人得償命，把人打壞了也得進監獄，你現在也沒什麽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周蓉勸慰著。</p>
“老婆大人，你放心。我是遵紀守法的好人，要不是別人惹到我，我是不會找別人麻煩的。”</p>
“這還差不多。”周蓉嫣然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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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子片，塗自強家。</p>
塗自強、疤子、猴子、二狗四人，在塗自強家炕上，圍著炕桌，摔著撲克。</p>
就在一個月前，塗自強在紅星木材廠工作的父親，因為工傷離世。廠裏給的補償是：</p>
塗自強可以頂替他爸去紅星木材廠上班，再補償三百元喪葬費。</p>
塗自強覺得紅星木材廠工作太累，不想去那上班，便提出要廠裏補償兩千元錢。</p>
這個年代，兩千元相當於很多人七八年的工資，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廠裏沒有答應。</p>
最後雙方協商，賠償塗自強一千元，作為他父親的喪葬費。</p>
塗自強覺得一千元也不少，就答應了。</p>
有了這筆錢，塗自強的日子也瀟灑起來，每天帶著幾個小弟吃好的，喝好的，過的格外瀟灑。</p>
唯一令他遺憾的是，上一次被駱世賓攮的那一刀，讓他徹底做不成了男人，連個媳婦都沒法討。</p>
兩個月前，陸天被調查組帶走，塗自強本以為證據確鑿，陸天一定出不來。</p>
這麽多迴被陸天打，這個仇總算報了。</p>
可沒想到，半個月後，陸天竟然被放了出來，這令塗自強十分的意外。</p>
於是找到七哥，問問是什麽情況，調查組抓緊去的人，怎麽還能放了。</p>
七哥也沒說出什麽子卯寅醜，就說是證據不足，隻能放了。</p>
七哥還說，陸天的背景有點深，沒有真憑實據扳不倒他。</p>
最後，還怪罪起塗自強。</p>
要是信和照片沒有被燒，真憑實據在，陸天早就進監獄了。</p>
知道陸天被放出後，塗自強就生活在惴惴不安中。</p>
深入簡出，生怕被陸天看到。</p>
即便在家裏和幾個小弟喝酒，也是緊關大門，生怕陸天來找麻煩。</p>
左等右等，等了兩個多月，還沒見陸天來找麻煩，塗自強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p>
他覺得，陸天這一次被調查組抓走，在裏麵肯定沒少遭罪。</p>
進去一迴，估計再不想進去，就沒來找自己的麻煩。</p>
白天，去輔食商店去買酒，恰巧遇見了周蓉。</p>
看到周蓉第一眼，塗自強便向四周環視，生怕陸天就在附近。</p>
他已經被陸天打怕了，別說看見陸天，就是看見陸天身邊的人，都會心驚膽寒。</p>
還好，陸天不在。</p>
塗自強算是鬆了一口氣，酒也不打了，急匆匆跑迴家。</p>
迴到家裏，把門窗關好，又把窗簾拉上，才算把心放心。</p>
晚上，喝了一頓大酒之後，塗自強拉著疤子、猴子、二狗打起撲克。</p>
幾個人一邊打，一邊吹起水來。</p>
“強哥，剛才你說看到那個姓陸的老婆了？”猴子問。</p>
“是啊，買酒時候看到的。”塗自強隨口說道。</p>
聽到塗自強說起周蓉，二狗說道：“該說不說，陸天他奶奶的太有豔福了。他那老婆那身條，生完孩子就是沒生似的，臉蛋能捏出水來。要是能跟我一宿，讓我去死了都行。”</p>
“瞧你那熊樣，就這點兒出息。”塗自強罵道。</p>
“強哥，沒看到陸天吧？”疤子問。</p>
塗自強摔著撲克，說：“沒有，估計是進去一迴膽變小，做縮頭烏龜，不敢出門了。”</p>
“估計也是，要不是因為這個，肯定來找我們算賬了。”疤子道。</p>
“奶奶的，這個陸天是什麽做的，簡直是刀槍不入。”猴子歎了口氣。</p>
“是啊，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能打的。</p>
以前吉春最能打的孫老大，和陸天比起來，連個弟弟都算不上。多虧他不是社會人，要是的話，七哥也隻能做弟弟了。”二狗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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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塊說到塗自強不高興的地方了。</p>
坐在炕上，伸出腿狠狠踹了對麵二狗一腳，“打撲克就打撲克，嗶嗶嗤嗤幹什麽。”</p>
二狗被踢得莫名其妙，“老大，你要是不願意提陸天我就不提了。”</p>
“我什麽時候不讓你提陸天。</p>
孫老大一個死人，你提他幹嘛？多晦氣。”塗自強罵道。</p>
“好好，不提死人。</p>
強哥，前兩天我去找過花妹，花妹見到是我，門都沒給我開。我怎麽感覺花妹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二狗抓了抓頭發。</p>
“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連花妹也惦記起來了？”塗自強不屑道。</p>
“反正孫老大已經死了，花妹長得那麽撩人，不上白不上。就可惜，花妹根本沒正眼瞧過我，白惦記了。”</p>
二狗長歎一口氣。</p>
“你他奶奶的，長沒長記性，我不是不讓你說孫老大你怎麽又提他了，是不是想陪他作伴去了？”塗自強伸手就是一個耳光。</p>
打的二狗耳朵嗡嗡作響。</p>
“強哥，我錯了，我再也不提了，再也不提了。”二狗捂著臉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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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年的經驗，從十一月起，吉春便進入冬季。</p>
溫度直降到零下二十度以下，</p>
到了屋外，寒風吹得骨頭都痛。</p>
而這個冬天，卻是吉春少有的暖冬。</p>
隆冬時節，溫度始終在零下七八度左右，出門即便不戴棉帽子，也冷不到哪去。</p>
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一九七三年的元旦了，</p>
今天是個周末，陸天借故出了門。</p>
先迴老房子，鏟了一鐵桶大塊煤後，陸天將鐵桶固定在車後座上。</p>
騎上車，向長樂巷騎去。</p>
再有一個星期，【求助功能】將再次啟動，這一次求助任務，在半年前就想好了。</p>
就是要通過【求助功能】查明孫老大和七哥談判的時候，七哥的馬仔沉建平的死因。</p>
隻要知道沉建平是怎麽死的，那七哥就難逃罪責。</p>
這一次被調查組帶走，陸天明白一個道理，即便天天防火，夜夜防賊，也會有疏漏的時候。</p>
隻要把賊窩連根拔起，自己才能安生。</p>
這個賊窩的頭就是七哥，塗自強就是他的打手。</p>
要是能找到七哥的犯罪證據，收拾塗自強就再容易不過了。</p>
今天他要去長樂巷見一下白玉蘭，有些事還要跟她碰碰。</p>
自從半年前和她在長樂巷見過一麵後，陸天再沒來過長樂巷白玉蘭家。</p>
與她幾次見麵，大多都是街角僻靜處。</p>
雖然白玉蘭邀他來家幾迴，都被陸天拒絕了。</p>
畢竟孤男寡女獨居一室，被人知道好說不好聽，萬一傳到周蓉的耳朵裏，就更不好了。</p>
隨著約定的半年期限即將臨近，白玉蘭找陸天次數頻繁起來，令陸天多少有些不安。</p>
一方麵，一個年輕女子總來找自己，對自己影響不好。</p>
另一方麵，調查組一直沒有解除對自己的懷疑，白玉蘭總來找自己，一旦被調查組的人盯上，對下一步對付七哥沒有益處。</p>
不過，白玉蘭的心情陸天也能理解。</p>
自己這半年始終對白玉蘭帶搭不理的，換成誰心裏都不會踏實。</p>
特別是越是臨近約定時間，就越會這樣。</p>
於是，兩天前的一個晚上，在醬油廠不遠處見到白玉蘭後，告訴她這個周末，會去她家。</p>
白玉蘭欣然應允。</p>
……</p>
來到白玉蘭家門口，正房辦公的辦事處有人上班，今天大門沒有關。</p>
陸天將自行車推進院子，鎖在在白玉蘭住著的廂房門前。</p>
停好車，把車後座綁著裝大塊煤的鐵桶卸了下來。</p>
拎起鐵桶，敲了敲白玉蘭的房門。</p>
很快房門打開，開門的正是白玉蘭。</p>
“陸哥，快進屋。”</p>
白玉蘭今天穿了意見紅黑相見，翻毛的棉襖，顯得格外喜氣。</p>
“好。”陸天跟著白玉蘭進到了廂房。</p>
見陸天手裏拎著一個桶，白玉蘭道：“陸哥，過來就過來，還帶什麽東西啊。”</p>
“到別人家，總不能空著手吧。家裏正好有些大塊煤，就帶來了，你留著燒。”說著，陸天把桶裏的煤倒進了煤槽。</p>
倒完之後說：“煤給你留下，桶我要帶走。”</p>
“陸哥，你太客氣。快進屋，茉莉花茶我給你泡好了。”白玉蘭拉了拉陸天的袖子。</p>
進到裏屋，一股濃鬱的茉莉花茶味道撲鼻而來，格外清香。</p>
見炕桌上擺放著一個茶壺，和兩個茶杯，陸天道：“白玉蘭，這個茶很香啊。”</p>
“這是京城一個親戚給我寄來的，陸哥你坐，哥給你倒上。”說著，白玉蘭拎起茶壺，為陸天倒滿一杯茶。</p>
陸天坐在炕沿，抿了幾口道：“不錯，果然是好茶。”</p>
“陸天，你要是喜歡，走的時候就帶上一包，迴去給嫂子嚐嚐。”白玉蘭笑道。</p>
“那就不用了，我愛人胃不好，不能喝茶。</p>
白玉蘭，我今天來就是給你個定心丸，再有一個星期，當年沉建平的死因我一定能查到。查到他怎麽死的，就能為孫老大翻桉了。”</p>
陸天言歸正傳，說到了正題。</p>
“陸哥，你沒騙我吧？我可一直在留心你，沒見你出去收集過證據啊。”白玉蘭詫異道。</p>
“我有我辦法，到時候你等好消息就行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不知道方不方便講。”</p>
白玉蘭嘴角微微一翹，“陸天，你對我，沒有什麽不方便的。”</p>
“那我就問了。</p>
白玉蘭，孫老大畢竟走了快兩年，你也親口說過，你跟孫老大沒有什麽感情，頂多是各取所需。</p>
扳倒七哥是個十分危險的事，你付出這麽多，究竟為的是什麽？”陸天問。</p>
聽了陸天話，白玉蘭低下了頭，不再言語。</p>
陸天見狀，忙說：“白玉蘭，是我不好，不該多問。”</p>
這時，白玉蘭突然抬起頭，裹了裹嘴唇，“陸哥，你問的對，這件事要弄不明白，你幫我心裏也沒底。我跟你說實話吧，我不是孫老大的女人，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p>
“他的妹妹？”聽到白玉蘭這麽說，陸天不禁脫口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