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春節演唱會是在體育館舉行,聽說有幾個重量級的歌星會出場,規模超過以往的大,人氣爆棚,兩萬張演出票早在一周前,就已經賣光了。


    據說原價三百,靠後的一些票,現在已經被黃牛黨炒到了一千塊,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高飛駕車來到體育館外一公裏左右時,路上的車輛,路邊的行人就得用‘過江之鯽’來形容了,到處都是舉著小旗子等道具的歌迷,絕大部分都是年輕人。


    看著路邊那些臉上帶著激動的歌迷們,聽著張暮涵倆人在後麵小聲議論哪個明星的聲音,高飛心裏歎了口氣,覺得這些年輕人真是不可思議:那些所謂的明星又不是你親爹親媽,掙了錢也不會給你一毛錢,有必要這樣捧場嗎?


    但話又說迴來來了,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些瘋狂歌迷的出現,不也正側麵反應了當今華夏正值盛世麽?


    要是擱在民國時期,絕大多數人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有心思去關心那些歌星?


    而華夏越是盛世,高飛心底深處的那個目標,就更沒有機會實現。


    “也許,有些東西是到了該退出去的時侯了,強求不來。”


    高飛趁著前麵紅燈時,有些心煩的點上了一顆煙,剛點燃,就聽張暮涵在身後譏諷道:“一看某人就是沒素質的,要不然也不會守著女孩子吸煙!”


    張暮涵的話音未落,高飛就猛地扭頭罵道:“受不了就滾下去,沒誰稀罕你跟著!”


    張暮涵身子一震,臉兒騰地通紅,傻掉了。


    就連肖魚兒,也看出高飛現在很不正常,那張有些扭曲的臉上,透著讓她微微心寒的陌生,趕緊把要說出來的話咽了下去,垂下了眼簾。


    車子裏,有了讓人壓抑的死靜。


    就在張暮涵淚水又要湧出來時,高飛卻歉然的笑了下,落下車窗把煙卷扔了出去,低聲說:“對不起,這次是我的不對--我隻是、情緒剛才有些低落。”


    “沒、沒事,反正我也習慣了。”


    輕輕吸了下鼻子,張暮涵飛快的擦了把淚水,又強裝笑顏的和肖魚兒說起了什麽。


    剛才高飛那樣子,還真把她給嚇倒了。


    同時,也讓她的心,沒來由的疼了下。


    不是為她自己而疼,而是因為某人眼神裏那一閃而逝的絕望,竟然讓她生出了一種想把他攬在懷中,好好安慰一下的莫名衝動。


    很奇怪,卻沒道理,也很荒唐,但這種感覺卻真實存在著。


    “暮涵姐,你別怪我哥啊。”


    肖魚兒看了眼開始啟動車子的高飛,輕拍著張暮涵的手背:“他現在心情真的很糟糕,可能你也聽說了,老陳家那個幹孫女王晨,拒絕了我姥爺親自定下來的婚事。”


    張暮涵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心裏卻在想:等有機會得認識一下那個王晨了,看她是怎麽敢讓這家夥吃癟的。


    可能是高飛剛才瞬間的失態,徹底震住了兩個大小姐,在下車憑票進入體育館內後,她們都沒有再和他說話。


    演唱會的票是張暮涵提供的,位置很好,就在視角光線最好的第三排正中位置。


    張大小姐本來就是個喜歡出風頭的性子,慢說她喜歡參與這種場合了,就算不喜歡,也得搞幾張好票來彰顯一下她的與眾不同,這是肯定的。


    爆米花啊,飲料甚至小瓶啤酒之類的東西,卻是由肖魚兒提供的,買了一大方便袋,高先生倒是真做到了如他所說的那樣,就當一被美女包場了的車夫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肖魚兒在高飛剛坐下就挨著他坐在了他右邊。


    她右邊的座位,卻是別人,一對穿著很有品位的小白戀人。


    張暮涵走在最後,看了眼肖魚兒,有心想讓她和高飛換下座位,可肖魚兒卻沒看到她的暗示,就在那兒低頭和高飛說起了什麽。


    無奈之下,張暮涵隻好很勉強的坐在了高飛左邊--高飛就冠冕堂皇的坐在倆女孩子中間,讓周圍幾個仍舊單身的哥們,在心裏罵了好幾句卑鄙無牙,難道不懂得浪費資源是可恥的嗎?


    正如肖魚兒所說的那樣,演唱會對外宣稱是晚上八點半正式開始,可真正開始時,卻已經是九點了。


    就這,當正中舞台上的燈光亮起,穿著大紅旗袍好像北山集團總部門前禮儀小姐打扮的主持人出現後,現場頓時就掌聲雷動,無數的年輕人都在呐喊著,搖晃著手裏的小旗子等道具。


    “各位親愛的來賓,大家晚上--好!”


    女主持拖長了聲音,向大家問好後,雙手放在小腹前對家深深鞠了一躬。


    現場立馬再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口哨聲。


    女主持人感謝了京華歌迷們的熱情後,又囉嗦了幾分鍾的感慨後,才很煽情的介紹了第一位要出場的歌星:大陸某資深老牌女歌星,演唱她的成名曲《我很愛,你口袋裏的千》。


    音樂聲響起,十幾個感性打扮的男女舞蹈演員,好像快樂的小麻雀那樣,翩然飛上了舞台。


    一般來說,像這種高規模的演唱會,那些重量級‘選手’都在後麵壓軸,第一個出場的,說起來就是‘開胃菜’,不會引起太多注意,所以這位女歌星演唱完畢後,並沒有博得太多的掌聲。


    連廣大歌迷都不給麵子了,至於對此毫無興趣的高飛,更是不會捧場,眼神飄忽的隨著燈光亂亂轉,偶爾也會掃一眼張暮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感覺很尷尬的張暮涵,在演出開始後才鬆了口氣,不過也沒心思去欣賞女歌星的歌聲,眼睛是看著舞台上,可眼角卻總是不時的看一眼高飛。


    某一次,她又去偷看高飛時,恰好後者也在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張暮涵心兒登時狂跳,有種要站起來閃人的衝動,幸好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在心中默念不要再看這個渣渣!


    肖魚兒倒是無所顧忌,一會兒看看高飛,一會兒又彎著身子低聲和張暮涵說笑兩句,眼裏帶著明顯的惡作劇,看來很滿意讓她的飛哥坐在倆人中間。


    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在她說高飛倆人是‘歡喜冤家’時,心裏還真有了種奇怪的想法:其實暮涵姐論出身和相貌,可比那個裝腔作勢的王晨好許多了,如果哥能狠心推掉王晨,那麽倆人相處倒是很般配哈。


    也正是存著這樣的想法,所以肖魚兒才故意讓高飛坐在了倆人中間。


    肖魚兒的小心思,高飛倆人又怎麽看不出,但除了罵她試圖‘亂點鴛鴦譜’之外,也不好再說別的了。


    幾道‘開胃菜’下去後,大餐終於上台了。


    隨著女主持的興奮介紹,港台某靠唱棍子出名的男歌星,風掃上台,激昂的音樂旋律,徹底激發了光大歌迷們的熱情,無數的口哨聲,尖叫‘俺愛你’的聲音響起,就像開鍋了準備下餃子那樣。


    張暮涵也被帶動了起來,忘記了剛才的不快,雙手捂在嘴上,歡快的喊道:“某人,阿爾拉我有!”


    喊完後,張大小姐才看到高飛正看著他,眼神裏帶著她的‘弱智’的樣子。


    下意識的,張暮涵縮了下脖子,覺得自己被高飛看輕了:她一杠杠的天之嬌女,有必要對一個戲子喊出這種話嗎?這不是丟人嘛!


    但隨後,張暮涵就昂起了雄膛,再次和光大歌迷們高喊起來,還示威性的橫了高飛一眼,那意思是說:本小姐就是喊了,就是弱智丟人了,你管得著?


    高飛撇了撇嘴,沒有吭聲。


    實在沒必要和這種低智商的丫頭片子計較什麽,就像你再努力,也不可能改變狗兒對那個啥情有獨鍾那樣,何必呢?


    嚴格的說起來,高飛年齡也不大,身處於萬千歌迷中,就算是石人也該被現場強烈的瘋狂氣氛所感染,尤其是身邊這倆丫頭都投入進去後,他總該認真欣賞一下舞台上那些當紅歌星的獻藝才對。


    可實際上呢,不管是刷棍子的某某,還是賣蘋果的倆兄弟,不管他們在台上跳的有多歡快,都無法讓他產生共鳴,反而覺得這就是徹底的噪音,煩死了。


    拍了拍右邊肖魚兒的胳膊,高飛指了指嘴巴,又指了指後麵,意思是說他去後麵抽顆煙,等會兒他在過來。


    完全沉浸在歡樂中的肖魚兒,也沒多想隻是點了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去忙他的,別幹擾她向喜歡的歌星獻愛心……


    “小癡呆。”


    高飛笑著抬上在肖魚兒腦門上揉了揉,站起身走向過道。


    體育館座位和座位之間的距離,最多也就是半米,高飛要想經過張暮涵身邊,勢必會蹭著她的膝蓋。


    高飛也沒客氣,蹭著人家雙膝就走了過去。


    他走過去後,張暮涵才從入神中清醒過來,意識到高飛要出去了。


    “他這是要去幹嘛?”


    望著高飛離去的背影,張暮涵忽然有了中很大的失落感,覺得少了什麽東西。


    明明是身邊少了個討厭的家夥,為什麽心裏卻會有這種失落?


    這種失落迷霧般的騰起後,張暮涵忽然也覺得這演唱會,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剛才覺得還很欣賞的歌星,那天籟之音就像破鑼似的那麽刺耳。


    高飛本想去後麵的,不過看到過道中有很多扛著攝影機的娛樂記者堵在那兒,又恰好看到舞台左側那邊有衛生間指示牌後,索性走向了那邊。


    體育館的衛生間,就挨著換衣間,休息室等地方,那是在進行體育比賽時,供運動員使用的,臨時改為演出現場後,這些地方也就開放了。


    高飛來到休息室內,這兒已經有幾個人站在窗前吞雲吐霧了,看來他們也是犯了煙癮跑這兒來放鬆了。


    找了個椅子坐下,他拿出香煙正要點燃,門又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高飛下意識的抬頭看去,恰好和那個女人四目相對,眼神就猛地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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