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海脫口而出，心理傷殘？
魏嵩平一怔。龐承功和梁明輝對視無言。
醫生，可以這麽說吧。
楚淮海走到窗口朝裏看了看——病房裏，戰士們或躺或臥，有的神情憂鬱，有的目光呆滯……魏小飛斜倚在床欄上，兩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楚淮海轉身對醫生說，就進去兩個人看望一下，可以嗎？
醫生說，可以，首長，請。
楚淮海招唿魏嵩平走進了病房。魏小飛轉過頭，突然驚叫了一聲。楚淮海和魏嵩平都嚇了一跳。魏小飛用被子蒙住了頭。魏嵩平氣唿唿地走過去，朝魏小飛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沒出息，你丟不丟人？起來，你給我起來……
楚淮海用手把魏嵩平撥開了，別再嚇他了。
楚淮海搬動魏小飛的身子，不用緊張，放鬆，一放鬆就能睡安穩了。對，就這樣……楚淮海的手突然停住了。楚淮海的手從被窩裏抽出，楚淮海的手掌上沾滿了尿水。
楚淮海看著自己的手掌，歎息一聲，看來傷勢不比田青河輕啊！
楚淮海大步走出大門，魏嵩平、陸元衡、康凱、陸池、龐承功、梁明輝、肖書悅等一齊送他出來。
楚淮海邊走邊說，讓基地醫院馬上做好田青河的轉院準備，帶上必要的急救藥品，派一名醫生護送到北京。
陸元衡說，首長放心，都安排好了。
魏嵩平緊跟兩步，我們師打算派陸池陸軍醫專程護送到京。
楚淮海煞住腳步，迴頭對陸池，你去我就放心了。
陸池說，首長，楚記者要迴報社發稿，想和我一塊走，也可多個幫手。
楚淮海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轉身走了。
魏嵩平趕緊搶先兩步，首長，明天演習的事，我們還想聽到你的指示。
楚淮海止步，你是什麽意見？
魏嵩平說，我認為應該繼續打下去。龐承功的作戰方案……
楚淮海轉對龐承功和梁明輝，你們倆也是這個意見？
龐承功和梁明輝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沒有說話。
楚淮海進而緊逼，紅軍不勝，這仗就得打下去，對不對？
龐承功說，不，首長。當田青河倒下的時候，演習就該結束了。
楚淮海糾正，演習不可能結束，這一場虎狼之爭應該說才剛剛開始。
魏嵩平一喜，首長說得太對了，我們……
楚淮海又問，魏師長，你認為田青河受傷，到底是事跡呢還是事故？
魏嵩平說，臨危不懼，舍已救人，應該算是事跡。
楚淮海問，龐承功，你也這麽認為？
龐承功說，不完全。對田青河來說是事跡，可對我來說，那是事故。
梁明輝也說，我是黨委書記，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魏嵩平很不高興，你們這是幹什麽？還沒到分清責任的時候嘛。就是要弄清責任，也得從這次演習的前因後果去作整體的分析。退一步說，就算責任在你們，也不過是傷了一條腿嘛……
楚淮海問，哪病**不還躺著18個戰士呢！你怎麽說？
魏嵩平噎了一下，一時無言以對。其他人也都沉默著。
楚淮海轉身問陸元衡，基地對這次演習有何安排？
楚副司令，我已經通知演習終止，明天上午進行演習總結和講評。
好，講評我參加。
魏嵩平愣了一下。
楚淮海欲走又迴，把目光投向站在後頭的康凱，康凱，你怎麽不說話？
康凱說，我沒話可說，首長。
楚淮海說，虎穴讓你給端了，自己毛發無損，在偷著樂吧？
康凱如實地說，我樂不起來，首長，我真的樂不起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躺著的，那也是我的戰友……
楚淮海望著康凱，話中有話，你總算是過了一把癮，是吧？
楚淮海說罷就走，魏嵩平不甘心，追了上去，首長，你剛才不是說了，這演習不能結束，這虎狼之爭還剛剛開始，是吧？
楚淮海再次止步，是啊，我是說了，怎麽了？
魏嵩平說，那你怎麽說明天參加講評？
楚淮海好笑，我說這虎狼再次之爭明天就開打了嗎？
魏嵩平竭力想挽迴局麵，首長，前次演習，你因為路阻沒有看上；這次你坐山觀戰，又隻是看了個開頭，看了個局部，連最後的總攻都沒看上，這實在叫我們過意不去。你沙場點兵，我們說什麽也得好好地打下去，讓你好好看看……
楚淮海突然發起火來，看看看，看什麽看？沙場點兵，難道是我楚某人在點嗎？是點給我楚某人看的嗎？我告訴你魏嵩平，我和你，和在場的各位一樣，都是被點被看的對象！你，還有你們，都得給我想明白了，好好地想一想，到底誰在看著我們，誰在點我們這些兵？
楚淮海說罷，用嚴厲的目光掃了大家一眼，掉頭大步離去。在場的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態望著楚淮海遠去。康凱心思沉沉地低下了頭。
一勾彎月掛在夜空，幾台坦克靜靜地停在山坡上。康凱光著脊梁在舞刀，古戰刀唿唿生風，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道閃光的弧。康凱大汗淋漓，吐著粗氣，似在發泄內心的鬱悶……
肖書悅提著兩瓶酒走來，行了，歇一會吧。
康凱沒有理會，反而舞得更加瘋狂。肖書悅將一瓶酒扔了過去，康凱一把接住，隻好收刀。
肖書悅在彈藥箱旁坐下，坐吧，聊聊。
康凱怏怏地坐了下來。
肖書悅對著瓶子喝了口酒，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康凱。
肖書悅先開了口，團長，我看你情緒不高嘛！怎麽了？這一仗咱打得不錯，不管他魏師長高興不高興，野狼團總算有了戰勝紅軍的記錄了，你說對吧？
康凱抬頭望著夜空，歎了口氣。
肖書悅用酒瓶子碰了康凱的瓶子一下，哎，別那麽深沉好不好？你不是說今年打算脫軍裝嗎？這一下你的軍旅生涯的句號總算是畫圓了。來，慶祝一下嘛。
肖書悅自己喝下一大口。
康凱嘟噥了一句，還不是人家送上門的蛋糕。
送上門咱就吃，我反正不管那麽多，不吃白不吃。
總不如咱自己做出來的香啊。要不是陸池提醒，我們還不知這塊蛋糕從哪下口呢？
這倒是。哎，團長，我覺得陸軍醫這人挺棒，別看她靜靜的，還真有點軍事思想呢。
康凱點點頭。
哎，團長，你說這事也挺怪啊，龐承功是她未來的老公，她不幫龐承功反過來幫咱們，你說她是什麽意思？
這話你應該去問她，不過，一時你還問不了，這會兒，她隻怕要上飛機了。
直9直升機的螺旋槳旋轉著，地上刮著旋風……龐承功、梁明輝，陸元衡、柳成林等前來送行。田青河被人用擔架抬了過來，陸池、楚冰冰和喬麥等護士守在兩旁。龐承功和梁明輝俯身和田青河告別，叮囑著……
柳成林叫住了楚冰冰，冰冰，魏師長有事找你。
楚冰冰走向魏嵩平。魏嵩平把楚冰冰拉到一旁，楚記者，沒想到你走得這麽急。
楚冰冰說，你們打亂了，我也寫亂了，我想迴去梳理梳理。
魏嵩平有點擔心，不不不，楚記者，你千萬別亂，其實一點都沒亂。你看到的不過是表麵現象……
楚冰冰不解地問，演習不是已經有了定論，而且結束了嗎？
魏嵩平說，這就是我說的表麵現象。實際的情況是暫時擱一擱，打個分號而已。
楚冰冰不明白他的意思，那為什麽呢？
魏嵩平耐心地解釋，原因主要有二。一是你看到的，參謀長田青河意外受傷；二是想把演習打得更好些。你想想，對這麽一場準備多日，軍區又是如此重視的演習，如果過早地草率結束，不充分地把很多很好的戰術動作演示出來，豈不太浪費太可惜了。此外，也想給點時間讓龐承功調整好心態。
調整心態？
對。龐團長太重親情，又老是考慮到藍軍的力量懸殊，下手太軟。否則的話，康凱的野狼團早就趴下了。
楚冰冰將信將疑，是嗎？
魏嵩平笑了笑，遞過一份材料，這是龐承功的作戰方案，你可以看看。我當師長這麽多年，參加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演習，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作戰方案，這也是我們321師這幾年抓信息化建設的綜合性成果。如果你看了還不踏實，你還可以問你爸爸嘛……
陸池扶著直升機的艙門喊著，楚記者，快點要起飛了！
楚冰冰應聲欲走，又被柳成林拉住了。柳成林拿出幾篇稿子，冰冰，我又寫了幾首詩，你看……
魏嵩平一怔。龐承功和梁明輝對視無言。
醫生，可以這麽說吧。
楚淮海走到窗口朝裏看了看——病房裏，戰士們或躺或臥，有的神情憂鬱，有的目光呆滯……魏小飛斜倚在床欄上，兩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楚淮海轉身對醫生說，就進去兩個人看望一下，可以嗎？
醫生說，可以，首長，請。
楚淮海招唿魏嵩平走進了病房。魏小飛轉過頭，突然驚叫了一聲。楚淮海和魏嵩平都嚇了一跳。魏小飛用被子蒙住了頭。魏嵩平氣唿唿地走過去，朝魏小飛的屁股上拍了一掌，沒出息，你丟不丟人？起來，你給我起來……
楚淮海用手把魏嵩平撥開了，別再嚇他了。
楚淮海搬動魏小飛的身子，不用緊張，放鬆，一放鬆就能睡安穩了。對，就這樣……楚淮海的手突然停住了。楚淮海的手從被窩裏抽出，楚淮海的手掌上沾滿了尿水。
楚淮海看著自己的手掌，歎息一聲，看來傷勢不比田青河輕啊！
楚淮海大步走出大門，魏嵩平、陸元衡、康凱、陸池、龐承功、梁明輝、肖書悅等一齊送他出來。
楚淮海邊走邊說，讓基地醫院馬上做好田青河的轉院準備，帶上必要的急救藥品，派一名醫生護送到北京。
陸元衡說，首長放心，都安排好了。
魏嵩平緊跟兩步，我們師打算派陸池陸軍醫專程護送到京。
楚淮海煞住腳步，迴頭對陸池，你去我就放心了。
陸池說，首長，楚記者要迴報社發稿，想和我一塊走，也可多個幫手。
楚淮海沒有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轉身走了。
魏嵩平趕緊搶先兩步，首長，明天演習的事，我們還想聽到你的指示。
楚淮海止步，你是什麽意見？
魏嵩平說，我認為應該繼續打下去。龐承功的作戰方案……
楚淮海轉對龐承功和梁明輝，你們倆也是這個意見？
龐承功和梁明輝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沒有說話。
楚淮海進而緊逼，紅軍不勝，這仗就得打下去，對不對？
龐承功說，不，首長。當田青河倒下的時候，演習就該結束了。
楚淮海糾正，演習不可能結束，這一場虎狼之爭應該說才剛剛開始。
魏嵩平一喜，首長說得太對了，我們……
楚淮海又問，魏師長，你認為田青河受傷，到底是事跡呢還是事故？
魏嵩平說，臨危不懼，舍已救人，應該算是事跡。
楚淮海問，龐承功，你也這麽認為？
龐承功說，不完全。對田青河來說是事跡，可對我來說，那是事故。
梁明輝也說，我是黨委書記，我應該負主要責任。
魏嵩平很不高興，你們這是幹什麽？還沒到分清責任的時候嘛。就是要弄清責任，也得從這次演習的前因後果去作整體的分析。退一步說，就算責任在你們，也不過是傷了一條腿嘛……
楚淮海問，哪病**不還躺著18個戰士呢！你怎麽說？
魏嵩平噎了一下，一時無言以對。其他人也都沉默著。
楚淮海轉身問陸元衡，基地對這次演習有何安排？
楚副司令，我已經通知演習終止，明天上午進行演習總結和講評。
好，講評我參加。
魏嵩平愣了一下。
楚淮海欲走又迴，把目光投向站在後頭的康凱，康凱，你怎麽不說話？
康凱說，我沒話可說，首長。
楚淮海說，虎穴讓你給端了，自己毛發無損，在偷著樂吧？
康凱如實地說，我樂不起來，首長，我真的樂不起來。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躺著的，那也是我的戰友……
楚淮海望著康凱，話中有話，你總算是過了一把癮，是吧？
楚淮海說罷就走，魏嵩平不甘心，追了上去，首長，你剛才不是說了，這演習不能結束，這虎狼之爭還剛剛開始，是吧？
楚淮海再次止步，是啊，我是說了，怎麽了？
魏嵩平說，那你怎麽說明天參加講評？
楚淮海好笑，我說這虎狼再次之爭明天就開打了嗎？
魏嵩平竭力想挽迴局麵，首長，前次演習，你因為路阻沒有看上；這次你坐山觀戰，又隻是看了個開頭，看了個局部，連最後的總攻都沒看上，這實在叫我們過意不去。你沙場點兵，我們說什麽也得好好地打下去，讓你好好看看……
楚淮海突然發起火來，看看看，看什麽看？沙場點兵，難道是我楚某人在點嗎？是點給我楚某人看的嗎？我告訴你魏嵩平，我和你，和在場的各位一樣，都是被點被看的對象！你，還有你們，都得給我想明白了，好好地想一想，到底誰在看著我們，誰在點我們這些兵？
楚淮海說罷，用嚴厲的目光掃了大家一眼，掉頭大步離去。在場的人都懷著各自的心態望著楚淮海遠去。康凱心思沉沉地低下了頭。
一勾彎月掛在夜空，幾台坦克靜靜地停在山坡上。康凱光著脊梁在舞刀，古戰刀唿唿生風，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道閃光的弧。康凱大汗淋漓，吐著粗氣，似在發泄內心的鬱悶……
肖書悅提著兩瓶酒走來，行了，歇一會吧。
康凱沒有理會，反而舞得更加瘋狂。肖書悅將一瓶酒扔了過去，康凱一把接住，隻好收刀。
肖書悅在彈藥箱旁坐下，坐吧，聊聊。
康凱怏怏地坐了下來。
肖書悅對著瓶子喝了口酒，看了看沉默不語的康凱。
肖書悅先開了口，團長，我看你情緒不高嘛！怎麽了？這一仗咱打得不錯，不管他魏師長高興不高興，野狼團總算有了戰勝紅軍的記錄了，你說對吧？
康凱抬頭望著夜空，歎了口氣。
肖書悅用酒瓶子碰了康凱的瓶子一下，哎，別那麽深沉好不好？你不是說今年打算脫軍裝嗎？這一下你的軍旅生涯的句號總算是畫圓了。來，慶祝一下嘛。
肖書悅自己喝下一大口。
康凱嘟噥了一句，還不是人家送上門的蛋糕。
送上門咱就吃，我反正不管那麽多，不吃白不吃。
總不如咱自己做出來的香啊。要不是陸池提醒，我們還不知這塊蛋糕從哪下口呢？
這倒是。哎，團長，我覺得陸軍醫這人挺棒，別看她靜靜的，還真有點軍事思想呢。
康凱點點頭。
哎，團長，你說這事也挺怪啊，龐承功是她未來的老公，她不幫龐承功反過來幫咱們，你說她是什麽意思？
這話你應該去問她，不過，一時你還問不了，這會兒，她隻怕要上飛機了。
直9直升機的螺旋槳旋轉著，地上刮著旋風……龐承功、梁明輝，陸元衡、柳成林等前來送行。田青河被人用擔架抬了過來，陸池、楚冰冰和喬麥等護士守在兩旁。龐承功和梁明輝俯身和田青河告別，叮囑著……
柳成林叫住了楚冰冰，冰冰，魏師長有事找你。
楚冰冰走向魏嵩平。魏嵩平把楚冰冰拉到一旁，楚記者，沒想到你走得這麽急。
楚冰冰說，你們打亂了，我也寫亂了，我想迴去梳理梳理。
魏嵩平有點擔心，不不不，楚記者，你千萬別亂，其實一點都沒亂。你看到的不過是表麵現象……
楚冰冰不解地問，演習不是已經有了定論，而且結束了嗎？
魏嵩平說，這就是我說的表麵現象。實際的情況是暫時擱一擱，打個分號而已。
楚冰冰不明白他的意思，那為什麽呢？
魏嵩平耐心地解釋，原因主要有二。一是你看到的，參謀長田青河意外受傷；二是想把演習打得更好些。你想想，對這麽一場準備多日，軍區又是如此重視的演習，如果過早地草率結束，不充分地把很多很好的戰術動作演示出來，豈不太浪費太可惜了。此外，也想給點時間讓龐承功調整好心態。
調整心態？
對。龐團長太重親情，又老是考慮到藍軍的力量懸殊，下手太軟。否則的話，康凱的野狼團早就趴下了。
楚冰冰將信將疑，是嗎？
魏嵩平笑了笑，遞過一份材料，這是龐承功的作戰方案，你可以看看。我當師長這麽多年，參加過大大小小幾十次演習，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作戰方案，這也是我們321師這幾年抓信息化建設的綜合性成果。如果你看了還不踏實，你還可以問你爸爸嘛……
陸池扶著直升機的艙門喊著，楚記者，快點要起飛了！
楚冰冰應聲欲走，又被柳成林拉住了。柳成林拿出幾篇稿子，冰冰，我又寫了幾首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