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空氣嗡鳴作響,爆裂的聲音旋即響起,嘩啦啦仿若琉璃碎裂,璿璣城西麵的結界破碎,漂浮的金色粒子洋洋灑灑。在眾人驚悚的目光中,刑天腳下所踩的西城門,連帶著整麵西城牆轟隆隆倒塌,磚石砸落的方向正是朝著妖族大軍。


    “嗚哇哇哇哇哇!”


    沒想到創世古神會來這麽一招,來不及躲閃的妖族大軍傷的傷死的死,慘烈的悲鳴響徹戰場。剩下的你推攘著我,我推攘著你,慌張後退亂了陣腳。


    “就趁此時!”蕭宇凡雙眼發熱,加持了仙力嘶喊道:“衝出!”


    仙人將士們全都反應過來,熱血在脈絡中沸騰,突然湧出了無窮無盡的力量,踩踏著城牆廢墟向外衝殺,各種仙術玩了命地瘋狂祭出。遭受衝擊的妖族將士難以抵擋,紛紛後退,很快就被撕開一道缺口。


    “嗬嗬,竟能反敗為勝,真叫人意外。”妖族陣營中坐鎮的大長老白澤見此情形,額頭青筋隱隱蹦出。他指揮軍隊圍堵,但普通將士誰能抵得過蕭宇凡、刑天等幾位神祗,他們幾個在前開路的,仙術祭出就掃倒一片,在妖族陣營中左衝右突,就像進入無人之境。


    “快走,快走!”


    缺口徹底被打開,擴大,妖族陣營仿佛斷流的江河,中間被分開一條大道。太武道長、藍赫等各營將領趁機率軍奔逃,竟然衝出了包圍圈。


    轟隆隆,轟隆隆。


    突然高空風雲聚變,深厚的雲層被光閃斬裂,暴露出數道身影,妖族那邊為首的乃是暗魘妖尊,和白衣少年謝靈均形成對峙。此外陰武羅和秦天聖聯手,同胡青丘、醜娃娃打得不可開交。高空雲團被攪動成渦旋,遭受著各種能量的摧殘。


    “靈均?”蕭宇凡見狀大驚,秦天聖找來的幫手竟然是暗魘妖尊,早應該想到這點的,不過對方似乎沒有拿出神器歸墟,難道以為靈均不值得對付嗎?當然這樣的念頭隻能在心中轉轉,若被靈均得知,非氣壞不可。


    “玉墨,你且在此指揮,我過去看看。”


    蕭宇凡丟下這句,就飛升至高空,切入到戰局當中。默誦著透視未來的咒語,暗魘妖尊在未來五秒內移動的軌跡,清晰地映入眼簾。蕭宇凡看著他指尖畫動,似乎要祭出什麽厲害陣法,嚴密的法令圖騰透射出難以相見的威懾力。


    ——必須打斷,必須!


    蕭宇凡腦中冒出這個念頭,沉虹刀陡然伸長兩丈有餘,伸長的部位全是由紫虛神雷凝斂而成。這把兇悍的大刀彰顯著壓倒性的存在感,轟然劈落,暗魘妖尊所在的時空被斬裂成深深的溝壑,激蕩的衝擊波將雲流推開,麵前沒有了暗魘妖尊的蹤影。很明顯他在千鈞一發之際緊急避開,但值得慶幸的是法術凝結已經被打斷。


    背後唿嘯的惡風刮至,盤旋的雲流仿若惡獸巨口,吞噬一切遇到的事物,碾壓成碎片。蕭宇凡的身體被硬生生撞開,謝靈均揚起手掌,深紫色的光印祭出,眼前時空突然變得錯亂,雲流奔騰隱沒不見——靈均這是運用了時空轉移的法術,以前蕭宇凡可能看不出,但如今擁有三仙珠的他對時空法術已經變得敏銳。


    雲流消失,暗魘妖尊陡然出現在眼前,他身體周圍環繞著大如日輪的白色光球,串成的熾熱長鏈釋放出兇悍的強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變得警惕,光球在刹那間祭出,天翻地覆的轟鳴過後,明澈的光芒盈滿長空,很多人眼睛一時致盲。


    蕭宇凡已經緊急退避,仍感覺到強烈的衝擊波推移著自己的身體,瞬間離開原來的位置有百裏之遙。蕭宇凡總算穩住腳步,撥了撥腦袋環顧四周,沒有找尋到謝靈均的身影。他邊用傳音術唿喊著“靈均,醜娃娃”,邊往迴趕,果然看到前方戰鬥仍未停歇。


    謝靈均和暗魘妖尊在神之領域內你來我往,白與黑兩道身影混溶在一起,分不出彼此。已經沒有自己所能插手的餘地,蕭宇凡緊張地觀望著。胡青丘和醜娃娃也早就停手,看著戰鬥中的少年魔尊,心裏都不禁捏一把汗。倏然間神之領域爆裂,謝靈均從中飛落,看起來搖搖欲墜。


    蕭宇凡連忙扶住他,望著謝靈均蒼白的側顏擔憂地問道:“靈均,你沒事吧。”


    “沒事。”謝靈均勉強說出這兩個字,壓製住胸口上湧的血氣,目光險峻地凝視著暗魘妖尊。剛才他有可能殺掉自己,卻沒有動手,謝靈均可不認為對方會那麽好心:“你意欲何為?”


    暗魘妖尊冷眼瞧著謝靈均,目光中卻多少有些悲憫的意思。旁邊的陰武羅掏了掏耳朵,以悠然的態度說道:“迴魔界吧魔尊,在戰場瞎攪合什麽。隻要你肯退出,那名叫軒轅夕月的兇手不日就給你送過去。”


    “你們這些妖族的屁話,怎麽可能相信?”胡青丘冷笑道。


    秦天聖冷嘲熱諷地迴應:“你們魔尊不就相信了嗎?我隻不過說了找到兇手,他就乖乖跟來,真叫本公子大出意外。嗬嗬,謝靈均不是號稱什麽謀略無雙嗎,竟然連這點伎倆都看不透。”


    話音未落,轟隆一道閃電劈裂秦天聖所在的時空,血霧彌漫。秦天聖已經緊急閃避,但左胳膊仍舊被生生劈落,他“啊”的慘叫出聲,臉膛灰了半截。


    “我們和妖尊談判,上不了台麵的卒子少在旁邊插話。”蕭宇凡沉聲道,剛才即是他出的手。好友遭受到羞辱,簡直比打了他的臉還要痛,秦天聖徹底激怒了蕭宇凡。


    不僅因為發小的關係,蕭宇凡也曾因為昆侖墟被滅而在複仇的事上迷失過,所以他非常理解謝靈均的心情——哪怕有一絲可能也要找尋到仇家,結束掉一切孽緣,而這種非理性並不是讓外人拿來說笑的。


    “嘖,比我快了一步。”胡青丘嘟囔了句,心中多少有點為蕭宇凡的實力大增而感到深深震撼。


    蕭宇凡則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直視著暗魘妖尊說道:“兇手,要送就送到戰場來。”


    陰武羅輕笑了兩聲:“仙界盟主,你可是敗軍之將,還有資格在我們麵前談判嗎。而且這事和你有什麽關聯,將兇手送給魔尊,隻不過是我們的義氣。”


    “你!”蕭宇凡怒氣暴增,反過來被謝靈均拉住手臂:“他不值得你計較。”


    謝靈均身影些許上前,目光清寒地注視著暗魘妖尊,殷紅色的眼瞳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無痕君,戰場上我們就隻論戰事。最終勝利若由我們取得,你們就無條件交出軒轅夕月,否則的話……妖界就等著沉入妖冥海吧。”


    謝靈均迎風而立,清貴與殘酷的韻調交融,醞釀出難以言喻的氣度,就連暗魘妖尊這般人物也無法忽略他的存在。暗魘妖尊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他的談判:“若你們失敗,閣下身上的蚩尤靈魂就任由我處置,否則魔界必將被戰火吞噬。”


    “好。”蚩尤似乎被這個打賭激起了鬥誌,他的魂魄浮出表麵,借用謝靈均的聲音稱道:“來自妖界的狂妄小子,本尊接受這個賭注。”


    雙方就此說定,彼此警戒著後退。下界的戰局已經發生變化,玉墨和刑天趁暗魘妖尊被拖住的時機,率領仙人將士緊急撤退,總算和妖族大軍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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