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情形大致向蕭宇凡二人講解了一遍,蕭宇凡深深地擰起眉頭,停頓了半晌,用幹啞的嗓音問道:“殺掉靈均家人的是我們神界?”


    “是的。”玉墨不再忌諱地談道:“軒轅的女兒軒轅夕月確為殺人兇手,恐怕靈均早已知曉了這個秘密,但沒在我們跟前透露。”


    蕭宇凡迴憶著自從六界之井和謝靈均重逢的種種言行,以及自己感受到的微妙變化,閉了閉眼重重歎道:“靈均難怪會有魔尊的自覺,和這件事應該脫不了幹係。”


    “但他還能幫助你們真是稀奇,和蚩尤那家夥絕然不同。”刑天並沒有磨滅對謝靈均的第一印象:“靈均這孩子到底善良。”


    “靈均,無可否認他的善良,但在仇恨麵前,他常常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玉墨憂慮地說道:“剛才來不及去追,不知他們倆去了哪裏,而且現在外麵……”


    “總覺著秦天聖喊出夕月的名字是故意的,他不知設下了什麽陷阱。”蕭宇凡也開始變得著急,邁步朝修煉室的外麵走去:“靈均固然聰明,但保不準有上當的可能。”


    蕭宇凡隱隱約約還對軒轅夕月為何血洗華胥城好奇萬分,但眼下找到謝靈均要緊,還有秦天聖怎麽混進城內的,莫非璿璣城發生了什麽變故?當他從幽冥水府出來,果然驗證了心中的猜想,璿璣城內火浪滔天,映紅了天地,秋風颯颯,卻被這火浪灼燒的暖熱如夏。


    “怎麽迴事?”蕭宇凡瞠目結舌。


    刑天的臉色也難堪至極:“我架構的結界也能被人破除?”他抬手掃過掌風,將麵前的妖族士兵放到在地,一腳踏在他的胸口,怒吼著問道:“怎麽進來的,快說!”


    那名妖族被踢得險些暈過去,望著半透明的高大神祗,嚇得魂不附體,完全不受控製地迴應:“從、從傳送陣,崇陽宮駐地。”


    聽到“崇陽宮”三個字,蕭宇凡立馬意會到一切:“秦天聖那家夥數典忘祖,看來不毀掉人界不會罷休。”心中完全無法描述他對秦天聖的惡心感,“應該早點滅了那個人渣敗類,省得他作惡多端。”


    蕭宇凡罵罵咧咧地說著,同謝靈均傳音聯絡,但總得不到迴應,他舉目觀瞧著東北天空:“對了玉墨,崇陽宮駐地是這個方向吧。我猜想秦天聖逃到了那裏去,他打不過靈均,肯定會去找幫手。”


    “嗯,有可能。”玉墨邊說邊拉住了蕭宇凡的衣袖:“還是我在前麵引路吧。”


    蕭宇凡很有自知之明地“退位讓賢”,追隨著玉墨的身影,在烈烈大火上空飛過。俯瞰著街麵,房屋、樹木無不點著,火焰之中有黑色的人影攢動,兵刃相交,分不清妖族還是仙人將士。遙望璿璣城外,更是觸目驚心,妖族大軍排成整齊的陣仗,兵臨城下氣勢浩蕩,將整座城池團團包圍。


    “想來個內外夾攻啊。”刑天眉目間頗顯得興奮。


    蕭宇凡沉吟片刻說道:“璿璣城守不住了,需要考慮退路。”


    越往前飛行,人群越擁擠,戰鬥的法術交織,熾烈的白光瞬間閃過,空氣增高到難以忍受的程度,而街麵上的人流刹那間空了一片。


    “太武道長,酒劍仙師叔!”見到熟悉的人影,玉墨連忙飛身下落。


    “你們也找來了。”迴眸望見玉墨三人,酒劍仙心裏稍安,視線在蕭宇凡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敏銳地感覺到師侄的氣韻非同往常,隱約透露出古神的高深威壓,便高興地問道:“成功了?”


    蕭宇凡應聲“是的”,看著前麵從崇陽宮駐地不斷湧出的妖族將士:“他們現有多少人進城。”


    “具體數目不知曉,但至少有三十萬左右。”太武道長迴答。


    “通知各營首領,從西門進出,放棄璿璣城。”蕭宇凡不再遲疑地下令道,太武道長和酒劍仙齊聲應是,用傳音術各做安排。蕭宇凡則趁空找尋謝靈均,但感受不到絲毫的氣息:“難道沒來?”


    抓住幾個將士詢問,總算有人迴應:“好像有來過,剛才混戰之際,隱約看到了謝公子的身影。”


    “先不管了。”蕭宇凡斷然說道,目色卻有些躊躇,他釋放出浩瀚的威壓,邊號令仙人將士退出,邊和刑天留在原地斷後:“刑天大神,我們把崇陽宮駐地毀掉吧。”


    刑天的目光亮了下:“好。”


    兩人飛升在空中即刻行動,心有靈犀地凝煉出相同的光印——歸葬,神之領域的結界開始凝結,覆蓋了整個崇陽宮駐地。被禁錮在其中的妖族將士都驚恐得變了臉色,他們仰望著漂浮在半空的蕭宇凡,以及相貌威武的半透明神祗,隻覺著死神降臨,虛軟的腿腳好不容易挪動,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往傳送陣跑。


    這時雷電轟隆隆炸響,以排山倒海的氣勢降落。在歸葬的領域內,敵方的一切防禦都會變得無效,而施法者的攻擊力度則能大大增強。雷閃有了領域的加持,摧毀的效果很明顯提升。


    就見妖族將士在雷閃中片刻間化作灰跡,連魂魄都被灼燒得幹幹淨淨,崇陽宮駐地的房屋好似波浪般伏倒,很多磚石都被碾作粉塵。那座傳送陣自然也被徹底毀壞,斷裂的圖騰紋路忽明忽暗的閃爍,最後徹底湮滅。


    望著地麵的慘況,蕭宇凡和刑天這才滿意地收攏招式。指揮仙人將士撤退的太武道長看得目瞪口呆,好不容易才問出口:“宇凡現在仙階多高?”


    玉墨答道:“仙宗巔峰。”


    “仙宗巔峰!?”太武道長喃喃地複述,完全不可想象,仙力晉升十幾階的跨度是怎麽達成的。話說通常擁有仙聖或者以上實力的神祗才有可能設置出神之領域,蕭宇凡僅僅仙宗巔峰就能做到,也給人太大的驚喜,簡直就像實力被壓製的祝融。


    太武道長驚歎之際,蕭宇凡接到來自西城門的訊息:“啟稟盟主,我軍在西城門遭受到攻擊,需要支援。”


    “這就到。”蕭宇凡迴應,旋即便向身邊的眾位說明情況。他們率軍刻不容緩地趕赴西城門,果然看到約有數十萬妖族將士堵在外麵,衝殺的喊聲響徹黎明前的夜空。


    遭遇偷襲的仙人將士們,早已沒有了拚殺的士氣,麵對此種情景難免心驚膽顫,所以僅憑先行到達的幾位將領——酒劍仙、古清月等人在那支撐,根本無濟於事。藍赫氣得轟開一名後退的士兵,猛然衝出城門,但被敵軍一陣箭雨射退。


    “醜娃娃和胡青丘呢?”玉墨在人群中搜尋了一圈,始終沒有看到兩人的姿影,如果他們出麵應對,打開包圍還是能做到的。


    鄧霜峰迴應:“他們早就被妖族將領纏住,無法脫身。”


    “嗬,真是有備而來。”刑天微帶譏諷地笑了笑,仰望著高聳的西城門:“既然準備棄城而逃了,這城門也不必存在。”


    刑天話剛說完,就落腳在城門樓之上,半透明的神祗威嚴地掃視著城下的妖族將士,浩瀚如海的威壓釋放,將空氣激蕩得刮起一陣風暴,陣列前麵的妖族將士受到衝擊,都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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