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三笑在繡莊院子等宋令箭從鄭府迴來說些八卦,沒想到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醒時天近黑,又要去出更。他看到燕飛的房間已亮了燈——看來她也醒了,房裏傳出一些零碎的響動,他想起早上燕飛提起過房間有賊的事,多了個心眼,敲門道:“還不睡?倒騰什麽?”


    燕飛焦躁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麽沒有了?怎麽找不到了?”


    “你在找什麽?可別亂睜眼。”韓三笑叫道。


    “你快進來幫我找找,我不睜眼,你來幫我看看。”


    韓三笑推門進去了,燕飛坐在桌案前,桌上平攤著一堆細細小小的小雜物,雜物裏麵還有一顆亮晶晶的東西——他送的寒晶?


    “你在找什麽?”韓三笑將寒晶拿了起來。


    “一麵小鏡子,一麵黑色,一麵白色——白麵上刻了一隻黑色的燕子,黑麵上刻了一隻白色的燕子——那是我爹送給我的,可是我怎麽也找不到了。”燕飛焦急道。


    “鏡子?”韓三笑腦海裏飛速一轉,燕飛說的這鏡子,不就是上次宋令箭拿去給章單單看,又給周漁魚看的那麵麽——那圓月鏡刀,是燕飛的??


    “應該不會的——隻是一麵普通的鏡子,總不會有人亂拿——那是我爹爹送我的,這個盒子裏麵,全是你們送我的東西,我好好的保存在裏麵,對他人來說,並不值錢啊……”燕飛喃喃道。


    “哦,那鏡子我上次看到了,宋令箭拿去使了。她說你那鏡子照得人挺漂亮,我還在想她哪來這些女兒家的東西。”韓三笑隨便編了個謊道。


    “宋令箭?她拿我的鏡子?”燕飛奇怪道。


    “原來那是你的鏡子,放心,我見到她就給你討迴來。”韓三笑盯著桌麵上的東西,試圖想在裏麵找出什麽來。


    “哦,沒丟就好。嚇我一跳。”燕飛毛手毛腳地收拾著桌上的東西。


    韓三笑隨手拿起一根穿著線的針,穿過手中寒晶,將它吊了起來:“這我送你的寒晶,你解下來放在盒子裏幹什麽?”


    “舍不得戴,怕戴多了,就沒那麽新了。”


    “屁事兒。就怕你不戴,說了要戴,就得戴著,不值錢的東西才越戴越舊。”韓三笑飛快把寒晶戴進了燕飛的脖子。


    燕飛不禁笑了:“那你是說這寒晶很值錢麽?我以為你是從哪個小溪裏撿來的呢。”


    韓三笑推了一把燕飛,也笑:“瞎說。明明是從河裏撿的。”


    “有人在嗎?!飛姑娘?韓三笑?宋姑娘?”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有所保留地叫道。


    “好像是柱子,你坐著,我先出去看看。”韓三笑從柱子那慌張的聲音裏聽出了驚恐。


    柱子看到韓三笑出來,慌亂之色減了大半,正要發聲說話,韓三笑揚手製止,輕聲道:“對院去說。”他感覺到,柱子一來,就代表著黑俊有事了。


    “是不是有關黑俊的?”


    柱子慌忙點頭:“黑叔果真迴來了——一言難盡,他現在情況很差,宋姑娘在的話就更好了。”


    “什麽事都等她,黃花菜都成醃菜了。”韓三笑抬腳往外走去。


    韓三笑到了黑俊家時,蔡大娘與蔡大叔已經將黑俊安頓好了在床上,雖然經過簡單的收拾,但還是掩蓋不了黑俊一身的酒氣,還有臉上的傷。蔡大叔將事情的經過跟韓三笑說了下,一程都是愧疚的神色。


    “當時院門是瑣著的,我們聽到黑俊大叫馬上就衝了進去,院子裏除了吊在梁上的黑俊就再無他人。”


    “那你們有沒有離開這個院子?”


    “沒有。我差了柱子去通知你們,我跟老婆子就一直在這院子裏頭。”


    韓三笑看了看昏暗的屋子:“這麽短的時間,兇手是怎麽逃走的?”


    “不會是黑叔自殺麽?”柱子聽兩人講話,憋了半晌才提出這個疑問。


    “黑俊腳下根本沒有踩腳的東西,他是如何讓自己上去的?而且如果他是自殺,又何必大叫引來別人注意?”


    蔡大叔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支開了蔡大娘,從懷裏拿出一個東西遞給了韓三笑:“我救下黑俊後,從他嘴裏拔出了這東西——像是誰用力地將這木牌塞在了黑俊嘴裏,力氣之大,已搗破了黑俊的牙床與後鄂,還搗碎了好幾顆牙,若是再遲些拔下來,血水倒流進喉入心,黑俊就算不被吊死,也要氣結身亡。”


    韓三笑覺得這木牌很熟悉,他心裏突然漫過一絲擔憂——這不就是白天燕錯拿在手裏的那種衙門差牌麽?


    他慢慢翻開木牌,鬆口氣又提了口氣,差牌上並不是黑俊的名字,而是豔紅如血地寫著:燕衝正。


    “燕伯父?這是燕伯父任職時的衙門差牌?”韓三笑大驚。


    “黑俊昏迷前,還大叫說是大哥來瑣命——他們幾人一直兄弟相稱,他一直都叫燕捕頭大哥的——”


    “難道是燕捕頭的鬼魂來向黑俊討公道?”柱子麵露驚恐,脫口而出。


    “多嘴!”蔡大叔暴聲打斷道,“他們情同手足,燕捕頭更是仁義之人,就算真的身亡成鬼,亦是鬼雄,豈會禍害手足至親?!”


    柱子一臉慘白地垂下頭。恰巧外頭蔡大娘在叫喚,他便慌忙應聲出去了。


    “柱子也是無心之說麽。”韓三笑笑道。


    “名節之事,豈可口無遮攔!”


    韓三笑古怪地看著蔡大叔,他的反應是不是太過認真,也太過激烈了?難道,他有事不能在別人麵前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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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令箭與海漂走出鄭府,路過西坡,海漂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連綿花源道:“時已近冬,為何不敗?”


    “裏麵養著吸人氣的鬼,有人氣圍護,自然不敗了。”宋令箭詭異道。


    海漂轉頭盯著宋令箭,他盯得太認真,以至於碧綠的眼裏倒影全了她的臉:“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


    宋令箭退後了一步,似乎並不是很想聽:“有事迴去再說。”


    海漂一把拉住了她,眼神堅定道:“現在說。”


    “說什麽?”宋令箭冷冷道。


    “你所討厭的,是因為十一郎因我而死,還是因為你早就知道我是個怪物?”


    宋令箭眉毛一挑:“怪物?你這麽形容自己麽?”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與別人不同,才總是不願多見我?”


    “你想多了。天冷,早點迴去。”


    但海漂卻死死拉著宋令箭,宋令箭剛想發火,卻突然發現現下的海漂不一樣。


    “你是不是病昏頭了?”


    海漂眼裏一片朦朧,天旋地轉,卻還要死死拉著宋令箭,她的臉孔旋轉變幻,漆黑的眼漸近水藍,粉紅的唇如枝上花蕾,膚白如玉,藍裙如水。眉中間一抹淡描的紅蓮……她看著他,落淚如梨,欲語還休——


    “係你貞潔,賜你殞亡。係你貞潔,賜你殞亡。係你貞潔,賜你殞亡。係你貞潔,賜你殞亡。”


    箭矢般的畫麵飛速劃過,她低頭親吻他手上的古戒 ,粉唇如血,零落倒地。


    他也倒在了地上,冰冷的瞳孔旋轉迴宋令箭的臉,她焦急而微帶驚慌地看著他,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這種類似驚慌的表情,他剛才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會驚擾到這個平淡如冰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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