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時光一天天流逝,房價一天天上漲。好象什麽都在改變,又像什麽都不曾變過。


    和薑豐“決裂”後,一切忽然變的很糟。


    我們4人在這一年來的演出中,在社會上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到其他地方演出不是什麽難事。可薑豐故意刁難我們,總在我們演出的場合中帶著他的爪牙去“捧場”可我們並不歡迎。本來說好每場給我們200元的老板在一夜之間變卦,比股票下跌還要快,隻同意給我們每人20元。還不能隻唱搖滾,有客人點歌,我們要義無返顧的去討好他們的嘴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薑豐在對我們“特殊招待”依他現在的勢力,這並不是什麽難事。我記得他曾說我們隻是小角色,而現在卻對我們故意挑釁,隻能證明他心胸狹窄,陰險狡詐。


    點歌的人中包括5人讓我們唱老鼠愛大米,3人讓我們唱求佛。最牛比的是一個頭發圓的跟地球儀如出一轍的大叔讓我們唱“兩支蝴蝶”。並且讓蜘蛛和胖頭帶上假翅膀裝蝴蝶。蜘蛛氣的要拿樂器砸那小子,與他與石懼焚。蘇旭立即製止,口中怒喝道“別,別砸樂器,你死了我不心疼,樂器壞了你他媽買啊!”


    酒吧地音響傳出刺耳的噪音。老板豎著耳朵聽著我們的“自白”。我說我們要唱謝天笑的歌。老板說,什麽?謝霆鋒。行。唱吧。我說是謝天笑。他說,行,就唱謝霆鋒。我說,謝你媽的比。然後轉身離開。聽見他在後邊叫喚,不用謝,哎,舞台在前麵,你們去哪?。。。。。


    後來,我們找到了暫時理想的場所,每場80塊。四人平分。蜘蛛拿著手上的20元錢不知死活的叫喚“靠,正好交補考費。”。說完拽著我一臉傻笑的問我“你說,我扔的”撥片“有人撿到嗎?會給我聯係吧”……


    我們演出的時候,蜘蛛不知道什麽時候朝台下扔了個“撥片”。並在上麵刻下了他的電話號碼,下麵寫著“本人未婚,有意者聯係”。……


    (2)我們沒有錢,沒有權力,窮的隻剩下自尊。因為我們要臉麵,不願苟且偷生。所以我們鬥不過薑豐。因為他不要臉!


    薑豐現在的勢力越來越大。洛陽那個公司現在已經有了他的股份。這段時間他不但隻拉搖滾的場,其他文藝演出,所謂的扶貧藝演也都是他攙和。掛著羊頭買狗肉,拉讚助,跑權威。從公司,中間商和讚助單位中收取不同的好處。薑豐是個迅速膨脹的大麵包。從原本的“雙項收費”演變成如今的“多點開花”。


    薑豐說的對,尊嚴當不了飯吃,甚至比不上一個硬邦邦的饅頭。可我們決不會去死皮賴臉的去求他放過我們,給我們一口飯吃。那樣做是姑息養奸,遭人唾棄!我們會對不起自己,對不起關心和支持我們的人,連雨菲都對不起!


    (3)在激情充溢並失落的城市中,我們沒日沒夜的奔波著,在喧鬧的街道,擁擠的人群中,聽著自己骨節響動的聲音,看著鈔票嘩嘩地從身邊淌過,偽裝著我們卑微憐憫的堅強。


    我親眼看見蘇旭和他奶奶打電話,說今天賺了多少錢,老板知道你身體不舒服,還多給了我一些錢讓我買藥,所以奶奶你一定要吃,不然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好意“等等一些”善意的謊言“。電話那頭傳來奶奶慈祥的聲音”哦,是嗎?世上還是好人多啊,你要好好演出,報答人家啊“蘇旭哽咽著,故做堅強”好的,奶奶,我一定會的,你孫子最知道知恩圖報了“。。。。。掛掉電話轉身離開,走了兩步急急忙忙的又返迴去,對老板說”你剛才找我的5角錢少個角。……“


    在這個社會,公平和權利都在富人手中!


    在這個社會,你有錢你可以為錢驕傲;沒有錢但有權利,你可以為權利驕傲;又沒錢又沒權利,隻能假裝驕傲。


    我們呢?我們的驕傲在哪?


    這些都是我沒想到的。我以為我們沒有薑豐照樣可以如魚得水,可以隨意演出,唱我們自己想唱的歌曲,不向媚俗低頭。可薑豐暗中總和我們過不去,隻要我們去一些比較大點的場合,他都會從中作梗,老板不是少給我們演出費,就說我們唱暴力歌曲,把我們請出門外,帶著虛偽的笑容說“再見”意思是永遠不要再見!


    我們隻能在一些小酒吧演出,拿著微薄的演出費,但唯一讓我們自豪的是___我們依然隻唱搖滾。不讓我們唱,我們就離開,我們可以到街上像個神經病一樣高聲長嘯。也可以去我們的排練室無病呻吟,顧影自憐。那裏有我們的自由,有我們的春秋大夢!


    王瑾和林文做為“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每個周末繼續去電視台實習。我現在想見她都要提前預約。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無病呻吟,引鳩止渴,最近脾氣很暴躁,因為點小事常控製不住情緒。對周圍產生厭惡。和王瑾再次因為小事爭吵。弄的不歡而散。


    (4)星期天,我早早起床,孤身一人去排練室,想去找迴一種感覺。我每次異常失落總會望著天空,目空一切的望著,看著頭頂是交錯而過的雲朵,分割著不明不暗的天空。踩在腳下的土地像有種沉默中爆發的力量,引領著我一直向前方走去。因為我不願在沉默中死亡,不願!


    到排練室後,眼前的情景讓我驚訝。昨天和胖頭他們4人在排練室喝酒,煙蒂和酒瓶扔的滿地都是,像是在開會。屋中狼籍一片。而現在卻被整理地渙然一新。找不到啤酒瓶和煙蒂的痕跡。幹淨的有點不習慣。感覺怪怪的。我四處觀望,尋思著是誰做的善事。忽聽見房門打開的聲音。


    穿著黃色背帶裝的王瑾像個小麻雀似的一蹦一跳的映入我的眼簾。看見我很驚訝。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岔岔地說,我看到的是不是鬼啊?這才7點半,你從哪冒出來的。她的眼神很怪,好象我真是個鬼。


    “房間……是你收拾的”我呆呆的問


    “廢話,不是我是你啊,你看你們弄的又髒又亂,老鼠來了都要逃跑。”她邊說邊從塑料袋掏出冒著熱氣的素包和煎餅。。


    “今天電視台讓我休息一天,我也睡不著,所以就幫你來收拾收拾你們的”豬圈“。她吃著手中的早餐喃喃地說。


    “還有,你們昨晚喝的啤酒剩下的瓶子我給你們賣了,這不……”說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把零碎的鈔票,放在桌子上,其中夾雜著幾枚鋼嘣。


    “呶,一共是22塊。……本來54個啤酒瓶該是21塊六毛。我嘴巴甜,那老頭多給了我四毛。……能省則省嗎~還有你的那幾件衣裳我都洗了,現在在寢室呢,幹了自己去拿。她瞟了我一眼幹脆的說道。


    “什麽?你迴寢室洗的。


    從排練室到我們學校說不上遠,但走著也要半個小時。再把衣裳洗幹淨。少說來迴也將近兩個小時,而現在還不到8點。


    “你幾點起的”


    “5點啊?怎麽了,唉,你問我這幹嗎,侵犯我隱私,我給你媽媽說”。


    她口中說出“給你媽媽說”這五個字我已聽過無數遍。甚至那種口氣我都能模仿的極其相似,而今天,給我的感覺卻是那麽酸楚,我總在埋怨她這段時間對我不冷不熱,有時忽略我的感受。不理解我。可我什麽時候又真正的去聆聽過她的心聲。我總在冥冥之中無理取鬧,有時爭吵不是她的錯,我卻為了自己可憐的自尊而故做鐵石心腸。刺傷著她,也刺傷著自己。換來兩敗懼傷!


    我在自責,還是在自我嘲笑?


    “你怎麽了,跟個電線杆似的站在這,傻不傻,呶,把煎餅吃了,剛出爐的。熱乎乎的”她嗬嗬的笑著,把煎餅放在我手上。感覺暖暖的。


    “告訴你個好消息。學校同意你們演出了,你可以在酒吧演出後,再到學校演出,還可以唱你們的搖滾,嗬嗬,開心吧,我都替你們開心”。她繼續嗬嗬的笑著,是那樣開心。


    “對不起,豬”我愧疚的說道。


    她楞楞的看著我,腦袋微微向左邊


    側了側,這時,窗戶外爬過一隻野貓,發出“喵”的聲響。從窗戶一掠而去。


    王瑾走到我麵前雙手在我臉上捏了一下,調皮的說“哎呀,我男朋友這麽酷也會說對不起啊,弄的我受寵若驚啊”。


    我直楞楞的站在原地,沒說話。她那雙清澈的眼睛一直盯著我,半晌,她輕輕說道“我以為你不理我了呢,昨天你從我身邊走開是那麽堅決。我傻乎乎看著你離開,以為……你永遠不會迴來了……”說完,她低下頭。哀傷的讓人心痛。


    我剛想開口。她又說,以後,我做錯了事你可以對我講,甚至可以發脾氣,但不允許你再一聲不吭的走開了,否則,我真改嫁。“她說完眉毛微微挑起,像個彎彎的月亮。


    “恩,不走了。”我用手指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鼻尖上有微微的汗滴……


    (5)從排練室出來和王瑾上音響店買了幾盤碟。她最喜歡的歌手是樸樹和黃義達。最近她迷上了扭機的<<鏡子中>>,整天讓我唱給她聽。我唱之後她說沒原唱好聽。我說不廢話嗎?比他唱的好我還在這混什麽勁!……


    我正在浮想聯翩;突然,她拉著我的衣裳驚叫“那個,那個不是顧嵐嗎?”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我的視線穿越街上淩亂的人群, 看到在對麵的馬路上一個女孩把手挎在一個男人的臂膀上。很曖昧的在講些什麽。


    “你看錯了吧”我問。


    “不可能,我的眼可是1.2啊。你以為我是你啊。”她憤憤不平的說。


    老天可能聽到了王瑾的辯解。讓此時背對著我的女孩突然轉過頭。我清楚的看到女孩的容顏。她也看到了我。因為她直直的楞在原地。嘴唇抖動著。我聽不到她在說什麽。可我從她的口型中讀懂了她所表達的意思。她在喊我的名字。她的身體驚慌的向後方轉去,像個急速的陀螺。然後拉著她旁邊的男人急速向前方走去。


    顧嵐!我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


    我像個斷軸的木偶。怵在原地。


    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那臉孔令我感到恐懼。


    黑夜裏我難以入睡,


    隻慢慢將這眼淚擦去。


    焦躁的情緒正一步步將我拖向懸崖的邊緣。


    在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上,


    正在 寫滿 歲月的痕跡~ (咿耶耶,咿耶唷,)


    歲月的痕跡~


    看細雨散散落下,


    慢慢地落在地上。


    這感覺像穿越時空,


    那往事已來到眼前。


    你的出現像彩虹一樣燦爛,


    照亮我每一天。


    感謝你那陽光般的溫暖,


    喚醒了我生命中全部的愛。


    咿耶耶,咿耶唷,全部的愛~


    注視著那鏡中的自己,


    慢慢將這眼淚擦去,


    不知什麽還能讓我留下迴憶~


    留下迴憶~


    我的心中有無限感慨,


    我在期待美好的未來,


    不知什麽還能讓我繼續下去


    (咿耶哦~~留下迴憶 咿耶哦~)


    拉拉拉拉 拉拉拉拉 咿耶哦~ (怒吼)


    留下迴憶 鏡子中


    _____扭曲的機器<<鏡子中>>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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