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襯衫胸口之處,還殘留著星點的豔紅痕跡。


    不同於他額間的血跡,那抹帶著珠光的豔紅色,是女人口紅的痕跡。


    那陌生的女人香水味,和襯衫上的口紅印記,如同一道白晃晃的劍光,狠狠地劈在舒離的腦中。


    舒離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靈魂都像是被斬開了一般,她的手就微微僵住。


    整個像是被推入了冰冷地海底一般,一瞬間渾身濕透發冷,胸口悶痛,無法唿吸。


    似乎察覺到她神色之間的不自然,江亦楓尋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那磊磊罪證,眼角就微微收縮。


    一顆心忽然墜落。


    酒喝得太多,他甚至已經忘記先前在極光時,程沐霜撲在他懷中的那一幕。


    是他大意了……


    神經微微繃緊,他幹裂地嘴唇微微翕動,想要解釋些什麽,腦中忽然又想起了段鳴軒說的話。


    ——一個女人的嫉妒心,最能體現她潛意識上對你又多在乎了。


    她會在乎麽?


    江亦楓抬起眼眸,想要在舒離的臉上仔細搜尋著那名為‘嫉妒’的蛛絲馬跡。


    她的手還拖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爬到了他的衣領前,她麵色平淡,雖然有一絲蒼白,但是看不出任何的不悅。


    她語氣輕柔,聲音平穩而悅耳:“累了吧,需不需要幫你換件衣服?”


    江亦楓看著她的眼眸深沉,隻是淡淡地哼了一聲“好。”


    她纖細地手指從他的領口向下,一顆一顆地解開他襯衫的扣子,動作嫻熟而流暢,手指碰觸到襯衫上被程沐霜的眼妝口紅沾染的地方時,也沒有絲毫的停頓。


    那張清麗秀美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的裂痕,一如既往的平淡。


    江亦楓的眼角微微一縮,原本緊繃的神經,似乎終於潰崩,碎裂成一片一片的。


    嗬,他是在期待著什麽?


    她怎麽可能,因為他而嫉妒,吃醋?


    她的手指滑過他胸前的皮膚,卻像是尖銳的錐子狠狠地紮入,輕而易舉地就穿了個洞,流出一片殷紅的鮮血和破碎的殘肉。


    江亦楓下頷咬緊,牙根微微發酸。


    她已經將他的襯衫脫下,又輕聲問:


    “想要洗澡麽,還是我幫你拿毛巾擦擦身子?”


    “想睡的話,我扶你到床上去吧。”


    牙根間有淡淡地血腥味,他的眼眸中也泛起了一絲暗紅。


    江亦楓看著舒離的臉,半晌,才從牙根中擠出一個字:“滾。”


    舒離明顯微微一怔,卻立刻就緩過神來,隻是無聲地對他點了點頭。


    走出了幾步,卻又道:“我會把衣服幫你送去幹洗。”


    她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門後,江亦楓躺在沙發上,頭疼地幾乎要炸開,但是胸口處的疼痛卻似乎更加令他難以忍受。


    耳邊卻似乎又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


    是她迴來了麽,她終究還是忍耐不住,要來質問他襯衫上的磊磊罪證了麽?


    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睜開眼,就看到了舒離抱著一卷軟毯。


    “你的睡衣在這,夜裏冷,就算不迴床上睡,也蓋個毯子吧。”


    舒離把他的睡袍放在一旁,把軟毯展開,蓋在了他的身上,可是手剛伸過去,就被他一把推開。


    “我不是叫你滾了麽!”


    想起先前那一絲的期許,江亦楓就覺得自己無比的可笑,一把拍落舒離的手,啞著嗓子低吼道。


    這樣體貼殷勤的關心,是她對於他這個主人的本分,是為了取悅他,不要再對那個男人下手。


    這樣假心假意的關心,是最溫柔又尖銳的譏諷。


    舒離的手背上被他拍落地有些泛紅,她卻似乎沒有感覺疼一樣,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她點了點頭,甚至還對他說了一句“晚安”才再度消失在門後。


    門在身後關上,舒離拿起了那件襯衫,想要折疊兩下,放到需要送去幹洗的衣服簍裏麵。


    手指卻不經意地碰觸到了那一抹帶著珠光的豔紅,指端就微微顫抖。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拿起了襯衫,放在鼻尖下輕輕一嗅。


    壓在濃重酒精氣息之下,那一絲淡淡地女士香水,還有這口紅的印記,都是屬於另外一個女人。


    另外一個女人。


    這個想法就如同一條陰冷的毒蛇,纏在她的心髒之上,纏地太過緊,心髒被攥地生疼,疼得她竟忘記了該怎麽唿吸。


    他喝得爛醉,因為他在跟另一個女人縱情。


    幾日以來,他夜裏久久不歸,因為他已經有了別的銷魂去處。


    那麽他又何苦迴來,又何必繼續囚禁著她不放?


    ——我是你的男人。


    ——你是我的女人。


    是,就算她有不甘或者無奈,就算這段關係中剝離不開痛苦和威脅,但是他畢竟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


    這一點,哪怕在江亦秋迴來之後,她也沒有想過要去改變。


    他已經在她的身心上打下了那麽深的烙印,有屈辱,有痛苦,更有著將她靈魂融化的熱烈情動。


    就算離開,也是無法抹平的烙印,她不可能,也根本無法想象,跟任何其他男人,做那樣的事。


    但是她卻不是他唯一的女人。


    舒離的嘴角忽然微微上扯了幾分,笑容有些苦澀。


    她甚至連嫉妒生氣的權利都沒有,說到底,她到底是什麽呢?


    她是他花錢買下的一個玩具,一個他想怎麽玩就怎麽玩,玩膩了隨時都可以丟掉的玩具。


    江二少花名在外,風流放蕩,從她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的身邊就從未缺少過女人。


    她本就知道,她早就知道,可是為什麽腦中想起燈紅酒綠之中,他摟著別的女人親熱著。


    竟會是疼得靈魂都要裂開了一般。


    襯衫已經在手中揉地皺了起來,上麵一滴一滴地,落上了一片晶瑩。


    落在那刺眼的紅色上,暈成了一片惡毒的紅色霞光。


    舒離忽然忍不住,就攥緊了那一片紅色,放到浴室的水龍頭之下,拚命地想要揉搓著將它洗掉。


    手指卻忽然碰觸到什麽硬邦邦的東西,舒離微微一怔,就看到襯衫的口袋裏忽然掉出了兩張卡片。


    兩張鑲著金邊的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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