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家的私事,她也不想過問,在醫院裏兩人隻是隨意地閑聊幾句,緩解一下剛剛被驚嚇的情緒。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隻是一點皮外傷,並無腦震蕩,舒離這才放心了下來。


    正叮囑著顧琪下午好好休息,不用迴公司了,卻見顧琪連忙坐起,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江總好!”


    舒離一迴頭,就看到了那個清瘦俊逸的身影。


    “你怎麽來了?”


    興許是出門的時候比較急,外套也沒披一件,隻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在這冬日裏,顯得有些單薄。


    卻也將他的氣質襯得更加清雋冷峻。


    “你怎麽來了?”


    舒離自己都沒察覺出來,她的聲音居然如此柔*軟,語氣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隻是分別了短短幾個小時,就經曆了這麽多風波,看到江亦楓的一瞬間,舒離忽然感覺,揭開了那淡然冷靜的偽裝,自己其實是真的很害怕。


    在員工大會上被質問裁員的時候,她就怕極了。


    在眼看著要被車撞上去的時候,她更是驚恐到渾身僵硬了。


    直到此時,看到江亦楓的時候,那一切的驚慌恐懼,忽然全部溶成了一種,更加安定卻柔*軟的情緒。


    他來了,所以她不怕了。


    捕捉到她眼眸中那絲情愫,江亦楓的心口一暖,眼眸中的黑芒斂了下去,開口,語氣很輕。


    “傷到哪裏了沒?”


    舒離搖了搖頭,一指顧琪道:“是她救了我,我沒事。”


    江亦楓看了顧琪一眼,微微點了點頭:“今天的事,我會記著。”


    他眸光湛湛,溫柔之後,又隱藏著一抹黑色,深不見底,如同大海深處漆黑的漩渦,表麵的平靜之下,波濤洶湧。


    舒離心口微微一顫。


    “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舒離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江亦楓的手段,她是明白的,畢竟是血親,心裏多少有一絲不忍。


    但是她沒有辦法,在為了保護她,被舒晴傷害的人麵前,替舒晴求情。


    更何況,無論舒晴落成什麽下場,都是咎由自取。


    隻是忽然想起兒時一眾親戚圍在一起,大人搓麻將,小孩子分糖果的景象,虛幻又遙遠,而今再也不可能重現。


    喟歎一聲罷了。


    走出醫院的,舒離還要趕著去錄筆錄,江亦楓駕車帶她到了jc局,打了個電話交代了幾句,小警員立馬態度殷勤,動作利索,不出半個小時,就把口供給記錄好了。


    全程舒離不緊不慢的說,江亦楓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聽著,但是眸光中那絲陰冷卻越發濃鬱。


    舒二爺和舒三爺本來就已經是他砧板上的肉,這些小角色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裏,但是他還是低估了一個窮途末路女人體內的瘋狂因子。


    居然敢去他的公司鬧事,還想開車撞他的女人?


    真是死一百次都有餘辜。


    出了jc局,兩人坐在車上,江亦楓分外的沉靜,渾身上下散發著的冷意,令舒離心頭微微一顫。


    半晌他問:“如果不是前台小姐打電話給我,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舒離胸口微微一緊,看得出,他生氣了。


    他的氣質本就清貴,嚴肅的時候,眸光漆黑深邃,氣勢很是懾人。


    不敢對上他的目光,舒離微微側頭,目光飄向了窗外,聲音盡量平淡,若無其事:“也不是什麽大事,本來都控製住了。”


    她指的自然是會議上的事。


    “後來,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麽胡來。”


    江亦楓薄唇抿地緊,沒說話。


    本來以為他會不悅,舒離微微垂了垂頭,但是出乎意料他並沒有責備,隻是用他溫暖寬厚的手掌,就扣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握。


    他的手指修長,力道霸道,不容她掙脫。


    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語聲輕,而柔:“怕麽?”


    兩個簡單的字,不知為何,就令她鼻尖一酸,並不是害怕,也不是委屈,而是有種,被疼愛憐惜的感覺。


    她壓住胸口那難以言喻的滋味,搖了搖頭,語氣盡量鎮定地說:“還好,不怕。”


    其實怎麽可能不怕呢。


    隻是她不想說出來,在他麵前示軟罷了。


    卻沒想到,他嗓音低澀地道:“我怕。”


    “舒離,我怕。”他又重複了一遍。


    鼻尖的酸意更濃,眼圈差一點就不爭氣地紅了,就在先前的員工會議上,被那麽多人逼問質疑,又或是險些遭遇車禍,這一連串的變故和意外,卻不及他的幾個字,更加能波動她的心弦。


    舒離對自己,越來越無奈悲哀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情緒,這麽容易地就被這個男人,這個該死,可惡的男人給左右?


    “我相信你有解決問題的能力,但是以後,有事情,第一時間跟我說。”江亦楓緩緩道。


    因為我怕來不及保護你,更怕會因此失去你。


    這些話他沒說出口,卻也不必說。


    舒離沒開口,隻是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嗯。”


    然後,想要逃避地轉移話題,擠出一絲笑容:“吃飯了麽?我已經餓得找不到北了。”


    江亦楓似乎被她難得的俏皮話給逗樂了,雙眸中那陰沉冷峻的情緒一斂,嘴角上就掠起了淡淡輕笑:“噢?你吃飽了就找得到北了?”


    “是誰每次找方向,念叨著‘上北’的時候,手指都往天上指?”


    舒離被他說的臉色微微一紅,冷哼了一聲,不去理他。


    下巴卻被他的手指勾起,趁著等紅綠燈的當口,唇上印上了他清淡的氣息。


    “看到你,我也餓了。”


    說著他的手就不安分地下滑,逗留在脖頸之下,那處軟而柔的部位。


    舒離的臉頓時滾燙,這還在大街上呢,要是被旁邊的人看見……


    想也不敢想,一把甩掉了他的手。


    他微微一笑,被她甩掉的手再度爬了上來,這次是在她的腿間。


    “怕什麽,窗戶上貼著膜呢,他們看不見。”


    舒離咬牙道:“就不能專心開車?”


    江亦楓笑容邪肆:“有你在,怎麽可能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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