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楓的目光,銳利如刀:“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對舒離的能力毫無把握,高薪聘請你來隻是為了娛樂一個女人,那麽這同樣是對我的判斷力的一種羞辱。”


    他的語速很慢,聲音也很輕緩,但是那由內自外散發出來的淩厲的氣勢,竟讓季然臉色微變。


    季然忽然想到,這個男人,表麵上的花花公子,其實暗中統領著藍羽聯盟的男人,又怎麽會是為了一個女人拋棄利益的人呢?


    江亦楓這人心思極深,這麽多年來,他用鍾情酒色來遮掩他暗中的勢力,那麽這個叫做舒離的女人,說不定也不過是一個更加華麗的幌子。


    季然思考片刻道:“我需要知道知道你的真正意圖。”


    江亦楓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酒杯中的酒已經見了底,他不慌不忙地又倒了一杯,拿起來喝了一口,才道:“沒什麽真正意圖,我不會讓舒離做一個傀儡總經理。”


    “但是我同樣相信她的能力。”


    季然冷冷一笑:“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這麽相信一個女人。”


    江亦楓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輕佻:“不相信女人,難道你要打一輩子光棍?”


    季然冷冷道:“我不覺得有哪個女人值得我托付半壁身家。”


    江亦楓笑了,虛空指了指他:“還沒結婚就先想著離婚分家產,你這樣不好。”


    季然仍是冷著一張臉:“我確實沒有江二少心寬,托付一個市值十幾億的公司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


    江亦楓輕輕一笑道:“看來我是很難說服你。”


    季然道:“我本來就不容易被說服。”


    江亦楓也不惱,笑容仍是淡淡地掛在嘴角:“我知道我安排舒離做總經理讓你很難信服,不過就如你所說,你我是天生的賭徒……”


    季然糾正道:“我說的是,你我是天生的投資者。”


    江亦楓眉毛一挑,笑道:“投資者,賭徒不都是一迴事麽?投資難道不是以風險來賭迴報?”


    季然默然。


    江亦楓道:“既然大家都是賭徒,不妨我們就賭一場。”


    “我們以一年時間為限,如果舒離沒有展現出作為一個總經理應有的能力,一年之後,你可以辭職,我會按聘約上五年的價錢一次付清給你。”


    季然眼眸一深。


    如果他辭職,江亦楓照樣付給他一點五億,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極大的誘*惑。


    但是……


    “江二少,你開的價錢很有吸引力,但是你應該明白,我並不缺錢。


    錢總是會有的,時間卻一去無迴,不管你什麽打算,我可沒有耐心幫你教導新人。”


    江亦楓笑容漸漸斂去:“莫非季少覺得我誠意不夠?”


    “不過這也難怪,季少縱橫華爾街,經手的交易都是數十億美金為單位,自然是看不上這點小錢。也罷。”


    說著他探手入懷,季然本以為江亦楓終於鬆口要放棄,眼前卻忽然銀光一閃。


    “咣”的一聲,兩人之間的茶幾上豎插著一柄瑞士軍刀。


    江亦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潔的牙齒:“不然我們就按照道上規矩來,如果舒離沒有能力,我賠一根手指給你。


    你說時間一去不返,手指砍斷了也長不出來,你覺得這樣公平了吧?”


    季然臉色一變。


    這人是瘋了麽?


    季然眼角一縮,麵前的男人笑容中帶著三分瘋狂,但是那雙黑眸卻深沉如海,極為冷靜,並且從容。


    江亦楓當然不是瘋子,但是他卻以這樣極端的方式,表明他的決心和信心。


    季然笑了,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年紀輕輕就開創了藍羽聯盟的男人,果然不是尋常人。


    “如果我賭輸了呢?”季然問。


    江亦楓似乎早料到他會如此發問,微微一笑道:“聘約改為十年,我要你十年為舒氏,為她,盡心盡忠,如有毀約,按照薪金的雙倍價錢來賠償。”


    季然拿起了酒杯,看著酒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淡淡道:“判斷一個人是否有做總經理的能力,這件事本就非常主觀,你真的這麽有把握?”


    江亦楓道:“我對她,對你,都有信心。”


    像季然這樣驕傲到極致的男人,必然不屑於跟他耍花樣。


    季然微微一笑道:“爽快。”


    舉起手中的酒杯,道:“成交。”


    “咣當。”一聲,是酒杯碰撞的聲音,也是協議達成的聲音。


    季然飲盡杯中的酒,蒼白清雋的臉上才泛起了淡淡血色:“我隻希望你看上的女人不要太笨,我還沒有收藏男人的手指的習慣。”


    江亦楓嘴角上揚,輕笑:“你覺得我看上的女人,會笨麽?”


    季然道:“最好不是,蠢是會傳染的。”


    話說出口,似乎想起了什麽,雙眸中閃過一絲暗芒。


    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江亦楓漫不經心地調侃道:“哦,聽起來你很有經驗麽?”


    季然未答,嘴角掠起淡淡冷笑。


    季然的背景江亦楓早已打探過,再加上剛剛的短暫接觸,心中自然有判斷。


    此人性子清冷孤傲,對女性的抵觸情緒很明顯,所以對舒離做總經理的安排才會如此的不滿。


    這樣看來,要麽是童年缺乏母愛,要麽……


    江亦楓微微挑了挑眉,饒有興趣道:“難道說季少放棄華爾街高薪工作,迴國發展,是為了某個人?”


    季然瞳孔一縮,雙眸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冷道:“有沒有人說過,你這個人話真的很多?”


    江亦楓輕笑著給季然的酒杯加了酒道:“那是因為我說的是他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事實麽?


    哼,當然不是,他不過是一個人在外漂泊太久,想重迴故土罷了。


    江亦楓看著季然寒著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段鳴軒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做兄弟的,能幫得上你的,一定會幫。”


    季然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道:“無聊。”


    江亦楓微微一笑,這人的傲嬌,和家裏的某人還真是有的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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