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羊絨地毯,兩個半月型的軟椅,坐在軟椅上的男子似乎已經等待多時。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江亦楓道,伸出一隻手。


    男子站了起身,他的個頭與江亦楓幾乎同高,眉宇之間卻透著一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讓他本就英挺的輪廓看起來更如大理石雕刻的一般。


    他與江亦楓握了握手:“江二少,久仰。”


    江亦楓一笑:“久仰這個詞應該由我來說才對,二十歲畢業於賓大,在華爾街打拚五年就當上三大投行之一gs的執行官,季少你的履曆可比我要光鮮多了。”


    季然道:“江二少過謙了,我既然會答應段鳴軒來見你,絕對不是因為看中了江氏的勢力,而是你個人的能力。”


    江亦楓鳳眼微微一眯:“我個人的能力?”


    季然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家極光,也是你名下的產業吧。”


    江亦楓嘴角一勾,露出一個漫不經心地微笑:“一家小破酒吧,算什麽產業。”


    “一家酒吧並不算的上什麽,但是做到藍羽聯盟這種程度……”


    “你我是一種人,天生的投資者。”季然道。


    江亦楓麵色不改,心中卻暗罵,看來段鳴軒這個小子把他這真是賣了個徹底。


    “要喝點什麽,或者吃點什麽?”江亦楓淡淡一笑:“自己做老板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隨便吩咐後廚。”


    “不用了,威士忌就好。”季然道。


    不同於江亦楓語氣輕鬆,季然麵上沒有半絲嬉笑,哪怕是在說恭維的話,語氣仍是清冷而倨傲。


    雖然段鳴軒跟他提過這個人性子極為冷傲,但是見麵才知,是比預想中還要難以打動的角色。


    江亦楓從酒架上取了兩個杯子,倒上了酒,一隻遞給了季然。


    “段鳴軒信得過你,我自然也信得過你。”


    “既然都是朋友,我就不跟你繞彎子。”江亦楓:“這次我請你來,並不是為了江氏。”


    江亦楓放下了酒瓶,舉起了酒杯道:“我想請你做舒氏的財務總監。”


    季然眉頭微微一皺:“舒氏?快破產了的那個?”


    江亦楓道:“舒氏已經被江氏正式收購,從下個季度開始將已江氏的子公司的行事運作。”


    “比起發展平穩的江氏,處於低穀的舒氏,想必對你更有挑戰****?”


    江亦楓眉峰一抬,微微一笑。


    “我喜歡有挑戰性的工作不假,但是我一向沒有興趣給人收拾爛攤子。”季然冷冷道:“舒氏電子的行情我並不看好。”


    他一口迴絕,本以為江亦楓會大為不悅,卻未想江亦楓嘴角上仍是掛著從容的笑,沒有半絲惱意。


    好像早已料到他會拒絕。


    按了一下鈴,一個助理模樣的人敲門而入,手中捧著兩份文件。


    “這是舒氏未來五年的規劃書,這份是聘請你五年的合同,你先看了再決定不遲。”


    江亦楓把兩份文件一同遞給了季然,後者不出意外地把聘約合同放在一旁,先翻看起了規劃書。


    他閱讀速度極快,短短幾分鍾,就一目十行地掠過了二十多頁的文件,上麵的內容卻精準無誤的記在了腦中。


    季然合上了文件道:“拆掉移動部門,收購創業公司,整裝重組之後削減百分之三十開支,銷售額預計每年增加百分之五十……”


    季然淡淡一笑,喝了口威士忌,卻沒有碰那份聘約合同,而是繼續道:


    “按照這上麵的規劃,舒氏一年之內就能起死迴生,三年之內就能資產翻倍。江二少,我覺得你過於樂觀了一些。”


    江亦楓唇邊的笑意未褪,押了口酒,緩聲道:“你不相信?”


    他的語聲平緩而從容,但是一雙黑眸中散發出的氣勢卻淩厲逼人。


    季然卻好像根本沒有察覺,語氣仍是平淡而清冷:“你的能力我自然相信,不過江二少,你還有江氏要打理吧,能有多少精力花在舒氏上?”


    江亦楓唇畔的笑意更濃:“舒氏的事,會有適合的人打理,再說這不還有你麽。”


    季然的眉毛微微一抬:“在我決定是否打開這份聘約書之前,我有必要知道,江二少打算任命誰為舒氏的總經理。”


    江亦楓眼眸一深,唇邊的笑容斂去了幾分。


    過了大概半秒鍾,他緩緩道:“她在業界並無名氣,但是她的名字你一定聽過。”


    “舒離。”


    季然眉頭微微一皺,接著單邊的嘴角向上扯動了幾分。


    這是今晚江亦楓第一次看到他笑。


    如果這個表情可以稱之為‘笑’的話。


    “江二少,是我看錯了你呢,還是你在消遣我?”


    季然冷冷一笑,原本交疊在一起的長腿被他放平,腳尖微微衝外。


    他的耐心瞬間銳減。


    這是江亦楓從他的表情和肢體語言中讀到的訊息。


    江亦楓卻拿起了酒杯,輕輕一晃,酒杯中的冰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半晌他才迴過臉來,笑著道:“聘期五年,薪金1.5個億,季少,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麽?”


    季然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意外,繼而冷笑:“為了一個女人,下這麽大血本,江二少,看來是我看錯了人。”


    說著他整了整胸*前的領帶結,道:“一點五億的薪金雖然很有吸引力,但是抱歉,我的時間同樣非常寶貴,沒興趣跟你玩過家家。”


    江亦楓放下了酒杯,身子微微前傾,嘴角上的笑容仍在,隻是雙眸中卻再無半毫笑意。


    “你憑什麽認為她做不到?”


    季然微微一怔。


    江亦楓卻又靠迴了椅背,押了口酒,緩緩道:“你認為我任命舒離做總經理這件事荒唐可笑,你縱橫華爾街多年,所接觸的皆是精英,所以讓你與一個毫無經驗的外行人共事,哦,不,是在她手下做事,讓你覺得受到了羞辱是麽?”


    江亦楓的目光,銳利如刀:“但是如果你覺得我對舒離的能力毫無把握,高薪聘請你來隻是為了娛樂一個女人,那麽這同樣是對我的判斷力的一種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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