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忍心讓他就那樣站著,凍壞了怎麽辦,我也不是個很絕情的人。看來現在就是我該走的時候了。走出去,“走吧,該離開了。”我拍了拍司徒隱身上的雪說。


    “可宜,你剛才為什麽發那麽長時間的呆?”他問我。


    “沒什麽啊,就是想起了一點事情。”我淡淡的說。


    “可宜,你不要再難過了,我會讓你有一個很隆重的婚禮。”司徒隱小聲說,可我還是聽見了,這哪跟哪啊,好糊塗的話。


    不一會就來到了一個府院。很大的圓子,放到現代一定是個很上等的公園,可是眼下卻是一個很一般的王公貴族居住的院落。圓子裏是些很普通的花木,假山,亭子之類的景物。可是我卻一下子想起了那個重了很多竹子的圓子,看來我還是忘不掉那些東西,怎麽能忘掉呢?迎麵來了個五十多歲的仆人,“大人,你迴來了。”說著上來幫司徒隱摘下鬥笠和披風,幫他拍掉身上的雪,很是周道。


    “這是哪裏?”我一邊四處打量一邊問。


    “這是我家啊,以後你就安心的住下吧。就當是自己的家好了。”他笑著說。


    “自己的家?”我重複了一遍,覺得好像有點歧義。


    “我……我是說你不要見外,隨便一點就行了。”看著他著急的樣子還真是好笑。也難怪啊,以他這個地位還有這副模樣這種風度怎麽還沒娶媳婦呢?人家雨風才十幾歲的時候都娶了一房媳婦了,現在八成孩子都有了,對了,雨風那小子抱著小孩哄孩子的樣子一定很有趣,嗬嗬。


    “笑什麽呢?”他把頭湊過來說。


    “沒什麽,想到了些有趣的事情。”說著還餘興未了的笑笑。忽然發現屋子外麵有好多雪啊,幾乎沒什麽腳印,厚厚的鋪了一大層,是個玩雪的好機會啊。


    “走,出去玩一會吧。”我拉著他走了出來。


    用手撫摸著雪,心裏一陣驚喜。玩什麽好呢?打雪仗?眼前這位帥哥好像不會陪我玩,這裏除了幾個下人也沒什麽人了,幹脆就堆雪人吧。挽了挽袖子,把雪都推到一處聚集起來。“你在幹什麽?”司徒隱站在一邊問。“堆雪人啊,快來幫忙啊。”“幫什麽?”“當然是幫忙把雪攏到一塊然後堆的高高的啊。”


    “哦”他說著就挽了袖子過來幫忙,兩人忙的不亦樂乎,我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那雪團丟到他脖子裏他馬上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後來幹脆就不去堆雪人了就在雪地裏打鬧起來。我眼尖手快,捧了一大捧雪拍到他臉上轉身就跑,他馬上就追了上來,然後又是一個迴應,我的臉頓時一涼。玩了好長時間,不知道什麽時候旁邊站了好多仆人模樣的人圍觀,我們就不好意思再玩下去了,收東西走人了。嗬嗬,好長時間沒玩的那麽開心了,不過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司徒隱玩得這麽開心。他在那個繡坊裏傻坐了那麽長時間,真是難為他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多帶給他一點快樂,就當是彌補吧,不過也不好說,因為他的眼神太憂鬱了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撫慰他。總之,看著他開心一點我心裏或許會好受一點。


    玩了一下午,衣服也濕的差不多了,都換了身幹爽的衣服坐在火盆旁邊,好暖和啊。我用鉗子撥弄著盆裏的木炭,很好玩。司徒隱就在我旁邊坐著,忽然他開口說:“你怎麽不問一下皇上過的怎麽樣?”我的手停住了動作,心裏一涼,剛才的溫暖全沒了。


    “那還用問,一定過的很好啊,再也不會有那些大臣們反對他了。娶了個如花似玉的公主,這會肯定在其樂融融的準備過年。”我說了一大通,不過都不是我想的。


    “你一直都這樣認為?”他瞪著眼睛逼問我。


    “……”我沒說話。


    “從你走的第二天他就沒去上朝了,一個人躲在屋裏喝悶酒,好幾次他的奏折都是我幫他批的。後來漸漸的好了起來,不過是發瘋一樣的呆在書房裏看奏折,有時候還嫌大臣們上的奏折太少,沒有奏折看了就看書,書房裏的書都看了好幾遍了還在看,有幾次鏡月公主在後宮裏大鬧,他就要把她打進冷宮,後來在群臣的勸阻之下才作罷……”他沒有接著說了,因為我已經淚流滿麵了,我怎麽忍心他那麽折磨自己呢?我很想陪著他啊,可是現實不允許啊,我是個多麽卑微的人啊怎麽能以傭人以外的身份出現在他的身邊呢?也許在現代的很多人看來感情是個很不起眼的東西可是我現在除了感情之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它,愛護它,除此之外我什麽都做不到。如果可以的話,我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交換所有的人的快樂,雨風的,雨蕭的,蘭心的,司徒隱的,還有鏡月公主的快樂。


    “好了,我想你也累了,吃點東西就去休息吧。”司徒隱站起身出去吩咐人上吃的。


    一桌子的菜,我吃不下,低著頭在碗裏數米粒。


    “怎麽不吃?”“……”這一會心裏好難過,忽然大哭起來,好長時間沒有像這樣大哭了,邊哭邊說:“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為什麽你們都恨我,我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你們都怪我……嗚……嗚……”一時間他沒說什麽話,過了一會他走過來,輕輕的抱著我,給我擦了擦眼淚,緩緩的說:“你沒有錯,我沒有錯,大家都沒有錯,要錯都是命的錯。”好一個命的錯,我們都逃不出命運的安排啊。宿命是個麻煩又深奧的東西,我想我永遠也參不透。在司徒隱的懷抱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一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反正就是想找個地方好好的靠一下,靠一下就好,起碼心裏是溫暖的。過了一會,心裏平靜了很多,才發現肚子有點餓了,我抬起頭說:“我好了,沒事了,可以吃飯了。”說著就去拿筷子。“等一下,熱一下再吃吧。”他說著奪走了筷子。


    “真好吃,嗬嗬。”我邊吃邊說,還真是個沒臉皮的人,剛才是誰在那裏哭來著。


    “好吃就多吃點啊。”他說著就給我夾了好多菜。我忽然想起了趙薇的一個廣告語,我想大家都有印象的,“好吃點,好吃點,好吃你就多吃點。”嗬嗬,那個牌子的餅幹我還是真的很長時間沒吃了呢,來到這個鬼時代吃個餅幹都難。


    “你在那裏嘀咕什麽?”司徒隱側著腦袋問我。


    “沒什麽,對了,我住在這裏皇上知道不?”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


    “不知道,除了我誰都不知道,知道的人越少對你越好。”


    “就是,他們都想讓我死。”我又說了一句不經過大腦的話。


    “唉……”他長歎了口氣,繼續吃飯了。我也沒說什麽,隻是吃飯。然後就是美美的睡了一覺。接下來的幾天裏就過著平淡無奇的日子,有點無聊。


    那天司徒隱下朝迴來,一進門就喊我出去。


    “喊什麽喊?火燒屁股似的,來了,來了。”剛走出門就愣住了,是雨蕭,他現在就站在我麵前呢。是不是我看花了眼?眨了眨眼,確實是他,他怎麽會來,肯定是司徒隱搞的鬼。就扭頭看著司徒隱,用眼睛問他這是怎麽迴事。


    “可宜,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司徒兄,你要我見的人就是她?” “正是。”司徒隱合上手中的折扇說。這是怎麽了,我可不是東西啊,在你們男人之間推來推去的,轉身進屋。


    “可宜,我終於又見到你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雨蕭忙跟了過來。我不禁加快腳步往前走,剛走到屋裏他就從後麵緊緊的抱住我。“你沒死?太好了。跟我迴去好不好?我想讓你陪在我身邊,我不能沒有你啊……”“皇上,放開我啊,不可能的……”剩下的話沒說完就被他的吻封在嘴裏。纏綿悱惻的吻落在我的身上,他的熱情幾乎瞬間席卷了我,我的腦子已經失去判斷力了。他的動作不斷加快。“皇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司徒隱已經站在了門口,雨蕭瞪著他就好像自己的好事被別人破壞了一樣。我急忙推開他,


    整理好衣服,幸虧司徒隱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雨蕭從來都是個很穩重的人啊,今天怎麽這麽嚇人。


    “什麽事?”皇上憤憤的問。


    “我是說皇上如果不嫌棄話就在舍下共用晚餐吧。”司徒隱低下頭去小聲的說。


    “也好,朕好長時間沒看到可宜了。就在這裏多呆一會吧。”語氣平和了不少,對嘛,沉穩一點,這才是我認識的雨蕭嘛。


    “好啊,我們到圓子裏走走吧。”我說。


    時值陽春三月,天氣不錯,我們隨便走了幾個地方,他們兩個還吟了幾句詩,估計是自己做的,反正我在什麽唐詩宋詞裏沒看到,不過這裏的一切都不會進入曆史又何況幾句詩呢?不管我走到哪裏都能夠感覺到有兩道灼灼的目光始終追隨著我的臉,我不敢與它對視,我怕我一對上去就再也拔不出來了。


    晚上,廚房裏準備了很多菜,那兩個男人喝了很多酒,大有不醉不歸的味道。一杯接著一杯,怎麽都看起來像喝水,居然眉頭都不皺一下,屋子裏滿是酒味,我這個不喝酒的人都快被熏醉了。很晚的時候,他們才有停止的意思。


    “皇上,不早了,該迴宮了。”我說。


    “朕不迴去,要迴朕也要你陪我一起迴去。”


    “皇上,我送你迴去吧。”司徒隱說。


    “走開,我跟可宜說話輪不到你插嘴。”他一把把司徒隱推了老遠。看來我不表態不行了,“我討厭皇宮!”說的很決絕,然後三個人都沒說話了。沉默了一會兒,皇上站起來朝外走,可是他根本都站不穩。我忙上前去扶他,“走開,朕不要你扶,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愣住了,他真的這麽認為?也好,總比日後眾多麻煩纏在一起的好吧。要做到快刀斬亂麻還真的很難,不過我做到了,哈哈,不禁冷笑了幾聲。


    司徒隱忙派了幾個人上前去扶,不過一個醉漢真的很難纏,那幾個仆人已經被雨蕭推得東倒西歪,眼看雨蕭都快被東西給絆住了我急忙去扶他,他沒倒卻緊緊的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抽迴來卻抽不動。迎上來的是一雙有些濕潤的雙眼,“皇上……”我心痛的喊。“不迴去也好,這裏或許會安全些……”雨蕭說著放開我的手,朝大門走去。我跟在後麵怕他被門檻絆了,他果然在門檻邊上晃了幾下,我伸手去扶,他站直了身體輕輕的說了一句“有的人永遠都住在這裏……”說著用手在心髒的位置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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