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山還不知曉流言之事,隻采花大盜一事,便覺自己項上人頭不保了。


    他也不敢隱瞞,趕緊跟皇上匯報。


    宋祁一時氣急敗壞,拿起茶盞狠狠摔在何青山麵前。


    何青山連連告罪道:“臣無能,臣有罪。”


    宋祁氣的眼前陣陣發黑,氣血上湧。


    丟臉了,丟大臉了。


    他在臣子麵前丟盡了臉麵,更在天下百姓麵前丟盡了臉麵。


    前腳剛處決了采花大盜,人頭還掛在城門上,後麵居然又出現了采花大盜。


    這不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臉麽?


    這讓天家顏麵何存?


    “何青山,朕要你何用?”


    何青山隻能俯伏在地,來來迴迴隻一句“臣無能,臣有罪”。


    宋祁怒極,當場摘了他的烏紗帽,並且打了他三十大板,隨即又招藍相、鎮國公、魯國公速速進宮議事。


    如今京都出了這麽多事,當務之急便是解決了采花大盜的事,青州府知府之子以及醉天下的事倒是可以延後一些。


    隻是,禦書房中氣氛不太好。


    先前所有的事都由何青山擔著,如今何青山被摘了烏紗帽,必須得另外找人頂包。


    找誰呢?


    京兆府同五城兵馬司一樣,地位不高,卻手握實權,按理說大家應當都想把自己的人推上來。


    隻是,何青山如此有能耐之人,尚未能查到幕後兇手,他們家推出來的人能比得過何青山麽?


    沒有金剛鑽,還想攬瓷器活兒?


    這可不是好事?


    因此,這幾人心中開始踅摸誰得罪過自己,就把誰給推上去。


    如今推上去的不過是陣前卒而已,辦不成差事,定會遭受皇上震怒。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他們在將自己人給推上那個位置。


    藍相道:“皇上,鎮國公府上趙錢江公子極有才華……”


    “皇上,萬萬不可,錢江小兒如今不過十六,不過有些匹夫之勇,擔不起重任。


    倒是藍相旁支的藍文瑾頗為聰穎,正是此次辯論大賽的第二名,不如讓他來。”趙勝連忙作揖。


    宋祁看向藍蘊。


    藍蘊也拱手道:“原本文瑾這孩子是有些才華,堪用。


    隻是他昨日騎馬摔斷了腿,如今還在府上養傷。”


    藍蘊說完之後挑釁地看了趙勝一眼。


    趙勝氣死了。


    他前腳剛說他們趙錢江擔不起重任,後腳藍蘊就說他們家藍文瑾可堪大用。


    這不是說他們趙家人不如他們藍家人麽?


    有本事到校場上比劃比劃。


    成天在朝堂上,上嘴唇下嘴唇一碰,搬弄是非,口舌占上風,背後玩陰的,算什麽英雄好漢?


    他瞪著藍相,心裏把他翻來覆去的罵了一遍又一遍。


    藍蘊看趙勝那表情便知他又在心裏罵他。


    無妨。


    每次都是他越罵越生氣就是了。


    反正他也聽不見。


    魯國公下跪道:“我家宋漣是個混不吝的,沒辦法為皇上分憂,老臣慚愧啊。”


    其他兩位也都是人精,他們看到藍相這些人精中的人精對京兆府尹一職避之不及,知道這事不簡單,自然也跟著避開。


    他們商量了一個下午,從天亮商量到天黑,也沒定下來。


    夜已深,藍相提議道:“皇上,不如讓臣等迴去好好琢磨一番,明日早朝出個章程?”


    宋祁擺了擺手,幾人這才方離去。


    到了宮門口,魯國公問藍蘊道:“藍大人心中果真無成算?”


    藍蘊一臉愁容道:“並無。”


    魯國公顯然不相信。


    藍蘊也愁的一臉認真。


    待上了自家馬車,他麵上的表情方放鬆下來,若無其事的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


    皇上如今疑心重,貿然進言他必定不聽,必須得讓他自己作一作難,方能讓步。


    又或者說,皇上此舉乃是存心試探,想知道朝中誰同誰有勾結。


    嗬,皇上防著臣子,臣子何嚐不是防著皇上?


    能坐穩宰相之位,成為文淵閣大學士之首,他自然不是吃素的。


    藍相緩緩闔上眼睛,腦海裏走馬觀花似的複盤入朝為官後的種種。


    甚是懷念帝後同心的日子,那時朝堂肅清,君臣同心。


    自從朝堂上開始議論皇上子嗣開始,漸漸地就變了。


    他不信宋祁是貪色之輩,隻是他同皇後翻臉,這步棋他如何也看不懂,猜不透。


    帝心難測。


    藍相迴府隨即去看藍文瑾。


    藍文瑾正要起身行禮,藍相攔住了他道:“看來你的腿要一百天才能恢複了。”


    藍文瑾忙問:“叔父,這是為何?”


    “傷筋動骨一百天。”


    “侄兒全憑叔父安排。”藍文瑾立刻拱手道。


    他是個聰明的,叔父身為當朝宰相,百官之首,自然極有智慧。


    他如此安排,定有道理,他隻管順從便罷。


    藍蘊見他並未多問,倒是耐心同他分析了如今朝堂形勢。


    藍文瑾聽完之後說:“侄兒可以一試。最近京中多事,侄兒有所耳聞。


    雖然破案不甚容易,非完全不可。做過,自然有痕跡。”


    藍相道:“若是從前,叔父自然會將他安排出入,隻是如今形勢不明,尚需等待。”


    帝後最近一直在掰手腕,到底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他們需要靜觀其變,方能保全自己。


    為官者,自己都護不住,何來護天下百姓之說?


    他藍蘊從來都不是迂腐之人。


    藍文瑾聽叔父做什麽一說,自然沒有再堅持。


    論朝堂形勢,還是叔父更獨具慧眼。


    周凝在正陽宮也知道了采花大盜的事,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莫非淩玉錦說這事沒完是指這個?


    晚上見了淩玉錦直接問:“采花大盜是怎麽迴事?”


    淩玉錦倒是沒隱瞞道:“他讓你哭,我便讓他丟臉。”


    周凝聽他如此稚氣的話,心裏莫名湧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半晌沒說話。


    淩玉錦小心看了看她道:“我為你出氣,你卻還心疼他嗎?”


    “並無,隻是我覺得對不住你,原本該我護著你的。”


    “我自然需要你護,但該為你出氣的時候,自然也要出。


    才這麽點事,他就暴跳如雷了?


    欺負你的那本事去哪裏了?


    讓他暴跳如雷的事還在後頭呢。”淩玉錦憤恨地說道。


    周凝眉心一跳,這家夥要搞大事?


    不過,她心裏到底還是多了幾分感動。


    “你做了什麽?”


    “過幾日你就知道了。”淩玉錦賣關子。


    “不可說?”


    “不可說。”


    周凝見淩玉錦確實不想說,便問:“采花大盜不會使你指使的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皇後不入愛河,反派奸臣非要負責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淮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淮君並收藏皇後不入愛河,反派奸臣非要負責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