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即將明亮起來。此刻的夜幕非但沒有即將到來的曙色而顯得些許暗淡,反而更加的濃鬱。整個天地間似乎彌漫著一種強烈的壓抑氣息。徐皆站在玻璃窗之前凝望遠方暗夜的不知名處,一雙眼睛之中閃動著不為人知的異樣光芒。他最是喜歡天亮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因為這個時候也是天地間最為黑暗的時候,隻有在這一刻他才可以真正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房間裏亮著燈,卻仍然讓人有一種陰暗的感覺。這時敲門的聲音響了起來:“進來。”


    徐皆並沒有迴頭。進來的人是他的手下,一臉的困倦和茫然,臉上微露出不滿的神色顯然對於徐皆這個時候打擾到自己睡覺有些的不滿。鑒於他的特殊身份那人仍然恭敬的問道:“不知少爺叫我有何吩咐?”


    徐皆依然沒有轉身淡淡的說道:“如果我說是為了讓你陪我聊天你是不是會非常的不願。”


    那人聽到徐皆的話一時沒有明白過來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但是感覺到他那不可捉摸的心意以及在白天給予自己的震撼當下說道:“哪裏?能夠在這個時候陪少爺聊天是我的榮幸。”


    這話說完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的惡心。兩個大男人在這個時候有什麽好聊的,更何況現在正是最困倦的時候?但是既然已經將話說了出來,想要反悔已經不可能,更何況自己還在他的手下做事。不過話又說了迴來,在這個時候他竟然不去睡覺反而找來自己聊天是不是意味著他對自己有什麽不良企圖呢?打從自己跟隨在徐皆的身邊就沒有見他交往過任何的女朋友,按他的條件來說,那是十分不正常的事情,還是真的像別人說得那般上層社會有錢的人一般都比較喜歡玩同誌遊戲。如果他真的因為這個緣故而找上自己,說不得今天自己就要被他糟蹋了。一邊想著在成為了徐氏企業唯一繼承人的地下情人之後可以擺脫份極不情願去做的工作的情形,一邊在心裏迴憶著自己的初戀在得知自己不是第一次的時候那種憤恨和失望的眼神,一時間竟然心緒複雜異常。


    “過來這邊坐下吧。”就在他剛才愣神的刹那徐皆已經在靠窗子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心裏忐忑的走到了徐皆的對麵客氣的說道:“少爺,我還是站在這裏吧,這樣我會覺得比較舒服。”


    “你確定自己不用坐下來?”徐皆淡淡的問道。這時他感到自己的腦海中一片的混亂,仿佛忘卻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在茫然無措之中那人坐在了徐皆的對麵。自從他落座以後徐皆就一直盯著遠處的夜幕,似乎忘記了自己的麵前還有一個人的存在。等那人清醒過來之後就發覺自己已經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竟然忘記了自己是何時坐下來。呆坐了許久見徐皆似乎並沒有任何舉動的時候他才忍不住長長出了口氣。就在這時徐皆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叫你來的目的?”


    下意識的他就想點頭應是但卻很快清醒過來搖了搖頭說道:“少爺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便是,能夠為少爺做事是我們這些下人的榮幸。”


    “我從來就沒有將你們當作下人。”徐皆搖了搖頭說道。


    從來沒把他們當下人!那人微微愣神,隨即嘴角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如果說徐皆從來沒有將這些人當作下人看待那簡直要比極端主義戰爭分子口中說出“我們熱愛和平”更加的讓人感到好笑,盡管如此他的臉上卻仍然不敢有任何的表現。可是又不知一時該說些什麽隻好尷尬的笑了笑以示自己的無辜。


    “那麽你一定好奇在我心中你們是怎樣的位置對不對?”徐皆的笑容格外的燦爛,讓人感到如沐春風般的舒爽。但是不為何在這個房間裏竟然是說不出的陰森,讓人忍不住的直打寒顫。在他的眼中此刻的徐皆完全是一個陌生人一樣的存在,讓自己不禁生出了畏懼之心。這一刻他竟然忍不住生出了想要逃出這個房間的念頭,之後再也不願迴到他的身邊,離開他越遠越好,最好是永遠不要再有見麵的機會。就在他起身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不受到自己的控製,連想要大聲唿救都不可能。徐皆已經站起了身來走到了窗前,雖然不知道他這番舉動意欲何為,但是他隱約的覺得和即將發生的事情有關,心中的恐懼不由的更深。隻是此刻他隻能深深的體味這種恐懼卻得不到任何的幫助,在這種恐懼之中慢慢的崩潰。徐皆感應到身後的那人已經沒有絲毫的意識方才轉過了頭來。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神。確切來說絕望那個詞語似乎還不足以形容他眼中的神情,那是一種人類的語言無法形容的出來的恐懼和在得不到別人救援情況之下的悲哀。但是徐皆在看到那雙眼睛隻是臉上的笑意卻更加的濃鬱了,仿佛看到人類在絕望和悲哀中無奈的死去才是他最大的樂趣。他對著那逐漸冰涼的軀體說道:“在我的心中,你們可以用來作為食物的活著的東西而已,你以為對待一種像食物一樣的東西我會有怎樣的感情嗎?現在我的力量不夠強大,所以我必須借助這幅軀體苟延殘喘,一旦我突破了自身的極限,你們就會明白我是怎樣的人。”


    說著披覆了徐皆身軀的人得意的大笑起來,隻是笑聲在這暗夜之中格外的刺耳。大笑中以他的身體為中心擴散開來淡淡的黑色霧氣將他的軀體逐漸包裹了起來,並不斷發生著湧動似乎在進食一般。待那片黑色霧氣完全消失的時候他的屍體竟然就這般離奇的消失掉,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是不是非要殺人你才會感到快樂呢?”一個女聲憑空在這個房間中響了起來,帶有一種平和的氣息,仿佛可以令人躁動不安的心緒得到徹底的平複下來。徐皆臉上的猙獰似乎因為那個平和的女聲的關係逐漸淡化了下來。他好像知道在這個房間裏的是誰連頭都未曾抬起。隻是那一直都未曾有過任何變化的眼睛卻清晰的透出一抹濃重的傷感,隨即徐咆哮著問道:“為什麽你每次都會在殺完了人才要出現呢,既然你已經決定不再見我了,又為和還要出現在我的麵前,你知道這樣會讓我心裏有多麽的複雜?”


    “或許隻有我的真正死亡才能讓你得到解脫,既然我已經沒有了身體,你又何苦要執著著不肯放棄呢?”


    “想要我放棄你,除非我死了。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不然就算我還有一絲的氣息就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徐皆猛然的轉過了身來,大聲的咆哮道。他額頭的靜脈高高凸起,隱約可見其中流淌的血液,嘴角的肌肉在不停的抖動著顯得情緒激動至極。那個女聲久久沒有想起似乎在思考著某些事情。沉默了良久她接著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為和還要忤逆我的意思和這些無辜的人過不去呢?”


    “無辜?”徐皆聽到她的話冷聲笑道:“當年我被這些人重傷的時候可沒有見你這麽說過我無辜,現在你竟然為了區區的幾條賤命竟然和我理論,我倒是好奇的很,是不是因為這些年在人類世界的生活,你已經被他們同化了?”


    女子並沒有言語,似乎是不屑於和他爭辯良久她才說道:“那麽父親呢,你又打算如何對付他?他畢竟隻是一個普通人,而且對你有養育之恩,難道你也想要他像這些人一樣在你‘暗之吞噬’的情況下弄得連靈體也不得存在這個世界上?”


    “父親?”徐皆冷冷笑道:“你不要忘記了,我和你不一樣,你是因為帶著前世的記憶轉世在了他們的家裏,而我隻是借助於他的軀體而已。更何況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他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自問作為占據這具軀體的代價我付出的夠多了。如果他對我沒有任何的妨礙的話說不得我也會像其他人一樣讓他平安的度過這一生,在他的死的時候為他送葬,但是如果他也反對我的話那隻有很遺憾了。”女子並沒有在說話,似乎因為他的話而氣憤。徐皆卻感覺到了她的消失,心裏一陣的惆悵。房間裏的異樣感覺卻讓他知道有人的到來,想到是因為這個樣子她才消失的時候,心情才稍微有了些許的改觀。


    待到徐皆的心情完全平複的時候影子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去,竟然還學著人類的習慣將整個身體靠在了舒適的靠背之上,翹起了二郎腿。徐皆迴轉過身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微微現出了些許的苦澀的笑容隨即釋然道:“沒想到你接受的能力還是蠻高的。”


    對於徐皆的調笑影子似乎絲毫不感興趣隻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那兩個前往‘極陰之地’的小子是怎麽迴事,你是不是應該好好的給我一個交代了?”


    徐皆稍微愣了愣佯裝道:“什麽‘極陰之地’,為什麽你說的話我聽不明白呢?”


    影子站起了身來冷笑兩聲:“既然你是這種態度,那我們合作下去的必要似乎也不存在了。你曾經救過我,為你做了那麽多的事情也應當有所補償了,那我們也就不再有任何好說的了。”


    影子站起了身來就要向著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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