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喜的傷是治好了,可是卻落下了殘疾,說話吐詞不清,這將影響到進喜的一生,見自己花了錢又是這樣的結果,張有明越想越是氣。因此,心裏總是窩著一肚子火,他想進喜摔傷是由周四毛家的牛引起的,於是就把這一肚子火發到了周四毛的身上。


    晚上,吃了晚飯,妻子在廚房洗涮,他來到廚房,對妻子說:“我要出去一下。”


    妻子說:“黑漆漆的到哪去嘛?”


    張有明說:“找周四毛他家。”


    妻子說:“你到他家做什麽嘛?”


    張有明說:“你看進喜現在都成了什麽樣的人,說話吐詞不清,嗡聲嗡氣的,我擔心他今後恐怕媳婦都娶不到!”


    妻子說:“他們不是提著禮品到醫院去看過進喜嗎?”


    張有明說:“那樣就完了?沒得那麽便宜!”說完就走進臥室拿了手電就出去了,打著手電來到周四毛家。


    周四毛的父親周明禮,他養了4個孩子,大兒子周誌強、二兒子周誌明、三兒子周曉亮和小兒子周四毛4個孩子。晚飯後,孩子們都迴房間做作業去了,母親在廚房裏洗碗做家務,周明禮坐在堂屋的板凳上,嘴裏叼著葉子煙,彎著腰修理農具,見門外有手電光向自己家裏走來,就停下手中的活,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向外看去,門外出現一個人影,他還沒看清這個人是誰,這個人已經走了進來,對周明禮說:“你在修農具呀?”


    借著昏暗的煤油燈,周明禮看清了來人是張有明,周明禮對張有明說:“坐嘛。”


    張有明站在板凳上,周明禮從衣服包裏拿出葉子煙遞給張有明,張有明接過葉子卷了一支抽起來,說:“我今晚來是和你說個事。”


    周明禮的妻子聽到張有明的說話聲,從廚房裏走出來和張有明打了招唿,對張有明說:“你們哥倆好好聊,我去做事去了。”張有明說:“好的,我就和明禮弟說說。”


    周明禮的妻子進廚房做事去了,堂屋裏隻留下周明禮和張有明,張有明吸了一陣煙說:“今晚我來是和你說一件事的。”


    周明禮疑惑地看了看張有明說:“什麽事,你就說吧。”


    張有明說:“我也是沒得辦法才來找你的,我們都是鄉裏鄉親,有話我就直說了哈。”


    聽了張有明的話,他心裏有一種預感,收斂了笑容,說:“嗯,你說吧。”


    張有明說:“這次進喜摔傷,到醫院醫治,花了我八百多元錢,傷雖然是好了,可是卻落下了殘疾,說話嗡聲嗡氣的,吐詞不清,這將影響到他的一生。”說完,瞪著一對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周明禮。


    “嗯,”周明禮歎了一口氣說:“從你的話中,好像還要我們負醫藥費?”


    張有明說:“進喜是騎你家的牛摔的,你們家也有任。”


    周明禮說:“哦,你今晚就是為這事來的呀?那我問你我們家要負多大的責任?!”


    張有明說:“你看,光住院就花去八百多,還有以後的營養費,精神損失費,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我在想,我們應該四六分攤,我六你四,外加營養費、精神損失費,你們家就出一千五百元吧。”


    聽了張有明的話,周明禮說:“作為鄉鄰,我也很同情進喜的不幸,所以那晚我們就到醫院來看進喜,沒想到你出現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周明禮的妻子在廚房裏做家務,張有明的深夜到訪,引起了她的注意,因此雖然她在廚房裏做家務,但是也在認真地聽著堂屋裏兩人說話,張有明說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聽了張有明算的經濟損失賬,心裏非常生氣,於是就氣衝衝地從廚房來到堂屋,對張有明說:“你們家進喜騎我家的牛不錯,是不是我們四毛兒喊他騎的?!出了這樣的事,誰都不願意,我們也很同情,因此,那晚我們主動買了東西到醫院去看進喜,沒想到你不但不感謝,反而說出這樣的話來!”


    張有明看了看周明禮的妻子,說:“哦,那天晚上買點東西來看了就算了嗎?你以為是打發叫花子呀?!哼!沒這麽簡單!”


    周明禮的妻,說:“你要怎麽樣?”


    周明禮見妻子和張有明吵了起來,就對妻子說:“你去做你的家務,這裏有我。”


    妻子說:“今天晚上我就是要和他論論理。”


    張有明說:“剛才我算了賬的,你們也要承擔一部分損失。”


    周明禮的妻子說:“沒那麽容易,你想要就給呀,我又不是開的銀行。”


    見妻子和張有明講理,周明禮也沒說話,就看著他們兩人爭論,張有明說:“我今晚是來和你打招唿的,免得到時上了法庭還不曉得是怎麽迴事。”


    周明禮的妻子說:“你要告,去告就是了,我不想和你這種不講理的人說什麽。”


    張有明說:“我也不你爭了。”說完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就走出了周明禮家,看著張有明的背影,周明禮說:“有明大哥,要是把撕破臉就不好了,作為鄉鄰,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張有明說:“你們不配合我就隻好這樣了。”說完迴家了。


    這件事過去幾天了,張有明也沒找上門來,周明禮一家認為張有明想通了,不來找他們的麻煩了,也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家人安安心心的過起了日子。


    張有明不是不想找他們的麻煩,他是在看周明禮會做出什麽反映,他等了幾天也沒見周明禮的反映,他再也坐不住了,中午,吃了午飯,又來到了周明禮家。站在周明禮家屋外的壩子裏,大聲吼道:“周明禮,你給我出來,你以為沒來找你就這樣算了嗎?!我給你說沒這麽容易。”


    周明禮一家正在吃午飯,聽到張有明的吼叫聲,吃了一驚,妻子說:“又來啦,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走,出去看看去嘛。”


    周明禮知道他的幾個兒子都是不怕事的人,見張有明又長上門來,就對兒個兒子說道:“你們要穩住,不許亂來。”說完放下碗筷,和一家人走了出來。來到屋外,周明禮的大兒子周誌強,已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了,脾氣也有點爆,他忘記了父親剛才的話,氣唿唿的說道:“張有明,你不要過分了,別以為我們沒理你就認為我們怕你,你今天想要做個啥子嘛?!”


    周明禮見兒子說話這樣難聽,就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說道:“大人的事你不要開口!”


    聽了父親的製責,周誌強對沒有再說什麽,周明禮對張有明說道:“張有明,這件事你好好想一想,我們到底有多少錯,這樣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鬧,我們是忍了又忍,你自己要有自知之明,你迴去好好想相。”


    張有明說:“我早就想好了,今天來就是向你要錢的!。”


    周明禮說:“你要這樣認為,我也不客氣了,我給你說,我一分錢都不得拿。”


    張有明說:“要是這樣,我就自己動手了,看你家有什麽值錢的。”說著就要走進屋拿東西。


    周誌強、周誌明、周曉亮兄弟3人見張有明要進屋,就站在門口攔住張有明,一個要往裏衝,3個人要攔住他,這樣他們就發生了抓扯,張有明抓住周誌強的衣服,兄弟3人就用力把張有明往外推,隻聽“嘶”的一聲周誌強的襯衣袖子撕開了一條縫,周誌強見張有明把自己的衣服撕爛了,就罵道:“你狗日的力氣還大耶,把我衣服都撕爛,這下我要你賠衣服。”說著舉起拳頭向張有明的臉部打去,張有明見了往邊上躲,打在張有明的鼻子上,張有明的鼻血被打出來了。


    周明禮的妻子見事情鬧到這一步了,怕鬧大了事情不好控製,就在院壩裏大聲地喊道:“鄉親們快來看啦,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打死人了。”


    這時,有的村民在家吃飯,有的村民扛著鋤頭在地裏幹活,聽到周明禮妻子的喊聲都跑過來看熱鬧。一下子周明禮家門前的院壩裏圍了很多人,見來了這麽多人,他


    用手揩了一把鼻血,把沾著鼻血的手往臉上抹,頓時臉上變成血肉模糊的樣子,怪嚇人,說道:“你們看喲,他們一家人打我一個人,把我的血都打出來了,今天我不走了,就住在他家,要他老帳新帳一起算。”說著躺在地下就不起來了,耍起潑來。


    張有明的妻子和孩子聽到村民們邊議論邊往周四毛家跑,知道是張有明惹的事,她還是一個比較講道理的女人,對幾個女兒說:“曉得你爸爸在周家做些什麽事喲,我們去看看。”說著就帶上幾個孩子趕到周明禮家來。


    張有明躺在地下說:“哎喲,不得了了,打死人喲,幾個打我一個,把我臉上的血都打出來了,這是你們看到的哈,到時要為我做證喲。”說完又用手一摸,把臉上的血揩掉了。


    村民們見張有明臉上的血是鼻血,都露出了嘲笑的神情。張有明沒想到他這個動作讓他現了原形,吃了一驚說道:“耶,沒流了呀?”


    村民們說:“原來是鼻血呀,哈哈哈……”


    張有明說:“我不管,反正他們打了我,我就不走了。”


    張有明的妻子撥開人群,帶著幾個女兒走了進來,見丈夫一幅狼狽的樣子,躺在地上,就生氣地對他說道:“還要在這裏丟人現眼呀,快跟我走!”說完轉身對金鳳喊道:“金鳳……”


    金鳳被這個陣勢嚇住了,不敢上前,在人群外看著,金鳳的媽媽不見金鳳的身影,生氣地對金鳳罵道:“這個死妹子,到哪能去了。”


    見母親罵自己,金鳳嘟囔道:“媽,我在這裏。”說完擠進人群,來到母親麵前。


    母親對她說道:“一個提一個臂膀,把他扶迴去。”母親和金鳳彎下腰,去扶張有明。


    張有明甩著手說:“我不要你們扶,沒你們的事,你們都給我迴去,今天不拿出結果來,我是不會走的。”


    金鳳也對張有明說:“爸爸,你迴去嘛,這麽多人在看你,多不好!”


    村民們也勸道:“迴去嘛,都是鄉裏鄉親,天天都要見麵的,何必這樣鬧?”


    張有明生氣地說:“哼!事情沒落到你們頭上,所以就知道痛了。”聽到張有明說這樣的話,村民紛紛走了。


    張有明的妻子見不能勸迴丈夫,就對張有明說:“好,我們走,再也不管你了,就讓你在這裏毛人現眼。”說完又對幾個女兒說道:“都跟我走,不管他,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的。”女兒們聽到媽媽的話都走了。


    在迴家的路上,張有明的妻子想我的話你不聽,大哥的話該聽吧,於是她來到了大哥家走來,向張有明的大哥求助。來到大哥家,大嫂端著飯碗,坐在灶門前的板凳上,一邊吃飯一邊往灶裏添柴煮豬食,大哥吃好飯,來到堂屋,坐在堂屋的板登上穿膠鞋,準備下地勞動,張有明的妻子走理堂屋,對大哥說:“哥哥準備下地勞動呀?”


    張有明的大哥說:“嗯,你有什麽事嗎?”


    張有明的妻子說:“張有明在周明禮家胡鬧,我勸不迴來,請你去勸一下吧。”


    大嫂聽了張有明妻子的話,從廚房來到堂屋,說:“這個有明怎麽會是這個樣子,這樣鬧起多不好。”然後對張有明的大哥說:“你不要急著去勞動,走我們去把他喊迴來。”


    張有明的哥嫂他們也來到跟著金鳳母女幾人來到周明禮家,見張有明躺在周明禮家的屋簷下,哥嫂走上去對張有明說:“有明,你怎麽這樣不知羞恥無鬧哦,走迴家去吧,不就是一千多元錢嗎?一年辛苦點,省吃儉用的就掙迴來了。”說著就彎下腰來拉張有明。


    張有明掙脫哥嫂的手說:“你們不要管我,我現在已是鐵了心的,他不拿錢我就不走。”怕張有明做出什麽可怕的事來,周明禮都不敢下地勞動,全家人坐在屋裏看著張有明。


    周明禮對張有明的大哥說:“大哥,你也是個明理的人,進喜騎牛摔傷是他自己騎在牛背上用樹枝抽打牛,牛受驚狂跑摔傷的,這和我們四毛沒有一點關係,作為鄉鄰看到進喜摔傷了,我們還是很同情他,出於道義我們連夜連晚買起東西到醫院去看了的,這就差不多了嘛,沒想到他不但不感謝我們,還要來找我們賠錢。”


    周誌強拿著自己被扯爛的衣服對張有明的哥哥說:“你們看嘛,剛才他硬要往我們屋裏跑,我們幾個都攔不住,還把我的衣服撕破了。”


    周四毛的母親從屋裏端出來一根長板凳出來,來到張有明的哥哥麵前說:“坐下說嗎?”


    張有明的哥嫂坐在板凳上,周明禮從屋裏拿出葉子煙來遞給張有明的哥哥,張有明的哥拿著煙卷成一根棒,掏出火柴點燃了煙抽起來。抽著煙說:“事情的經過我們都聽說了,都怪我這個兄弟不講理,你們不要計較。”


    張有明這時對大哥的話也不滿,躺在地下對大哥說:“我怎麽不講理,進喜摔傷是不是他家的牛惹起的嘛,既然是就,那就要負責任,這件事就好比你從我家門前經過,被我家的狗咬傷了腿,我也沒喊狗咬你,未必我就不該賠醫藥錢了,是不是嘛。”


    大嫂聽了,隻是會心的一笑,瞪了張有明一眼,並沒說話。


    張有明的大哥沒想到兄弟連自己的話也不聽了,還提出反駁的理由,就失望地對周明禮說:“這是你們也看到的哈,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管喲,是他不聽我的話,我也沒辦法。”說完又對妻子說:“走,我們還有事等著要辦呢,讓他在這裏鬧。”


    張有明的哥嫂走了,在路上,妻子對丈夫說:“嘿,你別說有明最後說的那句話好像還有點道理哈。”


    張有明的大哥聽了妻子的提醒,也迴想著張有明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越想越覺得還有那麽一點點道理,就對妻子說:“這麽說,周明禮家是要負責一點責任了?”


    妻子說:“按他的話,想來也應該賠償一點。”


    下午,周四毛放學背起書包迴到家,走進屋前的院壩,見張有明躺在地上,心裏暗暗吃了一驚,他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再抬頭看屋裏,全家人一臉愁容的坐在屋裏的板凳上,就問道:“這是怎麽迴事呀?”


    周明禮見四毛放學迴來,還問起是怎麽迴事,一股怒氣隨即上來了,拉著周四毛掄起巴掌,狠狠地向他的屁股打了幾下,罵道:“怎麽迴事,都是你惹的事,現在鬧得全家雞犬不寧的,還問是怎麽迴事。”


    挨了父親的打,周四毛“嗚嗚”的哭了,四毛的母親見周四毛挨了打,就對丈夫責怪道:“你這個沒本事的男人,別人都鬧到家裏來了,還打自己的兒子,我不相信就沒有個評理的地方,走,找王書記去!”說著就走出家門向王書記家走來。


    來到王書記家門前的田埂上喊道:“王書記……王書記……”


    王書記到公社開會去了,他的妻子在屋後的自留地裏勞動,聽到門前有人喊丈夫,就迴答道:“他不在家。”


    周四毛的母親迴答道:“到哪去了?”


    王書記的老婆說:“到鎮上開會去了。”


    周四毛的母親想現在迴去家裏也是亂成一團,看到起也心煩,還不如在這裏等王書記迴來,一起迴去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想到這裏她就來到王書記屋後的菜地,找王書記的老婆擺龍門陣。來到王書記老婆麵前,說:“書記娘子在扯草嗎?”


    王書記的老婆問道:“找他有什麽事?”


    周四毛的母親說:“還不是為進喜騎牛摔跤的事。”


    王書記的老婆說:“這和你們扯進去了?”


    周四毛的母親說:“是的,張有明躺在我家門前不走,搞得我全家人事情都沒法做,我隻有找請王書記解決了。”


    兩個女人在一起擺龍門陣,不一會兒王書記從鎮上開會迴來,看見老婆在菜地裏除草,就來到老婆麵前,周四毛的母親見王書記迴來了,就說:“王書記迴來了,我正要找你呢。”


    王書記問:“什麽事?”


    一股委屈之情湧上心頭,四毛的母親哭著說:“進喜騎牛摔跤的事,張有明在我家耍賴,要我家賠錢。”


    王書記說:“哦,有這麽嚴重嗎?”


    周四毛的母親說:“是的,他中午到我家,要進屋去拿東西抵帳,我家幾個孩子不讓進,他們就發生抓扯,還把我家大娃的衣服撕爛了,他躺在地下耍賴,說我們全家打他一個人。”


    “哼!”聽了四毛母親的話,王書記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走吧。”說著跟著四毛的母親向四毛家走來。來到周四毛家,見張有明躺在地上,王書記就對張有明說:“你起來,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說嘛,躺在地上鬧就能解決問題。”


    張有明說:“王書記來了,你可得為我做主喲,是他們不理我,我才躺在地上的。”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周明禮坐在堂屋裏抽葉子煙,見王書記來了,就端了一根板凳從屋裏出來,繞過地上躺著的張有明來到王書記麵前,說:“麻煩王書記了,請坐下說。”


    王書記坐在板凳上,周明禮從衣服包裏掏出裝葉子煙的塑料袋,打開塑料袋,從袋子裏拿了兩張小葉片遞給王書記,王書記接過葉子煙卷起來,用火點燃抽了起來。王書記挪了挪板凳,說:“張有明你起來,有什麽事坐起來慢慢說嘛,你這樣躺在地下像什麽話。”


    張有明說:“我不起來,他不給錢我就不起來。”


    周明禮說:“王書記,這是你看到的哈,他就這樣不要臉。”


    王書記說:“我來是為你們解決事情的,你起來說嘛。”


    “好嘛,你王書記都這樣說了,我隻有站起來了”,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另一極好板凳上。


    王書記說:“事情的經過我都聽說了,我現在就想聽聽你們雙方的意見,哪個先說?”


    周明禮和張有明互相看了一下,張有明說:“我先說。”


    王書記說:“好吧,你先說。”


    張有明說:“進喜摔傷是不是騎你家的牛惹起的,既然是,就要負責任,這就好比你從我家門前經過,被我家的狗咬傷了腿,未必我就不該賠醫藥錢了,可是我不願出錢,我也可以這樣說,又不是我喊狗咬你的,是它自己咬的,不關我的事,我就不賠,你們想是不是這個理。”


    王書記在想著張有明的話,覺得也有一點道理,就對周明禮說:“該你說了。”


    周明禮說:“進喜是騎我家的牛摔傷的,這個沒錯,可是這裏也有個原因,是進喜自己去騎的,又是他用樹枝抽打牛,牛受驚嚇引起的,所以我認為我不負責任。”


    聽了雙方的話,王書記一時不知怎解決,就說:“張有明你先迴去,這件事肯定要給你解決的”說完又對周明禮說:“這件事,等我和村裏的幾位通了氣,再解決。”說完就扶起張有明走了,張有明被王書記扶走了,見張有明走了,周明禮一家才稍稍歇了口氣。


    來到張有明家,王書記對張有明的妻子說:“你把他看緊點,再不許他到周四毛家去鬧了,有問題不是靠鬧解決的,要靜下來好好協商嘛。”張有明的妻子說:“又不是我叫他去的,是他自己去的,我有什麽法,我看不住。”


    王書記說:“你看看,你這不是辦蠻嗎?你是他老婆他的行動你要負責,你還推脫責任。”說完又對張有明說:“我再說一次,不許你到周四毛家去鬧了哈,我們會給你解決的。”


    張有明:“好嘛,我就聽你的,不過這件事情要快些解決,不能拖喲。”王書記迴到了家。


    這幾天,村民們也在對周明禮該不該賠償進喜的經濟損失議論著,有的人認為張有明講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該賠,也有的人認為進喜自己騎牛,用樹枝抽打牛,牛受驚後狂跑把他從牛背上摔下來的,和周四毛沒有關係,不該賠。


    王書記也找了村李主任、蔣文書商量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他把張有明要求賠的道理講了,他們兩人覺得張有明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認為這件事如果弄成三七開,進喜負七成的責任,周四毛家的牛要負三分的責任。他們達成一致意見後,王書記說:“明天下午把他們喊到村辦公室來協商解決。”


    村部座落在張家灣,解放前是村中的一個地主修的三合院、穿鬥式木房,解放後人民政府鎮壓了地主,沒收了地主的房屋,改為村校,村辦公室就是學校旁邊穿出來的一間教室。通知了雙方當事人後,第二天下午,王書記、李主任、蔣文書他們三人早早的來到了村部,等張有明他們的到來。張有明和周明禮一前一後一走在去村部的路上,由於現在兩人是仇人,所以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張有明走在前麵,周明禮走在後麵,相距十幾米的距離。


    來到村部,兩個人各坐一條板凳,把臉扭向一邊互相不看誰。王書記見兩人都來了,就對身邊的李主任和蔣文書問道:“開始吧。”


    李主任和蔣文書點頭說:“好的。”


    王書記說:“我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能丟下手中的活動,擠出時間來為你們調解也不容易,希望你們能珍惜今天下午這個機會,把事情解決了,來吧你們兩個誰先說。”說完看著他們兩人。


    他們兩人沒有急於說話,做著講話前的準備工作,沉默一陣後,周明禮說:“我先說吧。”


    王書記說:“好吧你先說。”


    周明禮說:“首先我很感謝王書記、李主任、蔣文書你們三人丟下自家的活,來為我們調解,我不想賠錢的理由就是……”


    周明禮的話還沒說完,張有明就搶著說:“這就是你不賠錢的理由呀?”


    周明禮說:“是的,很簡單。”兩個人就這樣爭吵起來。


    王書記見他們這樣爭得不可開交的樣子,就生氣地吼道:“吵什麽吵?!你們是來解決問題還是來吵架的,如果是來吵架的,那就讓你們兩個出去吵,吵完了再來解決,張有明,人家講的時候,你不要說,等別人說完了你再說你的理由好不好。”


    張有明說:“好嘛,讓他說完。”


    王書記對周明禮說:“你繼續說。”


    周明禮親看了看張有明後說:“不是周四毛喊進喜騎的牛,是進喜自己騎在牛背上,用樹枝抽打牛,牛受驚嚇後狂跑,進喜也沒抓牢才從牛背上摔下來的,所以我不賠,這就是我的理由。”


    聽了周明禮的話,王書記說:“你說完了?”


    周明禮說:“說完了。”


    王書記對張有明說:“現在該你說了。”


    張有明說:“我首先還是感謝村裏的王書記、李主任和蔣文書,能放下自己的事……”李主任說:“這些客氣話就不用說了,就講講你的理由吧。”


    張有明說:“進喜摔傷是不是你家的牛惹起的,既然是,就要負責任。這就好比你從我家門前經過時,被我家的狗咬傷了腿,未必我就不該賠醫藥錢了,我應該賠錢,可我要是不願出錢的,我也可以這樣不講理的說,又不是我喊狗咬你的,是它自己咬的,不關我的事,因此,我就不賠,你們說,是不是嘛。”


    王書記他們三人商量了一陣,說:“我們是村幹部,處理問題要站在公正的立場,不偏向哪一方,我們就提出自己的解決方案,你們要是不服,可心向上級反映。”


    周明禮說:“隻要你們斷得公,我沒得意見。”


    王書記對周明禮說:“進喜是騎你家的牛摔的是吧?”


    周明禮說:“是的。”


    王書記說:“那你還是該負一定的責任。”


    周明禮一聽要負責任,就從板凳上站了起來,紅著臉、激動地說:“是他自己摔的,又不是四毛打的牛,我負啥子責任?!”


    李主任對周明禮說:“你不要激動,坐下慢慢說。”


    周明禮又重新坐在板凳上,王書記說:“你的責


    任就是對孩子的管教不好,牛不像馬,馬有馬鞍的保護,人騎上去穩穩當當的,挺安全,可是牛就沒有安全保護措施,騎上去就危險,因此做家長的平時就要教育孩子不要去騎牛,可是你呢,沒有教育自己的孩子不要去騎牛,因此你就要負責一定的責任。”


    周四毛的父親聽了王書記的一番話,想了一陣,覺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就試探性的問道:“你說我該負多少責任嘛?”


    李主任說:“如果把這件事分成十分,你就負三份,進喜負七分。”


    王書記說:“我們是這樣給你斷的,你如果不服,可以到鎮上去調解。”


    周明禮說:“我服,誰叫我這麽倒黴呢。”


    王書記說:“這次張有明為進喜治傷,共花去醫藥費八百多元,按三七開,你就負擔二百五十元,再加上他後期的營養等,你就給他五百元。你看怎樣?”


    周明禮說:“看到鄉裏鄉親的份上,這筆錢我認了。”


    張有明聽說才500元的賠償費,也不服氣地說:“太少了,我不同意。”


    王書記:“張有明,你不胃口太大了,也要做到合情合理嘛,像這樣僵持著有什麽好?!”


    聽了王書記的話,張有明的口氣軟了,說:“好嘛,就按王書記說的辦。”


    李主任說:“既然你們兩家都同意這個方案,就照這個方案執行。”


    王書記對蔣文書說:“你寫一份賠償協議讓他們簽字。”


    蔣文書拿出信紙很快就起草了一份《賠償協議》,並把《協議》念給雙方當事聽了,問道:“聽清楚了嗎?”


    張有明和周明禮說:“聽清楚了。”


    蔣文書又重新寫了一份,讓雙方當事人簽字後,各保存了一份。王書記問周明禮:“什麽時間能把這筆錢遞到張有明的手中?”


    周明禮說:“這麽大一筆錢,不是說有就有的,總要給時間讓我想辦法嘛,我盡快吧。”


    王書記說:“好吧,你就抓緊時間,盡快把這件事情辦了。”


    王書記又問張有明:“你還有沒得不同的意見?”


    張有明說:“沒有。”


    王書記說:“沒有就這樣定了,大家都迴去吧。”說完他們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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