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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妍兒,給我生個孩子吧……不管是兒是女,我都歡喜。”歡好過後,蕭旁睜開濕漉漉的雙眸,定視著文君華,眼含溫情。


    文君華喘氣微微,實是累得不行,偎在蕭旁的懷裏。


    熱燙的香湯不知何時早已變得溫冷起來,她畏冷,則是偎得更加緊了些。蕭旁驚覺,這才是自水中忽地站起,出了浴桶,順手扯了一件常衣裹身,爾後又拿來了幹淨的棉巾,抱著文君華出來,為她一一擦拭。


    擦拭幹爽,換上常服之後,才又是將她抱起,一路迴到了溫暖的臥室裏。


    臥室裏擺著熱騰騰的早飯,床褥一應也是收拾齊整了,卻是未有一個丫鬟站在內臥裏服侍著。


    他將懷裏的人兒一路抱上了床,再用衾被掩好,隨後一臉溫笑地看著她。


    文君華此刻的一顆心跳得飛快,直要衝破她的控製,蹦出嗓子眼兒來看著眼前這個滿眼柔情的男人,她險些差一點,差一點就要維持不住自己內心的堅持。


    那顆安寧平靜的心早已如同被石子驚起的靜湖一般,變得不再平靜,不再波瀾不驚。究竟是從何時起,她開始被眼前的這個男人一點一點地收服,漸漸地不再拒絕他,不再討厭他……


    原來,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悄悄地一步步邁進了自己的心裏,也許還差這麽一點距離,或以早就住了進去……


    貝齒暗咬紅唇,想著他剛才的那個問題,她終是囁嚅出聲:“其實我比較喜歡女兒。”


    蕭旁驚喜過望,本以為眼前的這個人兒不會理會自己那個要求的,現在一聽文君華的迴答,即是咧嘴一笑,激動地抱住了眼前的嬌人兒:“女兒好聽話又懂事,比之兒子不知讓人省多少心,就生女兒了”


    “好傻的話……”文君華偎在他的懷裏失笑,“這豈是你說要生女兒就能得女兒的。”


    感情這東西,最是十分微妙而難以表達的。前一刻,她還對他稍有芥蒂,認為自己歡喜上他的話,許還需要一段時日。


    可是此時此刻,偎在他溫暖的懷裏,談論著未來的生活,卻是那般地甜蜜溫馨。


    她在感情上,從來都是個慢熱拙笨的,要說有沒有歡喜過一個人的話,思前想後的,也就隻有雲臻一人。


    可是細想之下,對雲臻的那種感覺,和對此刻身邊的這個男人的,還是不一樣。於雲臻,那是一種太飄渺,太遙遠的感情。連她自己都未能說服自己,未能去認真地相信過,堅定過。


    於蕭旁……


    很溫馨,很真實。


    已經開始有了那樣的想法,想要試著跟他處一處,他們是名副其實的夫妻,有著最堅實的基礎和最理所當然的動力。所以,跟他在一起,享受著他日日夜夜的寵愛,那種感覺,是讓人欣喜而不舍的。


    也許,真的會有那麽一日,她會深深地愛上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生追隨,非他不可。


    這個春日的早上,她過得溫馨而安然,比之以往的那些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日子,要來得舒適許多。


    看著蕭旁腹中的那個早已結痂脫落的傷疤,還有他背脊上那早已不大明顯的一道劃痕,文君華的心兀地生疼起來。


    會萬分緊張心疼自己,能夠為自己出生入死的男人,這世上不多了罷?


    時間轉至午後,蕭旁因深居家中養傷,擱下了不少生意,這會子無法,隻得不舍地別了文君華,趕往自個兒的院子裏處理去了。


    迴到院子之後,墨影早已侯在那裏,見主子迴來了,便是上前躬身一句:“那事兒有眉目了,少爺不必再擔心。”


    蕭旁眉頭微皺,心知墨影所言便是江掠衣與文君華的事,當下勾了笑搖頭:“早已不介意。”行了幾步,心裏好奇,終又是轉過身來看著墨影,“那你說,究竟是個怎麽迴事兒?”


    “今早洛城上下都傳遍了,道是鳳鳴班的班主根本就不好女色,因為——”墨影波瀾不驚的冷眼中,終也有了幾分驚訝,抬眼看向蕭旁,一字一頓地稟報道,“他是個斷袖的,好龍陽,喜男色。”


    “不可能罷?”蕭旁也是暗暗地猜了下結果,但始終都未能猜到這點子上。聽了墨影爾後的一番敘述中,不禁也是眯著雙眼陷入了一片思緒當中……


    所以說,昨日在品香閣,還發生了更有趣兒的事情麽?


    再而想到自己之前對文君華的點點猜疑,心下不禁懊惱起自個兒來。直揮手讓墨影下去,喚來了一旁的淳歡:“去,吩咐幾個力氣壯實的,讓他們將我房裏慣用的一些物什搬出來,抬進少夫人的院子裏去。”


    “少爺您的意思是?”淳歡喜得雙眼晶亮,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要住進正院兒裏去?”


    蕭旁微笑著點頭:“嗯,去道歉。”


    “噯,好嘞”淳歡的頭點得小雞啄米也似,直轉身樂嗬嗬地齊集人去了。


    而文君華這廂,打點完所有之後,正靜靜地坐在院子裏曬著春日的溫陽。縱是此刻尚在倒春寒,那日頭也是比冬日裏的暖些。


    “所以說,是佟姨娘做的?”文君華細細咀嚼完嘴裏的糕點,忽然緩緩睜開了雙眸,看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爾藍。


    爾藍處變不驚,站直了身子平靜迴道:“奴婢昨兒躲在暗處看清了前去品香閣的那一群人,為首的正是在二門處當差的廖管事。事情過後,深夜裏奴婢尋人前去探廖管事的口風,廖管事性子貪財又怕死,才是秘密招了,說是讓他前去抓奸的人,不是別人,卻是沐春院兒裏的那位。”


    “行了,這事兒你做得很好,一會兒你去找白露,她知道該怎麽獎勵你。”文君華輕咬了自己的嘴唇,思量著下一步該怎麽做。


    爾藍躬身一禮:“謝少夫人。”爾後有序退下。


    這個佟氏……


    文君華雙眼微微眯起,迎著和煦的春風,手指已是下意識地微微蜷起。


    早已警告過的,居然還是這麽不知好歹。想要扳倒自己麽?那麽先讓我給你幾分顏色瞧瞧吧。


    叫來了白露,文君華第一句話便是:“可還記得兩月前在蕭府門外遇見的那個書生?”


    白露細細作想,終是了然迴道:“姓薛的那個,好像跟佟姨娘還有點親戚關係的。”後又是凝眉問道,“少夫人問他做什麽?”


    “你去把佟姨娘叫來,就說我有話要告訴她。”文君華不答白露的問題,不過她這麽說了,白露自然也就猜到了些許。諾了之後,方緩步退下。


    思緒漸漸迴籠,終又是迴到上一年的十一月。


    有一迴她攜了白露榮琴二人出府辦事,迴來之際,還不待下那馬車,便是透過車簾瞧見了蕭府大門口的那一處淩亂場麵。


    好幾個粗壯的家丁圍著一個麵容清雅的書生,嘴臉惡煞,不知那書生觸犯了蕭家什麽。


    爾後坐於馬車上細細觀察聆聽,才是驚覺過來,並非那書生犯事,卻是那書生執意要進蕭府去見一個人。


    此人也不是旁人,卻是沐春院兒的佟氏。


    好膽大的行徑,好刺目的求見。


    遣了榮琴下馬車去暗中打聽,迴來稟報,才知,那書生姓薛,並非洛城人士。千裏迢迢地從故鄉遠來,隻為見自家表妹一麵。


    文君華知後不禁眯眼勾唇,表妹?


    嗬。


    旁人看來,許會作想,無非是佟氏如今得了勢,眼界兒漸高,不欲理會這門子窮親戚。


    但在文君華想來,觀那薛書生眉清目秀,滿臉正氣,瞧著並不像那特意前來攀親附貴的勢力俗人。


    倒像是……


    曾經與佟氏有那麽一段舊情過往存在,此番得知她予人為妾,特來苦悲尋個說法兒的。


    佟氏最終都沒有出來見上那薛書生一麵,反是打發了自己的丫鬟春枝出麵,也不知在那書生的耳旁說了些什麽,那書生聞言身子一僵,最後便是痛哭出聲,倉皇離開。


    這事兒就此揭過,文君華心中雖存了疑慮,卻也沒吩咐身邊的人前去查探什麽。不曾想,今佟氏居然對如此作為,實是將自己給逼急了,才不得已,又拿了記憶中的這件事出來,以此為籌碼。


    不多時,佟氏扭著她那水蛇腰來到了正院兒裏。


    沐春院兒裏是沒有植桃樹的,倒也當不上“沐春”這二字的意義。洛城地偏寒,桃樹很難存活,故而桃花兒在洛城這一帶,算是精貴物什。


    如今佟氏見正院兒裏的桃花兒開得如火荼毒的,便是眼含嫉妒地倪了文君華一眼,爾後又是掩下眼裏的妒意,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前。


    “妹妹給姐姐請安,喲,這整個怡園裏呀,算姐姐院兒裏的桃花兒開的好。”佟氏在春枝的攙扶下,給文君華見了禮。


    算算日子,她已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原本扁平的肚子好似也稍有點異樣。


    看著她那故意挺直的腹部,文君華是覺得好笑又苦澀……不管如何,佟氏終也是蕭旁的女人,還懷有他的孩子……


    也不管自己如何逃避,都終是要麵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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