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奧籮拉扶了一下季容越的手臂。


    “你站著看就好了。”季容越淡淡出聲,把花盆放到一邊的小推車上。


    奧籮拉垂下密睫,繼續往裏走,又指了幾盆花,看著季容越把花放好。


    “奧籮拉,這是價目表。哇,選這麽多啊。”沐青梨一溜快步過來,把價目單遞給奧籮拉,順手用自己的衣袖給季容越擦了擦臉上沾上的灰漬。


    奧籮拉拿著價目表,站在一邊看著,笑容有些呆滯。沐青梨轉頭來時,她沒來得及收迴視線,便尷尬地笑笑,輕聲說:“你們真恩愛。患”


    沐青梨轉念一想,奧籮拉才失去愛人,她是不應該在這裏和季容越曬恩愛,便推著季容越出去,“你出去吧,我陪她。”


    季容越拍拍手走了,也實在不想和陌生女人呆著,別扭緒。


    “你選的有兩盆不好,我幫你換換,你看這盆,我爸給它取名晴天。”沐青梨掃了一眼奧籮拉選的花,麻利地搬了兩盆下來,笑著說:“這種花叫鳶尾。你看,漂亮吧?有花有草,便是晴天,多看看花花草草,能長命百歲。”


    奧籮拉彎腰看沐青梨選的花,紫色的花瓣伸展著,像蝴蝶一樣伸開翅膀,很美。


    “別買太多了,花草是用來欣賞的,也不能吃,買多也沒多少用。到時候有什麽問題,打電\話給我,我爸腿腳不方便,我去給你伺弄這些花,我也懂點的。”沐青梨推著車就往外走,落落大方,又親親熱熱。


    “沐青梨,你對誰都這麽好嗎?”奧籮拉捋捋頭發,看著她的背影。


    沐青梨笑笑,輕聲說:“以前忙著賺錢,朋友少,僅有的也弄丟了,找不著了。人就得朋友多才行,不然和老公打架,都沒地方躲著嚇他。”


    奧籮拉轉過頭,手指在身邊開得正鮮豔的一株薔薇花上輕輕撫摸著,收迴來的時候,一下掛到了木架上的一根裂開的小木片,痛得她趕緊縮手,放進唇中用力吸了兩下。


    沐青梨已經到了沐剛身邊,用計算器算價,又把花盆放到空地上,等會兒給她搬下去。


    “奧籮拉,給你打八折,六盆,花盆都是好瓷器,所以另收了錢,一共三百七。”手指在計算器上快速按過,扭頭叫她。


    “好。”奧籮拉點頭,從花房裏出來。


    沐青梨把收據給她,筆卻從手裏掉了,滾到了小方桌下麵,彎腰撿時,手指掛在了木架突出的小釘子上,突然而至的刺痛,讓她趕緊縮迴了手。


    “滋……見紅了!”


    她剛準備往嘴裏塞時,季容越的手伸過來,拍地一聲,從她嘴邊打開,再抓著手腕往眼前一瞅,傷口邊還有鐵鏽。


    “想死呢?這麽笨。”他刺她一眼,拖著她就往小房子裏走。


    “季容越你怎麽這麽兇啊。”沐青梨被他拽著,不滿地抱怨。


    “釘子有鏽,你就準備塗點口水,再想得破傷風?”季容越擰擰眉,低聲斥責。


    “爸,拿鞋子丟他,他詛咒我!”沐青梨臉一拉,大聲嚷起來。


    “趕緊擦藥去吧,成天吵吵嚷嚷,耳朵都疼了。”沐剛擺擺手,壓根不理會沐青梨的命令。


    奧籮拉壓著裙擺坐下來,小聲說:“他們感情真好。”


    “哎,天生的冤家,不管他們兩個,天天這樣吵,過會兒就好了。”沐剛笑著點頭。


    感情好是好事,這對小夫妻成天鬥嘴,沐青梨居然還鬥不過季容越,一生氣就開始動武,季容越由著她掐,掐得不耐煩了,直接用胳膊一夾,帶去花房深處教訓教訓……


    奧籮拉失神地看著手中的收據,沐剛叫她幾聲,她才反應過來。


    “沐叔,這是錢,您收好,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童經理那裏把合同簽了,我讓秘書來幫我拿花。”她站起來,一臉笑意,把錢放到沐剛的麵前,轉身就走。


    “在這裏吃午飯吧。”沐剛大聲說。


    “不了,童經理中午約我了,下迴再來看您。”奧籮拉轉頭,擺擺手。


    “再見,感謝照顧生意,還有,孕婦不要總穿高跟鞋哦。”沐青梨也從屋裏跑出來了,笑著和她道別。


    衝她揮手時,隻見那手指上已經纏了膠布,奧籮拉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掛傷的手指,勉強笑笑,快步衝進了樓道中。


    心中像被萬根裂開的木片狠刮著,痛得不能唿吸。


    在扶梯上靠了好幾分鍾,才從包裏拿出鏡子,左右仔細照了照,撲了粉,塗了唇彩,再上了些胭脂,讓有些憔悴的樣子容光煥發了,這才邁著步子,慢步往下走。下了一層樓,樓上的歡聲笑語還能傳進耳中,她用力捂住了耳朵,快步往上衝了幾層,拿出手機就發短信。


    “我不幹了。”


    過了一會兒,那邊迴來了消息,“乖一點,辦事去。”


    她把手機捂在心口上,深深地吸氣,一步一步,踩著台階往下走,高跟鞋敲打著大理石,發出寂寞沉悶地迴響……


    tang她也想要,那樣的嗬護,那樣的疼愛,那樣的——冤家!


    ——————————————————我是小冤家真有愛的分界線——————————————————


    森森冷氣,也吹不走季重山額上的熱汗,一頭黑發亂糟糟地堆在頭頂。


    麵前的帳目一筆比一筆清楚,全是季容越於淩晨一點二十分專門派人給他送來的,那時他正在漂亮的小秘身上發|泄完,昏昏入睡,季容越的人,用響亮急促的手機鈴聲把他叫起來,又賜他一晚未眠。


    季容越醒來才一個月而已,就把他這段時間的帳全摸清楚了,就連幾年前的也都翻出來了。


    “怎麽辦?”秘書蹲在他的腿邊,擔憂地問。


    “涼拌。”他用手帕用力地抹過了額頭,忿然說:“他這是故意逼我,讓我自己先亂了陣腳。”“就算我挪了這些錢又怎麽樣?我是為了公司,我填上去就行了。”


    “可是,有一億……”小秘書眨眨眼睛,她也跟著熬得黑眼圈深深,又怕麵前這尊神隨時暴發,又把脾氣發到她的身上,於是往後縮了幾步,膽戰心驚地瞅著他。


    “怎麽,我拿不出嗎?”季重山一聲怒吼。


    小秘書打了個冷戰,連連點頭。


    季重山抓起打火機,點了根煙,猛地抽了幾口,抓起手機打了出去。


    “大姑,我是重山,美容?我跟你說說南礦的事……什麽,你不管?”


    季重山聽著那邊的盲音,氣得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摔,站起來,在房間裏來迴踱步。


    這些錢,他是投資虧掉了。季老爺子看人很準,季重山作生意,少了敏銳度,遠不如季容越膽大心細。他這些年以私人名義投資的企業,全都以失敗告終,再虧下去,他就得當掉身上的衣服褲子了。


    可季容越卻一路風雲直上,風光無限,讓他這個做大哥的,怎能不嫉妒,不眼紅?他是老大是長子,卻讓季容越這小子處處踩在頭頂。


    嫉妒像毒蛇一樣,瘋狂地撕咬著他的理智,他不想再當跟屁蟲,他得


    他又點了根煙,小聲說:“兩個姑姑都隻認錢不認人,一向對老太爺不滿,覺得老太爺分給她們的太少,也不會幫我。”


    “那不如找銀行……”小秘書又顫抖著提了句建議。


    季重山搖頭,銀行不會借給還不起錢的人,季容越一定堵死了這條路。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斃,他得要人背這黑鍋。


    他快速收好帳冊,指指小秘書,“你迴去。”


    小秘書長長地鬆了口氣,趕緊拎著包就跑。


    季重山從電腦裏找出白婉欣的照片和視頻,陰冷一笑,給白婉欣發了過去。白婉欣得了季容越的遊輪,她母親是季氏的財務主管,他有了這兩個人,有什麽難關過不去的。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想和我同歸於盡嗎?”白婉欣的電|話很快就迴過來了,帶著聲嘶力竭的瘋狂。


    “當然不會,你難道沒看出來,我一直很疼愛你很喜歡你嗎?”季重山往後一靠,笑著說。


    “你去死……”


    “別掛,半個小時之後,我要你出現在我這裏,不然我會讓你的季哥哥看到你這些照片,不過男主角肯定不是我,我會處理成各個不同的男人……”


    “你為什麽要逼我……”白婉欣的聲音已經崩潰了。


    “快過來吧。”季重山掛斷了電話,胸有成竹地一笑。


    白婉欣這丫頭,什麽都不怕,就怕在季容越心裏不完美,所以她一定會來。


    ————————————————————


    沐剛有好幾天沒見到郭曉琴了,有些坐立不安,又不好直說。季容越知道他的心思,晚上找了個借口,把沐青梨帶了出來,留那爺孫在家裏。


    “怎麽這時候出來?”下了樓,沐青梨有些好奇地問他。若說去夜*場,七點鍾,太早。若說去吃點什麽,剛剛才吃了沐剛做的地道湘菜剁椒魚頭,也吃不下別的。


    “散步。”他拉住她的手指,帶著她沿著街道慢慢往前走。


    大株的香樟樹伸展著茂密的枝葉,搭出一條綠蔭長廊,飯後在這裏散步,確實很享受。


    沐青梨扭頭看他,笑眯眯地晃了晃胳膊。


    季容越也轉過頭來,低聲說:“想說什麽?”


    “給我去買寶石吧,我想要寶石項鏈,還想要寶石戒指。”沐青梨抿唇一笑。


    “嗯?”他有些意外,沐青梨主動提出要這些,真讓人意想不到。


    “我喜歡藍寶石……電視裏都這樣放,男主角深情款款地看著女主角,慢慢打開手裏的盒子,裏麵是華光璀璨的寶石,這才叫男財女貌。”沐青梨從他掌心裏抽出手,快步了兩步,然後轉過來,麵對著他,故意學男主角打開盒子的樣子,然後再一轉身,學


    女主角看著寶石發出的欣喜誇張之聲,“哇,海洋之心,一定很貴,你果然很愛我……”


    季容越撲哧一聲就笑起來,手在她的發上揉了揉,朗聲說:“你怎麽不去學表演?影後!”


    “你捧我嗎?”沐青梨腦袋歪了歪,凝望著他溫柔的笑臉。


    “不捧。”他搖頭,低聲說:“這麽好看的人,留給我一個人看。”


    “也對,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季容越,我怎麽心情這麽好呢?”沐青梨拉住他的雙手,慢步後退。


    “那就行了。”季容越笑著,跟著她的腳步往前。


    前麵有個小廣場,大媽們正在跳活力四射的廣場舞,中間夾雜著幾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也跟著扭來扭去,不時跳錯步子,又趕緊轉個圈,快步跟過去。


    沐青梨看了會兒,小聲說:“我們老了也來跳。”


    季容越嘴角抽抽,拍拍她的後腦勺,繼續往前走。


    “對了,奧籮拉的工作我接了,你別生氣啊,沒事幹,我身上會長草的。”沐青梨這時才小聲說,這是她下午去童靚的辦公室裏談好的。童靚對她不錯,她得知恩圖報。


    “有幾根草,我給你拔幾根草,我還有剪草機。”季容越微微擰眉。


    “知道你有……剪草機……”沐青梨衝他呲呲牙,突然伸手,飛快地往他皮帶下麵拍了一下,然後快步往前跑去。


    季容越愕然,沐青梨也會開這樣的玩笑了……


    沐青梨的手機響了,童靚打來的。


    “青梨呀,奧籮拉請我們過來玩,你來吧。”童靚樂嗬嗬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我啊……”沐青梨扭頭看季容越。


    “哎,不許帶家屬啊,我們都是幾個女人,別成天圍著老公轉,當夫奴!”童靚威脅了一句,又匆匆說:“在帝國大廈,景匯,1006號包間。”


    沐青梨握著手機,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季容越,我想去和童靚一起玩。”


    “不行。”季容越直接拒絕。


    “咦,我想要朋友嘛。”沐青梨拉他的手指撒嬌。


    “不行,你的朋友就是我,還允許你有蕭陌。”季容越還是搖頭。一群女人跑過去,能幹什麽,喝了酒,亂七八糟的,誰要是暈了頭,再找幾個先生進去摸摸咬咬,大家再一窩蜂地湊上去,他就算是白疼沐青梨了。


    “啊……好小氣啊……我去了,你迴家睡覺吧,我還成天圍著你轉呢,不然你去找蕭陌,我今晚也給你放假。”沐青梨瞪他一眼,伸手攔計程車。


    “喂!”季容越傻眼了,沐青梨還真把他丟在路上了!


    “臭丫頭,看晚上怎麽收拾你。”他咬咬牙,也攔了車,去找蕭陌。得,反正還有事要做,蕭陌那小子也哼了幾天了,他得去補償一下蕭陌受傷的心。


    ————————————————————————


    趕到帝國的時候,童靚她們已經喝了一打啤酒,公司有幾個年輕女孩子在,還有幾名同行,奧籮拉穿著一身嫩綠色的孕婦裙,坐在一邊,正用小勺吃布丁。


    見她進來,幾人都起身向她招手。


    “青梨來了,快坐。”


    “今天怎麽想著要出來玩?”沐青梨在童靚身邊坐下,笑著問。


    “哦,是奧籮拉給我打電|話的,我也答應楚楚她們要帶她們出來放鬆放鬆,上個月做得不錯,獎勵她們!”童靚衝她擠擠眼睛,小聲說。


    “jian*商!”沐青梨立刻就說。童靚這大姐就是算計得清,別人請客,她用來獎勵公司員工!


    “喂,我可給你加工資了,我這省下錢不還是用在你們身上嗎?等我發了大財,給你們分股份……當然,你是看不上眼的啦!”童靚也不計較她的嘴直,摟著她的肩,還是笑嗬嗬的。


    有人天生樂天派,多大的事在她眼裏都是小事樁,所以沐青梨喜歡童靚,風風火火,有血有肉,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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