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沃悄無聲息地滑進濃稠的夜色深處。


    奧籮拉打開香奈爾的小包,拿了盒女士煙出來,熟練的點著了,往草地上一坐,安靜地看著遠處的沙灘。


    海浪嘩啦啦地拍打著潮濕的沙灘,螢光海藻在月光的照耀下,美得不可形容。


    這麽美的景,這麽美的海,這麽美的螢光,唯獨沒有美妙的心情。她吐了口煙霧,仰頭看星空,然後伸出戴著寶石戒指的中指,從額頭開始,慢慢地往下撫*摸,輕輕地問:“奧籮拉,你是誰?”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她一個激棱,從包裏拿出了手機,屏幕上是助理的號碼患。


    “經理,客戶提前到了。”


    “安排他們住下,我就迴來。緒”


    奧籮拉掐了煙,站起來,把頭發捋好,快步往草坡下麵走。


    車啟動時,隻見季容越和沐青梨也恰好上車,她定定地看著後視鏡,眼中流露出些許落暮和孤寂,正看得入神,車子突然一個震動,發出一聲銳響,她人也往方向盤猛地撞去——


    她沒看前麵,撞到前麵剛轉彎過來的車了!


    “該死的!”


    她一拍腦門,懊惱地說著,飛快地扯開安全帶,下車去和對方交涉。


    “你怎麽開車的?沒長眼嗎?”


    對方是對情侶,開著白色奧迪,著著也挺不錯,尤其是男子手腕上戴的表,一看就是名表。二人底氣很足,指著奧籮拉不停指責。


    奧籮拉開的隻是豐田而已,又是她的責任,心裏再不情願,也隻能不停道歉。


    捷豹慢慢在幾人身邊停下,沐青梨放下車窗,探出頭,關切地問:“奧籮拉,怎麽了?”


    “我不小心碰到他們的車了,我承認全部負責,他們還是不滿意。”奧籮拉轉過頭,目光掠過沐青梨,飛快地往季容越身上看了一眼,滿眼委曲地說。


    “負責就行了嗎?我們買的新車,後天結婚用的,婚車被你撞了,你現在是要拖去修,讓我們開破車結婚?”那女孩子不滿地嚷嚷著。


    “我……我賠你們新的。”奧籮拉語塞,一咬牙,匆匆說。


    沐青梨轉過頭,俯在季容越耳邊小聲說:“奧籮拉一個女人也太可憐了,這車賠完了,那不得大出血?還得養孩子呢,不如我們幫幫她?”


    季容越轉頭看過來,隻見奧籮拉一手輕扶著肚子,一手扶在車門上,正一臉惶然地朝他們看,於是淡淡地說:“你高興就行。”


    沐青梨下了車,賠著笑臉對那對小情侶說:“我是她的朋友,這件事其實通過交警最好,不過二位喜事將近,見警察也確實不吉利。這樣,你們聽聽我的建議再說好嗎?”


    見她彬彬有禮,坐的車也不錯,對方的男人先放溫和下來,低聲問:“你有什麽建議?”


    “這樣,結婚那天,我們負責用更好的新車給你們接親,這輛車就送去修,修到你們滿意為止,然後再給你們補償?今天太晚了,先請人把車拖走,我送你們迴去?不然站在這裏繼續罵我朋友,也解決不了問題啊。”


    那二人互相看了看,女孩子不滿地抱怨了幾聲,向男的點點頭。


    打電話叫來4s店拖車,然後幾人一起上了季容越的車。


    “這車不錯啊。”


    男子自來熟,找季容越說話,問些車方麵的事,還不時拍拍季容越的肩,兄弟滿嘴跑,那熱情,讓沐青梨都暗自擔心,怕季容越一時不耐煩,把人給丟出車外麵去。


    可季容越居然一路上和他聊下來了,專聊賽車,從捷豹、蘭博基尼,再到普通的國產賽車,兩個人聊得居然很投機,最後,居然還約了時間賽一賽。


    沐青梨可沒想過,季容越能和一個陌生人聊得如此投機,難道是因為今天心情太好?


    小情侶住在雲帆小區,這地方還不錯,應證了沐青梨的猜測,家裏非官即富。那男子又繞到前麵,硬是和季容越握了個手才走。


    “季容越,今天這麽和藹可親呀!看看,笑出酒窩沒。”沐青梨俯過去,湊到他腦袋前,手在他的臉上輕輕戳。


    “還不是為了讓你滿意?你要當好人,我就得陪著,你感不感動啊?”季容越低低一笑。


    “謝謝你們,我也在這裏下車,打車迴去,我們不順路,就不麻煩你們了。”奧籮拉這時候才開口,一臉沮喪。


    “你知道我們住哪裏?”季容越抬眼看後視鏡,淡淡地問了句。


    “嗯,季先生不是這裏的人,當然住好酒店,這邊過去沒什麽酒店了,我就住前麵那個小區,經典園,走過去一條街。”奧籮拉輕輕吸氣,推門下車。


    “奧籮拉,別難過,會解決的。”沐青梨趕緊勸了句。


    “謝謝你,沐小姐。”奧籮拉笑笑,向她揮了揮手。


    “注意身體,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呢。”


    沐青梨也揮揮手,放上了車窗。


    季容越倒了車,往


    tang東方駛去,要在這裏定居,就得安排房子。對沐剛的身體狀況來說,南方確實比北方更適合他休養。


    “住哪裏啊?”沐青梨打了個哈欠。


    “家裏啊,樓頂上,這麽好的天氣,又不冷,就住在花棚裏。”季容越低聲說。


    “要住你住,我和點點睡,讓蚊子咬死你。”沐青梨嘴角抽抽,抱緊雙臂,腦袋往旁邊一歪,唿唿地開睡。


    “還真是狠心。”他笑笑,油門踩下,疾速往前駛去。


    一路往前,一棟棟高樓裏透著或明或暗的燈火,闌珊暖人。


    奧籮拉獨自踩著燈影走著,影子在地上縮成黑黑的一團,走一動,輕輕晃一下,有氣無力,像餓極的小狼。


    她輕輕摸了摸肚子,小聲說:“總會吃飽的,不急。”


    ———————————————我是哭也不頂事的分界線,請愛護我吧——————————————————


    清晨的光從玻璃花房中透進來,沐青梨把一家人的衣服涼到細繩上,伸了個懶腰,扭頭看向花房盡頭。


    季容越今天又沒去上班,正在聆聽沐剛對花花草草的感悟,不時遞上花剪,灑水壺,茶水,甚至……香煙!


    沐青梨吸吸鼻子,敏感地聞到了煙味兒,可是季容越不戒,她也沒啥辦法,隻扭頭責備了句,“季容越你別在爸麵前吸煙,二手煙有毒!”


    “嗯。”季容越沒迴頭,把煙灰缸舉到沐剛的麵前。


    沐剛趕緊吧唧了幾口,把煙頭摁滅了,心滿意足地拿起茶缸,喝了一大口茶。


    沐青梨走過來一瞧,煙灰缸裏好幾個煙頭!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季容越,你吸這麽多煙啊?你不要命了啊?”


    “這不是昨天一起的嗎?今天就吸兩支。”沐剛沒抬頭,戴好老花鏡,湊到花枝前,仔細地修剪。


    “昨天我洗了呀。”沐青梨狐疑地看著沐剛,小聲問:“不會你也抽了吧?”


    “我沒抽。”沐剛慢吞吞地說。


    “我今天少抽點。”季容越清清嗓子,站了起來。


    “季容越,你別背著我幹壞事啊。”沐青梨戳戳他結實的心口,不滿地說。


    “他能幹什麽啊?工作也不作,也不帶你去轉轉,天天就在這裏。”沐剛小聲嘟囔。


    沐青梨怔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他們兩個賴在這裏不走,郭曉琴沒辦法來啊!


    “爸,服了你了,你打電|話讓她來不就行了嗎?還讓我躲著啊?我偏不出去。”她責備了幾句,一扭腰,跑開了。


    沐剛摘下老花鏡,猶豫了一會兒,扭頭看看,濃眉緊擰。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季容越接過他手裏的花剪,推著他往小屋子前麵走。


    “不是,她是怕你不高興,怕你媽不高興,她畢竟是做了讓你媽媽不高興的事,那是不光彩的事,她不想影響到梨子和你的感情。”沐剛搖搖頭,小聲說。


    “那些都是長輩的事,這樣,我避出去,你們就自在多了。”季容越沉吟一會兒,沉聲道。


    沐剛抬眼看看他,長歎一聲,低聲說:“小季啊,我對你呢,也沒多大意見,你對梨子和點點是不錯,而且你能把點點當親生的,這一點我很欣慰,梨子的身體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生,如果她不能,怎麽辦?你們家是大戶人家,就得子孫興旺,沒有兒子也不行。我就怕時間久了,你也不樂意,也想著在外麵生幾個,梨子的脾氣,是絕對受不了的,到時候她怎麽辦?”


    他想了想,抿口茶,又說:“還有一個,你們家複雜,她也沒在那種環境裏過過日子,你就是季家的大家長,她這個季夫人能不能當好呢?會不會很辛苦呢?我就是擔心這些。若你是個普通人,我還更高興一些,有點小錢,小康生活,這樣就最好啦。”


    “嶽父放心,實在不行,有點點就好了。”季容越笑笑,又說:“今後給我找一個,像我這樣優秀的女婿……”


    沐剛一臉古怪,把茶杯往腿上一摁,扭頭看他……優秀嗎?


    長得還行,也有錢,還算優秀吧?


    “我還行啊。”季容越看看他,又笑。


    “行吧。”沐剛點頭。


    此時樓道的鐵門響了幾聲,童靚的大嗓門傳了進來。


    “沐叔,有人來看你啦。”


    “誰啊?”


    沐剛往後看,一臉疑惑。


    沐青梨也從屋子裏走出來,快步迎上去,笑著打招唿。


    “童姐來了……奧籮拉?”


    奧籮拉拎著水果,笑眯眯地從鐵門中走出來,向她伸出了手。


    “聽童總說,你就住在樓上,而且伯父要在這裏修剪,當然要上來看看了,還要感謝你前天和季先生伸出援手呢。”


    她笑著,又抬眼看沐剛和季容越。


    “您好,伯父,季先生也在


    。”


    “哦,是梨子的朋友啊,快,請坐。”


    沐剛笑嗬嗬地點頭,招唿兩位客人去屋裏坐。


    “奧籮拉很欣賞青梨的設計,過來洽談業務,我就帶她上來看看。”


    童靚笑著,挽住了沐青梨的胳膊,衝她使眼色,那意思太清楚了,讓沐青梨給她留著這客戶,讓她賺錢。


    沐青梨衝她豎了個大拇指,又壓低聲音說:“你給我加的工資呢,給我加一千五啊。”


    “加,一定加,你都有這大財主了,你怎麽總惦記著我的這點小錢呢?你應該把這個當成消遣娛樂的休閑,不要加錢了。”童靚湊到她的耳邊,小聲嘀咕。


    “那算了,讓她迴去。”沐青梨作勢要扭頭,輕聲威脅道。


    “加,加,一定加,小妮子,算你狠。”童靚趕緊抓緊她。


    奧籮拉跟在二人身後,笑吟吟地看著她們兩個,眼中幽光微閃。


    季容越沒跟過來,他有點兒怕童靚的大嗓門,這大姐特別八卦不說,開起玩笑來,還沒個底限,你還不能和她生氣,不然她比你更生氣,能在沐青梨和沐剛麵前抱怨幾個小時,前天他就見識過一次了,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淨,季容越決定呆在玻璃花房裏看花。


    三個女人一台戲,更能抵五百隻鴨*子,看花,比和三個女人呆在一個房間強一萬倍。


    沐剛也很快就出來了,翁婿兩個繼續剪花枝。


    奧籮拉在房間裏隨意參觀了一會兒,抿唇笑道:“沐小姐還挺有個性,季先生這樣發達,你還住在這種地方。”


    “挺好呀,而且樓下我們就要裝修了,是我爸在這裏伺弄花草。”


    沐青梨把茶放到兩個人的麵前,笑著說。


    “是的,我從小就有這樣的夢想,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大大的花房,裏麵開滿了粉色……”奧籮拉笑著,頓了頓,小聲說:“開滿粉色的薔薇花。”


    沐青梨樂了,在她身邊坐下,笑著說:“我以前也有這樣的夢想……是和我一個好朋友一起,她想要滿屋子的牡丹花,我想要滿屋子的太陽花。”


    牡丹是富貴的,韓佳薇一直想要富貴的生活。


    她想要太陽花,她一直想要朝著陽光的自在生活。


    沐青梨想著不知去了哪裏的韓佳薇,心裏微微有些酸澀,留學那麽多年,失去了事業,家,還能去哪裏呢?


    沐青梨知道自己是心軟的人,她雖然也恨韓佳薇的背叛和狠心,但若讓她無法生存,也不是沐青梨想要的結局。


    “我這裏也種了薔薇花,看看嗎?”沐青梨站起來,指著花房說。


    “好啊。”奧籮拉點頭,欣然起身,跟著她出去。


    童靚天天看,也沒啥興趣,又宣喧幾句,先下去了。


    二人走到花房裏,沐青梨給奧籮拉介紹沐剛種的幾盆名貴花草,她饒有興致地看著,不時詢詢價。


    “我們公司就沒幾盆好花,而且前台總把花給澆死了,真是可惜。沐叔,不如賣我幾盆好的吧。”她轉頭看沐剛,笑吟吟地問。


    沐剛正和季容越下棋,聞言,轉頭就笑著說:“好啊,你自己挑,我給你打折,保證是市場是最便宜的。”


    “不要打折,沐叔種花辛苦,賺點錢是應該的,而且我還欠青梨和季先生情呢。”


    奧籮拉趕緊擺手,視線投向了季容越。


    “青梨,你把我的價目單拿來,容越,你去給奧小姐把看中的花搬到一邊。”沐剛自然地指揮道。


    小夫妻互相看看,沐青梨先笑了,沐剛開始支使季容越做事了!


    不拿工資的搬動工去幹活了,沐青梨也進了房間去的價目單。沐剛辦事認真,每一盆花都按著品相不同,標了不同的價,還真得拿單子來對。


    奧籮拉繼續往花房深處走,季容越隔著兩步跟著,神情平靜。


    “這個,好看。”奧籮拉突然停下腳步,指著一盆開得正漂亮的薔薇,聲音有些緊。


    季容越走上前,輕輕鬆鬆地把花盆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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