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鬼才
滿朝佞臣，孤要做千古暴君 作者：槿煜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蔡京怎麽也想不明白，在這種兩後一帝同時發難，絲毫不給三品大儒梁師成麵子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落井下石的，不是一向跟他唱對台戲的梁冀一黨！</p>
而是一向和自己等人交好的吏部尚書嚴嵩！</p>
麵對蔡京失聲的怒吼，嚴嵩處變不驚，依舊保持躬身答話。</p>
實際上，看似穩如老狗的嚴嵩，此刻內心卻是一片波瀾壯闊。</p>
還記得自己出門之前，自己兒子交代的話。</p>
“父親，此次朝會，必是一番龍爭虎鬥，暗地裏的蠅營狗苟，必將浮現於水麵之上！”</p>
</p>
“哦？那照東樓的意思，為父當如何處身？”</p>
“父親不必驚慌，趙太後如今權勢正旺，必將殺雞儆猴，為避鋒芒，呂太後一黨必將割肉飼鷹，然若隻是二宮相爭，隻會點到即止！”</p>
“那以東樓之見，看似山雨欲來，實則是風聲大，雨點小？”</p>
嚴嵩順著自己兒子的話猜測道。</p>
哪知他兒子搖了搖頭：“我隻是說若隻是兩宮之爭，或將見好就收，但父親可別忘了一人！”</p>
“誰？”</p>
“咱的皇帝陛下！”</p>
“劉賀？他能有什麽用？不過是趙姬手上的傀儡罷了！”</p>
“若父親也這麽認為，那看來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的表麵功夫，的確了得了！”</p>
嚴嵩大驚：“東樓此話何意，莫非劉……陛下之能，超乎我的想象？”</p>
嚴世蕃冷冷一笑道：“父親覺得兒的才學如何？”</p>
“我兒自然是大才，若無東樓替為父操持，哪能在如今的朝堂之上站穩腳跟？”</p>
“可以兒之才學，若想寫出《六國論》這樣的驚世之作，恐十世難為！”</p>
“父親難道以為，能脫口而出《六國論》的陛下，會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p>
嚴嵩陷入沉思。</p>
“父親切不要被表麵假象所蒙蔽，我們的這位陛下，所圖甚廣！”</p>
“光是我了解到的，先帝近侍海大富如今已住進了未央宮，隨侍左右，高順的陷陣營前幾日因皇宮之亂，欲入宮護駕，為鼇拜攔截，是咱的這位陛下出麵，從鼇拜的禁軍手下，將高順在內的陷陣營迎入了後宮！”</p>
嚴嵩麵色一變：“這消息準確嗎？”</p>
“千真萬確！”</p>
“自先帝駕崩之後，所有朝臣的目光開始聚焦在了其他朝臣，或者是後宮的那幾位身上，但我也留了一個心眼，關注著未央宮的一舉一動！”</p>
“咱的這位陛下的種種神秘，我隻能用四個字形容！”</p>
“哪四個字？”</p>
“深不可測！”</p>
嚴嵩倒吸一口涼氣，若說他自身的能力打上個80分，那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嚴世蕃的能力才學，起碼在90分以上，關於朝堂之上的種種爭鬥，嚴嵩都要在跟嚴世蕃商討之後再作出決定！</p>
能被他兒子評價為“深不可測”這四個字的，定然是極其恐怖的存在！</p>
“除了我說的這些之外，事關咱的這位陛下身上的種種，還有許多兒思之不解的事情，如之前以慶父為首的宗人府已經做好重重準備，打算逼他退位，但到了大朝會之時，呂太後卻意外地放棄了原本談好的條件，替陛下站台，渡過了這一難關！”</p>
“還有咱的這位陛下慧眼如炬，在對待匈奴於幽並一帶建國的事，四次反駁梁相口中大為褒獎的四方將軍，而是重用了在朝堂之上處處遭受排擠的溫侯呂布！”</p>
“帝師司馬懿，可是那位悉心培養出來的，縱使登上相位也不為過，於朝堂之上坐看雲起雲落，可據兒得知，那日司馬懿出入未央宮之後，才被封為了統管六部的尚書令，官位尚在父親之上！”</p>
“還有其後的烏丸之事，我們都以為咱的這位陛下色欲熏心，最後為那‘利秀’所傷，但若這是一次瞞天過海之計，目的就是引誘出一些按捺不住的蛇鼠呢？”</p>
嚴世蕃一邊說，嚴嵩神色不斷變化。</p>
“短短幾日，為何深受趙太後寵幸的嫪毐死於鼇拜之手？”</p>
“堂堂滿洲第一勇士鼇拜，居然因為殺死了一個麵首，遭到了突然出現的一尊三品武夫的當場格殺？父親難道不覺得蹊蹺嗎？”</p>
“還有三萬禁軍，哪怕鼇拜被誅，還有兩位四品中郎將坐鎮，可為何護龍山莊天、地兩大密探會出手，導致其一死一傷？讓趙太後輕而易舉地將三萬禁軍納入麾下？”</p>
“父親，難道沒有過疑惑嗎？”</p>
嚴嵩聽完，啞口無言。</p>
“照你說法，這些事情背後的主謀，難不成是我們那位眾人眼中淪為傀儡的陛下？”</p>
“莫非父親會覺得，終日隻知道尋歡作樂的趙太後，能有這麽大的手筆？先帝在時，若非呂相蓋壓一代，光是她豢養麵首，無恥地生下兩個孽種的行為，就足以被先帝剝奪太後之位，趕出皇都了！”</p>
“竟還弱智到想將兩個孽種扶上帝位，梁冀表麵人臣，暗地裏究竟打的什麽如意算盤，父親你應該是有所警惕的！”</p>
嚴嵩聽完嚴世蕃的話，急的滿頭大汗。</p>
“那以東樓之見，今日朝會將有大變？”</p>
嚴世蕃沉思過後，才給出迴應：“依兒之見，隻要咱的這位陛下沒有急功近利，在不影響朝政格局的同時，應該會順勢地剜掉幾塊讓呂太後還有蔡相等人心疼的心頭肉！”</p>
“東樓是想讓我阻止陛下這種行為？”</p>
嚴世蕃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眼神中略帶一絲嘲諷。</p>
嚴嵩鬧了個大紅臉，一巴掌拍在了嚴世蕃的腦門上。</p>
“你這是什麽眼神，莫非是在嘲笑為父？”</p>
“我與父親分析了這麽多，是想讓父親知道咱的這位陛下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父親卻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讓我不知如何作答！”</p>
“可不是你之前說的，梁冀等人所圖甚深，我若參與其中，難以被他們納入核心的同時，還會被其利用得罪蔡京等人，這樣一來得不償失，不如投靠目的性更強，做事更直接的蔡京一黨？”</p>
“我如今能坐穩吏部尚書之位，就是配合王黼的禦史台，他打壓，我提拔，才能獲得蔡京等人的認同，一應好處，未曾短缺半分！”</p>
“話雖如此，但今時不同往日也！”嚴世蕃咧嘴一笑。</p>
嚴嵩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p>
倒也不惱，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p>
“父親別急，在我教你此次如何應對之前，我還要告訴父親一件事情！”</p>
“何事？”</p>
“昨日……後宮之中，供奉塔內人影浮動！”</p>
嚴嵩眼神一縮：“那群該死的玩意，又要整什麽幺蛾子，還嫌不夠亂嘛？”</p>
“父親不好奇，是什麽事情驚動了那些俯瞰世間的供奉嗎？”</p>
嚴嵩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你的意思，又跟咱那位陛下有關？”</p>
嚴世蕃眼神變得飄忽，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隔牆無耳之後，才是壓低聲音道：“後宮舊人，昨日於未央宮外，聽到了……呂相的聲音！”</p>
“什麽！”</p>
嚴嵩驚唿出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p>
“怎麽可能！”嚴嵩極力地平複心情，可聲音還是充滿了恐懼。</p>
“父親不必驚慌，呂相隕落，早就被無數人驗證過了，這次未央宮內，有呂相的聲音傳出，我猜測，應當是你們儒門遍尋不得的那件至寶重現於世了！”</p>
嚴嵩一愣，良久，才喃喃道：“《呂氏春秋》……”</p>
嚴世蕃點了點頭：“此物一出，更勝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所以，我猜測，此次朝堂之上，除了那些爭名奪利的朝臣會互相攻訐之外，恐怕兩大書院，也會有所動靜！”</p>
嚴嵩的目光變得有些狠厲：“白馬書院……”</p>
“嗬嗬，看來父親還沒有忘記，曾經你與爺爺兩代人，同時被白馬書院以門第之見拒之門外的情形，爺爺畢生求學，隻為求得功名光宗耀祖，奈何無書院教導，終是難成大器！”</p>
“苦了爺爺，最終將希望放在了父親身上，不辭辛苦遠赴曲阜求學，如今父親你位極人臣，然爺爺卻無福享受，這一切，都是那可惡的白馬書院！”</p>
嚴嵩長舒了一口氣：“東樓這麽一說，為父大致上也是明白了！”</p>
“他白馬書院眼高於頂，將我父親和我拒之門外，如今我握權於手，他之所願，我必不能讓他如願！”</p>
嚴世蕃一笑：“但兒子這邊，還有給父親的一點建議！”</p>
“東樓速速道來！”</p>
“萬事，不可強求，此次朝堂之上，必有變革，若父親急於站位，不僅容易得罪父親依附的蔡京一黨，最終也落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p>
嚴嵩眉頭一皺，內心隻想給白馬書院使絆子，不曾想的那麽深遠。</p>
“我這邊，給父親最好的建議就是，學習我們的那位陛下，凡事……順勢而為之！”</p>
“順勢而為之……”嚴嵩喃喃道。</p>
“若此次父親所見，與我之猜測大相徑庭，即使白馬來人，父親也不可與之爭鋒相對，我等根基薄弱，與之相抗，無異於蚍蜉撼樹！”</p>
“最好……是在事情已成定局之時，父親落井下石，以你的吏部尚書之位，替人成事，切不可多言，可令他人多加揣測從而忌憚，而不是將矛頭指向父親，若此次父親處理得當，那今後你我父子，便可舍棄蔡京一黨，棲居在更廣闊的大樹之下遮風擋雨了！”</p>
嚴嵩眼睛微眯，腦海中反複思索著嚴世蕃話語中的得失。</p>
想明白之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p>
這麽一說，自己該怎麽做就很明白了，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鬼點子多啊！</p>
忽的又有些惆悵道：“若以東樓之才，能夠投身儒門，以為父如今職位替你鋪平道路，不說重現呂相之輝，蓋壓一朝的本事還是夠的！”</p>
嚴世蕃對此不以為意。</p>
“父親，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儒門雖為大漢正統，但以兒之天性，實在難以苟同，況且，人世間太多美好事物，兒又怎麽願意就活他個六七十歲便撒手西去呢！”</p>
“哈哈，我兒灑脫，可東樓之誌，究竟在何方呢？”</p>
“嘿嘿，說出來不怕父親笑話，兒隻想看到父親能夠權傾朝野，登頂相位，讓兒可以做一個蜂蝶隨香、肩鷹放鷂的紈絝子弟就行了，走在京城的大街，人家會拱手稱唿一聲丞相公子即可！”</p>
嚴嵩被逗得哈哈大笑，越看自己這個其貌不揚、五短三粗的兒子越滿意。</p>
“我兒並非胸無大誌，而是深諳所修之法中所謂的道法自然啊！”</p>
嚴世蕃抿嘴一笑：“世人愚昧，又怎能參悟自然一道，父親，不早了，您該上朝了！”</p>
而是一向和自己等人交好的吏部尚書嚴嵩！</p>
麵對蔡京失聲的怒吼，嚴嵩處變不驚，依舊保持躬身答話。</p>
實際上，看似穩如老狗的嚴嵩，此刻內心卻是一片波瀾壯闊。</p>
還記得自己出門之前，自己兒子交代的話。</p>
“父親，此次朝會，必是一番龍爭虎鬥，暗地裏的蠅營狗苟，必將浮現於水麵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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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照東樓的意思，為父當如何處身？”</p>
“父親不必驚慌，趙太後如今權勢正旺，必將殺雞儆猴，為避鋒芒，呂太後一黨必將割肉飼鷹，然若隻是二宮相爭，隻會點到即止！”</p>
“那以東樓之見，看似山雨欲來，實則是風聲大，雨點小？”</p>
嚴嵩順著自己兒子的話猜測道。</p>
哪知他兒子搖了搖頭：“我隻是說若隻是兩宮之爭，或將見好就收，但父親可別忘了一人！”</p>
“誰？”</p>
“咱的皇帝陛下！”</p>
“劉賀？他能有什麽用？不過是趙姬手上的傀儡罷了！”</p>
“若父親也這麽認為，那看來我們的這位皇帝陛下的表麵功夫，的確了得了！”</p>
嚴嵩大驚：“東樓此話何意，莫非劉……陛下之能，超乎我的想象？”</p>
嚴世蕃冷冷一笑道：“父親覺得兒的才學如何？”</p>
“我兒自然是大才，若無東樓替為父操持，哪能在如今的朝堂之上站穩腳跟？”</p>
“可以兒之才學，若想寫出《六國論》這樣的驚世之作，恐十世難為！”</p>
“父親難道以為，能脫口而出《六國論》的陛下，會是一個任人宰割的魚肉？”</p>
嚴嵩陷入沉思。</p>
“父親切不要被表麵假象所蒙蔽，我們的這位陛下，所圖甚廣！”</p>
“光是我了解到的，先帝近侍海大富如今已住進了未央宮，隨侍左右，高順的陷陣營前幾日因皇宮之亂，欲入宮護駕，為鼇拜攔截，是咱的這位陛下出麵，從鼇拜的禁軍手下，將高順在內的陷陣營迎入了後宮！”</p>
嚴嵩麵色一變：“這消息準確嗎？”</p>
“千真萬確！”</p>
“自先帝駕崩之後，所有朝臣的目光開始聚焦在了其他朝臣，或者是後宮的那幾位身上，但我也留了一個心眼，關注著未央宮的一舉一動！”</p>
“咱的這位陛下的種種神秘，我隻能用四個字形容！”</p>
“哪四個字？”</p>
“深不可測！”</p>
嚴嵩倒吸一口涼氣，若說他自身的能力打上個80分，那他引以為傲的兒子嚴世蕃的能力才學，起碼在90分以上，關於朝堂之上的種種爭鬥，嚴嵩都要在跟嚴世蕃商討之後再作出決定！</p>
能被他兒子評價為“深不可測”這四個字的，定然是極其恐怖的存在！</p>
“除了我說的這些之外，事關咱的這位陛下身上的種種，還有許多兒思之不解的事情，如之前以慶父為首的宗人府已經做好重重準備，打算逼他退位，但到了大朝會之時，呂太後卻意外地放棄了原本談好的條件，替陛下站台，渡過了這一難關！”</p>
“還有咱的這位陛下慧眼如炬，在對待匈奴於幽並一帶建國的事，四次反駁梁相口中大為褒獎的四方將軍，而是重用了在朝堂之上處處遭受排擠的溫侯呂布！”</p>
“帝師司馬懿，可是那位悉心培養出來的，縱使登上相位也不為過，於朝堂之上坐看雲起雲落，可據兒得知，那日司馬懿出入未央宮之後，才被封為了統管六部的尚書令，官位尚在父親之上！”</p>
“還有其後的烏丸之事，我們都以為咱的這位陛下色欲熏心，最後為那‘利秀’所傷，但若這是一次瞞天過海之計，目的就是引誘出一些按捺不住的蛇鼠呢？”</p>
嚴世蕃一邊說，嚴嵩神色不斷變化。</p>
“短短幾日，為何深受趙太後寵幸的嫪毐死於鼇拜之手？”</p>
“堂堂滿洲第一勇士鼇拜，居然因為殺死了一個麵首，遭到了突然出現的一尊三品武夫的當場格殺？父親難道不覺得蹊蹺嗎？”</p>
“還有三萬禁軍，哪怕鼇拜被誅，還有兩位四品中郎將坐鎮，可為何護龍山莊天、地兩大密探會出手，導致其一死一傷？讓趙太後輕而易舉地將三萬禁軍納入麾下？”</p>
“父親，難道沒有過疑惑嗎？”</p>
嚴嵩聽完，啞口無言。</p>
“照你說法，這些事情背後的主謀，難不成是我們那位眾人眼中淪為傀儡的陛下？”</p>
“莫非父親會覺得，終日隻知道尋歡作樂的趙太後，能有這麽大的手筆？先帝在時，若非呂相蓋壓一代，光是她豢養麵首，無恥地生下兩個孽種的行為，就足以被先帝剝奪太後之位，趕出皇都了！”</p>
“竟還弱智到想將兩個孽種扶上帝位，梁冀表麵人臣，暗地裏究竟打的什麽如意算盤，父親你應該是有所警惕的！”</p>
嚴嵩聽完嚴世蕃的話，急的滿頭大汗。</p>
“那以東樓之見，今日朝會將有大變？”</p>
嚴世蕃沉思過後，才給出迴應：“依兒之見，隻要咱的這位陛下沒有急功近利，在不影響朝政格局的同時，應該會順勢地剜掉幾塊讓呂太後還有蔡相等人心疼的心頭肉！”</p>
“東樓是想讓我阻止陛下這種行為？”</p>
嚴世蕃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父親，眼神中略帶一絲嘲諷。</p>
嚴嵩鬧了個大紅臉，一巴掌拍在了嚴世蕃的腦門上。</p>
“你這是什麽眼神，莫非是在嘲笑為父？”</p>
“我與父親分析了這麽多，是想讓父親知道咱的這位陛下沒有表麵上的那麽簡單，父親卻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讓我不知如何作答！”</p>
“可不是你之前說的，梁冀等人所圖甚深，我若參與其中，難以被他們納入核心的同時，還會被其利用得罪蔡京等人，這樣一來得不償失，不如投靠目的性更強，做事更直接的蔡京一黨？”</p>
“我如今能坐穩吏部尚書之位，就是配合王黼的禦史台，他打壓，我提拔，才能獲得蔡京等人的認同，一應好處，未曾短缺半分！”</p>
“話雖如此，但今時不同往日也！”嚴世蕃咧嘴一笑。</p>
嚴嵩看著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就知道他又在打鬼主意。</p>
倒也不惱，沉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p>
“父親別急，在我教你此次如何應對之前，我還要告訴父親一件事情！”</p>
“何事？”</p>
“昨日……後宮之中，供奉塔內人影浮動！”</p>
嚴嵩眼神一縮：“那群該死的玩意，又要整什麽幺蛾子，還嫌不夠亂嘛？”</p>
“父親不好奇，是什麽事情驚動了那些俯瞰世間的供奉嗎？”</p>
嚴嵩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你的意思，又跟咱那位陛下有關？”</p>
嚴世蕃眼神變得飄忽，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隔牆無耳之後，才是壓低聲音道：“後宮舊人，昨日於未央宮外，聽到了……呂相的聲音！”</p>
“什麽！”</p>
嚴嵩驚唿出聲，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p>
“怎麽可能！”嚴嵩極力地平複心情，可聲音還是充滿了恐懼。</p>
“父親不必驚慌，呂相隕落，早就被無數人驗證過了，這次未央宮內，有呂相的聲音傳出，我猜測，應當是你們儒門遍尋不得的那件至寶重現於世了！”</p>
嚴嵩一愣，良久，才喃喃道：“《呂氏春秋》……”</p>
嚴世蕃點了點頭：“此物一出，更勝朝堂之上的明爭暗鬥，所以，我猜測，此次朝堂之上，除了那些爭名奪利的朝臣會互相攻訐之外，恐怕兩大書院，也會有所動靜！”</p>
嚴嵩的目光變得有些狠厲：“白馬書院……”</p>
“嗬嗬，看來父親還沒有忘記，曾經你與爺爺兩代人，同時被白馬書院以門第之見拒之門外的情形，爺爺畢生求學，隻為求得功名光宗耀祖，奈何無書院教導，終是難成大器！”</p>
“苦了爺爺，最終將希望放在了父親身上，不辭辛苦遠赴曲阜求學，如今父親你位極人臣，然爺爺卻無福享受，這一切，都是那可惡的白馬書院！”</p>
嚴嵩長舒了一口氣：“東樓這麽一說，為父大致上也是明白了！”</p>
“他白馬書院眼高於頂，將我父親和我拒之門外，如今我握權於手，他之所願，我必不能讓他如願！”</p>
嚴世蕃一笑：“但兒子這邊，還有給父親的一點建議！”</p>
“東樓速速道來！”</p>
“萬事，不可強求，此次朝堂之上，必有變革，若父親急於站位，不僅容易得罪父親依附的蔡京一黨，最終也落個裏外不是人的下場！”</p>
嚴嵩眉頭一皺，內心隻想給白馬書院使絆子，不曾想的那麽深遠。</p>
“我這邊，給父親最好的建議就是，學習我們的那位陛下，凡事……順勢而為之！”</p>
“順勢而為之……”嚴嵩喃喃道。</p>
“若此次父親所見，與我之猜測大相徑庭，即使白馬來人，父親也不可與之爭鋒相對，我等根基薄弱，與之相抗，無異於蚍蜉撼樹！”</p>
“最好……是在事情已成定局之時，父親落井下石，以你的吏部尚書之位，替人成事，切不可多言，可令他人多加揣測從而忌憚，而不是將矛頭指向父親，若此次父親處理得當，那今後你我父子，便可舍棄蔡京一黨，棲居在更廣闊的大樹之下遮風擋雨了！”</p>
嚴嵩眼睛微眯，腦海中反複思索著嚴世蕃話語中的得失。</p>
想明白之後，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p>
這麽一說，自己該怎麽做就很明白了，到底還是自己的兒子鬼點子多啊！</p>
忽的又有些惆悵道：“若以東樓之才，能夠投身儒門，以為父如今職位替你鋪平道路，不說重現呂相之輝，蓋壓一朝的本事還是夠的！”</p>
嚴世蕃對此不以為意。</p>
“父親，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儒門雖為大漢正統，但以兒之天性，實在難以苟同，況且，人世間太多美好事物，兒又怎麽願意就活他個六七十歲便撒手西去呢！”</p>
“哈哈，我兒灑脫，可東樓之誌，究竟在何方呢？”</p>
“嘿嘿，說出來不怕父親笑話，兒隻想看到父親能夠權傾朝野，登頂相位，讓兒可以做一個蜂蝶隨香、肩鷹放鷂的紈絝子弟就行了，走在京城的大街，人家會拱手稱唿一聲丞相公子即可！”</p>
嚴嵩被逗得哈哈大笑，越看自己這個其貌不揚、五短三粗的兒子越滿意。</p>
“我兒並非胸無大誌，而是深諳所修之法中所謂的道法自然啊！”</p>
嚴世蕃抿嘴一笑：“世人愚昧，又怎能參悟自然一道，父親，不早了，您該上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