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名壯著膽子問道:“公子,文小姐不在,那我們現在怎麽辦?要在這裏等嗎?”


    “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迴來,等什麽?迴去!”


    柳仁賢沒好氣地應了聲,直接就走了。


    文名忙不迭在後麵跟上。


    夥計和錢掌櫃被甩在後麵,看得麵麵相覷。


    夥計道:“掌櫃的,我還是頭次見柳公子臉色這麽難看呢。”


    “可不是?也不知那文小姐和他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看他那樣子似乎對文小姐很不滿。”


    “是啊。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柳仁賢臉色抑鬱地從意銘軒離開了,文名小心謹慎地跟在他的後麵,就聽到他的聲音:“文名,我不是叫你好好盯著她的嗎?你不是說她好好沒離開過嗎?”


    文名就知道他要興師問罪,見他發問,卻是迴不出來:“公,公子,我確實讓人盯著了。”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


    柳仁賢迴過頭來,冷冷地瞪了眼文名。


    文名有點尷尬:“隻能說文小姐太厲害了。否則,怎麽可能做到呢?”


    “把你安排的人都給我叫來。”


    “是,公子。”


    文名不敢耽誤,趕緊去叫人去了。


    柳仁賢先迴了四金酒肆,在裏麵等了片刻,就見文名自己來了。


    “人呢?”


    “公子,他們都暈倒了。”


    文名小聲地說道。


    “暈倒了?”柳仁賢意外:“怎麽迴事?”


    “有人對他們下藥了。”


    “……”


    柳仁賢嘴角微微地勾起:“文殷……我對你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文名看著柳仁賢那個樣子,有些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暗暗覺得,文小姐招惹了實在不該招惹的人了。


    話說柳仁賢在那邊因為文殷離奇不見而生氣著,這邊,文殷則來到了一座廢舊的宅子裏,進了裏麵,早有人在等著了。


    “是文小姐嗎?”等著的是個中年的婦人,穿著打扮一看就知是富貴人家的下人。


    文殷淡淡點了下頭,身後的小青拿著個信封走了過去,遞給那婦人。


    婦人接過,低頭看了眼,確認了什麽後,才抬起頭,對著文殷恭敬地施了一禮,隨後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文小姐,請這邊走。”


    文殷在她的引路下,穿過了園子,走到了最裏麵的一間屋子,荒廢的宅子裏麵自然是空空如也,這有幾具破舊的家具擺在屋子裏,那婦人走到了一座舊衣櫃麵前,打開,然後,不知是暗了哪個暗格,那衣櫃靠牆的一麵就整個下移,塌落成了一道向下的石梯。


    文殷和小青見了,並不意外,麵不改色地看著。


    婦人點了隻火把,請她們跟自己下去。


    文殷沒有猶豫,帶著小青就跟著下去了。


    一路上,都是暗寂的,隻有火把的光芒可以照著路子,其餘的,除了牆,看不到其他什麽,文殷小心看著路麵走著,走著,不知走了多久,前麵引路的婦人就停下了腳步,空著的另一隻手按了下什麽東西,就看前麵,幾聲巨響後,轟隆地就打開了一道門,外麵的光線立即就照了進來,稍微刺到人的眼睛。


    文殷經不住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等適應後,才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園子。


    跟著婦人出去,文殷目之所及,看到的是一個樹木青蔥,百花繚繞的漂亮的院子,同時,還有好幾個丫鬟在那站著,顯然是在等她們。


    婦人將火把遞給一個丫鬟,這才轉過身來,說道:“文小姐,柳夫人在偏院,請隨我來。”


    文殷點點頭,跟著人繼續走。


    與剛才那做廢舊的宅子不同,這座宅子非常的氣派豪華,到處都能看到人,一看就知道宅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文殷靜靜地打量著,沒有多話,跟著那個婦人和幾個丫鬟兜兜轉轉著,總算到了偏院,又跟人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裏,也是站著好些丫鬟,進進出出的,人非常多,但是,又格外的安靜,並不顯得嘈雜,可見府中的規矩立得很好。


    文殷走到了內室,就看到梨花木床前站著兩排的丫鬟,而床上,躺著一個女子,半垂下來的紗幔遮擋著床頭的部分,看不到女子的麵容。


    文殷緩緩地走近了,直走到床前,才看到,床上女子的臉上纏著許多圈的紗布,除了那兩隻閉著的眼睛,再看不到其他的部分,但是,那脖頸處隱約露出的刀疤卻是觸目驚心的。


    文殷猜想,這個人,大概就是柳菁了。


    文殷才站了會兒,就看到床上的人動了動,接著,那原本閉著的眼睛便睜開了,那是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黑白分明,非常的漂亮,但是,卻藏滿了憂鬱和疲憊,看著,竟無半點生機,隻餘下了生無可戀的內容。


    文殷微微皺了下眉頭。


    柳菁唇部的紗布微微動了動,有暗啞的聲音發出來:“你就是他給我找的大夫?”


    文殷點點頭。


    柳菁輕笑了兩聲,轉開頭,不再看文殷:“其實,找了也是白找,我現在這個樣子,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文殷在床沿上坐下,靜靜地望著她:“是嗎?可你還活著不是嗎?”


    柳菁眼中閃過錯愕,隨後嘲諷地笑了下:“是嗎?那是因為他盯得緊,知道嗎?若不是他幾次發現及時找大夫來,逼著我活著,我早就死了。”


    文殷的視線從她的臉下移,落在了她的手上,瑩白的手腕處,隱約可見幾道劃痕。


    “你到底對自己不夠狠。真想死,就該一刀捅在心口上,那樣,就是神仙在世,也難以救迴你了。也就更別說有人能逼著你活著了。”


    柳菁聽到文殷的話,渾身一僵,這才緩緩地轉過頭來,重新看向了文殷,眼中驚愕,像是很難以置信她說的話:“你真的是救死扶傷的大夫?”


    文殷笑了:“是的。不過,我隻救想活的人。你如果想死,我倒也不拒絕幫你死。”


    柳菁怔怔地看著文殷,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等她終於找到什麽說辭的時候,卻聽,外麵有人走了進來,腳步聲格外沉穩,之後,就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我請你來是救治她的,可不是引誘她死的。”


    文殷聞言,笑笑,也沒有迴頭,淡淡道:“我向來心善,一向以病人的請求為主。”


    “哪怕對方叫你殺了他?”腳步聲一點點逼近了,聲音裏帶著幾分壓迫。


    文殷感到身後壓迫而來的氣息,麵上仍舊不動聲色,說道:“龍鬼,你知道我的規矩的。”


    說著,她緩緩迴過了頭,身後站著的男人個子很高,但是,人卻瘦得很,皮膚也是白得近乎沒有血色,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狹長而又嫵媚,不管怎麽看,除了個子,他的各方麵都不該是個男子該有的特征,但是,偏偏就在他身上綜合出現了,而且,還一點都不覺得哪裏不對,這個男人,是陰柔的,陰柔得讓人不忍直視,卻也是有魅力的,讓人看一眼就會深深印刻在腦海裏,一輩子都忘不了這樣一個人。


    龍鬼低眸,目光近乎睥睨,卻是他低頭看人是習慣性的目光,他說道:“你總該為我破破規矩,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文殷看著那男人,良久,才低頭歎了口氣:“勞煩你坐下好嗎?抬頭看著你,脖子好累。”


    龍鬼愣了下,目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柳菁,這才讓丫鬟拿了把椅子過來,坐了下來,重新看向文殷的時候,他說道:“給她看看吧。”


    文殷看著龍鬼那認真的樣子,笑笑:“這世上能讓我破規矩的,也就隻有你一個了。”


    “乖。”龍鬼抬手,輕輕地摸了摸文殷的腦袋:“我的無價之寶。”


    文殷無奈笑笑,搖頭,轉身,這才看向了柳菁,說道:“你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能得他這樣從來不會悲天憫人的人垂憐看顧?”


    柳菁不解地看著文殷,而後目光落向了一邊的龍鬼臉上,又立即地別開了,冷嘲熱諷道:“哼。他是自作多情,我根本不需要他……”


    “這世上,對你不離不棄的人,除了他,又還有誰?”文殷溫柔地打斷柳菁的話。


    柳菁立即被她弄得無言,眸光向下,隱約的落寞和憂傷完全的不加掩飾,眼淚一點點積蓄在眼眶,就要掉下來了。


    文殷說道:“別哭了。既然龍鬼說了,我定然讓你的臉重獲新生。要自憐自愛,也等我把你治好以後再說。”


    說著,文殷朝身後的小青攤手:“剪刀。”


    小青早就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聽到她的吩咐,立即將一把剪子遞了過去。


    文殷接過,直接就上手剪柳菁臉上的紗布,一邊動作,一邊還說:“龍鬼,有的規矩還是不能忘了。”


    龍鬼聞言,才想起來什麽,擺手:“你們其他人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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