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子璟和陳清兩個人在意銘軒落腳,定了客房,進了裏麵,陳清在門口低聲吩咐小二準備洗澡水,再備些酒菜,雨子璟則坐在裏麵隨手倒了杯茶喝,畢竟是大酒樓,不止住的地方幹淨高檔,他們定的是上等的客房,放在這裏的茶也是上等的茶葉,倒是不難喝。


    陳清吩咐完了事情,迴身走了進來,雨子璟道:“讓人去打聽打聽龍鳳山莊裏的情況。”


    “是,將軍。”


    “在外麵就不要叫將軍了。”


    陳清愣了下,而後應道:“知道了,爺。”


    說著,人已經出去。


    明裏他們是兩個人來,但是暗地裏,其實跟著不少暗衛,雨子璟的暗衛,從來就跟影子似的,隻要沒得到吩咐,就絕不會現身,悄無聲息的,很難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陳清出去,就找了暗衛帶頭的人,輕聲吩咐下去了。


    雨子璟坐在裏麵,悠悠地喝著茶,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金鑫了,心裏多多少少有些不平靜,但麵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


    不知她看到自己,會是怎樣的反應?


    想到這裏,唇角還是忍不住地微微勾了勾,眼底浮現笑意。


    第二天,底下人就傳來了消息。


    當時雨子璟,正在吃早飯。


    陳清走了進來,“爺,龍鳳山莊過些日子要辦喜事。”


    “什麽喜事?”


    “聽說是二莊主喬啟興要娶親。”


    喬啟興的名頭,雨子璟是聽說的。在江湖上,龍鳳山莊是當之無愧的霸主,而大莊主喬啟仁更是傳奇式的人物,幾乎大半江湖的人都唯他馬首是瞻,都說他是江湖中的無冕之皇。而他的弟弟喬啟興在江湖上的地位則僅次於其兄喬啟仁,人稱玉樹公子,據說豐神俊秀,是無數江湖女兒心目中的不二郎君。


    雨子璟問道:“知道娶的是誰嗎?”


    “不知新娘是誰,現在不少受到邀請的江湖豪傑都陸續到茗城了,但貌似他們都沒人知道新娘子的身份。”


    “哦,這麽神秘?”雨子璟意外。


    “也不是第一次了。據說,當年大莊主喬啟仁娶妻的時候,也是沒人知道新娘子的身份來曆,而且他們當時的婚禮辦得非常低調隱秘,受邀的賓客極少,而莊主夫人至今向來很少露麵,故而至今也沒人知道莊主夫人到底是誰。”


    雨子璟聞言,指尖輕輕地摩挲著茶杯的杯沿,“總不會那所謂的莊主夫人,就是離宮出走多年,讓咱們的皇上苦苦尋覓的皇後娘娘吧。”


    陳清聞言一驚:“爺,不大可能吧?雖說當年皇後生皇上的氣,狠心離宮出走。但是誰都知道,他們的感情有多深,皇後亦是情深之人,看起來也不是會做那種另嫁他人之事的人吧。”


    雨子璟眉眼動了動,笑了笑:“也是。我也不過說說罷了。”


    說到這裏,雨子璟眉眼微微地動了動,心裏驀地閃過了什麽,感覺不是很好,但是,那一閃而過的念頭速度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捕捉。


    抿著唇,也沒得計較,就是覺得心裏有種感覺,像是錯過了什麽重要的念頭。


    微微蹙眉,他放下了茶杯:“想個辦法混進去。”


    陳清道:“爺,龍鳳山莊不是尋常地方,此次雖是辦喜事,但是因為江湖上也有不少仇敵,未免突發事件,外人進出把守得比過去還嚴,不太好進去。”


    “陳清,我帶你在身邊,不是要教你做事的。”


    雨子璟淡淡說道。


    陳清愣了下,忙道:“爺,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


    說著,人就出去了。


    雨子璟繼續喝著茶,但是,想起剛剛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還是稍微難以釋懷。


    臨近成婚之日,龍鳳山莊愈發的忙碌起來。


    作為主婚人的張雲熹忙得跟陀螺似的,作為新娘的金鑫也被迫跟著連軸轉,每天早早地起床就被拉去做各種準備,迴來的時候,隻累得倒頭就睡。


    山莊裏好幾年沒辦喜事了,所有人都是眉開眼笑的,看起來很是熱鬧,布置起宅子來更是幹勁十足的。


    大人們忙得暈頭轉向,一時間倒都還忽略了莊中那幾個小不點。


    這天,城裏有酒鋪往山莊裏送酒,兩個小身影趁著人不注意,偷偷地就鑽進了裝酒的空箱子裏。


    酒鋪裏的夥計沒在意,上了驢車,就帶著“空箱子”下山迴了城裏。


    剛到鋪子門口,剛要搬箱子,就聽得裏麵老板在叫他,忙應了聲,先進去了。


    夥計的一進去,那原本蓋著的大箱子就被人從裏麵掀開,探出了兩個小腦袋,正是喬梓峰和雨熙豐。


    兩人利索地從箱子裏出來了,聽得裏麵夥計又出來了的聲音,趕緊地蓋上箱子,就往街上跑了。


    跑了一陣子,才慢慢地放下了腳步,悠悠地走著。


    在山莊裏待得久了,還從來沒有這樣自己出來過,一時得了自由,兩個小家夥眼睛裏對外界都充滿了好奇,不停地眨著大眼睛四處張望著。


    喬梓峰得意地笑著:“哇,外麵的空氣真是好啊!豐豐你說是不是?”


    豐豐看了眼喬梓峰,沒有接話,但是笑了笑,顯然是認同的,不過,默了默,才又說道:“不過,我們這樣偷偷溜出來玩,若是迴頭被你娘知道了,你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喬梓峰本來愉悅的臉頓時拉了下來,皮子一緊,哆嗦了下,才擰眉說道:“豐豐,你怎麽迴事?不要講這麽恐怖的事情好嗎?”


    豐豐笑笑,說道:“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喬梓峰卻拍了下他的後背:“行了,咱們等下早點迴去不就好了嗎?”


    豐豐沒說話,轉頭看了看四周,說道:“那,接下來咱們去哪?”


    “先四處走走唄。等快中午的時候,哥請你吃飯!”


    豐豐看他:“請我吃飯,沒錢去哪裏吃飯?”


    喬梓峰挑眉:“誰說沒錢了?”


    “你有?”


    喬梓峰將手伸進自己的衣襟裏,從裏麵掏出了一個錢袋,掂了掂,厚重的份量,想也知道裏麵是多少的錢。


    豐豐咋舌:“你哪來這麽多錢?”


    “還能哪來的,就是平時偷偷存的零花錢。”喬梓峰笑著說著,將錢袋又放了迴去,轉頭,看到那裏有賣糖葫蘆的,叫了聲:“哇,快看,糖葫蘆,走,買兩串去!”


    兩小家夥過去,就要了兩串,吃了以後,喬梓峰還有些意猶未盡,有錢就是任性的孩子索性迴去,將整個糖葫蘆都買了。


    買完後,吃了幾根卻又吃不完了。


    豐豐看著他:“現在怎麽辦?帶著這麽大個,走路太費勁了。”


    喬梓峰也有些苦惱。


    豐豐看了看一邊坐著的小乞丐,想了想:“給他們算了。”


    喬梓峰聽了,欣然一笑:“好主意。”


    於是,小乞丐們興高采烈地收到了糖葫蘆。


    兩個孩子走了又走,臨近中午的時候,終於又累又餓。


    豐豐說:“不是說要請客嗎?咱們去哪吃飯?”


    喬梓峰還在把弄著手裏的麵具,聞言,眼睛一亮,衝著豐豐嘿嘿一笑:“你是我兄弟,當然是請你吃最好的了!”


    “最好的是哪裏?”


    “意銘軒啊!那可是大酒樓,裏麵的廚子廚藝可是杠杠的,我娘那麽挑的人都愛得不得了呢!不行,說到這個,我就要流口水了,快走,趁著還沒到飯點,咱們趕緊去占個好位置!”


    喬梓峰說著,就拉起豐豐的手跑起來了。


    意銘軒是茗城最大的酒樓,顯眼又好找,問了幾個路人,很快地兩個小家夥就找到了地方。


    進去,裏麵迎客的一個夥計看到馬上笑臉迎了上來,但是看到是兩個小孩後,愣了,腳步就收在了那裏,手裏拿著抹布條子,往他們身後探了探腦袋。


    喬梓峰像是知道他在看什麽似的,說道:“別看了,就我們兩個。”


    “就你們兩個?”夥計愣了,隨後,兩手抓著膝蓋彎下腰來,笑道:“兩位小公子,你們家大人沒陪你們來?”


    “是啊,就我們兩個。”


    夥計愣眼,而後問道:“你們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來這裏吃飯,可是要花不少銀子的,你們兩個小家夥,沒大人陪著,有錢吃飯嗎?”


    低頭看著他們的穿著,好家夥,看著衣服質地,分明是有錢人家的小孩,怎麽就沒個隨從跟著呢?


    正想著呢,卻見喬梓峰的小手從衣襟裏掏出了一袋錢出來,夥計當即眼睛都直了,就聽喬梓峰說道:“現在,我們能吃了嗎?”


    夥計立即笑彎了眼,咧著牙道:“哎呀,當然當然!在我們這兒,有錢就是主顧!”


    一看到銀子,夥計的服務態度立即熱忱了許多,弓著身子,笑眯眯地領著兩個小不點進去了。


    一邊不時有人看過來,帶著幾分戲謔,似乎是覺得很有趣。


    到了一個桌位,夥計拿著抹布殷勤地擦了擦桌椅,伺候著人坐下了,問道:“請問兩位小公子要吃什麽呢?”


    喬梓峰很霸氣地揚了揚手:“把你們這的招牌菜都拿出來!對了,讓你們這的主廚親自做!”


    說著,就先扔出了一個小銀寶,說道:“這是先賞你的。好好張羅著,迴頭小爺我還有賞!”


    這夥計見了錢,更高興了,忙收了起來,笑咧咧應著,就趕緊地下去張羅去了。


    喬梓峰坐在那裏,看著夥計那個見錢眼開的樣子,歎氣地搖了搖頭:“真是,都說這意銘軒招夥計是很嚴格的,怎麽還招了這麽個呢?太財迷了!”


    豐豐抬眼看了看喬梓峰,說道:“我娘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現在看來,確實是這樣。”


    喬梓峰卻一板一眼道:“你認識還真淺呢。我娘可說了,有錢能使磨推鬼,錢得好處可是不止那麽點的。”


    豐豐聞言,問道:“那怎麽沒見你那麽愛錢呢?”


    喬梓峰卻冷哼一聲:“我爹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為錢財折腰。”


    豐豐點點頭,頗為認同:“這倒是真的。”


    卻聽得喬梓峰又說了句:“何況,我們家已經很有錢了,我又不缺錢花。”


    豐豐訥言,心裏暗暗想,這話更有道理了。


    兩個小孩子不過四歲,卻是懂得頗多,就是說話很是隨意,殊不知都被周圍的其他食客聽見了,更不知剛剛喬梓峰拿出來顯擺的錢袋已經被人盯上了。


    很快地,熱騰騰的飯菜就張羅上來了,最出名的菜色,自然是養眼又勾饞蟲。


    喬梓峰聞著那香味,非常滿意地舔了舔唇。


    很快地,兩人就動了筷子。


    味道確實是很不錯,這陣子家裏忙得不行,他們已經好久沒有吃上一頓美味的飯菜了,此時看到了,難免有些狼吞虎咽。不過,吃飯的教養還是在的,所以再怎麽狼吞虎咽,看起來仍舊不是很難看。


    終於,吃飽喝足了。


    豐豐都難得地靠在了那裏,懶洋洋的:“味道還真的很不錯啊。”


    喬梓峰笑道:“那是。我都說了,這是全茗城最好的!”


    “嗯。信你沒錯。”


    喬梓峰嘿嘿笑了。


    兩人坐在那休息了片刻後,打算走了。


    喬梓峰叫來了小二,打算結賬。


    小二滿麵笑容地說了個價錢,是不菲的價,不過,喬梓峰眉頭都沒皺一下,嗯了聲,伸手就要掏錢袋。


    然而,他左掏右掏,卻是半天也沒掏出錢袋,相對的,臉色也不好了起來。


    豐豐看著不太對,就見喬梓峰一把拉開了自己的衣襟,低頭向裏麵看去,頓時張大了嘴巴。


    “怎麽了?”豐豐問道。


    “錢,錢不見了!”


    到底還小,喬梓峰當即就喊了出來,邊上,原本還笑得如和煦春風的小二臉色立刻就拉下來了。


    豐豐神色變了,趕緊地從座位上下來,扒著喬梓峰的衣襟,伸手進去,果然沒有摸到錢袋。


    臉色馬上就不好了。


    豐豐皺眉:“怎麽迴事?你剛才不是放在這裏的嗎?”


    “我也不知道啊……等等,剛才那個來問東西的人!”


    喬梓峰想起了,吃飯的時候,有個男人跑來跟他們說話,走的時候還不小心撞到了喬梓峰的椅子,被他拉了一下。


    豐豐咬牙:“一定是那時候,被那個壞蛋給偷走了!”


    喬梓峰也反應過來了,看著豐豐,臉色變了又變,最後抓過他,有些小糾結的樣子,小聲道:“關鍵,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豐豐順著喬梓峰看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夥計正眼神不好地盯著他們,一改了之前的點頭哈腰,倒有幾分居高臨下。


    豐豐看著那夥計,剛要說話,就聽得對方先開口了:“怎麽,錢呢?”


    “錢……”


    “嗬嗬,兩位小公子,我們這可不是什麽尋常地方,看著你年紀小,就讓你隨便都能吃霸王餐的。你們看起來懂得挺多,應該知道什麽是霸王餐吧?”


    “額……”喬梓峰也改了態度,由原來的得意變為小心翼翼:“那個,小二哥哥,我的錢袋被人偷了,不是我們不付錢啊……”


    “行啊。你要付就好了。”小二立刻又笑了,彎著腰,和顏悅色地問道:“這樣,兩位小公子把府上地點告訴我們,我們讓人去你們家裏拿?”


    “這個……”


    喬梓峰有些為難,拉過豐豐,小聲道:“我爹說了,我們家雖然很厲害,但是也有不少江湖仇家,為了避免被人綁票,出去外麵最好不要跟人說出龍鳳山莊。”


    豐豐聞言,皺眉:“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啊?”


    “我,我也不知道了啊。”


    喬梓峰苦著張臉。


    夥計的看他們竊竊私語的,就湊過去聽,卻見他們已經不說話了。


    見他們看向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夥計還是好好笑著,說道:“我看你們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家裏應該很不錯吧。不至於這點錢都不給吧?”


    “我們家裏沒錢……”


    夥計不信:“沒錢?騙人的吧,你們這穿的都……”


    “啊,這是我娘跟外麵借的。”喬梓峰胡編道。


    夥計愣了,借的?


    喬梓峰卻不管他信不信,“反正我們沒錢。要不,我們打個欠條?”


    這還是喬梓峰從爹娘那裏拿來的,每次他爹纏著他娘要睡覺的時候,他娘不肯,但又拗不過他爹的時候,就會提出打欠條,以後還上。他爹雖不情願,但是每次收到欠條的時候,還是笑得可開心了。


    同理可證,應該也能用到這裏吧?


    顯然,喬梓峰小朋友想的還是太美好的,現實總是很骨感的。


    夥計聽了他的話,再次變了臉色:“你說什麽?打欠條?”


    “額。不可以嗎?”


    喬梓峰問得很天真。


    夥計氣急,一把拎起兩個小家夥,就扔到了掌櫃的那裏。


    掌櫃的不明就裏的,等聽著夥計把原委講了,臉色當下就沉了。


    往常,在他們這裏吃了霸王餐的,都是要被暴打一頓掃地出門的,但是,麵前這兩個……未免太小了點,看樣子,也不是小門小戶人家的小孩,也不好輕易就怎麽處理的。


    掌櫃的看著喬梓峰和豐豐,皺著眉頭,也不說話,看著像是有些犯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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