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出了山穀,迴到縣城,找不到大隊伍,心中非常失望、生氣:“見我掉下懸崖,一定以為必死無疑,屍首也不找就上路了,可惡!”


    清心手上提著劍,再加上和尚在縣城裏鬧過事,沒有一間客棧敢開門。清心連夜趕路,他心懷不忿,想早點趕上隊伍扮鬼嚇嚇別人。江浙地區,城鎮一個接著一個,規模都不小。清心借問早攤商販,顯眼的一群出家人,居然沒人見過。清心手上緊緊捂著殘陽劍,路過的行人紛紛讓道,清心覺得自己真是派頭,他想:“趕上大隊伍後,最好還能遇上幾個悍匪,自己扮豬吃老虎,在其他人,尤其是看不起自己的唐九、召平麵前顯顯威風。”


    清心投了一間客棧,大吃一頓,枕著殘陽劍和內功秘籍,納頭想睡,可因為太過興奮,直輾轉到晌午才睡下,連午晚飯都沒吃,一覺直睡到晚上。醒來摸了摸被捂熱的殘陽劍和秘籍,清心大聲喊小二要飯吃,沒人理。清心親自跑到櫃台,把劍重重的往台上一拍,給了銀兩,算是恩威並施,小二才勉強上了三道菜。


    清心水足飯飽,精神為之一振,打算明天清早坐馬車上路。他在房間裏隨手舞著長須老者傳授的‘大慈大悲’劍法,由於緊張而忘記的後麵複雜劍招竟能一一迴想起來,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可再也不能招式連貫,衍生出綿綿變化了。


    清心又躺迴床上,桌幾上獨股燈芯的矮燈檠亂晃著,借這微小的光亮,清心打開內功秘籍,咋看之下,與平常的經書無異,字裏行間卻不時冒出天池、中庭、大巨等等穴位名稱,清心頭都看大了,他經書念的好,是生活所迫,能賺錢,能讓不會武功的自己與眾不同,不會一無是處被人看不起。這本經書當然比其他的經書更有必要看,可清心就是反感:“算了,書又不會長翅膀飛了,有的是時間,以後再看吧。”


    清心試圖再睡,偏偏腦袋清醒地很,數羊、數星星都睡不著,側頭盯著微小的火苗。天階夜色涼如水,這根火苗溫暖著,點燃了因為長途奔波,久不勃起的欲望:“這搖擺不定的火苗,好像女人的身體啊!”


    “點穴這門功夫真是下流,女人和男人的身體不一樣,胸脯屁股那麽厚,點的準麽?”


    “可惡!我怎麽又聯想到這種事情上去了!”


    清心的念頭也隨著火焰搖搖不定:“現在有了寶劍和內功,該是實現夢想,做一番事業的時候了。可江湖是很危險的,一山還比一山高,現在招惹上青城掌門,千萬別讓我再碰到他了。富貴地位沒得到,換個殺頭開腔之苦便大大的不值了。”


    正如‘大慈大悲’劍法的劍速,清心的想法真也變換得忒快:“男人不做一點事業,不遊曆天下世麵,這輩子能算活過麽?”


    矮燈檠裏的燈芯燒短了,光焰遂往下一沉,房裏忽的一暗。無法入睡的清心繳械了,他自認心中抵抗過了,心底稍安些了,把手伸進了褲襠裏。他明知日日夜夜不分地點的這麽做,是不好的,事後會心裏不安、懺罪的。喝下的明知是劇毒,卻又甘於被它的色澤和醇鬱所誘惑的一盞盞鴆酒。清心努力的迴想自己見過的美麗少女,卻都沒什麽深刻影像留在腦海。唐九又一次的成為清心的“夢中女郎”。


    “這種事是誰第一個做的呢?隻要是男子,就會無師自通的吧,真是讓人好入睡的辦法!”


    “女子……女子會不會也做這種事情自我慰籍呢?”


    就在清心雖沒睡熟,卻也昏昏然進入無夢之境時,報更人路過客棧:“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清心轉個身,貼到床角的牆壁,猛聽得物件摔落、砸落的聲響,清心被驚醒,惱了:“這天哪裏是天幹物燥。這店的牆板怎地這麽薄,不隔音的。”


    剛靜一會兒,又是悉悉率率的怪聲,清心全醒了,走到隔壁,正要砸門,卻從薄薄的窗戶紙裏看到:一個男子正在脫一個女子的衣服。


    “這和光天化日下交媾的狗兒有什麽區別的呢?!”


    清心要走,腳卻不聽使喚,挪不開。床榻上的女子當胸一片乳白的肌膚,香肩裸露,不掩斜領,端端一個美人頭,赫然竟是唐九!男子脫光了自己的衣服,相貌說不上醜陋,可因為興奮得全身通紅,扭曲成了極其猥瑣。


    清心見唐九沒在反抗。剛才唐九還是他的“夢中女郎”,頃刻後,就玉體橫陳在別的男人麵前。清心脆弱而敏感的男兒自尊被深深的傷害了:“這個男子會比我強麽?”“難道真如那些鏢師說講,女人不看上麵臉蛋,隻看下麵大小……”


    “平日都被唐九冷若冰霜的表麵騙了,其實她心裏寂寞難當……”“如果我早點看穿這點,說不定這個男人就換成我了……”


    “唉!功夫再好,錢再多,有時候也找不到真正兩情相悅的人。”“或者,這世間根本沒有什麽真愛,隻要功夫好,有錢,那些女人就會掛著真愛的招牌靠近你……”人生不如意十之有九,方剛氣得意滿的清心看到這樣香豔的情景,身上的器官沒有半點反應,反而異常的積悶、酸苦。繼而蒼蒼莽莽的歎了一口浩然之氣。


    一聲歎息時,清心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前靠,人連著門板一頭栽倒到地上。“居然沒閂閉就做這種事情。”“門板這麽爛,這家店是紙糊的麽?”


    床上的男子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停下手上的動作,轉向清心,怒舉的下身也對準了清心,噴射一股股的液體。男子眼裏的欲火成了受驚的怒火,殺機立現。清心尷尬至極,慌張的為自己辯解:“這門和牆板一樣,特別的薄啊……”又看到對麵同性頹軟的下體、地上的液體、空氣中的騷味,頓覺惡心。同時,清心心裏邪惡的嘲笑著:“唐九找了個軟蛋,稍微受驚就堅持不住了。”


    正進退失據時,清心眼前白紅兩道光閃,一片刀影在男子下體一晃,血光衝到清心臉上。唐九手上一把匕首無力的砍向壓著自己的男子,“兄弟”易處,成了個閹人。這一下變故太過出清心意料之外,見男子下身肉糊糊的血片,剛才還堅挺的下體肉醬式的掉在地上。清心並沒有驚慌,反而向前邁了一步,也許他是想幸災樂禍的看個清楚吧。唐九像隻受驚反抗的小動物,拿著刀卻不停的發抖。男子十分硬氣,低吼一聲,奪過匕首要刺殺唐九。清心就近一腳踢向男子沒有男根的下體,等於在別人傷口上撒了鹽巴,男子吃痛不過,滾下床去。唐九叫道:“和尚,殺了他!”


    “怎麽可以教唆和尚殺人,和尚是不能殺人的。我也不敢殺人。”清心正想著找根繩索把男子綁起來。男子卻已經自個爬將起來,一掌拍向清心前胸。清心冷笑一聲:“我可是白得了高手半生功力的人。”他信心十足的一掌對向男子,人卻被震飛到床上唐九身邊。這一掌直打得清心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自信全潰:“那個長須老頭是騙子!”他其實是不知身上的內力要配合運功法門才能施展。唐九叫道:“傻子,點我心俞、三焦俞、足五裏三個穴道。”


    清心看經書裏繪畫的人體穴位,第一眼瞧的就是胸部和檔部,沒想到剛看的書立刻派上用場。清心依言點了心俞和三焦俞,點足五裏的時候稍微遲疑了一下,心想:“點穴這門功夫果真是無恥,點女人大腿根部。”這一遲疑,男子已經衝向唐九。唐九穴道得解,腿部能動,可依舊渾身無力,匕首毫無力氣刺向男子。男子就要奪匕首。忽地唐九手中氣力大增,清心握住唐九手腕,匕首紮進男子心口,一點點地硬擠刺進去。男子臨死前淒厲的吐詞,字字惡狠狠的詛咒:“姓唐的賤貨……一輩子不能讓男人快活……也沒男人讓你快活!”


    “這個男的不是我殺的,拿匕首的是唐九!”


    小二敲了敲樓下立柱,顫聲問道:“客官,有什麽事吩咐。”清心正不知如何是好。隻聽唐九輕啟朱唇,輕聲柔語地向清心笑道:“你來幹什麽?這裏是我的住處,你占進來,反說我來尋你的,真


    是豈有此理!”小二還道是小兩口吵架,聽唐九聲音沙啞,他心道:“深更半夜的,對母夜叉都提得起興趣。”


    房裏的清心也是聽到、見到了平生最恐怖的事情。見唐九桃腮梨麵,星眼櫻唇,嫵媚得近妖,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將清心的脖子輕輕摟住。清心麵上泛紅光,瞪著兩隻眼睛,朝著唐九隻是發怪呆。心頭小鹿片刻後才開撞:“唐九肯定被喂了春藥了。我此刻要趁人之危麽?”旋即否定:“原來我是沒內功的。現在貪圖片刻歡樂,她清醒後還不把我殺了。”看著地上男子的死屍,臊臭的液體,開始飄散的血腥味。清心更堅定了:“誰也不會選這種地方做事情吧!”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唐九見過別的男人那話兒,她已經是個不幹淨的女孩,唔,不幹淨的女人了!”


    清心拋了色膽,仗著心膽說道:“這個……唐小姐,我清心一不是貪花浪子,二不是好色登徒,是個本分和尚。人生在世,名節為重,你們唐門顯赫,不要以一念之差,致貽羞於萬世。”說完用力推開唐九,去摸男子屍體,也不管是什麽粉、什麽顆粒,泡了茶扶著軟綿綿的唐九喝下。


    良久,唐九身上紅燒褪去,她看到清心,麵上白了。恢複力氣的唐九一個胳膊肘將清心打暈。她慢慢走向床榻,忽然,多年以來積累的傷心,霎那抑製不住,悄坐床沿良久,撲住枕頭,啜泣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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