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對清心說:“你迴來的正是時候,二弟要結婚了。”清心第一個感覺是:“呀,又要用錢了。怪不得大哥心情這麽煩。”第二個感覺才是高興。清心對希施說:“我二哥結婚,我迴家兩天。”他知道隻要希施不走,其他人也不會走。希施喜歡看別人得到幸福,果然說要跟去。葉穆元他們也要去。清心心中苦歎:“你們去吃別人喜酒都沒給過紅包的吧。你們不帶錢去,出錢的可是我啊。”念結說:“這麽大的風雨剛完,還能辦喜事?”清心說:“師太,福建的天氣,這樣大風大雨完,會有個把月的晴天。”念結又要清心轉問大嫂:“晚上還能不能幫忙喂奶?”大嫂忙不迭的點頭。念結和唐九也跟去了。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清心的鄉親們在大哥介紹下才認出清心,問聲招唿後就各自忙著大風大雨後的自救,這裏路過一群和尚再正常不過。走到一半,那個少鏢頭和鏢師們也趕到希施身邊。


    父親已經是兩鬢發白,在清心不深的印象中,爺爺也是這個樣子,這個年紀死去的。母親用手捂住隻剩幾顆牙的嘴高興的笑著,她高興的是小兒子有出息了,領來那麽多人參加哥哥的婚禮,那彩頭該有多少啊。閑聊中,從母親嘴裏得知:結婚後的大哥分了田地,自己蓋了房子,起初覺得自己抗起男人的責任,拚命的幹活。後來生了小妯,幹完活後變的不愛搭理人。又生了二女兒,就覺得:這不是在為別人辛苦麽?終日就隻是哀聲歎氣,農活也不愛做了。而母親自己呢,她沒抱上孫子,心頭不是個味兒,在鄰裏鄉親麵前抬不起頭來。心中有點埋怨媳婦肚子不爭氣,嘴上卻沒說什麽。還常常去廟裏給送子觀音上香添香油,自認是個好婆婆了。可傳到外麵就變成婆婆對媳婦不好。家中條件也不是很優越,所以二哥的婆家找的久些,拖到現在才找到,正好碰上清心迴來的日子。“這下錢的缺口有著落了。”母親高興的笑著,說。清心心中一扭:“這三年多在南少林寺當車夫,看藏經閣的辛苦又打了水漂了。”


    婚禮上,清心第一個衝過去找的親戚是舅舅,第一句想問的是英子的情況。舅舅也老了,光頭和鬢角邊上長了刺手的白毛,他大喜著抱住外甥,不停的問話,隻讓清心有迴答的份,沒反問的空隙。聽完清心迭逢的奇遇,聽到清心現在要去養僧一千的大寺廟,他對一整桌的和尚朋友大嗓門的說道:“哈哈,果然是外甥像舅,外甥像舅。有出息。”仁山和這些普通僧人對少林寺聽說過,可江湖對他們來說太遙遠了,隻知道能養僧人一千,那是特大寺院了,心中自然敬畏崇敬起來。


    飯桌上,一個老麽麽在每個客人麵前放了一個紅包。葉穆元對清心說:“你家鄉真客氣,還送紅包。我們連吃帶拿的,多不好意思。”清心苦笑的說:“你打開就知道了。”葉穆元一看,空的,馬上明白過來,口袋裏掏了錢塞進去當是意思。鏢師們早就塞好了,召平和百曉知看到別人這麽做,也照做塞了錢,表情怪異的看著清心,笑著。隻有唐九、念結、希施還愣著。那個少鏢頭趕緊過來,塞了一張銀票進去。老麽麽笑著立刻拿走了。少鏢頭對著希施媚笑著,希施莫名其妙的看著。清心的大哥見到女方帶表字的親戚塞的門頭都比自己大,他這個做大哥的臉可不能丟,就把唐九給的銀兩塞進紅包裏。大嫂想要阻止卻是不敢,臉上可惜,眼神埋怨。


    酒濃話酣,舅舅隻顧著自己說大話,對清心的問話都不屑一迴。他心中覺得外甥問的都是自己天天半山寺見的人和事,太普通了,飯桌後再說。興到濃處,女方一個親戚趁著酒意喊:“今天這麽高興,請少林寺的和尚們露一手,唱一出助助興啊。”希施見到一對壁人成眷屬,心中高興,正想應許。少鏢頭將酒桌拍掉一角,大罵道:“少林希施在江湖中是何等人物!你們居然當他唱戲賣藝的!”酒席鄉親們見他吼的兇,愕怕的不動了。隻有仁山火了,和鏢局的人對罵開來。


    女方的爹娘、親戚們嚇住了:“那邊的小兒子原來這麽有本事。女兒嫁過去被吃的死死的。”不相幹的就打聽這小兒子以後還俗不?自己女兒和他年齡、八字相配呢。


    希施說了幾句才止住爭吵,酒席氣氛變的有點僵,不歡而散。深夜,母親拉清心說悄悄話:“清子,你二哥第一胎如果還是女娃,我捎信給你,立刻趕迴來。你三哥也快要結婚了,你好好做。”清心頓時覺得自己的下身任重道遠,去北少林寺的這一路,心上有了無形的擔子。


    第二天清晨,清心早起追趕大隊北上,急著找舅舅。舅舅還沒醒,清心想:“舅舅真的也老了,以前都趕著迴寺,看寺裏沒有他會出什麽事。”清心搖著舅舅身體著急的問,舅舅迷糊的迴答:“英子全家已經搬走了,三師父入贅,山上來了兩個新和尚,是我家那邊的親戚……”清心還有很多的問題想深問,舅舅就是不醒,說話用的是鼻子。清心心中有股想迴半山寺的衝動,想見英子、兩個師父……不想漂泊,不想有什麽出息,隻想迴到以前無憂無慮……


    眼見天色破曉,清心去追趕大隊北上。到了通向鼓山的分岔口,他突然想到:“自己到底自己是喜歡做和尚呢?還是不喜歡?”


    一行人進入浙江,江浙富庶,一眼肥田望不到邊,米飯也特別的香。連農民也和福建不一樣,能卷起舌頭和你說官話。和尚一夥有說有笑,鏢師一夥圍著希施自說自笑,念結和唐九越近江南,心事越重。清心眼圈發黑,可能離了福建不習慣,每晚都睡不好,總是在做一個怪夢,這個怪夢是以前一個怪夢的延續:被英子踢下萬丈深淵,英子的臉看不見了,終於著了地,欣喜之下一看,又是一個山頂,夢中一慌,山頂上有個人在等自己,還沒看清他的臉,又被他踢,從山頂掉到另一個山頂……每個山頂總有個人接力踢著,那些臉若真碰上一定能認的出,可夢裏就是想不起他、她們都是誰?最驚恐的是,少有幾個能認得的人中居然有穿上女裝的柳燦生,不男不女的唐九……


    怪夢折磨的清心精神難受,物質上也破了財。清心身體長高了!衣服不能穿要買新的,僧衣連當鋪都不收的。清心整理舊衣服施舍給乞丐時掉出一個小紅包,清心高興了一下:一定是以前藏的錢,連自己都忘了。打開竟是一撮頭發,這才想起來是小蘇的,迴憶那場求雨,便沒扔又藏進新衣服裏。清心心中理想高度隻要比葉穆元高就可以,因為葉穆元以前比自己矮的。玉樹臨風的清心對希施佩服得不行了,希施還高興的又對清心說:“晚長高的人,以後還會長的更高。”清心心道:“你這老和尚,人情事故懂的不深,這種事情懂的卻這麽多。”他還有生理上的問題想請教,為什麽自己晚上會想入非非、不可救藥。還有那些怪夢有解的嗎……可是實在不好意思問出口。得蜀望隴,又一個煩惱接踵而至:“身體長高了,下麵怎麽沒跟著長長呢?毛比那話兒還長啊……”這就好比再高再茂盛的樹,根不長就吸不到水源,總有一天會枯死的。


    這一天趕路錯過了宿頭,晚上見到這麽一大夥帶兵器的人,沒一間客棧敢開門。出了福建,眾人怕惹上巡邏的官差,就在郊外山林中起火將就一宿,都是江湖人,風餐露宿早已習慣。就因為習慣了,沒一個人睡,各說各的。鏢師那火堆旁傳來一陣很下流的竊笑聲,其他人聽他們在說保鏢的經曆,都奇怪:本在說一路上打打殺殺的事,怎麽突然聲音壓低,笑的這麽猥瑣呢?都豎起耳朵聽:


    一個鏢師說:“……那場撕殺當真險到了極處,我下麵若少縮半寸,隻怕遇見不了我的妻子了。”另一個鏢師取笑插嘴道:“隻怕是你下麵剛好短了半寸吧。”眾鏢師大笑,原先那個鏢師也笑,繼續說道:“當時我下麵的血緩緩的流,怕死我了,趕緊找大夫醫治。我還特意叮囑大夫不要宣揚出去,否則……因為我還沒討到老婆啊,傳出去一輩子就沒人會來說媒了。


    ”“我一年多都不敢動那種念頭,後來實在忍不過,終於又去了窯子,你們猜怎地?”眾人不再笑了,凝神去聽,包括清心。鏢師得意、淫笑著的說:“嘿嘿……我把那婊子爽的死去活來,以前我可是一會就逼出來的,那天特別的厲害……那婊子一直想把我搖出來,後來不行了,就找妓院打手,說我塗藥,我說沒有,就幹上了。”“多虧總鏢頭保了我,少鏢頭,你們父子的大恩大德,我卞某永世不忘……”少鏢頭聽到奉承很高興,也淫蕩的說道:“後來你逛窯子就都說你塗藥,追殺你,不接你生意,你才去討老婆的,是不是?”自稱卞某的鏢師豎起大拇指,說道:“少鏢頭高……”一個鏢師犯賤的插口道:“時間特別的久,女人當然都喜歡了,嘿嘿,所以老卞才夫妻恩愛呢……嘿嘿,少鏢頭其實更厲害呢……。”一個入行不久的年輕鏢師淫羞羞的問道:“師傅,你們說塗藥可以做的很久,怎麽個說法?”老鏢師們更淫蕩的笑著:“你個小娃娃……”一夥人圍在幹柴烈火邊興致勃勃的說起服食塗抹“仙藥”,哪種不傷身又持久。行走各地遇見各地的妓女有什麽不同“風情”……


    清心隻聽的大汗出額,心中反複想著:“我的皮也很長,割了皮就能持久?”“女人都喜歡男人很長、很強?……”“塗藥就能做的很久……”……


    唐九手持帶齒長針,這種針能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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