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立定,鬆下忍又衝織田康躬身一禮,“織田君的厚禮,我家公子收到了,萬分感謝。為此,公子特派我來,詢問織田君可有願向正榮將軍獻上一具鯨尾。”


    許舒立時聽明白了,並非鬆下壽在替正榮將軍向織田康索賄,分明是故意給織田康一個示好正榮將軍的機會。


    睽睽眾目皆匯聚假織田康身上,生恐假織田康沒會過意,一個應對失當。


    “多謝鬆下君,若能向正榮將軍獻上鯨尾,是我織田康莫大的榮幸。”


    假織田康堆出一臉狂喜。


    鬆下忍滿意地笑道,“也就是織田家您了,換任何人,我家公子都不會管這個閑事。


    我家公子早料到您會答應,已經代為運作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咦,看,大禾號上的運輸艇來了。”


    鬆下忍指向西北方,眾人看去,海麵上,一點星火飄蕩而來。


    論速度,要超過鬆下忍那艘救生艇太多。


    “敢問尊駕,禾魂號上可有料理鯨尾的名家?”


    花褲子忽然站上前來,拱手向鬆下忍問道。


    鬆下忍凝眸,“艦隊的廚師都是軍士出身,弄出的餐食,勉強能讓人下咽,稱不得名家?怎的,鼓浪號上備著料理鯨尾的名家?若有,可一並獻上,正榮將軍素好美食,必定萬千歡喜。”


    花褲子一指許舒,“這位正是料理鯨尾的名手,家中曆代名廚。”


    此話一出,滿船人人變色。


    虧得鼓浪號上燈光晦暗,鬆下忍不能細察。


    “我可以證明。”


    隱在暗處的骷髏怪適時補刀。


    鼓浪號上會禾語的寥寥,白眉團隊卻是人人皆會。


    鬆下忍大喜,“織田家不愧是大族,連航海遠行,也自備名廚。織田君,既有鯨尾,又備有名廚,豈非天賜良機?”


    假織田康道:“我這手下我知道,製作料理的手段古怪,喜歡的極喜歡。


    不喜歡的避之不及,我不知正榮將軍的口味,若派他前往,恐怕會壞大事。


    倒是適才推舉的二位,皆是廚中名手,是大周韓泰餐廳認證的三星名廚。


    派他二位出馬,可保萬全。”


    花褲子和骷髏怪氣得險些開罵,偏偏鬆下忍在側,他二人發作不得。


    花褲子簡直氣瘋了,彼時,許舒說他和假織田康是一見鍾情,他隻以為是許舒在胡吹大氣。


    可現在看假織田康對許舒的維護,分明是已勾搭成奸,戀奸情熱。


    鬆下忍才要答應,便聽一聲道,“織田君,徒弟再好,又豈能及得上師父?我願出馬,助織田君成事。”


    卻是白眉闊步走上前來。


    假織田康道,“既如此,你就去吧,做好了,重重有賞。”


    白眉指著許舒道,“七星君的刀功天下無雙,若有他幫著片魚,製作出來的刺身,必定絕妙無雙。”


    假織田康萬沒想到白眉拚著自己出手,也要將許舒帶離鼓浪號。


    她正不知如何作答,許舒躬身一禮,“願為織田君效死!”


    他極短時間練就的純熟關西口音,著實嚇了許多人一跳。


    假織田康道,“既如此,你們二人便好生為正榮將軍效力。”


    鬆下忍滿意地點點頭,又衝假織田康一禮,說要去迎接正榮將軍的使者,先行下船。


    鬆下忍才離開,白眉和許舒分別被眾人圍住。


    “白老大,假織田康擺明了站嫖客的,此獠和嫖客都必須剪除。”花褲子義憤填膺。


    骷髏怪也甕聲道,“養虎遺患,七星嫖客已成尾大不掉之勢。”


    白眉擺手,“多說無益,我隻說一句,在我未歸之時,鼓浪號由巨人做主,你們須得聽令行事。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白眉話罷,花褲子等人麵麵相覷。


    許舒那頭,眾人則心憂許舒被白眉帶走,他們群龍無首,易為花褲子等人所趁。


    隻有邵潤堅定表示,要同許舒一道赴險。


    眾人正七嘴八舌議論著,白眉朝這邊走來,許舒便當著眾人的麵,找白眉要個承諾。


    白眉也不願鼓浪號平生波折,當眾允諾後,鼓浪號上的騷動才告平複。


    白眉揮散眾人,邀許舒來到三層甲板。


    天上繁星浩渺,小雨初歇,晚風浪浪,白眉叼著煙鬥,許舒點燃香煙,兩人都靜靜抽煙,沒有說話。


    直到許舒一支煙抽完,白眉也按滅煙鬥,“你可知我為何邀你同去?”


    許舒將煙頭彈出,本以為會落進大海,風一吹,卷到天上,“不是怕自己去後,我控製鼓浪號?”


    白眉笑道,“你控製鼓浪號又如何?左右還是往金銀島開。不知今天的海戰,你是何觀感?”


    許舒歎息道,“周室不幸,生民蒙劫,天意殘酷啊。”


    白眉先是點頭,爾後搖頭,“周室的確不幸,周國的百姓也確實多災多難。但天意豈可妄言?今日之海戰,若真是兩國交戰,報紙上至少數月前,就得吵得沸反盈天。咱們登船才一個星期,突然就爆發這樣的大戰,不合常理。


    此外,禾國自甲申海戰以來,一直變法圖強。軍事上,大周始終處於守勢。即便兩國開戰,北海水師隻會選擇已岸防炮為依托,抗擊禾國艦隊,豈有進入深海和禾國艦隊作戰的道理。依我看,多半是禾國上層出了奸細,出賣北海水師航線。禾國艦隊守株待兔,才有此戰大勝。”


    許舒靜靜聽完,“說這許多,前輩意欲何為?”


    白眉道,“實不相瞞,某雖為海盜,卻是北海水師出身,身體裏流著北海水兵的血液。今日見禾國賊寇炸我鐵艦,屠殺水兵,某心潮狂湧,義憤難平。恰逢良機,願舍一身剮,刺殺正榮雄一。然,某深知一己之力有限,而小嫖你實力超群,機變過人。若有小嫖你襄助,此行必定功成。”


    許舒怔住了,他萬沒想到白眉動了如此心思,仔細一盤算,也忍不住心潮起伏。


    倘若真能刺殺正榮雄一,必能沉重打擊禾國囂張氣焰。


    他日兩國辦交涉,周國也能多兩分顏麵。


    他當然知道此行兇險,但誰人沒有家國之念?


    許舒沉聲道,“正榮是這支禾國艦隊的統帥,他的座駕一定在大禾號戰列艦上,如果你我能在刺殺正榮雄一之餘,對大禾號造成一定的損傷,傳揚出去,此番海戰,我北海水師未必不能化大敗為小敗。”


    白眉道,“哪那麽容易,能成功刺殺正榮,你我能安然潛迴,已算是邀天之幸了。何況,大禾號上未必沒有應對超凡者突襲的手段,你我當慎之又慎,小心行事,務求一擊必中。”


    十分鍾後,大禾號放下的運輸艇已到近前,許舒和白眉先下到鬆下忍的救生艇上,然後被轉運到大禾號運輸艇上。


    上得運輸艇後,兩人便被搜身。


    此點早在預料之中,除了一身衣衫,兩人什麽也沒帶。


    滿以為搜身後,便得清淨。


    沒想到,接下來的流程讓白眉和許舒心裏同時蒙上了陰影。


    他們先是頭上被蒙黑布,緊接著,各自的左手腕上多了一個金屬鐵環。


    領頭的胖軍官冷聲警告:“我沒興趣探究你們是什麽身份,更不想判定你們是不是超凡者。如果是,我希望你們不要施展任何超凡手段。否則,你們必會後悔終身。”


    大禾號貴為禾國最頂級戰列艦,有非同尋常的安全保護措施,這很正常。


    但讓許舒和白眉意外的是,他們明明有著完美的掩護身份,也有著合情合理地登艦理由,還被如此小心翼翼地防範。


    由此可見,今次大禾號之行,必定困難重重。


    運輸艇推開波浪,許舒隻能憑借著流水,辨別著方向。


    約莫半個小時後,運輸艇停止前進,接連幾聲輪機的摩擦聲響後,許舒察覺到自己連人帶運輸艇被挪到半空中。


    兩分鍾後,他被支使著起身,被一隻大手抓住手臂,出了運輸艇,被導引前行。


    腳下邁過一道門檻,耳畔的聲音大了起來,有賭錢聲,飲酒作歌聲,繞過一個拐角,耳畔傳來淒迷的哀怨樂調。


    又走五分鍾,吱呀一聲,一扇門被推開,許舒被推了進去。


    緊接著,他被解開頭套,刺目的燈光晃得眼前一花,再定睛時,隻有白眉和他麵麵相覷,半個人影也沒看見。


    便聽門外一聲喊,“好生料理,半個小時後,自有人來取餐。”


    話音方落,砰地一下,鐵門關上,緊接著傳來落鎖聲。


    許舒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簡易的廚房中,十二三平大小,一個寬闊的案台,一個煤氣灶,外加一應廚具、調料。


    最醒目的還得數寬闊案台上一人高的偌大鯨尾,鯨尾周邊堆著大塊的冰塊,完美地鎖住了鮮味。


    以至於到此刻,鯨尾的肉質還呈現著上佳的玫紅色。


    “怎麽辦?”


    許舒低聲問白眉。


    白眉指著手上的鐵環,“瞧這玩意兒的構造,中間有風孔,還有三個圓珠,你看像什麽?”


    “哨子?”


    許舒低聲道。


    白眉道,“正是。


    除此外,上麵繁複的花紋,分明是一種鎖靈陣法,一旦我們激發源力,顯露超凡,這玩意兒就會發出激烈的鳴響。


    這還不是關鍵,有這鐵環鎖死手腕,咱們十分本事,怕使不出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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