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川俊也,十三歲做《上林賦》震驚天下的柳川俊也。」


    「傳聞柳川以山川為伴,經年誦讀,天賜靈秀。」


    「是啊,聽聞白鷺書院的大長老要將衣缽傳與他。」


    「好俊美啊,竟不輸滄海侯。」


    「……」


    紛紛議論如潮,柳川俊也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吸引著全場的關注。


    便見他拱手為禮道,「柳川讀書,隻為尋道,不為功名,更不為美人。」


    青鬆百裏冷聲道,「糊塗!此為家國正名,為禾國爭輝之際,何論其他?」


    柳川俊也點點頭,「山長教訓的是,橫流君遠來是客,且讓他先。」


    霎時,所有人看向許舒。


    「好!」


    許舒朗聲道,「許某恰恰相反,行萬裏路,讀萬卷書,所求不外乎功名利祿,酒色財氣。


    既然光明皇帝陛下,賜下如此絕世玉人,許某笑納就是。」


    他本已下定決心,絕不入場。


    可轉念又想,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隻要這幫人釘死了在羽生雲裳處打主意,他就絕難坐視羽生雲裳遭難而不管。


    明知是局,他也隻能以身入局。


    「狂妄!」


    「胡吹大氣!」


    「橫流君可是欺我禾國無人。」


    「……」


    許舒勝券在握的表態,引得全場一片大嘩。


    黯淡的光影中,幾張臉上同時露出詭秘笑容。


    「妙極,妙極,終於有機會再看橫流君大顯神通,快哉快哉!」


    孟郊輕輕擊掌,滿臉欣然。


    許舒闊步入場,霎時,所有視線都朝他臉上匯聚,他正要出聲,卻驚訝地發現,從四塊晶屏中投出道道詭異氣機將他鎖定。


    他敏銳地發現,此種氣機才湧現,表演場中的餘留的氣韻,全活躍起來。


    許舒忽然意識到,哪怕搬運來名篇,隻要氣韻攪擾,想要獲勝也絕不容易。


    就在這時,又聽柳川俊也道,「還請橫流君知曉,某十三歲所作《上林賦》,足以在此間引發黑色氣韻。


    這些年,某朝陪山水,暮伴星月,寄情天地,又有許多得意作品。


    雖未傳世,但其中也不乏遠勝《上林賦》者。


    故而,還請橫流君竭盡全力。


    否則,某勝之不武。」


    許舒朗聲道,「區區《上林賦》,何值一道。


    柳川你既言長伴山水,寄情天地,頗多佳作。


    某就作一篇山水之作,且看柳川你能不能對上。」


    話音方落,許舒身形一閃,瞬間出了客廳,直朝廣場中央落去。


    他人在半空,一柄青色巨劍已現在掌中。


    便見他揮劍輕掃,劍芒瞬間聚成一個個數丈長寬的巨型文字,直衝雲霄。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孟郊輕聲吟道,微微頷首,「橫流君就是橫流君,便此一句,氣象已開。」


    青鬆百裏不以為然,「若是旁人,作此一句,還堪稱道。


    大名鼎鼎橫流君出此句,隻能算尋常言罷了,不見連幻象都不曾開啟。」


    孟郊皺眉,才意識到出了問題。


    萬象城中的幻境禁陣建設時,大秦也曾派出陣道大師援助。


    據他所知,此萬象城中的幻象禁陣是「一成陣」。


    所謂是「一成陣」,便是說大陣一旦開啟,便會按既定陣法運行,不會再受陣道大師的控製。


    萬象


    城中的幻象禁陣雖可以調節幻象禁陣的威力強弱,可一旦調試完畢,二十四小時內,就不能迴調。


    因此,也保證了幻境演化的公平性。


    所以,此刻許舒一句「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沒有催生幻象,才叫孟郊倍覺奇怪。


    稍稍轉念,孟郊也就想明白了。


    幻象禁陣要被觸發,歸根結底,場中觀眾的意願是關鍵。


    他們觀賞作品,由此觸發意願、感悟,這些意願、感悟觸動陣法,才會催生幻境異象。


    不管橫流君名氣再大,此刻圍觀的一眾禾國觀眾還是視他為仇寇的居多。


    詩文開篇,禾國觀眾還帶著有色眼鏡看許舒,不曾被帶入詩文中,倒也正常。


    就在孟郊遲疑之際,劍氣激蕩,第二句詩又出「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氣象陡開啊!」


    孟郊又是一聲讚,可表演場中央,依舊沒有幻象衍生。


    孟郊皺眉道,「總不是大陣出了問題?」


    青鬆百裏瞪著平野一郎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在幻象禁陣上做文章,傳揚出去,未免惹天下人嗤笑。」


    他敵視許舒,隻是單純的想爭一口氣,從文脈上壓過大周一頭。


    此刻,許舒連續作出的詩句,雖稱不得足以流傳千古,也絕對是上乘之作。


    至少,比先前不少禾國士子所作的句子要好得多。


    那些士子的句子,都引發了幻象。


    獨獨許舒的詩句,引發不了幻象,讓青鬆百裏如坐針氈。


    他寧願在這次比鬥中,輸給許舒,也不願被扣上作弊的帽子。


    平野一郎道,「青鬆山長,且看場中凝聚的氣韻,他們都是場間觀眾的意願之精所凝。


    橫流君來自大周,有鑒於我國和周國長久以來的敵視。


    大家對橫流君難免有些敵意。


    這敵意難免融於意願之中,幹擾了幻象的衍生。


    當然了,若橫流君做出的真是當世名篇,足以引發所有觀眾共鳴,產生更強烈的意願,壓過這些氣韻幹擾,自然催生幻象。」


    青鬆百裏暗舒一口氣,隻要不是故意作弊就行,他也巴不得許舒落敗。


    孟郊皺眉,他不覺得平野一郎說的是實情。


    表演場中的氣韻,衍生於觀眾對諸人表演時的感悟,那時候怎會散發對橫流君的怨恨。


    除非,有人故意散發怨恨,導致意願被這些怨恨浸染。


    說來說去,禾國方麵肯定是動了小手段的,要掃橫流君臉麵。


    孟郊雖窺破實情,卻無證據,隻能坐視事態發展,希望橫流君能創造奇跡。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此二句一出


    ,孟郊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許舒所作明顯是七律。


    按七律算,首聯,頸聯,頷聯都出來了,就剩個尾聯,也就是最後兩句了。


    單看此六句詩,每句都算上乘,但遠遠不如橫流君曾經所作的膾炙人口的名篇。


    就剩最後兩句,若不能激發幻象,可就徹底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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