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舒做夢也想不到,竟在此間見到了羽生雲裳。


    盡管她黃紗覆麵,隔著百丈之遙,可許舒還是一眼認出了表演場中正賣力舞動的舞者,就是羽生雲裳。


    容貌、身形或許可以矯飾,可氣質斷無法更改。


    何況,他有觀察家異能加持,根本不可能錯認。


    許舒想不明白的是,以雲裳的皇妃地位,何以要穿成這樣,在人前舞動。


    “難道說雲裳沒有成功晉位皇妃?還是說因為和我之間的謠言,讓她淪落至此。”


    許舒心意漸亂。


    “咚!”


    一聲劇烈的鼓聲後,表演場中的舞者收勢,安靜地立在場中,挺拔健美的玉體流淌著晶瑩的汗珠,抹胸和短褲也被汗水浸得半濕,若隱若現的嬌軀散發著無邊誘惑。


    沒有鼓掌聲,沒有喧騰聲,全場一片死寂。


    忽聽一聲咳嗽,青鬆百裏冷聲道,“這,這是做什麽,這等場合,弄這個做什麽?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貴為白鷺書院山長,向來以正統衛道士自居。


    今日,橫流君到場,他隻想為禾國文脈爭一口氣。


    他實在不理解,這個檔口,官方派個妖女來跳一曲勁舞,簡直攪擾氣氛,莫名其妙。


    平野一郎含笑道,“此乃陛下旨意,特為今日盛會助興。


    陛下有言,哪位才士在萬象城中,留下的氣韻越多,引發的氣象越生動,便將此絕世舞者賜予之。”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平野一郎說話的檔口,許舒正盯著他。


    平野一郎說完,也有意地看向許舒。


    至此,許舒完全確定了,場中之人就是羽生雲裳。


    至於大光明皇帝的旨意,幾乎是明擺著誘惑他下場。


    許舒想不明白,大光明皇帝以及禾國高層,為何偏要執著於讓自己在此間賣弄詩文。


    下這麽大力氣,難道就為聽幾首絕世佳作?


    許舒想不通,卻知道,麻煩了。


    這就是陽謀,由不得他不中計。


    他不可能坐視羽生雲裳如貨物一般,被旁人贏走。


    盡管他也清楚,即便自己贏了,也絕難順利帶走羽生雲裳。


    但,不試一試,他過不了心裏那關。


    “謝陛下隆恩!””


    拜謝陛下!”


    “……”


    場內場外,俱是一片頌聲。


    許舒思緒飛轉,他當然明白,這是禾國官方在逼自己下場。


    可大光明皇帝何以站出來?


    為何用自己的皇妃來逼迫自己下場?


    是大光明皇帝篤定自己做不出名篇,必定要聲名掃地?


    還是要通過自己下場這件事本身,來證實自己和雲裳的傳聞。


    許舒正心念萬千,有人高聲道,“敢問大人,如何判定勝負呢?畢竟,文辭如繁花,各花入各眼,要強論高下,恐怕人心不服。”


    平野一郎道,“稍後萬象城幻象禁製會開啟到最大,各位的詩文詞作,會被最大程度的顯化出相應幻境。


    幻境過後,優秀之詩作凝聚的意願,便會停駐在現場,顯化成氣韻。


    根據氣韻的強弱,會顯化五種顏色。


    如此,優劣高下,一目自明。”


    “不知何為意願?”


    “便是場間觀眾觀賞諸位大作,所產生的心理願景。


    優秀的作品,動人心魄,產生的意願必多。”


    平野一郎話音方落,忽聽陣陣低吟,不多時天空一陣藍光閃過,皎皎月華直從蒼青色的天幕中泄下,正入演武場中。


    忽地,波光粼粼的湖麵一陣翻湧,化作化作一片白色,白色向四方蔓延,竟在天地之間形成一個白色球體。


    一縷縷青氣開始顯現,在白色球體中飛速遊走起來。


    許舒識得這些青氣,正是先前才俊表演結束後,凝聚在河流上空的蒙蒙霧氣。


    隻是先前隻有他用觀察家秘法能夠看到,現在萬象城中禁陣發生變化,眾人也能看到。


    果然,隨後平野一郎便解釋了這些青氣的來曆,正是他們的表演,讓觀眾產生的意願,凝聚後生成的氣韻。


    平野一郎才介紹完,便連續有人湧出,要求獻藝。


    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許舒如看了一場幻影盛宴。


    不管是歌舞,樂器表演,還是劍舞、詩文演繹,萬象城中的法陣,都能完美地配合表演者演繹的意境,編織出應景的畫麵來。


    不止到場的數萬觀眾,便是宴會廳中的眾人,也都看得如癡如醉。


    然而,演繹結束,幻境破滅,最終能成功在場中留下氣韻的十不存一。


    其中白色氣韻,也隻有兩道。


    白色以上,一個也無。


    並且,越到後麵,肯上場的已經隻剩下文士了。


    道理很簡單,任誰都發現,隻有詩文、詞句的意境最為多變,編織起來也最為容易。


    反觀歌舞、樂器能營造的幻境場麵,則極為有限。


    一位白衣士子吟誦一首《塞下曲》後,待場中幻境消散,留下一道青級氣韻,便心滿意足地下場了。


    隨之,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在許舒看來,這名士子所作的《塞下曲》,質量一般,但勝在選題精到。


    全詩謳歌的是禾國將士與冥怪血戰的英雄、無畏。


    近年來,禾國飽受冥怪摧殘,全體禾人心有戚戚。


    是以,這首質量一般的《塞下曲》,感動觀眾,意外成就氣韻。


    白衣士子才下場,並被一堆人圍住,全是邀請的聲音。


    顯然,所有人都將眼下的場合,當作了禾國最高的舞台。


    並非所有人的目標,都放在奪魁上。


    如果能在現場留下氣韻,則足以一夜成名。


    由是,願意登場,一展捷才之人極多。


    青鬆百裏看不下去了,沉聲道,“平庸之作就不要往外拿了,若無能激發白色以上氣韻的文章,就不要登場了。”


    他一言九鼎,一言既出,不知斬斷多少投機之念。


    一時間,全場為之一滯。


    見無人應聲,青鬆百裏朗聲道,“柳川,還等什麽?”


    嘩的一下,所有人都朝西北方向的一位布袍青年看去。


    他十八九歲年紀,滿頭烏黑長發,直垂腰間,容顏清秀,白皙的麵色透著病態的美感,一雙如點漆的眸子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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