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輔眼神之中滿是悲切,哀聲說道:


    “陛下!老臣豈有此等謀逆之心!”


    “老臣出身江東世家,耕讀傳家,父母皆為通明識禮之人,五歲開蒙,六歲識文斷字,九歲開始熟讀經籍,年方十七,開始治經!第一部便是《竹書紀年》!”


    “老臣知道何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時刻將此銘記在心,又怎敢如此啊!”


    聽到了這話,蕭辰撇了撇嘴角。


    這周天輔居然還打起了感情牌……


    他搞不搞笑啊……他覺得自己和楚炎武難道有什麽感情牌可言嗎?


    不過蕭辰轉念一想,也差不多明白,這老狗想做什麽了、


    他說這一通看上去沒什麽邏輯的屁話,應該也不是想著打感情牌給楚炎武。


    而是彰顯他的士大夫身份。


    隱隱約約在告訴楚炎武,自己可沒有那種心思。


    要知道這可是封建時代,儒家學說到底有多重要,蕭辰這個後世來的人都很清楚。


    在“大義”和“儒學”加持之下的周天輔就等同於憑空疊了幾層buff。


    至於其他的事情,蕭辰琢磨著應該是他的狗腿子代勞。


    果不其然。


    工部尚書開口了:


    “陛下,這些事情就是不對的!”


    “周大人為相三十載,難不成他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如此之離譜?且不論其他,就從第一條來看,天子眼下就敢販賣軍械,周大人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真會如此蠢笨嗎?”


    工部尚書才把話說完,吏部尚書開口了:


    “陛下,微臣雖算不得是朝中老人,但也聽說過,十五年前京中尚有另外一位一品大員,當時也是競選丞相的有力人選!周大人難道是那麽愚蠢,會在那種關鍵時刻自汙?”


    “他就不怕自己失去了丞相的身份嗎?”


    工部尚書把話說完,鴻臚寺少卿也開口了:


    “陛下,這些都是江榮豐的一己之見,您還沒有查清楚呢……我建議把這些事情登記在冊,派出專人調查!不調查清楚,也絕對不能治罪!“


    “畢竟君無戲言,又人命關天!”


    蕭辰瞟了這仨。


    還真是專業狗腿子呀!


    話都給你們說幹淨了!


    甚至,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朝堂中還有著其他臣子在幫著周天輔說話。


    一瞬間,沸沸騰騰,紛紛揚揚。


    楚炎武看著這朝堂,眼中都已經冒出了火焰。


    這還是他的文武百官嗎?


    這分明是周天輔的文武百官啊!


    他對於周天輔的恨意更是深刻了起來。


    而在這時,蕭辰卻仰天一聲吼:“夠了,你們給我住嘴!”


    他這一聲吼,算是用了些力氣。


    眾人都為之一驚,也都安靜了下來。


    而蕭辰的冷笑著對周天輔說道:


    “你倒是好本事,門下的走狗挺維護你的呀!”


    “既然你說你貪汙是汙蔑,你兒子在外麵賺髒錢也是汙蔑,結黨營私難道也是汙蔑嗎?”


    “你指使六部共同對抗朝廷,這難道也是汙蔑?”


    周天輔聽著這話,心中忽然一跳。


    糟糕……眾人的反應太過激烈了!


    要知道,結黨營私這個事情可不是什麽小事!


    一個處理不好就得掉腦袋了,稍有不慎也會被貶到海邊吃風喝土。


    而且周天輔也發生了一個比較關鍵的點。


    先前,張東陽那狗東西抓了一批官員。


    如果從他們口中審問出了什麽來,那自己算是完犢子了。


    其實周天輔的預料還是挺準的。


    門口當時就有一個小太監喊道:


    “戶部尚書張大人到!”


    伴隨著這個聲音。


    張東陽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而他的身後跟著戴著鐐銬、蓬頭垢麵、眼神渙散的兵部尚書和禮部尚書。


    看著眼前的這幾個人。


    在場的文武百官都心裏一跳。


    甚至周天輔的那些黨羽都已經快嚇尿了。


    張東陽這家夥投奔了蕭辰那邊,他們已經是有所知曉。


    先前他和蕭辰一唱一和,直接把周天輔的黨羽抓了一大片,這也是真的。


    而眼前出現的這兩人是周天輔的黨羽中身份最為炫赫的存在。


    更在這個關鍵點出現了。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在場的眾人都不敢想。


    張東陽快步走了進來,眼中滿是凜冽孤高之意,甚至還帶著一分勝券在握之感。


    大家看到他的表情,心中更是直突突。


    蕭辰確實與他對視了一下,兩人眼底都閃過些許笑意。


    張東陽又對坐在龍椅之上楚炎武遙遙一拜,沉聲道:


    “微臣戶部尚書張東陽,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愛卿免禮!”


    楚炎武揮了揮手:“且說說,你這邊又有什麽好消息?”


    楚炎武看著那兩人滿臉頹喪,眼中暗淡無神,也知道發生什麽了。


    張東陽語氣中帶著些許拘謹:


    “陛下!先前您派遣微臣徹查朝中貪腐之事!”


    “而如今微臣已經查出了個所以然來,微臣帶過來的這兩人,就是如今已經招供了的貪官頭目!”


    “除了兩人之外,三省六部之中亦有其他官員招供了自己所做的惡事,隻要陛下一聲令下,微臣便可將他們叫過來,也可以供出的供詞乃至於微臣調查出的其他東西一並呈上!”


    如果說蕭辰先前帶過來的江榮豐算是一條大鯨魚。


    那麽如今張東陽帶過來的幾人那就和一條鯤沒什麽區別。


    朝中甚至都開始混亂了。


    盡管之前張東陽跟著蕭辰的名單抓了一批人,但現在朝堂之上,至少有三成乃至於四成的人和周天輔有著勾連。


    其中有一成到兩成是有著直接利益來往的。


    要不然怎麽能說是“官官相護”呢……


    如果周天輔這次徹底完蛋,這些官員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去嶺南吃荔枝……啊不對,被蚊子吃還是好的。


    就怕直接來一個九族消消樂。


    楚炎武凝視著下麵烏泱泱的人頭,眼中閃過複雜不一的情緒。


    有憤怒,有痛苦,也有仇恨……


    但是任一個人都能看出來,他情緒非常不好,就像是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


    過了一會兒,楚炎武開口:


    “好……速速給朕,如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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