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夜涼如水,嚴雪霓卻忽然覺得有著蕭瑟的悲涼,是因為心境不同嗎?


    因為今日在暗香樓裏受到的刺激太大,她真的很不樂意迴到有步非煙住著的鄢府去,硬是自作主張地跟著李慕淮迴到了紫煙山莊,她的習俗太亂,真想好好清淨一下,而紫煙山莊倒勉強還合她的意吧。


    所幸的是,這裏的下人們雖然見到她後很詫異,但還是盡快張羅好了一切,包括晚膳還有洗澡水,而此刻,她正是坐在熱氣騰騰的散發著荷花香氣的沉香浴桶裏,享受著泡浴的舒服,隻是,守在外麵的不再是嬌憨的小紫,而是一個陌生的丫鬟了。


    外麵似乎寂靜無聲,嚴雪霓閉著眼睛,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來,駱南!也許是因為步非煙的關係?她竟然覺得步非煙更像個虐待狂,駱南再怎麽以恐嚇她捉弄她為樂,也不會當眾羞辱過她,他隻是變態地想看見她的眼淚;而步非煙卻喜歡狠狠地打擊她的尊嚴她的人格她的……心誌,他想看的是她被傷得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絕望,她越痛苦他就越會開心吧?那才是最恐怖的。


    她死了,駱南就隻剩他自己一個孤零零的活在世上了,不知他會不會後悔沒有好好待她?會不會偶爾因為想起她而感傷?縱是喜歡嬉皮笑臉、遊戲人間,失去了她這樣一個任他欺負的妹妹也會覺得不習慣的吧?他會不會願意改過自新告別不羈的生活好好地過日子?……


    她歎著氣,竟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恨意又少了幾分,可是,他永遠也不能得到自己的原諒,因為,他給她的傷痛也太多了,多得罄竹難書。


    原來,時間帶給人一層一層的記憶,但忘記的總是最新、最上麵的那一層,最舊、最底下的那一層,就好象是烙印在腦皮上,怎麽也忘不掉……


    步非煙也是因為永遠也忘記不了鄢雪兒對他做過的事情,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羞辱她吧?可是,可以犧牲掉自己不近女色的聲譽,而去當眾非禮一個女子,隻是想讓別人認為那女子是個人盡可夫的蕩婦,然後又很矛盾地一定要娶自己恨著的這個女子為妻,該是怎樣一種恨意?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當年鄢雪兒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麽,隻可惜她不是鄢雪兒,而他又總是不肯說,所以也就無從考究了,唉!


    憶及今日他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強吻她,她就有氣!這該死的步非煙!嚴雪霓憤恨地一拳打在水中,濺起的水花濡濕了她的臉,卻動搖不了還在腦海中迴旋著的畫麵。


    他的吻是那樣的熾烈壓抑,直至吻到她的紅唇臃腫了直至吻到她差點不能唿吸,才放開了她,她永遠也忘不了他那冰冷的麵孔浮現著幾許得意和蔑視的模樣。


    痛苦地用力擦拭著唇瓣,想要將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氣味給洗去,她落著淚,好生悲痛,直到唇瓣感到疼痛,她才頹然地放下手去,俯下身去,望著那粉紅色的荷花花瓣,憂傷地低聲說道:“燕無胤,我好恨啊!我恨他將你留給我的唯一記憶也給奪走了……”


    說著,冰涼的淚珠一顆顆地墜落在花瓣上。


    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驚叫:“什麽人?”是那丫鬟驚慌失措的聲音!


    嚴雪霓一驚,難道有刺客?隻是自己此時全身光溜溜的沒個覆身之物,該是走出桶來立即穿上衣服跑出去求救還是幹脆躲進鋪滿花瓣的熱水裏躲一躲,正在驚慌失措,外麵卻沒了聲響,一如原來的寂靜。


    難道那個丫鬟已經遇害了?嚴雪霓驚疑未定,卻見窗口處飛掠過一個黑影,雖然隻是幾秒鍾的事情,她卻看得是清清楚楚,驚愕之餘倒滋生了憤怒和勇氣,她站起身來,匆匆裹上浴巾光著腳就跑了出來,可是奇怪的是,外庭那個原應守著的丫鬟居然還站在那,嚴雪霓走過去,小心翼翼地碰觸了她一下,她竟然砰然倒地了,嚇了嚴雪霓一大跳。


    一個幾分鍾之前還是好好的人,竟然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個死人!嚴雪霓心一痛,險些落下淚來,可是此刻的形勢不容得她在此哀悼傷悲,她掩上那丫鬟死不瞑目的眼睛,轉身朝門外衝了出去。


    剛打開半開著的門,一枚黑色的桃核就從她的側身處飛速地飛散過來,幸虧她一個踉蹌,拌到了門檻而摔倒在地,剛好閃過了這一劫,隻聽到硬物在門板上發出脆利的聲響,迴頭一望,那桃核掉落在地上,已經碎成了好幾瓣。


    好厲害的暗器!被擊中的話她就要去見上帝去了!寒意襲上心頭,自己為什麽總是要遭遇驚險?不過一想,鄢雪兒連魔鬼似的的步非煙都能惹到如此地步,樹敵自然也是不少,就自認倒黴吧。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想想該如何脫身才對吧!


    想到此,她四下張望了一下,卻見不遠處有一個可疑的人影正要靠近,不由得匍匐著爬到右邊的花叢旁,半探出頭來大聲怒道:“鬼鬼祟祟的用暗器傷人,算什麽好漢?有種的出來光明正大的出來比試!”


    話音未落,隻聽那人冷哼一聲,一彈指,圓形的花叢上花葉紛飛,竟然被削了個頭,園頭變成平頭了。嚴雪霓用袖子掩住頭,一個翻滾滾到臨近的另一個花叢後麵,又驚又怒,這下再也不敢說話了。


    腳步聲響起,踩在落葉上的聲音細碎低沉。嚴雪霓懼怕地環住自己,開始擔憂什麽時候山莊裏的守衛才能發現自己遭遇了危機?還真是奇怪,沒事的時候總見那些護衛們如影子般不時從頭頂上屋頂上樹梢上咻咻而過,到關鍵時候竟然就不見出現了?鬱悶啊!如果今晚能夠活著出去,她一定要報一條護衛們疏離防守的罪名給吳總管聽,要他嚴抓紀律,而如今,也隻能自求多福了。


    她摒著氣息,顫抖著聆聽著那人的腳步聲,思索著該然後脫險。


    嚴雪霓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已經正式搬迴了鄢府,所以吳總管也遵循了主母的要求,將防衛的重心轉移到了鄢府,鄢府之大讓這個防禦網更需要龐大的人手,所以,此刻的紫煙山莊除了一些必要的維持日常生活的下人之外,並未有護衛留守。所以又怎麽可能來救她?


    隻聽那黑衣人突然停下來,陰惻惻地說道:“出來吧!鄢雪兒!想不到你竟然會是唐門的人,而且是個膽小鼠輩,隻會躲閃不敢應戰!嗬嗬!不過也好,省了我一番氣力!別負隅頑抗了!快點出來受死吧!”


    唐門?我什麽時候是唐門的人了?暈?不會又是將她錯認了吧?像上次被綁架的事情那樣?


    嚴雪霓犯著嘀咕,越想越氣憤,不敢出聲怕讓他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可是不出聲辯解又為自己不明不白背了罪名也感到委屈,眼睛轉了一下,突然心念一轉,她撿起片黃葉含在嘴裏說道:“你認錯人啦!我不會武功,更不是唐門的人!”


    含糊的聲音能夠讓對方聽不真切,查自己的位置也比較難一些。


    果然,那人似乎也迷惑了,向左飛快地走了幾步,猶豫了一下,卻又轉向了右邊,冷聲說道:“我的眼睛可不會認錯!你那日在街頭用唐門的春風拈花掌打死了那惡霸的小廝,看見的人多如牛毛,怎容你抵賴?為了活命就騙人,唐門出了你這種人還真是丟臉!”


    我暈!嚴雪霓氣得快要吐血了,原來是因為這個?唉!那日明明是照搬電影裏的招式,怎麽就成了唐門的春風拈花掌了?看來,那次的“英雄救美”還真是害死自己啦!蜷起拳頭,卻不小心碰到了花枝,發出細微的響聲來。


    那人站住,聆聽了一下陰笑著走迴左邊,朝她藏身的方向走去。


    嚴雪霓懊悔至極,心想,這次是死定了!隻好下意識地朝後退,剛一退,卻發覺身後突然多了個人,抱住了她的身軀,卻不讓她轉身。


    殺手有兩個?!嚴雪霓抑製不住恐慌大聲驚叫起來,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掩住了嘴巴,隻剩下支吾不清的聲音。嚴雪霓絕望地流淚,卻聽那人在她耳朵裏低聲說了句:“閉嘴!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動。”


    低叱中竟然帶著焦急和關切。那聲音似乎有點熟悉,還有那懷抱是那樣的似曾親切,嚴雪霓一愣,不再抗拒,心底卻有一種喜悅逐漸蔓延。


    是他嗎?他終於肯出來救她了嗎?


    那刺客似乎也因突然沒了動靜而猶豫著沒有再前進,卻是憤恨地亂發著暗器,隻聽咻咻咻的聲音,周圍的花叢都遭了殃。如果不是身後有人靠著,嚴雪霓可能會想要不顧一切地想要逃跑。


    那刺客冷笑道:“還是不出來是不?那好,待我去將這裏的下人們都殺了,看你還會不會出來!”說完,作勢就要離開。


    什麽?嚴雪霓如遭電擊,淚水流得更兇了,拚命搖頭。


    她不要那些無辜的人為她而死啊!掙紮著,她想要出來阻止,卻被那人給抱得更緊了,輕幽地歎息一聲,然後忽然放開了她,自己一躍而出。


    “不用去了!因為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那人說道。他的身影在朦朧的燈光下格外的偉岸。


    那刺客卻笑了起來:“終於將閣下引出來了!我也正在納悶,我的手下為什麽三番兩次地暗殺嫣雪兒失敗,還莫名其妙地死了,原來都是你這小子搞的鬼!這下好了,你們黃泉路上好做伴!”


    敢情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實是為了引出那個人的?原來他一直都在我身後保護我?!


    又是吃驚又是歡喜,嚴雪霓探頭望去,隻見那刺客麵目猙獰,臉上似有刺青,隻是望不真切,而那個人卻正好背對著她,更是看不清楚了,也不能確定會不會真的是他。


    “你為什麽要派人殺她?她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人冷聲說道,那詭異的氣息讓嚴雪霓也覺心一凜。


    “哈哈!笑話!她既是唐門的人,就是我千月教的仇人!我本也可以放你條生路的,不過,我改變主意了!”那刺客邪笑道,“一起受死吧!”


    千月教?難道千月教和唐門是夙敵?我暈啊!怎麽惹上這等人了?真是倒黴啊!同時也覺得後怕,如果不是他在後麵暗中保護著,自己早就死了吧!


    正在患得患失之中,那刺客已經開始攻擊了。


    她心一緊,僵住了身影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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