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步非煙非常生氣,從沒有過的發狂。


    自從和她重遇以來,他就經常失控,經常壓抑不住那濃厚的魘氣。


    他討厭鄢雪兒的一切,憎惡鄢雪兒的一切,他不停地提醒著自己,要對她狠心一些,要對她冷酷一些,要讓她後悔當年對自己的傷害,盡管她笑語如花的模樣煞是迷人,那毫無顧忌地指著他罵的勇敢和坦率,說話時神采奕奕的表情,以及靈活明亮的大眼睛,她的一顰一笑是那樣的吸引人,他也要堅持自己的心誌不屑一顧。


    可是,當他看見鄢雪兒含情脈脈地向那個著女裝的妖豔男子親過去的時候,一股妒意油然而生,促使他飛躍而下,莽撞地想擱開這兩個抱在一起的人,促使他烙下占有和懲罰的吻,給她一個措手不及。


    她可以對別人笑語連連,為何要對他如此冷漠或厭惡?她對誰都那樣友善可親,為什麽才六歲就能對一心愛慕著她的他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嚴雪霓怎麽也料不到冷然如步非煙竟然也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目瞪口呆之下,他的冰涼薄唇已經覆上她的,然後下巴一陣刺痛,她的唇瓣微張,正好讓他的舌頭溜了進去,任她嗚嗚抗議著也逃不出他的侵略,隻能幹著急,眼睛卻不敢亂瞄,就怕看見朋友們譴責或厭惡的眼神。好想哭啊!


    李慕淮和楊鉞銘望著這親昵的一幕,內心竟不約而同地感到了失落和痛楚,李慕淮更是想要衝上去將步非煙暴打一頓,可是,他不能!他隻能僵在那裏,陪著黯然的步非煙,表情複雜地觀望著。


    “步非煙,你等著!今日的奇恥大辱他日我一定要讓你雙倍償還!”李慕淮,不,是展允璘,凜峻的麵孔忽爾揚起一抹邪氣的線條,手悄然蜷得緊緊的。


    在場的賓客們一時間鴉雀無聲,被震撼得如木頭人,看不出嚴雪霓是女子身份的人們,突然發現這兩個俊逸的公子竟然有斷袖之癖,怎麽不黯然神傷,暗歎可惜?像湘悅兒她們,則心碎了一地。看出身份的人卻也是妒忌不憤,不過誰也不敢出來英雄救美就是了。


    總之,氣氛是怪異的很那。隻有台上的焦點人物,尚在抵死纏綿。


    步非煙的吻帶著懲罰性的掠奪意味,嚇壞了嚴雪霓,卻也讓嚴雪霓無法抗拒地為他的狂猛而悸動。她一邊無力地承受著,一邊卻為自己背棄了最愛的人而感到羞慚至極,一滴淚珠抑製不住而悲傷地滑落臉頰。


    那滴淚讓步非煙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他迴過神來,才發覺一向厭惡親近女人的自己竟然主動吻了最痛恨的蛇蠍女子,不禁一驚,像躲避毒蛇猛獸一般地將她猛然一推,唾罵道:“說!你究竟又給我下了什麽藥?我是不是該恭喜你誘惑男人的功力又長進了!”


    他說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眼裏滿是譴責和憎恨。


    嚴雪霓毫無防備地被推倒在地,帽子脫落,一頭青絲就這樣傾瀉下來,整個人更顯得楚楚可憐。她呆楞地望著眼前這冷酷到了極點的男子,氣結到身子顫抖起來。


    眾人一見她竟然是個女子,不禁又是訝聲叫了起來,嚴雪霓卻羞愧得想要立即死去。楊鉞銘再也按捺不住,跳上台來,大罵道:“這位王爺,還請你不要太過分了!這樣欺辱一個小女子算什麽好漢?”


    說完,彎身扶起淚水盈眶的嚴雪霓,柔聲說道:“莫汶,別理他!我們走!”


    “莫汶?哈哈,你問她,她叫什麽?連名字可以欺騙的女人值得你這麽認真嗎?”被妒忌和嫉恨籠罩了心誌的步非煙冷笑著說道,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鄢雪兒倍受打擊的失色麵容。


    兩人一僵。嚴雪霓心一震,感激地望了眼楊鉞銘,搖搖欲墜地上前一步,也冷冰冰地望著他說:“雲霄王爺說得對,我確實不是莫汶,我是鄢家的三小姐鄢雪兒!”


    她一鳴驚人的話語讓眾人嘩然,步非煙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她居然坦白了自己的身份?該死的鄢雪兒!他冷冽地上前朝她逼近,她卻笑了:“我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做,可是我的狼狽和名聲狼藉卻是你最希望看見的吧!可惜你也錯了,我就是嫁給一個殺豬的,也不會和你成親的!”


    冷然地說完,她轉身朝周圍的人們大喊:“尚未成親的公子爺聽清楚了,我,鄢雪兒,從明日起公開招親!誰有心娶我的人都可以去提親!隻要經得過我的考核的我就嫁給他!”


    又是一場轟動!那些單身公子們雀躍地叫嚷著:“雪兒小姐,我要去提親!”


    迴首,望著深受打擊的楊鉞銘,嚴雪霓歉然一笑,誠心說道:“對不起,楊鉞銘,是我欺騙了你,還請你原諒!”


    見他無言,轉過臉去沒有看她,嚴雪霓明白自己將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了,心下一酸,淚水又要流下來了,她拚命地忍住,再次說了聲道歉。


    無視呆滯地望著自己的青筋暴起的步非煙,嚴雪霓挺直胸膛,踉踉蹌蹌地走下台去。她的臉冷然而聖潔,似乎將別人都拒在了千裏之外。人們靜了下來,不由自主地讓開條道來,讓她走出去。


    走出了蕭月樓的大門,她拔腿就跑,隻想跑得遠遠的,可是剛跑了一會兒,眼前一陣風掠過,麵前就多了個人來,冷著臉默然地看著她,讓她覺得心中更是愧疚不安。


    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她轉左,可是他又跟著向左,她向右,他卻又跟著轉右,如此反複了一會,嚴雪霓火氣又上來了,停住腳,她惱怒地說道:“李慕淮,你想幹嗎?”


    他不是小氣地想趁機討迴那一腳一仇吧?暈!敢惹本小姐?我一腳踹你成太監!


    看她像隻小老虎一般張牙舞爪地想要防禦的模樣,李慕淮的擔心終於放下了一些,天知道她方才那萬念俱灰的樣子讓他窒悶得想要殺人!不過,現下好了!


    “想要帶你去一處可以忘記了煩惱的地方啊!”李慕淮微笑著伸出手來,邀請道:“可否請這位公子賞光,陪小女子同去遊玩啊?”


    他的打扮還是蕭月樓裏的嬌媚小姐打扮,所以故意用女子稱謂,可是卻又用的是男子動作,著實是不倫不類的,十分滑稽,嚴雪霓板著的臉被他一逗,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搞笑啊!李大美人!”她戲謔道。


    然後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帽子掉了,長發正隨風飄揚著,也是個不倫不類的人,心下一酸,又鬱鬱不樂了。


    “哎呀,走吧!就當你賠償我的損失好了!”李慕淮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就走。


    “什麽損失?”嚴雪霓一愣,啼笑皆非,他有什麽損失啊?自己的損失才大吧,不過此刻的她也確實不想見到步非煙這個卑鄙小人,算了,就由他去吧。


    沒有再抗拒,嚴雪霓默然地跟著他從小巷子離開了。


    他們沒有看見,步非煙也跑了出來,望著他們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卻又一冷麵容,轉身朝暗香樓走去。


    跟著李慕淮走了一段路,李慕淮突然停下來,迴頭伸出一隻拳頭,神秘兮兮地說道:“雪兒,給你的。”


    “是什麽?”嚴雪霓詫異。


    他張開手,手掌中竟然是一團淡藍色的綢帶,嚴雪霓才想到他是想讓她綰起那披散的發絲,不由得心存感激。


    剛想接過,他卻走過來,將她的秀發輕輕束高,嚴雪霓怔了下,想要拒絕,他已經利索地將那青絲給綰好了,也就隻能訥訥地說了聲謝謝,不過表情還是不太自然。


    他望著她羞澀的麵容,忽然問道:“雪兒,你相信我嗎?”


    嚴雪霓一愣,無言了一會兒,才坦言說道:“我一直是想要相信你的,可是,卻又禁不住想要懷疑你。所以,到目前為止,我應該是半信半疑吧!”


    她的直言讓李慕淮愕然了,他本是應笑她笨的,可是卻又覺暖意蔓延,“既然是半信半疑,為什麽還敢跟我獨自在一起?難道你不怕我會害你?”


    嚴雪霓搖頭,微笑道:“你若要害我,在紫煙山莊就可以下手了,不是嗎?事實上,我從你的眼中看到,你似乎並不想傷我,至少目前還不會。所以,我決定放鬆警惕,賭一把了!”


    她那靈動的大眼睛裏閃爍著動人的光芒,最後一句話卻是半真半假的帶著戲謔。


    李慕淮一震,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那好!為了你這些話,就算我有天大的賊心也不會在此刻動手,好嗎?因為,我也決定暫時放棄做個壞人,好好地做你的朋友了!”


    他也是半真半假的說話,嚴雪霓卻心下一暖,開懷了許多,於是,她笑著說道:“好吧!準許你做我的護花使者了!”


    “什麽是護花使者?”李慕淮迷惑不解。


    “哦,護花使者啊,保護名花的人啊!就是說我允許你在我身邊保護我的意思,嗬嗬!”


    “你是名花?喇叭花才對吧?哪裏是名花啊?還是小雛菊?”李慕淮放聲大笑。


    “什麽?竟然敢說本小姐是喇叭花?小雛菊?停下來!你死定了!”嚴雪霓惱怒地對他拳打腳踢起來,他忙著躲閃。


    兩人打鬧嬉笑著消失在小巷子的盡頭……


    暗處閃出一個人來,倚在牆角,眼神複雜地望了望那已不見人影的小路,再望了望自己殘缺的右手,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這才躍然而起,不見蹤跡。


    也許,他再怎麽深愛,也隻配在暗處做她的護花使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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