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看起來你們的精神不錯哦,有沒有進步啊?我們和芙蓉閣的比試可是就要來臨了,這第一仗我們可不能輸,對不?姐姐們?”嚴雪霓突然整了整麵容正色道。


    “哎呀,莫公子,你沒來的時候,我們可沒有偷懶,不信你問嬤嬤。”嫣紅第一個搶先說道。


    “是啊,為了你跟我們說的女帝計劃,我們可是拚命在練習呢。”柳綠也應道。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語氣對鄢雪兒親熱而不失尊敬,李慕淮在旁邊默然而好奇地看著,卻因“女帝計劃”四個字而不禁暗吃一驚,難道鄢雪兒想要變天?統一三國並成為天下第一大女帝?!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可是,依照鄢家的財產和那一筆巨大的寶藏來說是有一定的可能的哦,哪個朝代不需要大量的金錢來維持?


    望著淡定淺笑著的鄢雪兒,他的心愈加發寒。該不該先下手為強?可是……


    不著聲色地觀察著李慕淮神情的璃兒見狀,若有所悟,看來他好象誤解了什麽,她綻開一朵嘲諷的冷笑,眸子低垂,掩藏住那銳敏的精光。


    正在喧嘩著,屏風處走出兩道人影,前者淡藍儒雅,後者紅豔嬌媚,一見全都湊在一起說笑著的眾人,藍影一蹙眉頭,卻因看見一張清秀小臉而鬆了開來,“莫汶,你來了?”


    他低沉的聲音飄進了嚴雪霓的耳朵,循聲望去,不禁展開笑顏:“楊鉞銘,好久不見!”


    人群散開,她笑著朝他走去,想要問上次給他的歌詞他是否幫編了曲?紅影卻雀躍地先衝了過來,一陣濃重甜稠的脂粉味撲進眾人的鼻子裏。不用說,她正是湘悅兒!


    “莫公子,你終於來了!悅兒可是天天盼著你的身影呢,那飛仙舞悅兒練得差不多了,正想跳給你看。”熱情地說道,湘悅兒挽住了嚴雪霓的一隻手臂,嬌豔如玫瑰般綻放。


    知情者都微微變了臉色。嚴雪霓也沒有料到,頓趕尷尬,訕笑著低聲說道:“悅兒姐姐,注意儀態哦,女帝!”


    “哦!”一聽“女帝”二字,湘悅兒立即如遭電擊一般端正站好,麵容變得淡雅端莊,“莫公子,請!”說著做了個標準的宮禮。


    試問嚴雪霓如何知道這是宮禮?都得感謝吳總管的惡補,因為鄢家身份不同,必須學會宮禮,而雪兒以前沒有學過,現在正常了的她得補上。


    “不錯!”嚴雪霓讚歎道:“很標準!”其實何止是不錯,簡直可以問鼎金馬獎了,竟然能夠一下子從豔麗的紅玫瑰搖身變成純潔的白玫瑰?!厲害!確實很有天賦!


    卻不知道這個宮禮更讓李慕淮誤會得徹底了。而且那個男的居然是……這個怡紅閣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他暗暗思忖道,情況有點不妙。


    “最近很忙?”楊鉞銘問她。


    “不是……呃,就算是吧,我在找合適的老師啊,老天不負有心人,我還真找到了,看,就是那個李公子!”嚴雪霓開心地說道。


    楊鉞銘早就發現人群裏有一道很不善的目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此刻循聲望去,望見的是張比女子更美豔的臉,那兩道目光雖然很快收斂了,可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他為什麽對他含著敵意?他並不認識他啊?奇怪!難道是因為莫汶?他笑了起來,朝他點頭致意。


    兩人的目光交結,互相大量了一會,才分開。李慕淮藏住驚愕也迴了禮。


    嚴雪霓興奮地拉著他的衣袖,硬是拖著楊鉞銘走到外麵去,雀躍地叫道:“我的詞你配好了曲了沒?”


    那本是她穿越前寫的一首詞,可是沒能譜上曲,剛好遇見了在詞曲配樂上極有天賦的他,又怎麽能錯過機會,於是就叫小紫寫下歌詞交給他了。


    “可以了。就是還沒有試彈奏過。”他應道。她的詞寫得很美,傳誦出去一定轟動大江南北的。他的眼裏滿是讚賞。


    “真的?那太好了!迴去的時候記得給我,我先試唱幾次看效果怎麽樣!”嚴雪霓的眼睛閃亮得耀眼,一激動起來,那咳嗽便跟著了,直咳得她麵紅耳赤的,好痛苦。


    “你感染了風寒?”楊鉞銘的眼神一黯。


    “是呢。不小心落水所以染上了風寒,不打緊的!”嚴雪霓舒緩著胸口,強作笑顏地安慰道。


    “還說不打緊?你瞧你的苦瓜樣!”楊鉞銘敲了下她的頭,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來,倒出一顆藥丸,說:“給你!吃了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專治風寒的藥丹?”嚴雪霓的小臉一亮,接過來就往嘴裏放,咕嚕一下吞了下去,歎道,“太好了!早知道你有這藥丹啊,我就不用喝那苦苦的藥湯了!”


    她純然信任他的舉動讓楊鉞銘一暖,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啼笑皆非了。


    “你有這麽多,幹脆就將這一瓶送我好了!我好備著等再次染上風寒的時候用。”說著,嚴雪霓已經從他手中不由分說地取走了那個小瓷瓶,就往身上藏。


    楊鉞銘無語。如果她知道這可不是一般的丹藥,而是非常珍貴的可以專治百病的聖藥大還丹,不知她會有什麽反應?他逃跑時也就隻偷到了兩瓶,一瓶給了姐姐,一瓶留給了自己,哪裏會有很多存貨啊?不過見她快樂,他也就隨她去了。


    那藥可真受用!不稍片刻,嚴雪霓隻覺體內一股暖氣向上一湧,頭重啊鼻塞等感冒症狀居然就消失了,唿吸也暢快了許多。


    “謝謝你!鉞銘!”她高興得想要抱抱他表示感謝,楊欣怡的聲音卻傳來了。


    “好了,好了,你們聊完了嗎?大夥兒都在等著莫公子呢!”聲音到人也到了。


    “莫公子啊,不然就讓姑娘們展示一下她們這段時間苦練後的成果,好不好?也好摸個底啊!”楊欣怡扭著鳳腰大聲問道,張狂的動作卻並不讓人反感,至少比現代的那個“芙蓉姐姐”好看!哈哈!


    “也好!”睨了一眼似乎很不以為然而且是很委屈的板著臉的李慕淮,嚴雪霓也決定讓他開開眼界,讓他改變曆來對青樓女子和戲子很不公平的世俗偏見。


    “那就請莫公子出題吧!姑娘們,準備!”


    嚴雪霓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舒適豪華的椅子上,身後涼風陣陣,那是阿虎在扇扇子,左邊站著阿紫,她在捧著一碟糕點,不時送上一塊。右邊是楊欣怡,捧的是新鮮水果。


    涼風,糕點,水果,加上楊鉞銘特意炮製的頂級碧螺春,那簡直就已經是帝王般的享受了!她滿足地籲了一口氣,巧笑瀲灩。


    叫那十二位姑娘站在不遠處排成一排,再吩咐下人去將十二隻碗盛滿三分之二涼水後拿上來並交給她們之後,嚴雪霓朗聲說道:“第一關是禮儀比試,規則是:將那碗水放在頭頂從這條線走到那邊走廊盡頭再迴來,能夠保持身形優美而且沒有潑出水來的為勝者。先給你們五分鍾準備。”


    姑娘們開始在試然後保持平衡感,而小紫卻有點莫名其妙:“小……為什麽要頂著碗啊,還有這水這麽滿,潑出來不就淋濕衣服了?太難了吧。”


    “你啊!真笨!”嚴雪霓點了點她的額頭,“這才能讓參賽者有足夠的警覺心啊,這次就是要試她們的平衡技能和完美儀態啊!如果連這個都撐不過的話,就算失敗了。就更該苦練了,知道嗎?”


    “女子的嬌媚體態是要靠自己維持的,身為一個花魁,她的一舉手一投足更要流露出她獨有的風情才行。我要培養出一個可以引領時尚的天下妖精出來,就應該從體態儀表上著手啊!”


    掃視了一眼眾人,不厭其煩地解釋道,嚴雪霓的眼波流轉,顯得格外動人:“其實男女都應該做到這些儀態要求的,如果男的走路寒著背,萎萎縮縮的,或者腆著肚子,八字腳,就算他的相貌再好看印象分也會減少十分,你們說對不對?”


    小紫一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眾人也忍俊不禁,點頭同意。


    “男的就該站如鬆、行如風、坐如鍾、臥如石!”掃視了一眼在她身後兩側站著的李慕淮和楊鉞銘這兩個同樣不凡的男子,嚴雪霓快速做了個結論,忙喝了好幾口水,嗬嗬,口幹了。


    聞言,虎背熊腰的阿虎忙挺直了身軀,整個人看起來果然偉岸很多,連扇扇子的動作都放小了。


    “阿虎,太小力氣了啦!用力!”嚴雪霓哇哇叫道。


    “公子啊,我要站如鬆啊!一扇大力了就站不直了。”阿虎傻唿唿地說道,簡直氣壞了嚴雪霓。


    “你……幹活的時候怎麽能夠計較這個啊?暈!你走開啦,到這裏學站好了!小紫!”咬牙切齒地說道,嚴雪霓快要氣瘋了。


    小紫會意,將碟子交給阿虎,搶過身子扇起來。而他,隻好哭喪著臉站在一旁繼續保持站如鬆的挺直姿勢。


    “好了,第一關正式開始!”揚聲說道,嚴雪霓坐直了身軀,聚精會神地觀察著她們的表現。


    十二位女子頭頂著涼水開始小心翼翼地朝走廊的終點線走去,步伐穩健整齊,腰板可是挺得很直的,自然很快就到了終點線再走迴來,楊欣怡得意地笑出聲來,李慕淮一臉驚愕,楊鉞銘波瀾未驚,嚴雪霓卻是凝重著臉,小聲地碎碎念道:“2號像僵屍,3號像跳瘙,10號像中邪了,不好看!7號的碗就要掉下來了……”


    果然,話音未落,7號穿紫衣的女子頭上的碗真的一歪,滑落下來,潑下的水讓她驚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想要接住那隻碗,旁邊看見的也笑了或者一驚,也跟著保持不了身體的平衡,成了落湯雞,全亂成了一團。隻有4號嫣紅和湘悅兒以及璃兒仍然是落落大方、表情自然地走了過來,碗裏的水並沒有潑出來。


    比賽結束,勝利者隻有三個人。負責記分數的阿旺在記錄本上她們的名字下寫下了20分的分數。


    望著狼狽的失敗者們,嚴雪霓沒有發怒,隻是溫言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你們訓練的時候頭上放一本厚厚的書,走路的時候還要有美感嗎?這些都是為了塑造你們良好的體態啊!柳綠是腳交叉在一塊而摔交了,而你們幾個卻是因為自己而失敗的,一個是幸災樂禍,你們這幾個則是因為心理承受能力太低了,別人的一點小動作都會引起你們的恐慌,這才是最大的敗筆。”


    眾人慚愧地低下頭去聆聽她的教誨。


    “寵辱不驚,時刻注意自己的表情,給別人的應該是最美麗的一麵,因為你是花魁!明白嗎?”嚴雪霓熱切地說道:“大家剛才其實都表心得不錯,隻是出了點小差錯而已,不要緊!所以,姐姐們,加油吧!一定會成功的!你們有沒有人願意就此認輸啊?”


    眾人我望望你你望望我,沒有吭聲,可是臉上的表情都表現出了不服輸的高昂鬥誌,嚴雪霓滿意地笑了,“那給大家十分鍾,讓姐姐們去換衣服,一會兒我們再進行第二關,好嗎?”


    因為鄢雪兒才十七歲,所以盡管嚴雪霓在現代已經二十來歲了,但在這個朝代裏還是顯得比她們要小,就孩子好屈尊妹妹身份了,而且叫姐姐,可以拉近點彼此的距離也是好的。嗬嗬,這也是個無傷大雅的小手段啦。


    聽著鄢雪兒不同往日的表現,李慕淮的眼神裏滿是驚愕和讚賞,這鄢家的女子實在不簡單!


    她可以一時天真無邪、熱情爛漫,一時卻嚴肅謹慎、睿智認真,這是一個多麽奇妙的組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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