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店外街上突然有人吵鬧起來,黑衣小廝衝進店堂,大聲喊,又來了,又來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芳兒、川郎跑到店門外,見街上都是人,而且都是年輕人,他們之中有許多人手裏舉著棍棒,擁擠著想往店裏衝。有人高喊,砸了這爿店,用火燒了這爿店,看陣勢,這些人真要朝書畫店衝進來。芳兒跳到街邊,也不擺什麽架式,上去就走拳,一路拳走下來,已經擊倒了二十多個人,這些人手裏的棍棒,被芳兒的雙掌擊得粉碎,芳兒還沒使出火烤掌,要是使出了這功夫,那麽就會死掉一大片人。這些人哪裏見過這陣勢?他們感到極度恐慌,領頭的人喊一聲:“逃嗬。”大家便四麵逃走,一哄而散。黑衣小廝驚成了木頭人,但他倆馬上又在心裏慶幸,今天虧了芳兒在,不然自己隻有死路一條。川郎歡喜得連著跳,他叫日本夥計去店裏取了二十個銀元來,獎給芳兒。芳兒謝過川郎,把銀元放入衣兜內。這時在一旁的警察說,學生們今天又來砸店,這樣下去怎麽辦……芳兒一聽這話,忙把手從衣兜內抽出來,他的手剛才在衣兜內摸銀元,現在聽見警察這麽說,很是驚訝,他看著街麵上一片狼藉,還有幾個學生躺在地上沒站起來,便急急忙忙走過去把學生一一扶起來,還問了其中一位,確定他們真是學生,芳兒心裏後悔嗬,這樣幫日本人攻擊學生,不是漢奸所為,又是什麽?芳兒的手再一次伸入衣兜內,他想把這二十個銀元還給川郎,但立即轉念想,管他呢,漢奸的事兒已經做了,錢不還了,自己拿了再說。


    在書畫店裏,川郎替芳兒拍了幾十張照片,等照片被衝出來,川郎叫人去煙疇樓,問芳兒的名字,因為要出書,必須將武術師傅的名字在書上寫明。名字來了:四芳哥兒。什麽名字,這是什麽名字?懂得中文的日本夥計這樣說,這是什麽名字?不像中國人的名字,倒有點像日本人的名字。川郎被他這麽一說,覺得對,是不像中國人的名字,這樣不行,在日本出書,讀者也會覺得是這樣,日本武師可不會中國功夫,被日本讀者誤認為是日本武師在練中國功夫,那麽這部書的銷路還會好嗎?川郎親自跑到煙疇樓,問清情況。日本商人川郎來到煙疇樓,到處問人,找四芳哥兒,但冤得很,煙疇樓裏的小廝不知道四芳哥兒是誰,他們平時隻叫“芳兒”,從不叫“四芳哥兒”,這樣一來,川郎更加確信,芳兒給出的姓名是假的,世上沒有“四芳哥兒”這個人。川郎在煙疇樓的廳堂中坐著,空坐,不叫東西,好像不禮貌,他就隨便讓小廝端來一盆小菜,空吃菜也不成,又叫了一碗酒。川郎還帶了一個會說中國話的日本夥計,這兩人都穿了日本服裝,所以目標很大,在廳堂中坐著吃酒聊天的客人,都朝川郎他們看。喝著酒,川郎對煙疇樓進行觀察,好大、好闊氣的一座酒樓,樓上樓下有不少空間,廳堂中桌子特別多,可以同時招待許多顧客,在廳堂那一麵有架樓梯,這架樓梯做得十分寬敞、華麗,樓梯像中國的黃河或長江,慢慢朝上伸延,在轉變處,樓梯更像是一條巨大的河流了,樓梯間一層層台階像河中上下起伏的波浪,正緩慢地、形象極其雄偉地朝樓上湧去,或者從樓上往下描寫這架樓梯的走勢,會顯得更為妥當,因為那樣描寫,會更像是一條水流在向低處衝瀉,直接一點,是像一條瀑布,從山上倒掛下來,途中衝刷過千萬塊光禿的岩石,這個景象曾經使中國古代一位詩人激動不已,在倉促間,這位詩人寫下了“水流直下三千尺”的句子,至於這位中國詩人叫什麽名字,川郎不知道。看罷樓內建築的基本狀況,川郎又注意到了在牆上掛著的許多書法作品,特別是大先生、彩主兒寫的草書作品,這些書法條幅,在川郎的書畫店裏也有,書寫形式一模一樣,可川郎沒想到,在他那兒的都是“吉府草書”,那些東西是黃斤丫頭做出來的描摹品,它們的外形和這兒的相比,自然彼此相似。中國古代詩人的名字不知道,川郎又想到了這事兒,舉手往嘴巴裏倒酒,又是名字的問題,芳兒的名字不對,四芳哥兒?像日本人的名字。這時一位小廝走過來,問川郎要不要再添加酒菜了?川郎又問,四芳哥兒,四芳哥兒在不在酒店裏?小廝搖搖頭,說,我們煙疇樓裏沒有四芳哥兒。小廝說完,想走,川郎一把揪住他,說……說日本話,誰懂……旁邊的日本夥計翻譯,懂了,川郎是問,你們這兒沒有四芳哥兒,那麽會有什麽?小廝感到十分好笑,這個日本鬼子,我們這兒沒有四芳哥兒,沒有就沒有了,還問“會有什麽”,他對翻譯說,我們有芳兒,芳兒,但他不叫“四芳哥兒”,他就叫“芳兒”。川郎聽懂了,他突然想到身上帶著幾張照片,身邊有幾張照片,四芳哥兒肯定就在這家酒店裏工作,川郎一邊把照片取出來,讓小廝看,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照著芳兒的樣子,在酒店裏做了個“淵龍待躍”的武術架式。熟悉嗬,照片上的人就是芳兒,這個武術架式,小廝也會,煙疇樓裏的夥計都會這個架式,芳兒在街邊設場子,表演功夫,會反複做這個動作,小廝笑笑,放下手裏的抹布,對著川郎也做了個“淵龍待躍”,而且架式做得比川郎講究,真像是有武功在身。有嗬,有嗬,你這位先生,你這位先生……你這位先生,你這位先生……也弄不清楚,是川郎在叫小廝“先生”,還是小廝在叫川郎“先生”。小廝將兩個小日本領到芳兒休息的後院小屋裏,芳兒又與川郎擁抱……其實是川郎要與芳兒擁抱……擁抱結束,說名字的事兒。芳兒師傅,川郎說,我隻知道你叫“四芳哥兒”,而這兒的人……你給出的名字:四芳哥兒……這是不是你的真名?一個疏忽……日本翻譯結結巴巴說,一個疏忽,在酒店裏找你,他們已經對我們說了“我們這兒沒有四芳哥兒”,一個疏忽,我們忘了,酒店裏的人有沒有說“芳兒”?我們忘了,我們有沒有說“芳兒”呢?也不記得了,一個疏忽,一個疏忽……日本夥計(翻譯)結結巴巴對芳兒說著。芳兒拖兩把椅子過來,讓兩個小日本坐下,他心裏有點害怕,要是被二小姐知道自己拿了川郎的錢,會不會被她罵?芳兒拿了一張紙,在紙上寫下“四芳哥兒”四字,對翻譯說,就是這個名字,這是我的名字,我沒有姓,隻有這個名字。川郎再三相問。看來隻能這樣了,川郎通過翻譯,告訴芳兒,出書時,你的稱唿不叫“四芳哥兒”,就叫“芳兒師傅”,就同中國古代有位僧人叫“玄奘師傅”一樣,今後日本人便會知道你芳兒師傅了。我到了日本了……我已經到了日本了?芳兒抬頭看屋頂,他想看到一樣東西,作為自己定位的依據,這個屋子的頂,芳兒認識,我坐在原來的屋子裏,抬頭就能見到熟悉的屋頂,我已經到了日本了?這兒是後院小屋,後院是煙疇樓裏的後院……川郎正與芳兒談著出書的事,在屋子門口出現了一個小廝,他對芳兒說,小姐叫你迴吉府去取東西,快去,慢了,要被小姐罵的。川郎與芳兒告別。芳兒去了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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