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可惡,但日本人送來的這株植物真是不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我帶著這個想法,來到紅牆院子裏的大廳上,見廳裏正坐了幾位客人,看裝束,怪了,是我剛在心裏罵過的日本人,上前一問,果然是,今天真是怪了,見日本花樹,就想到日本人,想到日本人,真的就在廳上看見了日本客人。可惡的日本人,但今天他們是來府裏作客的。作客也可惡,在這件事情上沒有商量的餘地。


    彩主兒對我做了介紹,說這幾位客人來府裏拜訪,他們在生意上跟老過有事要談。我腦子飛轉,走到彩主兒身邊,附耳說,彩主兒,就讓老過來這兒,我們從旁看看這個漢奸是怎樣出賣吉府,怎樣出賣李唐城的。好,這主意好,彩主兒說。她把黃斤叫來,同樣附耳同她說了幾句話。黃斤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彩主兒與日本人扯閑篇,我在旁幫腔,但彩主兒和我根本不知道老過在生意上跟這幾個日本人有什麽來往,所以正經事一句也沒說。等了好久,老過還沒來,我不免心中起疑,老過甩架子,有意不來,叫彩主兒難堪?或者是他已經跑了?彩主兒一邊跟日本人瞎扯,一邊輕輕在嘴裏罵道:這個死坯子,我讓他整理整理衣裝再來見客,但也不用花這麽長時間,這個漢奸,會不會有意拖延,想讓吉府出醜?坐在一旁的日本人,其中一人忽然說了一句“鐵觀音”,他用中國話說,鐵觀音,鐵的觀音,鐵的菩薩,鐵的佛。這個混蛋,中國話說得還算可以,就是語法不行,鐵的茶,鐵的佛,鐵的和尚,什麽事兒,就是鐵的茶,鐵茶,不對,我跟了日本人走,在亂說鐵觀音茶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黃斤帶著老過來了。二先生穿了一身幹淨衣服,氣色不錯,隻是頭發不整齊,有睡覺時被壓過的痕跡,幾根亂發高高翹出來,像地上亂草。


    日本人見到二先生,全都起立,走上前與他握手。說“鐵觀音”的那個日本人還深深向二先生鞠躬。亂套了,亂套了,日本人不向彩主兒鞠躬,卻去向老過這個剛被放出來的吉府裏的囚犯鞠躬施禮。彩主兒把這一場麵看在眼裏,她已經盤算好怎麽來處置老過了。二先生見日本人對自己如此器重,心裏嚇了一跳,但馬上平靜下來,可能剛才這幾個日本人也是同樣向彩主兒、大先生施禮的,不然自己就要遭殃了,反正事兒已經這樣了,先對付著再說吧。後來從老過與日本人的交談中,我們知道,這次日本人專門來告訴老過,說老過要的藥品已經備下了,隻要吉府從錢莊裏把錢轉到日本公司的帳上,藥品即可運到。好事兒,我高興起來,好事兒,山裏抗日武裝急需藥品,醫生那兒也需要藥品,是好事兒嗬,難不成老過真的不是漢奸,他在為抗日大業偷偷做著貢獻?


    日本人走後,彩主兒和我留老過在大廳旁邊的一間屋子裏喝茶。彩主兒是滿心怒火,把老過死坯子死坯子不停地罵,“這個死坯子,”她指著老過跟我說,“這個死坯子,從今天廳上的表現來看,”彩主兒跟我說,“這個死坯子真是漢奸了。”說完,就喊倒茶,黃斤急忙過來拎水瓶倒茶,彩主兒喝道,你別插手,讓這個死坯子來倒,老過替彩主兒倒滿水,想放下水瓶,彩主兒又喝道,替大先生也倒上,我說,不急,我還有,最後老過還是替我倒了水。我說,二先生,你那兒有福建鐵觀音,那真是好茶。老過未及迴答,彩主兒又罵,你做漢奸做到福建去啦?把這麽好的茶給日本人喝,我和大先生卻一口都沒喝到。我哪裏還敢為老過辯解,要是說這鐵觀音是日本人送給老過的,老過就要吃板子了。我沉默不語。老過坐在椅子上,一口茶水都不敢碰。彩主兒祖宗十八代地罵老過,罵夠了,就叫黃斤,說,把人帶下去。黃斤問,帶哪兒去?彩主兒一拍桌子,怒吼道:還能帶到哪兒去?關起來。老過起身走人。我沒與彩主兒打招唿,也跟著老過出了紅牆院子。


    路上老過告訴我,藥品是他同日本公司做的一筆交易,這批藥品是走私貨。我說,二先生,等藥品進了庫房,我要用到這些藥品,錢馬上從錢莊匯出,還說,你別急,我知道你不是漢奸,先等一會兒,我慢慢與彩主兒說清楚,隻是以後別和日本人走得太近。老過沒迴話,但在他唿吸時,在他鼻孔裏有一陣陣水液被來迴抽動,並發出響聲,我側眼瞧,見老過馬上就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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