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旦、算芭吃了新藥,感覺背上軟肉隱約出現熱燙現象,而且有癢感,自己常伸手去背上抓撓,撓過後,隻能平靜一會兒,過了一段時間的安靜,軟肉又起癢感,熱度也更高,軟肉表麵皮色透紅,肉長得比以前快。最奇的是,撓癢時渾身舒坦,體內的幸福感覺一波一波湧現出來,就如湖麵微波在春風中蕩漾。算芭放下手不撓背,跟姐說:“姐,醫生,就是替我們看背上*的那人,是最後那個人,不知他能不能看牙齒?”“姐那天也這麽想過,我嘴裏被磕斷的門牙,那門牙……”“姐,你一張嘴,就在人前露出一顆比別的牙齒矮了一截的牙齒,這是病牙,病牙……”“隨妹怎麽說,反正要請醫生來看的,跟娘說去,問問那醫生,能不能將我的門牙給修好了。”算旦、算芭找了彩主兒,彩主兒找大先生,大先生再找組織中的同誌,還是那個醫生,不過他這次來,是帶了一位新醫生來的,兩姐妹跟著兩位醫生去街上診所,是專門看牙齒的診所,在那兒把牙治了。先把舊牙拔掉,然後做牙樣,再裝新牙齒。新牙齒是金色的,算旦從此開口就見金子,富貴,可就是難看,不像牙口好的人,比如像算芭,開口不見金牙,卻見雪一樣白的珍珠牙,顯得清淡雅氣,不見雜質。可大先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老是叫自己女兒走到他跟前,讓她張嘴,大先生則用兩隻文人寫文章的嫩手捧著算旦的臉,向左向右對著金牙齒看,一邊還說:“貴了,貴了,安了一隻金牙。”算芭說實話:“姐,要是讓我安牙齒,特別是開口就能讓人見著的大門牙,就要安個顏色與旁邊牙齒顏色相近的牙齒。”“金牙不好看嗎?”算旦扭頭不看算芭,隻盯著院子角落的芭蕉樹看,“我以後如果再安牙齒,還要安金牙齒,滿口金子是很富貴的。”“像婆子。”“什麽?”“像農村裏有幾畝地的那種婆子。大爸的話不能聽的,還是白牙齒好。”算芭正好在用手撫摸香案上一隻白釉瓷瓶,算旦見妹子說白牙好,以為妹子的意思是讓自己安一隻像瓷一樣白的牙齒,於是說:“瓷牙咬食要被弄碎的。”“瓷牙怎可裝在嘴裏?”“碎的瓷片落入肚子,肚腸穿孔,怎麽辦?”“不安瓷牙,世上也沒地方安這種牙齒。”“寫新詩吧,寫瓷牙詩吧。”“你寫給我看。”“寫給我親爸看。”“大爸的話不能信的。上次寫了詩叫他評點,他倒弄了個狗詩出來讓我們寫。”“這是親爸不對,他乘著機會侮辱二爸。”“不對,太不對了。”算旦說:“瓷牙詩可以寫的,沒侮辱任何人。”“姐真要寫呀?”“寫著試試,你也跟我一起寫,詩名就叫《瓷牙》。”“姐明明裝了金牙,應該寫寫姐嘴裏的金牙才對嗬。”算芭又用手去摸香案上的瓷瓶。算芭在想事兒,想著想著,迴過頭來,房間裏已不見了算旦,走到裏屋門口,見算旦正伏在桌上寫瓷牙詩,她寫寫看看停停,全然不像一個初學者。得了病了,芭妹站在裏屋房門外罵了一句。算旦寫好詩,讀幾遍,皺幾迴眉,動筆修改。窗外似乎要變天,風卷殘雲,天色逐漸暗下來。算芭望著窗外天空,想這時天上的氣象倒可以入詩的。算旦出屋,拍一下桌子,上麵寫著詩句的紙頭被丟在桌子上。《瓷牙》詩被放在桌子上,怎麽的,芭妹還不過來看?芭妹也正在讀詩,那是被展現在天空中的一首詩,白雲裹夾著半黑的雲、全黑的雲、灰色的雲,像生有各色絨毛的羊兒,朝天邊奔跑而去。《瓷牙》詩:“瓷牙裝入狗的嘴巴裏,狗睡,瓷牙也在狗嘴巴裏麵睡,後來瓷牙碎了,沾著口水,搖晃狗嘴,牙齒聲音響亮,都是瓷片柔光,而芭妹獨自站在窗前傻想。”芭妹看了姐的詩,跳起來,說:“姐,你怎麽把我也裝入詩裏麵去了?”“是最後加上去的,剛才你站在窗戶前不動身子,所以加了這麽一句。”“這哪是什麽詩嗬?姐,你看窗外,風卷著陣陣烏雲,直奔遠方而去,這才是詩呢。”“什麽詩?”“雲是白羊,雲是灰羊,雲是烏黑的羊……”“這是什麽詩?是寫羊的詩?”“姐寫狗詩,瓷牙裝入狗的嘴巴裏麵,金牙裝入姐的嘴巴裏麵。”“你罵人,你罵人。”“是姐自己這麽寫的。”“我是按照親爸的要求來寫的,詩裏有狗,有沒有?”“有。”“在詩裏寫了狗,就是狗詩。”“姐,你罵我是狗。”“哪有嗬?”“你在詩裏寫了狗,也寫了我,把狗和我寫在一起,姐寫的是狗和我。”“哪有嗬?狗是狗,妹是妹,金牙是金牙,瓷牙是瓷牙。”“詩是詩,狗是狗,姐罵我也是狗崽子。”


    算旦用金牙咬嘴唇,咬住下嘴唇,讓金牙在風中吹了一會兒,用舌頭舔,感覺金牙體溫明顯下降。金屬牙齒嗬,你傳遞溫度的速度比閃電還要快。這麽說對嗎?這是詩歌:金牙嗬,世間的氣溫在你軀體上活動,其神奇速度快如閃電。這是詩的一種表達方式。有一顆金屬牙齒被裝在了算旦嘴巴裏麵。算旦對詩的理解就是對狗的理解。算旦是由大先生所生。算芭是由二先生所生。她們倆的另一半世界就是彩主兒,她是兩位小姐的母親。彩主兒跟兩位先生沒有正式拜堂成親,他們不是合法夫妻。窗外天氣變陰了,算芭因此有了寫詩的**。她寫的是由雲變成了羊的詩。她寫了這一個微妙的天體變化過程。她也是一個愛詩而又不懂詩的笨坯子。什麽?公共關係。什麽?詩歌屬於公共關係學中的一個分支學科,和文學沒關係。芭妹不想讓天上的烏雲都變了樣,羊是無法適應物種變異的。什麽變異?圖。在圖畫裏,烏雲向前飛跑。羊在天上被風放牧,狗在哪兒呢?蒼狗就是雲,狗也在天上,和由烏雲做成的羊在一起,什麽風卷殘雲的好氣象,院裏地麵早已被粗大的雨滴打濕了一大片,枯藤重獲生機,鳥群躲閃不及,被雨逼到院裏走廊間。


    大先生請來的醫生治好了兩位小姐的背疾,而這個醫生又請來了另一個新醫生,他幫兩位小姐之一的算旦小姐安裝了一隻金牙齒。狗詩,牙詩,羊群詩,枯木詩,院裏的石頭詩,雨中孤島詩,臭屁詩……被一拖再拖,什麽?這符合生活規律和它的特點,一拖再拖,時間苦役,用什麽東西去擺脫?算旦在嚐過金牙的體溫後,知道今天隻需寫寫對牙齒的感想就行了,就可以與芭妹一起去親爸那裏交差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到秋末,吉府在南園裏種植了許多水邊植物,又到山區和湖泊水網地帶向當地人買了一批容易飼養的水禽迴來。在府裏南園大片池子周圍,請了園林工藝師,修築了供水禽生活的各類設施,往半高的空中拉起了鋼絲網。


    在府裏最為忙碌的幾天裏,彩主兒常常坐在廳裏左喚右唿,一會兒叫這個小廝,一會兒叫那個小廝,結果聞聲跑到彩主兒跟前來的隻有黃斤、黃由兩個丫環。黃斤告訴彩主兒,所有小廝都被二先生調去修建南園水池邊的鋼絲網罩了。“什麽網罩?”彩主兒一點不知此事,所以問。黃斤、黃由把府裏在南園水池周圍植樹、引進水禽、置風景的工程跟彩主兒說了一遍。彩主兒聽著,將雙腳縮到椅子跟前,又將腳埋入綠色錦緞下麵。錦緞上繡著鳳凰牡丹圖案,說是錦緞,其實是一塊很髒的布片兒,黃斤對此最有看法,全府上下,就彩主兒一人坐在椅子上時,前麵兩隻腳要用布蓋著,而且蓋腳的布換得勤,被換下來的布專門由黃斤、黃由兩人來洗。彩主兒叫喚不到小廝,就叫喚黃斤、黃由,真不讓兩個丫環有空閑的時候。“是誰在具體操辦南園裏的事兒?”彩主兒沒事時就這樣問兩個丫環。“說過了,彩主兒,剛才說過了,是二先生在處理這事兒。”“造園哪,這是在花費大錢造園哪。”彩主兒說著此事,心中有些急躁有些苦澀,但被綠錦緞蓋住的腳卻很沉著,一點兒也沒動。“南園早已經有了,”黃斤說,“現在是在南園的水池邊再置景兒,有石,有樹,有花,有竹,還養了水禽,但還是山雞最多,大先生說,南園裏有一種動物叫‘雉’,也是雞,是野雞,雄的美麗,好看,尾巴也長,比我們府裏養的雞好看多了。”“是在花大錢造園子哪。”“不是的,彩主兒,僅僅是置了景兒,在水池四周,選幾個點,弄些樹、石、花草和活物來置辦景兒。那些水禽浮在水池裏,小廝們對它們投擲石子,水禽要麽遊到水麵中央躲避,要麽退到石岸邊的深洞中藏起來。”“要死,二先生不加以禁止,就讓那些無法無天的小廝胡來?”彩主兒要黃斤、黃由迴答:“二先生不加以禁止?”“不是的。”黃斤不知道二先生對此事的態度,所以說不知道。黃由卻知道,她笑笑,說:“哪兒嗬,二先生自己還跟著小廝們一起投石子呢,而且二先生臂力好,石子投得遠,投得多,但就是不準。現在的園子,就是南園,在裏麵聚了不少院外陌生人,大家都乘著興趣,來南園看風景起哄。”“晚上有沒有派小廝守著園子?不派人守著,到了夜裏,有人越牆而入,剛購進的鳥兒雞兒還有個準數嗬?要被外麵那些市井小民偷走的。”彩主兒又像是在打聽事兒,又像是在吩咐下人,但她下麵的腳還是鑽在錦緞裏沒動。“彩主兒說得對,明兒得空,我去跟二先生說去。”黃由迴答彩主兒,並定下明天由自己去和二先生說此事,但黃由心裏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十分重要嚴肅的事情。彩主兒怎麽會連這件事兒也不知道呢?黃由後來問彩主兒,彩主兒使勁擺頭,否認自己不知道此事,最後頭都晃得有點暈。這樣一來大家都很痛苦,彩主兒知不知道這件事兒,她自己也模糊,特別是自己如果真的不知道此事的話,不說自己對兩位先生不能進行有效控製,在下人麵前也丟盡了顏麵。而黃氏姐妹覺得自己實在是被彩主兒唬弄了一番,因為黃由跟二先生說及此事時,被二先生的笑聲驚了個半死。反正大家都感到滋味不好受。


    那天二先生吃過晚飯,進得彩主兒房間,兩人自然是一夜風情,無話多說。早晨起來,彩主兒才想起問他南園置景的事兒:“你這個笨驢,平日隻跟小佛房裏的外來和尚念經誦佛,因此得了佛法怎麽的,在南園置了這麽大一個水邊風景,竟然不跟我知會一聲,你是不是想去南園裏獨居,霸占一份家業?”見彩主兒動了肝火,老實人過下田怎敢迴話?想想彩主兒昨夜和今晨,兩麵比較下來,人真像是來自於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己在南園置景,確實和那幾個外來和尚有關,是和尚得了佛旨,要自己依水選點,多修幾處通仙境之景,借著佛的幫助,弄一股清爽的水意來,衝洗吉府,而且所擇樹木、水禽,都經佛家指點,自己不敢造次,和尚還叮囑老過,此等行為應屬暗修,光自己一人知道其用意最好,這樣方才稱了佛的心思,尤其不可讓女眷介入,否則會大敗了府裏瑞氣的。


    彩主兒吩咐黃斤進房,將房子收拾幹淨,特別關照換了床單,床上低枕換成高枕。等丫環做完事兒出屋,彩主兒對老過說:“今晚上再來我房,昨兒夜裏沒撫平我,弄得半癢不痛的,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我白養肥你啦?是不是都把下麵的白漿兒送給雪芽兒了?不查你下麵,你還真不給我來真格的。”老過見黃斤走出屋子……現在雖是早上,但沒到吃早飯時候,想想這會兒的時間,想想造景的事兒違了主子心願,想想這個想想那個,不知從哪兒得了神力,一把將彩主兒按倒在椅子裏,上麵摸*,下麵掏穴兒,一時間弄得彩主兒連吐粗氣,口音不住地顫抖,體下穴兒內流液一陣緊一陣慢往外湧,連聲說:“老過,快把我抱上床去,抱上床去。”老過的嘴舌在彩主兒*間狂舔,將流出陰穴兒的粘液吃了個飽,老過在下說:“床上不能去的,剛換過床單,要弄髒的。”“髒了讓丫環洗去……哎唷,哎唷……你這會兒比昨夜用力大了許多,這會兒真是用了牛力了,你的這張嘴,這條粗舌頭,老娘這輩子是離不開了。”彩主兒坐躺在椅子裏,褲子被剝落於地上,腿間*盡由老過嘴舌撫弄吸舔,口中胡亂之語如雪片紛飛般在屋子裏飄蕩,又說是“要撫平老娘”,又說是“求你快戳死老娘”,彩主兒挺起胸脯在上說:“老娘賤,下麵*多,騷肉癢,你就使猛力往裏捅,戳死了老娘,你才是老娘的心肝寶貝兒,捅死老娘,撕碎老娘,放一把粗鹽在老娘的穴兒內擦擦。”一時事了,彩主兒兩眼呆滯無光,身子僵在椅子裏好久不能挪動。老過把彩主兒*餘液用嘴兒舔幹淨,替她穿上衣褲,扶直身體,使她在椅子裏有個坐相。彩主兒醒來,揉揉右臂,發現臂上有被椅子扶手硌破的一處傷口。她說:“昨晚藏了神力,專等早上來使。”“沒有的事兒,這些事兒都是很自然地就來了,很自然就沒了,老過從不在彩主兒麵前藏下神力的。”“今晚再來我房裏,我早點在房裏歇了等你。”“我要去南園做事,今天工匠來得多,府裏小廝都去了南園,跟我置景兒,空閑不得,能早來,我定早來。”彩主兒還沒答話,屋外黃斤推門進來,叫彩主兒、二先生吃早飯去。二先生等彩主兒先出屋子,自己隨手關門,心裏卻想,晚上可能真要受累了,因為日間工程重,到時實在拖不過去,仍用口舌、手指,給她來個虛的做法。


    二先生吃過早飯,先去了自己院子裏,剛進院門,便見雪芽兒與四芳哥兒正沿著院子裏假山、石柱奔跑打鬧。見二先生來了,四芳哥兒停了手腳,不向前追趕雪芽兒。但雪芽兒卻不想就此停下,她不斷向芳兒揮手,自己則鑽入假山石洞,叫芳兒也跟著進洞裏,上次他倆進入石洞,在洞裏雪芽兒拖著芳兒摸自己*,抱在一起親嘴。二先生見芳兒站著不動,自己便冒充芳兒,進入石洞。洞裏雪芽兒聽見洞口聲音響,知道有人進來。進洞之人剛進來時,洞裏黑暗,眼睛看不見物體,頭也要撞上石壁,走路靠摸索向前,行動自然十分緩慢。雪芽兒以為來的是芳兒,迎著洞口日光走近來人,等近了,覺得不對,自己在洞口前的彎道處拉住的是一隻男人的手,結實厚肥,有力量,等人轉過彎道,才看清是二先生。隻因在進洞處有個彎口,那兒的石道彎得厲害,一點看不見進洞來的人的形貌,否則根本不會分不清是誰的。但那被握住的手真是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的手,這裏麵的感覺跟芳兒完全不一樣。二先生在黑暗中嘿嘿笑了幾聲,心想剛才在房裏彩主兒還在問自己是否將白漿兒全給了雪芽兒呢,其實自己倒是從來也沒碰過雪芽兒的身子,真是胡鬧,今天在洞裏反倒碰到雪芽兒的手了,他嘿嘿笑著。雪芽兒不作聲。放手。臂膀往旁邊移動,蹭著了洞裏石壁。放手。是雪芽兒放了二先生的手。也是她的臂膀在石壁上碰了一下。嘿嘿嘿,一個壯實、老實的男人在笑,他一邊笑,一邊迴頭朝洞外走出去。


    雪芽兒跑到假山外,覺得手上有一股異味,是被握住的二先生那隻手上的味兒,湊近鼻子聞聞,覺得跟自己有時晚上睡覺,無法入夢,躺在床上自己玩自己,自己撫平自己,而留在手指間的*味一樣,有股鹹腥氣味,二先生手上怎麽會留了女人的*味?想想惡心,雪牙兒去池邊將手洗了。想想惡心,摸了彩主兒,怎麽會不去洗淨自己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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