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麗很享受眾人矚目的感覺,可她眼尾一掃,劉風旁邊的那個女人真的是高中時的邋遢鬼溫柔嗎?


    “邋遢鬼”還是她替溫柔取的,整天穿著同一身衣服,腳上的白跑鞋永遠有個洞,長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給人陰沉沉之感,就是這樣一個邋遢鬼,卻得到老師們口中一致的讚揚,每每拿她與溫柔做對比。哼,考上b大又怎樣,畢業後也就是個打工妹,哪像她每天玩電腦來得舒服!


    “王美麗,你看溫柔身上的衣服是森疊的嗎?”一個女孩子好奇地詢問,眼裏卻閃過一抹嫉妒的光芒。


    王美麗隨便瞅了一眼,便道,“現在市麵上有很多跟森疊很像的衣服,即使像我這樣經常逛森疊的,也辨不出來。”


    溫柔聽到二人對話,微微一笑,不予理睬。劉風轉頭看了二人一眼,眼裏警告之意很明顯,告誡二人安分點,不要惹他生氣。


    王美麗忽地起身,譏笑道,“劉風,你爸不過是個警察局局長,你神氣什麽,我爸還是市委書記呢!”


    高中時,大家都猜測過王美麗的身份,看老師們對她畢恭畢敬,隻以為她家非富即貴,卻並未往市委書記的女兒上想,此刻,她說出來後,眾人皆驚訝地看著她。


    “劉風,你爸這個官能不能當”,她故意停頓了下,看著劉風的反應,“還要看我爸的心情。”


    “嗬,你爸好大的權力”,劉風不願與她計較,王美麗卻咄咄逼人。“聽說,上麵正查著,你說我把你的話跟我爸一說,你爸的市委書記肯定比我爸早到頭。”


    “你……”王美麗自覺失口,她轉頭看了看大家的神情,一張臉氣得十分精彩。“我有事,先走了。”


    吃完飯,溫柔拒絕劉風去酒吧玩的建議,她要趕快迴去跟風承商量一件事。


    第二天,一個人坐在溫家門口打盹,溫奶奶請他進屋喝水。溫柔心底發酸,雖然她很意外,但是細想想風承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風承用手擦了下嘴,端著茶跟溫爺爺聊天。溫家二老互相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二人經常擔憂溫柔會挑選怎樣的人,眼前這個叫風承的人不就是最合適的孫女婿人選嗎?言談舉止間都透著對溫柔的關心和愛護,這就夠了。


    於是,二人對待風承更加熱情,風承自然也殷勤待二老。


    風承陪著溫柔去信陽建築公司商談開工的事,齊經理臉上笑意淡淡,並未直接給出明確日期,而是遞給他們一份合同。“溫小姐,工人們最近受了驚嚇,短時間內怕是幹不了活。而且臨近年關,其它公司也很難抽調人手給臨山村修路,不如你們等等吧!”


    這明顯是敷衍之詞,溫柔突然想到了一事,他們跟溫龍是一夥的。“齊經理,你們是打算毀約了?”


    齊經理不惱,他翻到合同最後一頁,“公司有維護工人權益的義務,工人受驚,我們自然不能逼著他們去幹。”


    所以,臨山村的修路工程便是遙遙無期了。


    二人打車去了政府大樓拜會王書記,這是溫柔昨晚想到的一個辦法。


    王書記長得肥頭大耳,從冒著油汗的臉上隱約能看到和王美麗的相似地方。雖然王書記有貪官的麵相,但溫柔打聽到,王書記為民做主,心係百姓,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


    王書記聽說了二人的來意,便親自給二人倒茶,直言二位是陽穀市的大恩人。溫柔不懂,王書記也沒有接著解釋的意思。


    “二位,打算在陽穀市辦廠還是跟本地商人做生意?”王書記搓著肥手,建議道,“我覺得二位還是辦廠好,不是我強逼,而是陽穀市能生錢的生意都在金老板手裏,不好做啊!”


    “金老板?”溫柔第二次聽到這號人物,“他是混黑道的?”


    從王書記的嘴裏,溫柔在腦海裏漸漸描繪這樣一個人物。一張滿是橫肉的臉,寬額頭,吊白眼,塌鼻子,大嘴巴,喜歡穿顏色鮮豔的衣服,手腕和脖子上各戴了一根金鏈子。性格豪爽,為人講義氣,跟陽穀市黑白兩道的人處得不錯,甚至隱隱有取代陽穀市黑道頭子的趨勢。


    “我們打算在下麵的鄉鎮辦水果飲料廠”,溫柔把計劃書交給王書記,“我是臨山村人,看到家鄉窮困,便想盡份力。”


    王書記連說幾個好字,“幾個鄉鎮的水果基地弄得紅紅火火,生產出的飲料肯定暢銷。”


    溫柔在地圖前指給王書記看,公司有意在高速路口建條公路聯通幾個鄉鎮,這樣能大大減少運輸費用,至於廠址,溫柔確定地告訴王書記是在臨山村附近。


    “聽說政府撥款給臨山村修路,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隻是……”溫柔試探王書記是否知道這事,“有人阻攔村民修路。”


    “竟然有這種事?”王書記撥了一個電話出去,“我一定會給二位一個交代。”


    王書記一臉歉意地看著二人,他身為市委書記,事事都該最先洞察,這次卻是通過別人的嘴知道,實在失職,尤其這次涉及官員欺下瞞上的事,他大大的失職。


    溫柔擺手,古時候皇帝老兒坐明堂,尚不能事事入耳,更何況王書記了!下麵的人如果有意隱瞞,肯定不會傳到王書記的耳朵裏。


    接下來,就是要解除跟信陽公司的合約。這事簡單,既然齊經理是金老板的手下,那麽跟那群打人的混混一定認識,隻要拍到他們在一起的照片,看齊經理有什麽話好說。


    溫柔不願意風承插手剩下的事情,風承現在作為公司的決策者,事事都需要經過他的手,已經夠勞心勞力,她怎麽能拿瑣事煩他?而且,風承能趕過來陪她,已足夠使她感動了。


    臨別前,二人聊起b市的事。風承苦惱地笑笑,在溫柔麵前卸下了他堅強的偽裝。兩派正鬥得厲害,需要大批資金支持,便都找上了他,他推了這個,又拒絕那個,公司很容易出事。


    “支持謝連左這派吧!”上輩子,連老並沒有上位,但是這輩子卻不一定了,謝寧楓想弄死容家,就隻能扶持連老上位。


    “你有什麽內部消息嗎?”溫柔篤定的模樣使風承微微苦澀,難道謝寧楓訂婚了,也依然占據溫柔心裏最重要的位置嗎?


    “沒有”,溫柔誠實地搖頭,“就事論事罷了。”


    送走風承,溫柔請了一位私家偵探去調查齊經理跟那群混混的關係。私家偵探姓古,以前當過警察,在追蹤和反追蹤上極有經驗。


    恰好,金老板考慮馬上過年了,便請了手下去酒店裏提前吃一頓年夜飯。酒桌上推杯換盞,高聲交談,喝醉了,勾肩搭背,醜像百態。


    不知古偵探用了什麽法子,齊經理跟混混們敬酒的情景被清晰拍下。溫柔付了款,將照片放在齊經理麵前。有照片在,即使去法院,他們的勝算也很大。


    齊經理麵不改色地起身,打出了三個電話,無一不被人罵得狗血淋頭。他一直在跟電話裏的人道歉,以往多得意,此刻便有多狼狽。


    解除了合同,溫柔跟方普商量公開招標,不僅僅陽穀市的建築公司,還有其它地方,甚至全國。最後,一家方川市的勳榮公司中標。


    同時,關在警局的人也被放了出來。個個喜氣洋洋,好像過年一樣。


    修路工程的繼續感染了每一個人的喜悅,葛馮安拍著胸脯表示他會帶人日夜巡查,一定不讓人搗亂。


    可事實是,不知從哪裏來的一夥人,不僅打了人,而且氣焰囂張地威脅他們不準修路,否則有臨山村人好看。這下徹底把臨山村人惹火了。


    溫柔陪著受傷的方普去報警,當時隻有他在場並親眼目睹所有的事情。根據他的口述,劉風很快在電腦上繪出了嫌疑人的畫像。


    但溫柔感覺到劉風的害怕,她心道難不成這人是先天高手,不然劉風怎麽會害怕呢?


    劉風找來一個人,“宋叔,你看這人像不像狐朋狗友裏的老狗?”


    宋叔仔細端詳了會,肯定地點頭,“就是他,不過他不是在方川市活動,為何跑到我們這來了?”


    “不會吧!”宋叔不信溫柔說的,“他跟一個窮山村過不去做什麽,臨山村又沒礙著他家祖墳?”


    雖然揣測不出老狗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但劉風還是給他們立了案。


    警察局那邊沒動靜,方普他們決定進行自救行動。好茶好飯安撫工人,方普又派葛馮安著重巡察白天,當然晚上也不能鬆懈。


    幾天過去,男人們累得瘦了一圈,溫柔心道,如果靈泉還在,喝上幾點就能精神煥發了。方普架不住娘們的絮絮叨叨,便放了工人和村裏男人們一天假。


    夜靜悄悄的,月牙兒露了一半。慘白的月光下,所有的物體都似蒙了一層白紗,看不真切。


    一輛麵包車行駛在顛簸的路上,車內狂野的搖滾樂曲猶如一劑興奮劑,使車上的人嗨起來。一個染黃毛的小子掛掉電話,“朋哥,我們這麽晚去臨山村做什麽,有這個閑工夫,去翻本多好。”


    朋哥空出一手,一巴掌拍在黃毛腦袋上,“大哥吩咐的事,你小子敢質疑?”


    “又是那個大師說的”,黃毛揉著腦袋,“說來這大師真靈驗,哪天我向他去討個主意,看怎麽能讓玫瑰鬆口嫁給我。”


    車裏的人哄堂大笑,說黃毛多來幾發,玫瑰肯定百依百順。


    “我們抓緊時間幹活”,朋哥吐掉煙頭,“迴去繼續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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