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王八強的領路之下,神秘越貨者竟然真的在那個小地攤之中發現了一卷名為“龍戰八天”的鬥技卷軸。至此,神秘越貨者徹底了解到之前的自己實在是多麽的武斷,之前的自己實在是多麽的愚蠢!


    再之後,在羅王的熱情相邀之下,神秘越貨者和那金色短發大漢便住進了羅王他們商隊所在的那一間客棧。即使擁有高級的療傷藥劑金色短發大漢的傷勢也不是三兩天便能夠痊愈的,考慮到這一點,神秘越貨者在多次推卻之後才最終答應了羅王的邀請。


    對此羅王是相當的高興,畢竟他和寬叔已經有十幾年時間沒有見麵了,即使隻是短暫的時間羅王也想跟寬叔敘敘舊。也許神秘越貨者這些年過得相當不好,過程中他隻是默然地聽羅王訴說著他近幾年的情況,時而露出寬心的笑容,時而又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這讓看在眼裏的羅王特別難受。


    當然神秘越貨者有時候也會略微提及他這幾年的生活,但是他所涉及的話題不是逃亡便是殺人越貨,這讓羅王更是難受。


    一個曾經在商隊護衛工作之中一腔熱血的男子漢,到底要經受到多少辛酸的經曆才會變成一個人人厭惡的越貨者呢?羅王不清楚。但是羅王卻知道,這其中一定經曆了很多不願意迴首的往事,這是羅王他身為一個滿腔熱血的男人、身為熱血寬叔的掛名弟子的直覺告訴他的,所以這絕對不會錯。


    也許是過往的事情激烈地刺激著神秘越貨者,刺激得神秘越貨者內心那隱藏極深的傷痛越發疼痛,在住了幾天之後神秘越貨者最終還是帶著他那傻兒子(金色短發大漢)離開了。羅王也不想再把寬叔內心的沉痛往事一次一次地掀起,所以在沉默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之後他還是沒有再對寬叔進行挽留了。


    該離開的,總是會離開的。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身為寬叔的掛名弟子,麵對寬叔這便是羅王所能夠為他做的唯一的事情了。


    神秘越貨者直到離開的那一刻都沒有清楚明白地告訴羅王,他並不是羅王口中的那個“寬叔”魯成寬!他之所以一直默認,那純粹是因為想要從羅王的威脅之下得以自保罷了,雖然他所說的那個悲涼的故事的確就是屬於他跟金色短發大漢兩父子的故事……


    這時候,枸巔正躺在商隊所在客棧那屬於他的房間之中。


    從昏迷的那天算起枸巔已經昏迷了足足四天了,在這四天之中,枸巔一次都沒有蘇醒過。如果不是經驗老到的羅王指出這屬於正常現象,估計王八強都已經去把星界域內的各個醫師通通找來三五遍了。


    根據羅王的經驗所得,枸巔現在處於的這種狀況叫做“強行突破後遺症”。


    所謂“強行突破後遺症”,指的是在戰鬥之中無意之中讓器鬥氣突破了而後不久因為身體的不適應而無意識間進入的一種突然沉睡狀態。


    通常情況之下,要讓一個人把器鬥氣從黃階初級修煉至黃階中級需要兩個月的時間,這其實便相當於一個人使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來讓身體自然適應更進一級的器鬥氣的運行方式。像是枸巔這樣的在戰鬥之中無意間突破器鬥氣的等級,那麽因為身體無法馬上適應那樣霸道的器鬥氣運行方式便會為了自我保護而自然而然地進入消耗最低的沉睡狀態。這種狀態通常會持續幾天,具體的天數因人而異,但最長不會超過一個星期。但即管是這樣,器鬥氣突破所花費的時間相對於一般情況還是快了將近七倍,所以羅王認為隻是昏迷個幾天就能提升器鬥氣等級枸巔這小子的運氣還真算是不錯了。


    “怎麽了,你就這麽擔心枸巔這小子嗎?”在枸巔沉睡的房間之中,望著王八強仍然一臉不安的表情,羅王笑了笑便開起了王八強的玩笑。


    王八強老臉一紅,豎起胡渣馬上辯解:“不是不是,誰擔心枸巔那臭小子了!我隻是在想這小子睡得還真安穩看得我一陣不爽,真有些想要在他的臉上畫上一些塗鴉戲弄戲弄他。試想想,當枸巔那小子睡醒的時候一照鏡子發現自己的額頭上畫著一隻大烏龜,那個時候不知道他會是怎麽樣的表情呢?哈哈哈哈,一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偷笑了!”這話剛說完,王八強還裝出一副想要偷笑又笑不出來的模樣,看上去異常滑稽。


    “真的嗎?”羅王聽罷也不廢話,馬上從他的空間戒指之中取出了一支毛筆和一個墨硯,豎著眉毛淺笑道,“來,這是你要的貨物。”


    “哇哇哇,羅王老大你還真是服務周到啊!平時我向你借幾個銀幣花花你也推三推四,現在怎麽突然變得超級大方?”王八強氣結幹瞪眼,馬上給予反駁。這話如果讓一般的人聽到,別人或許還真的以為羅王如此小家子氣呢!


    “你這家夥!?”羅王滿臉苦笑,也沒有反駁。其實王八強要麽不借一借便是以金幣為單位的大數目,那家夥才沒有像他說的那樣隻是借幾個銀幣而已呢!但是老實的羅王卻沒有想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沒有對王八強的話進行反駁而已。


    見羅王沒有反駁,王八強更是得意,滿口胡話更是肆無忌憚。說著說著,他甚至把羅王過去的一些糗事都抖了出來,直聽得羅王臉紅耳赤,背脊甚至都冒出了一陣冷汗。沒有人意識到,就在王八強滿嘴胡話滿天飛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枸巔終於從沉睡之中蘇醒了。


    微微睜開了還無法完全睜開的雙眼,第一個映入枸巔眼簾的便是那褐紅色的木床之頂。而後隨著眼角的餘光掃視,枸巔瞄到了兩個讓他非常熟悉的人影――紅發而身材魁梧的羅王以及滿臉胡渣縮著脖子的王八強。看他們兩個人的架勢以及兩人嘴唇的蠕動,枸巔判斷他們兩人正在對話。


    王八強的表情相當得意,毫無疑問他正在吹牛皮。而羅王則顯得有些臉紅耳赤,大概是在跟王八強正在爭論著些什麽吧。因為剛剛從“強行突破後遺症”之中清醒過來,枸巔耳朵的聽力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所以羅王和王八強他們正在爭論著些什麽枸巔無法聽得非常清楚,隻是隱隱約約聽到了“全裸”、“女人”、“洗澡”、“強勁的臂彎”等幾個意義不明的詞語罷了。


    “王大哥這個人大概又在跟羅王隊長在說著什麽黃段子吧?”略微猜測著對話的內容,而後枸巔笑了。


    不是狂笑,不是大笑,不是淺笑,而隻是嘴角輕輕一抿,就隻是這種程度的笑容而已。如果不是非常仔細地觀察,根本就不能夠發現枸巔現在的表情跟沒有在笑有多大的區別。這並不是因為枸巔不苟言笑,枸巔不是那樣沉默寡言的人物,隻是現在剛剛蘇醒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他正常地發笑,就隻是這樣而已。


    窗外的微風輕輕地吹著,幾片落葉飄落間不斷地搖曳著,就仿佛它們正在吹奏著歡悅的曲子,就好像它們是在為枸巔的蘇醒而高興,隻是可惜現在的枸巔根本無法聽到罷了。


    連綿的細雨也正在外麵的天空悄悄地下著,細小得甚至滴落在屋簷和地麵之上也不會發出多大的聲響,也就僅僅能夠讓淡青色的屋簷和土黃色的地麵顯得略有濕潤,就隻是這種程度的細雨而已。與其認為是連綿細雨,還不如認為是蒙蒙細雨。但是,房間內正在爭吵的兩人卻都並沒有在意這種如同玩文字遊戲般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因為無論是連綿細雨還是蒙蒙細雨這都跟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他們在意的隻是那個躺在床上的名為枸巔的少年什麽時候能夠清醒過來,能夠讓他們在意的便隻是這樣的小事而已。


    而後,就像是微風和細雨提醒了正在爭吵的兩人一般,羅王和王八強兩人也終於發現了那期盼已久的事情――原來,名為“枸巔”的少年,已經蘇醒了。那少年正用著那不顯一絲渾濁的無比清澈的眼瞳,在看著身邊吵鬧而又溫暖的一切事物。


    “小子,你終於清醒過來了!?”一發覺到枸巔恢複了意識,王八強豎起的胡渣頓時鬆了下來,連忙大嚷道。他那臉色充滿了難以掩飾的狂喜,那個表情似乎比老婆生了個小兒子還要高興。


    枸巔一愣,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王八強如此關心他。稍稍讓心緒恢複平靜,枸巔用著那不自然的微笑輕輕迴應,而後便用著略顯生澀沙啞的聲音迴答說:“王……大哥……我醒……過來了。”


    盡管聲音顯得生澀沙啞,但是這異樣的聲音在王八強聽來卻是近幾年他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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