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羅王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隻是從懂事的時候開始,他便生活在貧民窟之中,每一天為兩餐溫飽東奔西走。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修煉是什麽。


    修煉是什麽?對於一個連溫飽都沒有辦法徹底解決的小孩子而言,這種東西有意義嗎?


    沒有意義!


    本來應該是沒有意義的,但自從那一天開始,修煉對於羅王而言開始變得有了意義。修煉,就如同為羅王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讓他擁有了一個能夠邁向世界的契機。


    那是一個下雨的早晨,零星的雨點悉悉索索地灑落在五顏六色的屋簷之上,似乎濺起了一朵朵無比燦爛的彩色之花。雨水本是沒有顏色的,但是被屋簷的瓦片反射之後,它便有了顏色,但是這些對於那時候的小羅王而言,並沒有任何觀賞性可言。


    連一天三餐都無法辦到,誰還有閑暇欣賞那隱藏於街邊的小小風景?


    雨水仍然在稀稀疏疏地下著,滴落在屋簷的瓦片上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就仿佛在嘲笑世間的一切不公。但它能夠做的也僅僅隻有嘲笑,身為雨水,它什麽也辦不到。


    小羅王就冒著零星的雨點走在這樣的街道之上。他今天的目標隻有一個:從過路的行人之中盜取足夠維持一天兩餐的錢財。


    他有他的堅持,他知道大多數人的錢財都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他們的錢財得來不易,所以他每一次都隻是盜取足夠維持一天兩餐的錢財。盡管盜取錢財的事情並不是每一天都能夠成功,但是小羅王卻並不在意。一兩天不吃東西並不會死人,頂多便隻是饑餓難耐而已,幾天之內總有一天能夠盜取到錢財,那樣便有東西吃,那樣便能夠繼續活下去了。隻要能夠活下去,之後總有辦法的,這便是小羅王的想法。


    在小羅王的視線之中,零零星星地出現了幾個衣著光鮮的行人。他們的身邊並沒有帶上多少護衛,這在小羅王的計算之中還是有可能有機可乘。“不小心”撞上去,道個歉而後匆匆離去,手裏“不小心”勾到一個小小的錢袋,而後迅速地從其中掏出幾個銅幣再追上那衣著光鮮的“好人”並把錢袋返還給他們以消除他們的戒心,這樣的事情在小羅王的眼中簡直是輕而易舉。隻是幾個銅幣在一般人的眼中簡直不值一提,即使那些衣著光鮮的人對返還錢袋的小羅王有所懷疑而當眾清點錢財,他們也不可能記得除了金幣銀幣以外的其它零錢的數目。


    隨著那幾個衣著光鮮的行人不斷靠近,小羅王馬上鎖定了一個目標――那是在那幾個行人之中站位最後麵的那個人。之所以選擇那個人為目標,那是因為以他為下手的目標在一般情況之下不會存在其他目擊證人,這樣能夠稍稍提高盜竊的成功率。


    “不小心”撞上去,道個歉而後匆匆離去,手裏“不小心”勾到一個小小的錢袋,而後迅速地從其中掏出幾個銅幣。正當小羅王認為盜竊成功的那一刻,一隻碗口粗的強有力手臂突然伸出並狠狠地抓住了小羅王拿著錢袋的左手!


    小羅王大驚,轉過頭來,而後一張年輕而憨厚的麵孔便直接映入了小羅王的眼中。


    那是一個年輕而身材健碩的男子,他身穿一件虎紋皮甲,腳穿一雙褐色的老舊皮靴,光是從他的打扮完全無法看出他的身手竟然會如此敏捷。


    健碩男子笑了笑,露出了一口白牙,而後便對著小羅王說道:“小鬼,盜竊是不對的!”


    小羅王沒有迴答,而是咬緊牙關,他已經能夠想象得到接下來等待著他的必然會是一頓拳打腳踢了。在這裏,盜竊被捉個正著會被狠狠教訓是常有的事,小羅王早便習慣了。如果連盜竊失敗的結果都不知道,那麽小羅王就不能被稱為慣偷了。


    但是,意料中的虐待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卻是健碩男子憨憨的一笑:“小鬼,不想試試靠自己的辛勤勞動吃飯嗎?”


    而後,帶著強硬的態度,健碩男子便把小羅王領進了商隊護衛這一行。那之後小羅王才知道,這個強硬的健碩男子的名字叫做魯成寬。


    這,便是羅王跟從事商隊護衛工作的“寬叔”魯成寬的相遇。從那之後,羅王才第一次知道了鬥氣修煉究竟是什麽,商隊護衛工作究竟是什麽,人與人之間的關懷是什麽,以及溫暖是什麽。


    從迴憶之中迴過神來,羅王盯著側過頭來沉默不語的神秘越貨者,心裏有著一股說不盡的辛酸。魯成寬本來可是個相當值得信賴的商隊護衛,為什麽他會在這星界域裏成為了一個被大多數的人們所厭惡的越貨者呢?再者,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倒在血泊之中的金色短發大漢又是誰?


    帶著滿腹的疑問羅王對著那神秘越貨者旁敲側擊地不斷發問,而後在那神秘越貨者吱吱唔唔的迴答之中憑借著優秀的邏輯能力羅王總算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大概。


    原來在“寬叔”退役之後,他便帶著他兒子在一個小城市裏麵生活。但是,有一天他兒子似乎不小心得罪了作為上古獸魂十二家族之一的下爾加公國枸氏家族的某一個成員,而後他兒子竟然就因為這小事被打得腦子出現了問題。“寬叔”因為這事衝動地直接找上了下爾加公國枸氏家族族長,但在那些大人物的誣陷之下事情竟然變成了是“寬叔”的兒子襲擊枸氏家族某一個成員,而那個枸氏家族的成員因為自衛才把“寬叔”的兒子不小心打成這樣的。


    盡管枸氏家族族長表示願意賠償致歉,但是當時衝動的“寬叔”竟然直接去找那個枸氏家族的成員報複了,雙方爭執不斷升級最後便直接導致了“寬叔”和他兒子被下爾加公國枸氏家族追殺的下場。為了逃避追殺“寬叔”帶著他那傻兒子最後走進了星界域,而後經過了一段不願迴首的過往,在各種陰差陽錯加上重重巧合之下,“寬叔”和他那傻兒子最終成為了星界域內的越貨者。


    “那麽,寬叔,你的兒子現在在……”羅王望著神秘越貨者那黯然的神色,不由自主地發問了。


    神秘越貨者苦笑了幾聲,而後便用手指輕輕指了指那個倒在血泊之中血肉模糊的金色短發大漢。


    頓時,羅王的尷尬一瞬間達到了巔峰。幸虧那時候下手還算有手下留情,不然這金色短發大漢就絕對不僅僅是受到血肉模糊這麽簡單的皮外傷了。羅王暗暗心想。


    站在旁邊的王八強聽完了那個神秘越貨者的迴首過往也頓時啞口無言,即管是擅長吹牛的他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多錯多,還不如不說,這便是王八強現在所能夠想到的他應該做的事情了。


    又戰戰兢兢地走到那金色短發大漢的身邊,王八強從羅王手中接過了一些基本的療傷用具,便急忙為那金色短發大漢草草地包紮了。盡管久經刀傷早已習慣了包紮,但是王八強畢竟不是一個專業的醫師,所以草草包紮已經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剩下的治療工作就留給正牌的醫師去幹吧。王八強如是想。


    “對了,你們真的沒有玄階初級鬥技‘龍戰八荒’的卷軸,我們之間的糾葛起因真的隻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嗎?”又稍稍沉默了一陣之後,神秘越貨者盯著羅王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而後終於再次開口了。


    羅王略微愣了一下,心想“寬叔”這越貨者的職業病還真不是輕易能夠改掉的,苦笑了一聲而後便接著說道:“真的,我們真的沒有什麽玄階初級鬥技‘龍戰八荒’的卷軸,那應該的確是一場誤會。待寬叔你兒子的傷勢穩定下來之後我便讓王八強帶你到那賣鬥技的地攤裏去,如果你們真的能夠找到那‘龍戰八天’的鬥技卷軸的時候,你就知道我們所說的並非虛言了。”說著,羅王抬了抬下巴,而後便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王八強。


    王八強非常機靈,一瞬間便理解到這事情該如何處理,也小雞啄米般地直點頭。一看到王八強這時候仍然是這副反應,神秘越貨者唯有苦笑。


    這麽看來,他們說的應該是真的。那麽,這次他們可是虧大了。武斷,這次行動實在太過武斷了,終於嚐到惡果了。神秘越貨者露出非常難看的臉色,又歎了口氣,而後便又再次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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