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雲抱著白老虎,開心的坐著,由於憑空得到了這麽可愛的小家夥,他開心得都忘了剛才的害怕了。飛雲和心雲一左一右的在他的身邊,羨慕著伸手摸著小老虎柔軟的毛。柳乘風夫婦和周鴻劍在一旁望著三個孩子的開心,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本來就是長途跋涉,要是再帶上這個小家夥就更麻煩了。


    “爹,娘,這貓吃我的手指頭。”


    心雲叫道,柳夫人一看,女兒的手指在小老虎的嘴裏。不過,她完全沒有疼的感覺,而是笑嗬嗬的,因為那小老虎還沒牙。


    “它是肚子餓了,想吃東西了。”


    柳夫人看了看小老虎,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到處望,頭在到處亂拱,嘴巴吧唧吧唧的吮著。


    “那我們給它喂點吃的。娘,你說小貓吃什麽啊?”


    心雲著急的問道。一聽說小貓餓了,她比自己餓了還著急。


    “小貓當然吃魚和老鼠的。”


    飛雲裝做老成的樣子,教著妹妹。


    “你們幾個小傻瓜,都告訴你們這是小老虎了,你們怎麽總說是貓。”


    柳夫人有點哭笑不得。


    “古有指鹿為馬,今有指虎為貓。嗬嗬。”


    柳乘風邊說邊習慣性的手在下巴上摸,一摸到,才想起自己的胡須隻剩下一堆茬了。


    ?


    “對了,問剛那人吧。他既然抓住了小虎崽,必然知道它吃什麽的。”


    周鴻劍的話提醒了大家。他們的視線投向了那人。那人還在,不過是趴在那,頭都沒抬一下。看樣子是醉的不淺。柳乘風走了過去。


    “這位兄弟醒醒。”


    他拍了拍那人。可那人隻是不耐煩的動了動,繼續沉醉。


    “小二,來杯醒酒的茶。”


    沒辦法,柳乘風丟過一塊碎銀子,讓小二把那人弄醒。


    “兄弟,在下有事請教。”


    看那人醒了,柳乘風拱手說道。


    “你是誰?”


    睜著一雙都睜不開的醉眼,唿著濃烈的酒氣。


    “在下一路人,剛小侄不巧得到了你的那隻小白老虎,可不知它平日裏吃什麽,所以前來打擾討教。”


    “你們得到了那虎?唉。”


    “剛那兩人爭鬥中被我侄兒得到了。敢問兄弟為何歎息?”


    “那虎崽子是我們幾個兄弟在一次打獵中無意發現的。估計是大老虎不在,我們抱了它就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就聽見山裏響起了震天的虎嘯。那聲音大的啊,估計幾十裏外都能聽見。我們本想拿這小老虎到京城去賣個好價錢,因為聽老人們講,白老虎是很罕見的,好象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可我們哪管這啊,隻要能賣個好價錢就可以了。可沒想到卻在這裏碰上了那女子。也不知怎的,她看見了我懷裏的小老虎就要和我賭喝酒,暈忽忽的我居然就答應了。這下倒好,輸了,老虎沒了,還不知道怎麽和那幾個兄弟交代。”


    “可據我所知,白老虎並沒有什麽很特別的,隻是顏色不大一樣而已。對了,我想請教的是那老虎它吃什麽?”


    “還能吃什麽啊。這是隻小虎,還沒斷奶的,牙都沒有。我每天隻好給它吃米湯和煮的稀爛的肉末。唉,想這一路,光它吃的就花了我不少銀子。”


    “哦,原來如此,多謝兄弟了。這裏有點銀子,你拿去和你們幾個兄弟分吧。”


    柳乘風略一沉吟,掏出了幾錠大銀子,遞給那人。


    “這,這位大哥的意思?”


    那人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再看看柳乘風,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可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接了過去。


    “沒別的意思,我是看小侄不能無端的得了你們的獵物,再者,我想知道你們是在哪找到的這隻老虎。”


    “嗬嗬,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那隻小老虎是我們在神農架那找到的,進了深山,往裏麵走了十幾天。在一處峭壁下的山洞裏找到的。”


    那漢子拿著銀子樂顛顛的走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輸了老虎卻還可以得到這麽多銀子。


    ?


    “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裏了。”


    “為什麽?”


    “你還記得當年師傅對我們說過的嗎?”


    “你是說師傅當年遇上的那個高人,是帶著一隻大白虎?”


    “對,說的方位也在那裏。”


    “可我們為什麽要去那裏?”


    “以我們的武功,在江湖上頂多算是二流的。要不,我早就到那廝的帳營取他項上人頭了。那就不會有今天的情況發生。如果能找到那高人,那皇上托付給我們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照著那人所說,他們叫客棧給熬了一些肉湯。看著小老虎開心的吃著,幾個孩子的嘴也跟著動了。


    “嗬嗬,看他們,自己到現在還沒吃都忘了,隻顧著小老虎。”


    周鴻劍嗬嗬的笑著抱過了吃飽了的小老虎,柳夫人則敦促著幾個孩子吃飯。


    那小老虎也怪,海雲抱著好好的,既乖又溫順,可到了周鴻劍的懷裏,怎麽也不安寧。


    周鴻劍正納悶,一股臭氣蔓延了,他的大腿也一熱。那小老虎居然在他的身上拉了一堆屎。


    “你個小家夥,居然暗算於我,我,我,當心我摔了你。”


    周鴻劍裝著很生氣的樣子,把小老虎舉的高高的,嚇的它嗷嗷直叫。可看著孩子們緊張的神態,又趕緊輕輕的放了下來。逃一般的跑去換洗了。看著周鴻劍的狼狽相,所有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


    “奇怪,這小家夥我抱著也不老實。”


    柳乘風奇怪的說道。剛周鴻劍把老虎給扔他身上了。


    “我來吧。你們男人,粗手粗腳的,它不習慣。”


    柳夫人說著伸手接過,可那小老虎還是不給麵子,依然煩躁不安。


    “娘,給我抱抱。”


    飛雲吃完了,想抱抱那小老虎,可那老虎在他懷裏也是百般折騰,總也不安靜。心雲正專心的吃著,沒空理會這些。好不容易海雲吃完了,飛雲趕緊把小老虎遞給了他。小老虎終於安靜了。在海雲的懷裏閉著眼睛,開始打起了唿嚕。海雲則用小手輕輕的撫摩著它那潔白柔軟的毛,眼裏流露的是無法說出的憂鬱。


    他又想起了從前,想起了曾經在那大大的禦花園自己曾開心的追逐著那隻大大的,白白的波斯貓。母後在一旁牽著文圭,不要他也跟著追。


    “文奎,別跑了,會摔著的。”


    母後的聲音是那麽遠,遠到他無法觸摸,可那聲音又那麽近,近得就在他的心裏反複迴蕩。溫柔而溫暖。


    看著小老虎在海雲的懷裏又恢複了安靜,柳氏夫婦不由得交換了奇怪的眼神。莫非,這虎也通人性。怎麽到了海雲的懷裏就那麽乖呢?難道他們也知道同病相憐。


    天亮了,薄薄的霧在空氣裏彌漫。兩輛馬車平穩悠閑的行駛著。


    柳乘風和周鴻劍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從少年時一起在師門學藝到後來的同闖江湖,再到後來的禁宮侍衛,想到什麽就聊什麽。


    車廂內比原來熱鬧多了。三個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間或還有那小東西的嗷嗷聲。柳夫人相對於前段時間來說,輕鬆多了。因為沒有孩子吵著要她講故事。他們的心思都在那小老虎身上。她要做的就是偶爾提醒一下孩子們休息。


    “娘,你說我們叫這小貓叫什麽啊?”


    心雲爬到了母親的身上,扒拉著母親閉著的雙眼問道。


    “傻孩子,告訴你了,那是老虎,不是貓。”


    “可我們喜歡叫它貓的。”


    “為什麽?”


    “海雲哥哥說它和波斯貓一樣的溫順。”


    “嗬嗬,可你們要叫它貓別人會笑話的。”


    柳夫人笑了,孩子的思維就是孩子的,與眾不同。


    “心雲,我想到了個好名字。”


    海雲的聲音讓心雲從母親的懷裏跳了下來。


    “什麽名字?”


    “嗯,你看,我們叫心雲海雲飛雲。名字裏都有個雲的。那它就叫叫虎雲吧。”


    “虎雲。好聽。娘,我們叫它虎雲了。”


    “你們叫它虎雲?”


    柳夫人也有點哭笑不得了。一個老虎居然和人起相近的名字,不知道柳乘風知道了會是如何想。想當年,他想兩個孩子的名字可是想的頭都大了。


    ?


    紅衣。紅衣飄飄。


    薄薄的晨霧中站著一紅衣女子。


    柳乘風是奇怪加上鬱悶,因為那紅衣女子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周鴻劍是奇怪加上欣喜,因為他認出了那女子他見過。正是那個客棧裏豪飲的紅衣女子。他們同時放慢了馬車的速度,因為那女子就站在路的中間。


    “敢問姑娘擋住我們的去路,有何見教?”


    “我,我有事相求。”


    “莫非姑娘是為昨天的事而來?”


    柳乘風何等聰明,從昨天那女子走時的氣急,他就知道她對那小白虎很有興趣。隻是礙於開始的豪語而不好做要求。但據此也可看出她並非是那種不講道理的江湖人士。如果是平時,他也許會很大方的答應她的要求,隻是他現在是不會答應的。


    他不是第一天認識海雲,自他出生他就見過了,隻不過,那時建文還不是皇帝,他也隻是王府的護衛而已。海雲的性格他很清楚,是那種很重感情的人。一路走來,他感覺了孩子心中的孤單和思念。也感覺了他的壓抑。但當海雲抱著那小白虎的時候,他感覺了孩子心裏的慰籍和依靠,他知道海雲喜歡那小白虎。


    “大哥,她想要那小老虎?”


    周鴻劍低聲的問道。


    “是。”


    “那給她不就結了,反正我們還得趕路,帶著它很麻煩的。”


    “呆子,給了她,海雲怎麽辦?你沒看出他不是一般的喜歡嗎?”


    “咳,小孩子,喜歡另一個東西很快的,說不定明天他就不想要了,還不如送這姑娘,順便問問她的芳名。”


    “你,咳。簡直被你氣死。是她重要還是海雲重要?”


    “這,當然是海雲重要了。不過小白虎不是很重要,再說了,一個女子求我們,多少得給點麵子啊。”


    “你,這個時候還講麵子,待會就要講內容了吧。”


    麵對周鴻劍的態度,柳乘風也是無可奈何。他這個師弟兼兄弟,別的什麽都好,就是見不得美女。一看見美女就有點挪不動腳了。 柳乘風心裏歎了口氣,卻不得不將拒絕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


    看著兩個男人在那嘀嘀咕咕,那女子有點焦急。從他們的臉色看,估計意見不大統一。那個年長的態度冷靜而頭微搖,另外一個滿麵焦急,象是在乞求什麽,眼睛還不停的朝她這邊望。


    “你們也不用商量了,看你們趕車也挺辛苦的,我給點銀子,就當我買了它,如何?”


    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飛了過來,是直接衝周鴻劍的。那女子很聰明,憑兩人的態度就猜測周鴻劍不會拒絕她。不自覺的,周鴻劍的手伸了出去,準備接住。


    “鴻劍,坐好。”


    柳成風的聲音冷峻,手裏的馬鞭一鬥,卷起了那錠銀子,在空中打了個響亮的鞭哨,就見那銀子又忽悠悠的飛了迴去。


    “漂亮。原來是高手,小女子真是眼拙。剛才多有得罪,”


    那女子臉色一凜,雙手輕抱。就憑剛才柳乘風那一手,她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對手了。那銀子飛迴時看似輕巧,但到了她的手裏卻有一股極大的力道,幾乎讓她接不住。看那人悠閑的樣子,她知道那人還是手下留情了,沒對她存傷害之心。否則,她當時就得狼狽而退了。沒想到昨天到今天,遇見的都是高手。她不由得有點沮喪。隻是,她還得努力。


    “還請兩位能行個方便。”


    “姑娘請,不是我等不願,實在是小侄太喜歡了,簡直把那小虎當寶貝。還請姑娘見諒。”


    看那姑娘一臉的請求,柳乘風也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客氣的拱了拱手。


    ?


    “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好強求。不過你們要趕緊走。我昨天晚上傳信給我師傅了,說此地有白虎,估計她今天就會來到。她要是來了,也許會強求的。”


    那女子說完這話轉身就往樹林裏閃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告訴他們這些。隻知道心頭有微微的亂跳。為誰?她不想想了。


    周鴻劍的眼睛也跟著那簇紅走了。


    “此女子長的漂亮,喝酒豪爽,性格也直爽,是個不錯的人啊。”


    看著周鴻劍失魂落魄的樣子,柳乘風故意說道,不過他說的是他的心裏話。


    “大哥,你說的是真的?你也覺得她不錯?”


    周鴻劍大喜,別的不說,大哥的眼光他是絕對相信的,要不,怎麽找到大嫂那麽好的老婆。


    “哈哈,當然是真的,難道大哥還會騙你不成。”


    “可,可她已經走了。再好也沒用的。”


    周鴻劍有點抑鬱,自昨天見到那女子,他心裏就一直有她的影子。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美女,他也見過,但沒一個讓他有這種感覺。如果那女子昨天勝了,他都願意是那小白虎,讓她抱走。剛看著她飄進樹林,他的心也想跟著走了。如果不是海雲,如果不是皇上的囑托,他真願意跟著就走的。


    “嗬嗬,你別急啊。我相信我們還是會再看到她的。”


    “為什麽?”


    周鴻劍的聲音有驚喜,也有些許的懷疑。


    “她剛最後一句話啊。她說她師傅今天來,其實是告訴我們可能會和她師傅碰麵的。如果我們都和她師傅碰麵了,她必然會和她師傅碰麵的。你沒看見她進樹林後的走的方向嗎?她是往我們前方去的,估計是迎接她師傅去了。也就是說,她師傅正朝我們趕來。”


    “那,那她沒拿到,她師傅不是會責怪她的啊。”


    “你傻瓜啊。她告訴我們她師傅要來,就是不想告訴她師傅她已經見過我們了。否則,她何苦要如此說。”


    “哦,我知道了,她怕她師傅說她沒用。”


    “總算開竅了,簡直要被你氣死。”


    柳乘風話雖如此,但想著鴻劍的憨態,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迴事,習武時還看不出笨,可這人情世故是教了多少次也不會。要不是他是最親的師弟,要不是他對他的話是言聽計從,他早就把他趕迴老家種地去了。


    柳夫人帶著三個孩子在車內早就休息了,柳乘風和周鴻劍在外麵守著。


    “沒想到天黑的那麽快。一眨眼就黑了下來,害得我們得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歇一晚上了。”


    周鴻劍的牢騷還不少,自決定在這裏歇息後就一直不大高興。一會說如果不是路太顛簸,怎麽也得趕到前麵的鎮子上去,一會說,如果不是那馬跑的太慢,這時也該到鎮子了。一會說,如果不是天黑得厲害,就著月光的照映也可以趕到前麵。其實柳乘風知道他最主要的是居然在路上沒碰到那女子所說的師傅,更別說那女子了。所以他才心情不好的。


    “我說啊,要不是某個人因為心不在焉,今天的馬車趕得特別慢,我們也早該到鎮子了。”


    柳乘風的聲音不大,居然還帶著笑意。


    “這,我不是怕趕的快顛著大嫂和孩子們嘛。”


    周鴻劍猶自辯駁著,不過也覺得了自己的辯駁實在無力,摸著頭嘿嘿的傻笑著。還待再解釋幾句,看見柳乘風靠著樹閉上了眼睛,也就識趣的閉上了嘴。


    靜。夜靜山空。除了火堆不時發出燃燒時的劈啪聲,就是兩個男人沉重的唿吸聲了。


    “鴻劍,醒了。”


    一聲唿喚驚醒了睡夢裏的周


    鴻劍。猛的,睜開眼。他發現柳乘風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手裏拿著劍。


    “大哥,怎麽?”


    一個激楞,他站了起來,放在手邊的劍也抓在了手上。


    “好象有人來了。”


    “這鬼地方,這麽晚還會有人來?真是奇怪。”


    “沒事,也許是路過的,我們小心點就是了。”


    柳乘風很鎮定,因為他已經隱約的看見有燈光在向他們這個方向靠近。不過應該不是打劫的,如果是打劫的,不會這麽明顯。


    燈光,越來越近了。一陣風吹來,柳乘風忽然的覺得有點暈眩。風中,飄來了他曾非常熟悉的香味。熟悉得到現在都無法忘記的香味。腳步聲越來越近。香味越來越濃。連周鴻劍那麽粗心的人都聞到了。


    “來的是女人啊,這麽香。”


    他奇怪著自言自語,卻沒注意到柳乘風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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