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陳二林離開醫院,開著拖拉機由城裏返迴的時候,到東嶺鎮時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那時天色將晚,見前麵沒人,他便加快了車速,想早點趕迴家。哪知道這時卻突然從橫裏跑出一條大黃狗,他一見趕緊來了個急刹車。但已經來不及了,車速快,那狗也跑得快,隻聽那狗一聲慘叫後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他將拖拉機停住下來一看,車輪正從狗的腦袋碾過去,鮮血和腦漿流了一地。要是換了別人,出了這種事趕緊走了。可他還在那裏看著那狗在自責,在難過,在想現在該怎麽辦呢?如果他走了,是一點事也沒有,他不走就出事了。


    這時從街道的那邊來了兩個人,一個就是當地赫赫有名的彭寬,另一個是他的手下,叫竿子。他倆滿身酒氣的走到近前,見地上那被軋死的狗,竿子心想,這迴又可白撿到一條狗迴去吃夜宵了。他轉過頭看看陳二林,大聲說道:


    “這狗是你軋死的?”


    “它突然跑過來,我……”


    “殺人償命,軋死狗也要賠的。”


    陳二林認識彭寬,不但是認識,而且還和他打過交道,受過他的欺壓。彭寬的竹器廠要在竹坪建個分廠,他看中了一快地盤,那兒離公路近,而恰好那快地又是陳二林的。彭寬找他說要租那快地,買下也行。陳二林並不想出租那快地,更不用說賣了。可是不管他答不答應,彭寬已開始在那兒堆放建廠的材料了。他知道惹不起他,就隻好答應租給他。可他開的價錢卻讓人難以接受,他那一畝三分地一年隻給他三百元。那塊地可是好地,既交通方便,又放水灌溉方便,他一年在這快地裏生產的東西至少也價值兩千元。他要他加點錢,他不肯。他想到鎮裏找領導說說,可他從鎮政府裏出來在迴家的路上就遭到了一夥人的暴打,還威脅他,如果再敢到上麵去亂說就叫他一家都不得安寧。他知道他手眼通天,什麽事都做得出來,他一個小百姓又能怎樣呢?他隻好忍了,可就是這可憐的三百元彭寬也不如期按數給他。現在又碰到這樣的事,他隻想盡快了事保個平安,便對彭寬說:


    “我賠,我賠。”


    彭寬這時也認出了他是竹坪的陳二林,他眼睛轉了轉,說:


    “那好吧,我也不多要,就兩千元。”


    “兩千塊……這……怎麽要這麽多?”陳二林驚得瞪大了眼睛,說話的聲音也變了。


    這個數目不但是陳二林聽了心驚,就連他的手下竿子聽了也覺得這個數字是太大了。他原本隻是想撿個便宜,還沒想到要敲詐一筆錢,更沒想到大哥一開口竟是這麽大的數字。


    “多?你知道這是什麽狗嗎?這是我從徳國買迴的良種狗,花了五千元呢!隻要你兩千算是便利你了,還有那三千就算是頂過去和以後你的地租錢了。”


    竿子一聽彭寬這話,心裏直笑,這條不知是誰家的狗一下變成了大哥的了,還是德國進口的,五千元,大哥真下得起狠手。於是,他也馬上附和道:


    “對,這可不是一般的狗,陪這點錢算是便利你了。”


    “這……這怎麽行……”


    “不行?這可是你說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在這個地方你敢無法無天了!”彭寬露出一臉的兇像。


    竿子這時走到陳二林身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腦袋,說:


    “敢耍賴,我馬上一個電話到派出所把你關起來,還要罰你的款!”


    陳二林害怕了,他知道和他頂下去,自己會吃更大的虧。他的眼淚都出來了,他知道求他們也沒用的,他們是沒人性的人。於是,他說:


    “可我拿不出那麽多錢啊。”


    “拿不出?想辦法呀,想賴著不給啊!”


    “家裏確實沒錢,我已經欠了很多人的錢了,想借都沒地方去借了呀!”


    “真的沒辦法了?”


    “真的沒辦法了。”


    “那好,我幫你想辦法。”


    “你幫我想辦法?”


    “你不是還有這台拖拉機嗎?”


    陳二林明白了,他是在打這台拖拉機的主意。這怎麽行呢,自己現在就主要靠這台拖拉機幫人拉點東西來賺點錢維持家用和給老母拿藥看病,還要還一些借貸及供小孩上學。如果這拖拉機沒了,那以後這些費用和開支就沒著落了。想到這,他趕緊說:


    “我這拖拉機可不能賣的,沒了這台拖拉機,我一家老小的生活就難了。”


    “你怎麽這麽囉嗦,我懶得跟你說這麽多,拿錢來你就走,沒錢,這拖拉機就留下。”彭寬說著拿眼瞪著陳二林。


    竿子這時猛的對著陳二林就是一腳,說:


    “給不給錢?”


    陳二林被竿子突然的一腳踢在自己的小腿上,便一下跌倒在地,他沒有起來,坐在地下痛苦地哭著。


    彭寬用眼神示意竿子將拖拉機開走,他自己也爬上了拖拉機後麵的拖鬥上,還嘴裏哼著:“大河向東流呀……”


    竿子發動機子,拖拉機就“突突”地響著轉了一個彎向前駛去。


    陳二林這時坐在地下嚎啕大哭起來。可憐的陳二林,這個山鄉裏老實巴交的農民,他那滿腔的憤怒,也隻能用雙手捶打著那冷冰冰的大地;他那滿腹的冤屈,也隻能用那張口唿喊著那冰涼涼的天空。


    聽著陳二林的講述,我的心在震顫!我過去雖聽聞了彭寬的一些惡行,但還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這種地痞惡霸如果不除,社會就不能穩定,老百姓就不能安穩生活。


    我看著還沉浸在痛苦中的陳二林,安慰道:


    “彭寬這些人總會有受懲治的一天的,我們的社會畢竟還是社會主義社會嘛,要相信我們的黨和政府。我知道你現在家裏確實非常困難,但不能影響孩子啊,那可是他一輩子的事情。”


    “這我也知道,”陳二林無奈地說。


    “他這麽小能幫你多少呢?他讀書的一些費用我來想辦法吧。”


    “這怎麽能再麻煩你呢,我欠你的錢都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還呢!”


    “你不用說了,我那點錢你也不用再提,星期一你就叫陳木生去上學。”


    陳二林還想說什麽,這時他老婆在那邊喊吃飯了,他沒有再說下去,便領著我往門外在正屋的旁邊另蓋的那間廚房走去。


    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我暫時不發表了,翻新後再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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