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上麵騷動了,時間上與龐統算計的差不多。等他和華佗上去的時候,上麵的那些兵士已經全部湧到了外麵去。


    “快走!”龐統喝道。推著華佗朝著正麵走去,周邊不時有人慌忙飛身而過,但是似乎什麽事情重要到,已經讓他們忘卻了華佗這個存在。原來,外邊忽然有人放冷箭,襲殺了六名守衛,兵士們如臨大敵全部出去列陣,有些已經衝到了大街小巷去抓偷襲者。等龐統推著華佗出門後,擁擠的人群在他們的眼前展開,他推著華佗往一側快步而走。如果那些官職在他之上的幾個人看到了定會來問,但現在沒人注意到他們。


    “怎麽迴事!”


    本來不知來大牢做什麽的李典大聲道,從內裏衝了出去,身邊的兩把長劍都拔了出來。


    “也是個雙劍流。”龐統往後一看,那李典離自己已經有數十丈的距離,他們就快到達無人所及的陰暗之處。


    忽然,一人堵住去路。此人氣喘籲籲,不解地看著華佗和龐統,質問道:“李斯你做什麽?!”


    “李將軍忽然要我把這人帶到宮裏去。”龐統心中驚懼,但還是反映極快,他一邊還對那人擠眉弄眼。讓那人意識到這是李將軍的意思,一定有什麽內幕,身為小官的他們還是少管為妙。


    對方由於聯想到李典的忽然來訪,便是點了點頭,隨即加入了搜捕偷襲者的人群之中。


    龐統猛然鬆了口氣,拽著華佗的肩膀加快了腳步,進入了一條暗巷,這裏沒人,外麵還是兵士們的噪雜聲。


    “這位義士……”看出端倪的華佗正要說話,龐統便打斷了他。


    “老先生請放心,定會送你出去,現在不是說話的事情。”


    被黑暗聚攏的兩個人,隨即悄悄的離去了。華佗在龐統的安排下,換了一身商人的行頭,又刮掉了胡須,帶了一副中年人的麵具,於次日午時順利離城。


    大牢遭襲,而華佗被人救走,這些事情由李典報到了曹操處,剛用吃了早飯的曹孟德氣急敗壞,在龍椅上起身道:“李典,你到底怎麽做事情的,竟然讓賊人又戲弄了我們!”曹操往四周的文武看了看道:“都是些飯桶啊!這華佗果然是艱險之輩,我真是沒有看錯他!他就是來加害老夫的!”言畢倒坐進龍椅。


    曹丕出列道:“父親勿要生氣,對身體不好,你可要注意龍體了。”


    “丕兒啊……”曹操長歎一聲,昏倒了過去,周圍的人大驚失措。


    但是曹丕卻露出了一抹邪異的笑容。


    曹操已經達到了他自己的極限,躺在了龍榻上。近衛許褚被叫到了一側。


    “仲康……”


    “末將在!”許褚佇立,他與別不同,可見曹操而不跪。


    “仲康……”


    “末將在!”許褚重複道。


    “朕看來是要不行了啊。”


    “皇上你累了。”


    “嗬嗬……”曹操慘淡地笑了一聲。“我看到了死去的卞皇後了,還是我剛和大家一起闖蕩天下的時候那副樣子。大家都在笑啊。”


    “我們一定會擊敗龐統,統一天下,到時我魏朝人都會笑道最後。”許褚道。


    “我想也是啊,有仲康、奉孝、仲達、文若、子孝、元讓……”曹操咳嗽了幾聲,似乎胸悶氣急的樣子。“有你們在,我魏朝何以不強呢?那龐統也要為我們的強盛而歎息的……可惜我曹孟德要失言於你等了……”


    就在此時,荀彧入殿下拜。


    “哦……總算是來了,文若……”


    “微臣在。”


    “平身。”


    “皇上召見微臣……”


    “彰兒這個逆子錯得太離譜了。”曹操歎息道:“我已經沒法再袒護他,否則朝中無人肯心服。”


    “皇上!”許褚插嘴道:“仲康無禮了。但在仲康看來,城威王不像是會作出這種事情的人……”


    “別再說了,證據確鑿。”曹操道。


    荀彧聞言眉頭一緊。


    “不過依微臣所見,使用巫術確實算是大罪,可卻不能草草的把鄧哀王的死也加在了城威王的身上。不能被朝中一些人左右了……”


    “我還沒死呢。”曹操深吸了口氣。“彰兒爭強好勝,率直魯莽,但他絕不可能殺衝兒。”


    “城威王絕不是這種人。”許褚斷然道。


    “巫術的事情,就治他迴府反省,讓他好好的給我改過自新。”曹操道。


    “微臣明白了。”荀彧拱手道。


    “仲康,你要保護好我的孩子們啊,就像保護我一樣。”曹操劇烈地咳嗽著。“丕兒和植兒……”


    “末將萬死不辭!”許褚單膝下跪。


    “嗯……皇太子的事情……文若你怎麽看?”


    “微臣認為長幼有序是要注意的,但有時一個朝代的興盛必須要做出一點斷然的決定。”荀彧直言道。


    許褚皺緊眉頭,不語,似乎現在他們所討論的問題已經大到不可隨意說話。


    “丕兒小聰明很多,也很會算計……隻可惜他缺少了點為人,為君王的正直。”曹操對自己的兒子還是看得很通透的。“仲康……讓程昱看緊丕兒。”


    “是。”許褚握緊了拳頭。


    “文若,幫我寫遺詔。”


    荀彧和許褚聞言一顫,都是臉容繃緊。


    北方,連綿陰雨籠罩著數不清的營帳。一道閃電掠過,營帳內的人感受到了它的微茫。四盞燭火在鐵架上佇立著。


    “是皇上的手諭。”獨眼夏侯惇手持文書,站在塌邊。榻上人乃軍師郭嘉,此刻身蓋薄被,幹咳不止。


    “鄧哀王被暗殺,城威王因施巫術被抓,情況有點離奇了。”


    郭嘉臉色蒼白地說道:“宮廷內總是有艱險的人,圍繞著權利的鬥爭……咳咳……就連皇族都深陷其中……”


    夏侯惇拽緊了文書。


    “我即刻動身,希望能夠為魏朝做點事情。無論是誰,隻要是膽敢逾越王法,必定要他償命。”


    郭嘉深吸了口氣,緩緩地吐出。


    “快去吧,這裏的話……我應該還沒有問題……”


    “可惡……”夏侯惇咬了咬牙。“就在這麽關鍵的時刻,我身為大將竟然離軍……奉孝又病重……”他仰起頭。“老天這是什麽意思?”


    “快去吧……皇上一定龍體有恙,否則不會急召你迴去。”


    夏侯惇聞言一顫,道:“還是按兵不動,或者撤迴烏巢,那樣的話,絕對可以抵住馬超和張遼的攻勢。”


    “不要再擔心了,我會竭盡全力的。”郭嘉轉過臉,仰望夏侯惇嚴肅的臉孔,擠出了一抹微弱的笑容。


    曹丕府中,曹植被請來赴宴。龐統和雪月隨行。夜月中鶯歌燕舞的府堂之內,上座的曹丕憨笑不已。


    “三弟看我魏朝時運如何?”曹丕手挽酒樽,一副酒鬼的放蕩模樣。


    曹植不假思索地答道:“北方戰場盡得仁朝土地,必然占據天時地利人和。”


    “哦。”曹丕用力拿起酒樽,酒水濺灑出去,他一副醉得沒有禮數的模樣。他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四弟的死叫人難以忘懷,二弟又被抓了起來……我們這幾個兄弟……”說著竟哭哭啼啼起來。“怎麽會這樣的?”


    “我們是皇族子弟啊。”曹植勉強說道。


    “若不叫你來我這,你是不是也就不會再來了?”曹丕的話中有點哀怨的味道。


    龐統抖了抖眉,覺得此人有點做作。


    “怎麽會呢,隻是最近煩心的事情比較多。”曹植極力辯解,卻也沒什麽太多話可說,有種話越多越糟糕的感覺,便是最後淡淡地“哎”了一聲。


    “你說這二弟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曹丕望天問道。


    曹植咬了咬唇。


    “一時的鬼迷心竅吧。”


    “不是,是為了做九五之尊,不是嗎?”曹丕質問地注視著曹植。曹植低頭歎氣,借此避開他的視線。


    “有的時候想想做王子的也沒什麽意思。”曹植道:“四個好兄弟,一個死,一個……”


    此時,樂聲高亢,又是一波女子來跳舞助興。


    “若是三弟有那心思,大哥可以謙讓的。”曹丕沉聲道,這聲音裏麵可就沒有醉意了。


    但是全身火熱的曹植馬上覺得血色倒退,拿著酒樽的右手都開始抖了,侍女都不敢倒酒下去,怕灑到外麵。龐統見狀馬上右腳重重地踩踏地麵,發出響聲。


    曹植方坐定身子,深吸了口氣,又重重地吐出。


    “長幼有序,可不會有那種大逆不道的想法。”曹植嚴肅地說道,舉起酒樽。“祝大哥洪福齊天。”


    曹丕哈哈大笑,兩人一飲而盡。


    “這些跳得如何?”曹丕扯開話題,沒頭沒腦的問到。


    一側列座的曹植道:“好,跳得好。”


    “不行,還是得她來跳。”曹丕身體搖搖晃晃地說道,隨即朝著下人揮手道:“讓夫人出來舞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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