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個女人,送到城樓去。如果把她當做正常人是要出事的,她無意間就可以毀了整個世界!”


    典韋拱手道:“天熊領命而去,龐大人多保重。”帶著沉痛的心情,典韋離開了。他似乎認識到龐統的大無畏的精神會是致命的弱點。


    “你這人倒是有趣,竟然為了別人讓自己孤身一人。”張任對他刮目相看。


    “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龐統道:“作為一個人,一個男人是要頂天立地。要有博大的胸懷,大度,如陽光一樣溫暖的外表和情緒,以吞吐天地的誌向麵對一切艱難險阻!”


    張任幹笑了一聲道:“你小子倒是野心不小,看似一個區區武官,還想吞吐天地。若那龐統知道了,定幹掉你。但是小兄弟,不是用說話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就像我說的那個遇到的士兵一樣,他說家裏有家人等著他。所以他要迴去。他說要迴去,可他沒迴去,最後竟然被人當作怪物砍得身首異處。我還算把他給認了出來。”


    他站了起來。龐統不懼,麵不改色的道:“我敢肯定這件事情與龐統無關。”


    張任道:“別以為我現在虛弱你就能拿我怎麽樣,別給我擺出這個臭架勢。我精力旺盛,至少可以保持普通人的水準。”說罷把靠在椅子便的一把長劍提了起來,握到胸前。“我的劍法還行,不過槍法更好。但沒馬的情況下,我喜歡用劍。”他若無其事地說起了一些似乎與現狀無關的事情。這讓龐統更為惱怒,因為他覺得這個人對這座城池的災難置若罔聞,而明明就是這個男人幹的。


    “我想問一個問題。”龐統道:“若是這件事情不是龐統軍幹的,你對於自己的罪惡怎麽看?”


    男子先是一愣,而後大笑起來。


    “這種鐵一般的事實還有什麽好說的。不是龐統軍幹的,還是誰幹的?”


    龐統將劍收鞘。男子訝然道:“怕了?”


    龐統拱手道:“在下就是龐統!”


    張任眉宇間似有閃電略過,雙目圓瞪道:“休要欺我!”


    “若有戲言,天誅地滅。”


    張任呆住了,他的腦子似乎被什麽東西塞住,無法思考問題,嚴重的思想滯後,讓他有一種遁入幻境的感覺。可是他又像是躍起的魚那樣迅速撲入了充滿水流的大河裏,神經反射,一劍抵到了龐統的喉邊。


    “哪有你這麽尋死的!”他大聲道:“你別以為自己有點能耐,就在我麵前裝大義!”


    “沒做過的事情若被人強加,那是無比痛苦的。”龐統昂然道:“我龐統絕不是那種會使出陰毒伎倆的男人。若要我那麽做,還不如殺了我。”


    張任譏笑道:“是不是你們都沒有解藥,以為我能提出點線索?”


    “你該是正人君子,我不希望聽到從你耳邊出現這麽小人的話。”


    張任把劍一扔道:“好。你若是龐統,你若想證明自己的大義,證明自己沒幹過那番惡事,我便相信你。但這種事情絕對是你們的人幹的!這是鐵一般的事實!我要毀了你們那些惡毒的人!”


    龐統搖了搖頭,似乎毫不關心這個人的複仇計劃。


    張任又道:“別小看我!要我罷手也可以,除非你喝下我的血,就證明你是清白的,證明你龐統所持有的大義!這是讓天來裁決。我堅信前世今生做過好事的人是不會被天拋棄的。你要是好人,就還能活下來,和我一樣。”


    龐統咬了咬牙,道:“你是不是瘋了,用這種方式怎麽證明?”


    他與張任激辯,那柔步卻實實在在的接近。濕潤的聲音響起。龐統兩眼發直,往前倒下。連張任都愣住了,他看到那個站在那裏的女人,手中是一把短短地尖刀。這個女人就是剛剛龐統和典韋找到的,和張任一下受傷並存活下來的——


    “啊!”


    女人慘叫了一聲癱倒在地。張任走了過去,看著仰麵朝上注視著虛空的女人。他道:“你沒力氣跑遠的,這一點我清楚。你躲在一邊了吧,聽到了剛剛的話,你以為這個男人會殺了你。不過我理解你,看到那麽多人死了,家裏的人死了,什麽事情做不出,隻要為了活著。”


    “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女人不斷地說道。


    “可你幹了啊。”


    張任道。女子的手一陣亂摸,然後她又握住了那把沾滿血的短刃的木柄。


    “恐懼已經把你埋葬了。你和我之前的瘋狂又什麽區別。告訴你吧,我對於這裏的一切已經……”


    張任的話卡在了喉嚨裏。他看到那個女人竟然用自己的尖刃刺進了心髒,以紅唇微張的姿態瞪大了眼睛。


    “我已經後悔了。”張任蹲了下去,右手伸過去把她的眼睛合上。他又站了起來,朝著後勁淌血的龐統凝視著。“即便是天子、王侯也有要死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著黑暗的虛空。“老天還是公平的。”


    五萬人馬出征,到達嚴顏軍舊寨。入內看後,驚駭不定。臧霸臉色蒼白地從內裏走了出來,看著剛剛從裏麵縱馬而出的巴達爾。他抬頭對著副官道:“你們到底用了什麽手段?”


    巴達爾臉色沉重。雖然劉焉的人遭到了瘋狂的報複,但是對於那種場麵連他都無法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幹了什麽?”


    “快走吧。”


    巴達爾道。


    “我想我們該走了,貿然染病就不好了。”


    臧霸眉頭揚起,大喝道:“來這種地方你都沒有備嗎?”


    巴達爾一時語塞。臧霸連忙讓所有進去探查情況的人退了出來,大軍迴城後已經是午時。臧霸要求巴達爾馬上把藥量產,以備不時之需。畢竟那駭人的場麵已經深深地刺激了陳倉縣的守官。


    一件像樣的府邸,裏麵的屋子都彌漫著香味,也有著中藥特有的苦澀氣味。巴達爾來到了一間大屋內,裏麵有十幾張圓桌,所有的巫醫都在吃飯,清一色的女人。從少女到六十多歲的女人,各個吃著香噴噴的米飯,各個洋溢著對安逸生活的滿足。


    巴達爾走到了薩伊大巫處,大巫馬上起身笑道:“我們威武的勇士怎麽來了。”


    巴達爾道:“把‘兔瘟’解藥的製作方式交出來,一定要量產,這是臧霸大人的命令。”


    他的話剛落,所有人吃飯、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幾乎是被一種不明的氣氛給感染,女人們臉上血色倒退,蒼白不堪。有的人甚至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薩伊神色凝重地道:“為什麽要這個?”


    巴達爾怔住了,連忙道:“因為臧霸大人害怕‘兔瘟’啊,你們應該是有解藥的。不是嗎?香徹說我們是有解藥的。”


    薩伊年邁的臉孔像是要融化到無盡的恐懼中去了。她幹癟的手顫抖地抬了起來,掌心按到了巴達爾的胸膛上,道:“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巴達爾發覺一種叫魔鬼的字眼迅速在心中膨脹化作恐懼的身影。他唿吸變得急促,道:“香徹給我們‘兔瘟’的時候,明明說有解藥的。我們用‘兔瘟’幹掉了劉焉十萬大軍,十萬啊,一個不剩。”


    十多人瞬間昏倒在地,薩伊都雙腳一軟坐到了板凳上。空氣凝固了起來,連唿吸都微乎極微。她顫聲道:“‘兔瘟’沒有解藥。”


    巴達爾全身冰冷,似乎掉到了冰窖之中。


    “是我做的。”


    一個身材矮小的中年女人站了起來。她捏住了自己心中的懼意,強硬的要把心裏話全部說出來。


    “我做的,我偷了《山神禁書》,把毒藥做出來給了香徹。”


    “是我提出的要求!”


    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香徹走了進來。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姿態。


    “我和阿麗麗說好的。我們一起幹了這個事情。”


    巴達爾瘋了似地跑到門口,一手抓緊了他的衣領提了起來,狠狠地道:“你別以為自己是香多雷的兒子就這麽蠻橫,你這個兔崽子,沒有解藥的話,誰都會死的!”


    薩伊的兩排牙齒不斷地互擊打顫,連她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止不住地抖動著,身體已經被完完全全的恐懼所支配了。大災難,這是她心中唯一的聲音。


    吵鬧的聲音把內裏在休息的香多雷弄得心神不寧。他杵著拐杖走了出來,身體已經快痊愈了。立於黑暗之中,聽了剛剛巴達爾對自己兒子的話。


    巴達爾看到了老族長,他充滿怒火的臉孔依然緊繃著,手一鬆,小雞似得的香徹摔到了地上。這個孩子連痛叫都忘記了,剛剛的巴達爾似乎要殺了他似的。拐杖點地的聲音發出。香徹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到的是自己的父親。香多雷臉容似乎被凍結了。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香徹臉上,由於用力過大,那孩子朝一旁飛撲。待香徹驚恐地坐起身子的時候,嘴角的裂口躺著血水。


    “按族規辦了。”


    香多雷平靜地說道,臉色卻是鐵青的。


    巴達爾道:“太小了……”


    “巴達爾,你繼位族長到現在幹了些什麽!你知道‘兔瘟’的嚴重性嗎?那是山神之怒!”


    巴達爾無話可說。四周一片寂靜。誰都沒有了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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