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黛被孟筱然看得心中一跳,她低下了頭說道:“姑娘還是不要多想了,主子大業就要成了,也不會永遠待在這裏,很快我們就會離開這裏。”


    “夜深了,姑娘早些睡吧,子黛告退。”說完衝孟筱然福了福身,離開了。


    孟筱然見沒有說通她,搖了搖頭,在這裏待了兩個多月,她都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她的內心前所未有的掙紮,情感上她放不下與東方鑠之間的感情,可理智又告訴她,他們之間再也迴不到過去。


    孟筱然心裏很清楚,在東方鑠還是“陸子卿”時,他說會娶自己為妻那是出自真心的,可如今他成了東方鑠,是前朝的太子,將來很可能會成為一國之君,他怎麽可能會娶自己為妻?


    她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就算有了身份,那也隻是一個普通百姓,怎麽可能會做上皇後之位?


    孟筱然深深歎了口氣,走到床邊躺下,一手揮滅了燈,她無法入睡,睜著眼看著上方,也不知道大哥他們如今怎麽樣了?魏雪臉上的疤痕去掉了沒?胡嬸子有沒有好轉?


    哎,她有些懷念那個藥莊了,甚至是她沒有住多久的孟府,她也覺得格外可親起來,似乎因為那才是她的家,是她該去的地方。


    葉春秋深夜悄悄去了暗室,這處暗室隱藏在後山林子裏,十分隱秘,除了少數幾個人和負責看守的暗衛,沒人知道這裏。


    黑夜裏傳來聲響立刻引來守衛的注意,“什麽人?”


    “是我!”


    “屬下見過葉叔!”葉春秋在這群人中威望甚高,大家都尊稱他一聲“葉叔”。


    葉春秋進了暗室,裏麵燒著火把,燈火通明,他來到關押著沈謙的牢房,此時他沒有再被用刑,手腳捆著鐵鏈關在牢房裏。


    葉春秋一進來他便聽到了聲響,不過卻依舊盤著腿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葉春秋站在牢房外,看著沈謙問道。


    沈謙睜開眼看著他,挑了挑眉迴答道:“我已經說過了,我們是無意中闖進這林子的,不慎被你們抓了。”


    葉春秋冷笑了一聲,“哼,你以為你這鬼話會有人信?你最好老實交待,否則,我可不像我們少主那般好性子。”


    沈謙閉上眼,不去理他,葉春秋眯了眯眼,對一旁的守衛說道:“帶他去水牢!”


    守衛猶豫了一下說道:“葉叔,主子吩咐了好好看著他,不讓用刑了。”


    “主子事務繁忙,已經將這人交給我處理了,帶他去水牢!”


    “是!”


    守衛將牢門打開,走進來兩人拉起了沈謙押了出去,沿著牢房走了許久才停下,到盡頭處左拐,那人打開了一處鐵門,而後推著沈謙走了進去,走下一個不短的階梯來到另一個暗室,沈謙知道這就是那人口中的水牢。


    沈謙被人捆在一處圓形鐵柱上,葉春秋站在一旁看著,冷笑了一聲,“既然你嘴硬不說話,那我就讓你嚐嚐說不出話的感覺。”說完對一旁的人吩咐道:“去開閘放水,我不叫停不許停下!”


    “是!”


    沒一會,沈謙便聽到了“嘩嘩”的水聲,他看了看,四周許多洞口正在往池子裏灌水,而自己便立在這池子中央,沒一會他的腳便被水給淹沒了。


    原來這就是水牢,就同他家莊子裏的溫泉差不多構造,沈謙心裏想著,不過這可不像溫泉池子那麽友好,他是用來折磨人的。


    水進得十分快,過了一會,水便沒過他的膝蓋了,葉春秋在上麵看著,遮蓋在麵具下的臉上滿是森冷的笑。


    “還不說麽?這水很快便會沒過你的頭,到時候你可就再也沒機會說話了。”


    沈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然說道:“你不敢殺了我。”


    葉春秋眼中閃過殺意,“你若是想死,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哈哈哈,你不敢,我是沈謙,皇商沈家如今的家主,我的人已經離開了,若是我死在這裏,你們也別想活著離開這片樹林,還有,我們沈家的銀子可不是那麽好拿的,若我死了,你們休想再拿到一分錢!”


    “你!”


    葉春秋被氣得氣血上湧,最後冷笑了一聲,“哼,我殺不了你,但讓你受些苦卻是可以,你放心,我自有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轉身離開,走到了一旁屋子裏,對那控製水流的暗衛吩咐道:“看著點,別讓人死了!”


    “屬下遵命!”


    葉春秋離開了,那水牢裏的水已經沒過沈謙的頸部,他臉上不見任何驚慌,依舊淡定如常,直到水淹沒了他的發頂……


    沈謙再次醒來時整個人還泡在水中,水已經退去一些,隻到他的脖子,昨天一夜,他被折磨了無數次,最後實在撐不住暈了過去,身上的傷口泡在水中陣陣脹痛,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不知為何,他雖被關在這裏受苦,可他總有種感覺,孟筱然就在這裏,就在她身邊,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樣被關了起來?


    一想到這裏他便又燃起鬥誌,他不能倒下,一定要等到師傅到來,他老人家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放人的。


    青楓和陳敬風趕了一下午加一夜的路,第二日一早總算來到了位於最北邊的莫幹山,兩人已經有些力竭了。


    陳敬風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自己吞下一顆,又遞了一顆給青楓,“服一顆補充體力,咱們休息一會再上山。”


    青楓點點頭,莫幹山山路崎嶇,機關重重,他若不養好體力,怕是上去也難,可能還會不小心受傷。


    兩人在山下休息了兩個時辰,總算恢複了體力,又立刻動身往山裏去,經過重重機關後,總算來到了天機老人隱居之處。


    “老朽昨夜夜觀星象,便知今日有客,沒想到是你們,青楓,多年不見了,如今你也長大了許多。”


    青楓看到天機老人坐在院子裏,立刻走過去跪下,“求天機老人您救救公子!”


    天機老人聞言一驚,立刻起身扶起他,“到底怎麽迴事?謙兒出什麽事了?”


    青楓再也忍不住,忽然哭了起來,他雖已二十歲,但卻如同少年一般,一直跟在沈謙身邊,生性單純,沈謙出了事,他心急如焚,撐了一口氣趕來報信,見到了天機老人卻是再也忍不住淚水。


    這時陳敬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看著天機老人,“在下陳敬風,見過天機老人。”


    天機老人看著他點點頭,“不必客氣,我知道你,你是謙兒下山後認識的好友,是林神醫的徒兒,你快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麽迴事?”


    陳敬風點點頭,“兩日前沈謙與我們二人一道為了找人,一路追到了雲州城外的一處深山中,那山林十分詭異,不僅有毒瘴,且有陣法,我們三人被捉住,沈謙與他們交易,讓他們放了我們出來,叮囑我們趕來莫幹山找您,如今他一個人還被困在那片林子裏。”


    “什麽?怎麽會如此?那林子當真這麽厲害?竟連你們都沒辦法逃脫?”天機老人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問道。


    陳敬風點點頭,“那林子裏藏著許多人,不知道什麽來曆,個個戴著麵具,看不清相貌,且那林子裏機關重重,還有毒瘴和陣法,不像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那謙兒在那裏豈不是危險了?”天機老人有些擔憂地說道。


    而後他想了想,對兩人說道:“你們二人先好好休養一番,我去收拾一番,前後便出發,咱們去會一會那些人。”


    青楓點點頭,陳敬風掏出懷裏的藥瓶,他帶來的藥都放在了包袱裏,與馬一起丟了,隨身攜帶的藥並不多,不過好在補血養氣的藥丸放在身上,能助他們迅速補充體力。


    天機老人收拾了一些傷藥,看著自己箱子裏的一塊玉佩,想了想還是拿了起來,將玉佩放入懷中,拿起一小包傷藥走了出來。


    看著坐在院子裏傷痕累累臉色發黃的兩人,他想了想又去了自己後院的廚房,將自己做的粥和饅頭端了出來。


    “快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咱們之後趕路怕是也沒辦法吃上東西了,我再去準備一些幹糧。”


    兩人接過吃食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餓了幾日的他們立刻狼吞虎咽起來,很快將粥和饅頭一掃而光。


    “吃完了咱們就上路吧!”天機老人手裏拿著一個包袱,是他準備的幹糧,三人這便匆匆上路。


    下了山後,天機老人帶著兩人朝北邊而去,青楓兩人有些不解,於是上前問道:“天機老人,您去這方向不對,要往南邊去的。”


    天機老人搖搖頭,“先去找一位故人。”


    三人疾行了幾個時辰來到一處村落,天機老人帶著他們走到田中一處小院落,朝著裏麵喊了幾聲,“酸秀才,我來看你了。”


    過了一會,裏麵也有迴應,天機老人有些著急了,推開了身前的柵欄走了進去,院子裏養著雞鴨,典型的農戶人家,青楓有些不解,天機老人這個時候來找這人做什麽?


    但天機老人來此肯定有他的用意,青楓也不好說什麽,三個人站在院子裏,天機老人朝四周看了看,又揚聲喊了句,“酸秀才,酸秀才,我來看你了!”


    “到哪去了?怎麽沒人呢?”天機老人皺著眉頭往裏麵走了走,這時他們身後傳來了聲響,一聲怒喝聲傳來,“你們什麽人,在我家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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