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剛剛被派出去雲州城錢莊的人迴來了,由於出去臉上沒戴麵具,此刻可以看出他臉上激動之色十分明顯。


    東方鑠一看便知道結果,果然便聽到他跪下迴稟,“主子,憑著這玉佩,屬下果然取出了一萬兩銀票!”


    葉春秋並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聽到這裏,立刻喜上眉梢,“少主,這玉佩是何物?竟能取出這麽多銀票來!”


    東方鑠笑了笑,“這是沈謙給我的,他說憑著這玉佩可以去沈家各處的產業隨意取東西,包括錢莊。”


    “當真!這可太好了!”葉春秋大喜,而後又收起笑,“少主,他給這玉佩是要交換什麽?”


    “他讓我放了他那兩位同伴。”


    葉春秋一聽急了,“萬萬不可啊!他們知道了咱們這裏,怎麽能放他們出去?若是他們出去找了人來,雖說是進不來,可就怕人多啊,被太多人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東方鑠搖搖頭,“他們不會的,再說我已經答應他了,又取了一萬兩銀票,君子重諾,難道葉叔想讓我做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麽?”


    葉春秋一陣語塞,東方鑠又對一旁的人吩咐道:“你去暗室吩咐下去,將另外那兩人送出去。”


    “屬下遵命!”


    而後東方鑠又看了一眼葉春秋,見他眼中精光一閃,心中了然,“葉叔,今日你便在這與我下棋吧,咱們叔侄二人也許久沒有切磋切磋了。”


    葉春秋就算有心想做什麽,但東方鑠既然已看破他的心思,怕是他也做不了什麽,於是便與東方鑠在屋中下起了棋來。


    暗室中忽然來了人,沈謙猜到應該是要放青楓和陳敬風走,果然那人一言不發地解開兩人的鐵鏈,冷聲道:“走吧,主子吩咐我們送你們二人出去!”


    青楓和陳敬風之前便聽了沈謙的囑咐,倒也不奇怪,隻是兩人都有些擔憂沈謙,青楓看著沈謙,見他衝自己輕輕點頭,眼神裏含著深意,想起他剛剛的囑托,遂點點頭,讓他放心。


    兩人被鐵鏈綁住手腳,又有人在後麵押著,眼睛上蒙著黑布,隻能被推著往前走,一行人朝著竹林走去。


    孟筱然背著竹簍從後山迴來,今日她又隨林神醫去采藥了,走出山林時遠遠瞧見一行人押著兩個渾身是血的人往前走,她有些詫異地停了下來。


    “林神醫,那是怎麽迴事啊?”


    林神醫十分習以為常,他搖了搖頭道:“哎,走吧,這些人的事情你也管不到,以前常常有人闖進來,都是這樣的下場,這幾年幾乎沒人能進來了,不知怎的又來了兩個不要命的……”


    孟筱然心中一陣不舒服,她無法將這樣兇殘的事與自己認識的那個陸子卿聯係在一起,那個高潔如明月的陸子卿,竟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複仇太子?


    她搖了搖頭,不要去想了,可她還是忍不住朝那邊看了看,最後她咬了咬唇還是打算過去看看,將背後的竹簍放下,飛身追了過去,不料才剛飛行不過一百米便被攔了下來。


    “孟姑娘,主子有規定,任何人沒有主子命令不得越過這裏!”


    孟筱然又望了望前方,卻發現剛剛還在不遠處的一行人已經不見蹤影了,她想起林神醫說過那林子裏還有陣法,果真這麽神奇?


    她沒再說話,看了霧氣繚繞的竹林一眼,轉身迴去,林神醫還在原地等她,見她迴來還搖了搖頭,“看見了吧?這裏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還是跟老頭子我迴去收拾藥草吧,走了!”


    孟筱然有些泄氣地背起了竹簍,與林神醫朝著他的院子走去。


    那幾人將青楓和陳敬風帶出了林子後,將他們手上和腳上的鐵鏈解開,青楓立刻摘下了黑布,轉頭看著身後的林子,就見那幾人消失在迷霧中,不見了蹤影。


    陳敬風站在一旁歎了口氣,“這裏實在詭異,也不知沈謙在裏麵會如何?他之前囑咐我們不要搬救兵,讓咱們去莫幹山找他師傅?”


    青楓點點頭,眼神堅定地看了一眼林子,隨後轉身,“走,咱們去莫幹山!”


    兩人身上都是傷,可都是皮肉傷,對於他們來說倒不算什麽,忍著傷口的刺痛,兩人施展輕功,快速朝莫幹山飛去。


    夜幕降臨,東方鑠與葉春秋的棋局也終於結束了,葉春秋哈哈笑道:“少主棋藝越來越精湛,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已經老了,不行啦。”


    東方鑠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撿進一旁的棋盆裏,笑了笑說道:“葉叔這麽說可是過謙了,你可是老當益壯,以後許多事還要倚仗你呢。”


    葉春秋聞言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忽然似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會才說道:“少主,芳華自小便喜歡黏著你,她的心思你再清楚不過,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以前是或許嬌慣了,可她的品質不壞,又與你青梅竹馬,葉叔如今厚著臉皮來替她說個親,不知少主可願意?”


    兩人的事,從前葉春秋便旁敲側擊說過多次,東方鑠皆沒有迴應,如今他直白了當地說了,他倒不好再裝傻了。


    葉春秋對他有恩,這麽多年來,這些追隨他的舊部也都是看在葉家的麵子上跟著自己,葉春秋在裏麵功不可沒,他如今提出這樣的要求無可厚非,若是日後真的奪迴江山,他是最大的功臣,他想為自己女兒謀一個好姻緣,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那葉芳華本就對自己有意?


    葉春秋見他一直不說話,知道他心中猶豫,於是又開口說道:“我知道少主如今對孟姑娘情意深重,日後少主成了大事,便是一國之君,後宮也不可能就一個人,到時候大可封孟姑娘一個貴妃之位,孟姑娘不過一介平民,且父母雙亡,能做貴妃,怕已是大造化了……”


    東方鑠看了他一眼,葉春秋卻沒有避讓,眼中的深意東方鑠卻是看懂了,他心中一陣無奈,最後隻好開口,“葉叔,我知道芳華的心思,可我與她年歲相差甚大,一直以來,我都隻當她是妹妹。”


    “少主,我知道你現在滿心隻有孟姑娘一人,我也不求你能對芳華有情,隻要你能一輩子當她是妹妹,護她一世,我便心滿意足了,芳華是個實心眼的孩子,還請少主便成全了她的心思,就當是葉叔求你了。”說話間葉春秋竟跪倒在地上。


    東方鑠見狀立刻站起身,扶起葉春秋,“葉叔這是做什麽,快快起身,你這樣簡直折煞了我。”


    葉春秋堅持不起身,“少主,我隻有芳華一個孩子,這輩子最不放心的也是她,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沒了命,隻求少主能答應我這個請求,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啊。”


    他這樣說顯然是拿舊日這些恩情在壓東方鑠,東方鑠何嚐不知?可他說的是實情,這麽多年來他為自己東奔西走,出生入死,他東方鑠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好,葉叔,我答應你便是,我會娶芳華。”


    葉春秋聞言立刻笑了,“多謝少主!”


    東方鑠歎了口氣,拉他起身,“葉叔這下該放心了吧?快起身吧。”


    葉春秋順勢站起身,又看著東方鑠說道:“少主,我不求你對芳華有男女之間的情愛,隻望你能給她尊容,讓她一輩子生活無憂。”


    這便是讓東方鑠答應日後立葉芳華為後了,東方鑠有些猶豫,但想到葉春秋之前所說的,孟筱然不過是一介平民,她能做上貴妃怕已是極限,到時或許還要葉春秋支持才行。


    “葉叔,此事我應下,但我有個要求,還請你也答應我。”


    葉春秋先是一喜,而後心中一跳,問道:“少主有什麽話盡管吩咐便是。”


    “若真到了那一日,我要立然兒為貴妃,朝中必然有許多反對的聲音,到時候還需要葉叔你的支持,我相信,隻要你說一句話,別人自然也都不會再反對。”是啊,開國功臣以及國丈都同意了,其他人還有什麽好反對的?


    葉春秋暗道這小子越來越會算計,不過這樁交易他也是隻賺不賠,不就是個貴妃,還能越過皇後去,且她又沒有家族支持,料想她也翻不了天。


    如此一想,他便點頭應下,“少主放心,我一定會聽從吩咐。”


    遠處竹屋中的孟筱然並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被人給定下了,她心中一直以來的擔憂終究有一天會變成現實。


    子黛見她夜深了還站在窗邊望著外麵,便走了過去,輕聲勸道:“姑娘,夜裏風涼,早些歇下吧。”


    孟筱然轉過身看著她,忽然問道:“子黛,你迴來這麽久,覺得快樂麽?”


    快樂?子黛愣住,是她帶著孟筱然一起迴來的,兩人在這與世隔絕的竹林深處已經待了兩個多月,子黛從未想過快樂與否,她隻知道這是她的使命,她本就是主子訓練的內應,在外麵潛伏了這麽多年,從她還是個少女開始便如此。


    她搖了搖頭,“屬下不知道什麽是快樂,隻知道我替主子完成了任務便要迴到這裏,這裏是我最好的歸宿。”


    孟筱然看著她說道:“從前你自由自在,雖說在青樓之中,但也甚少有人會欺辱你,可如今卻要被關在這處與世隔絕的林子裏,你覺得開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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