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輛馬車飛馳著,趕車的小哥身穿白衣,麵色凝重,手中的皮鞭不斷“啪啪”抽著,使得那馬兒吃痛,四足狂奔。


    寶月在車裏,緊緊扶著聞笛的手臂,麵色更是緊張得緊。


    聞笛按了按她手臂,緊緊抿著唇,她以若水閣全體的性命為交換,讓姬若水替她去除掉剩餘的王爺,希望能夠幫助尉遲錦程他們。


    至於她自己,現在正坐在馬車裏,朝邊關飛馳而去,希望能夠幫助到他!


    心,竟然又一陣揪緊,比之前更甚。


    他們在馬車裏疾馳,速度自然比大軍要快一些,一個晚上便跑出大軍三分之一的路程,如果速度夠快的話,後天一早就能到達軍營。


    為了路上不耽誤時間,他們馬不停蹄,日夜兼程,連著跑死了兩匹快馬,小七到臨近的鎮子上,不斷更換著馬匹,一直堅持沒有睡著,便是雙眼都布滿了血絲。


    第二日晌午,緋兒從前方趕來,見了聞笛,雙目通紅,顯然是偷偷哭過了。


    “緋兒,發生了什麽事?”聞笛心裏不好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小姐,緋兒奉命去前方探查……發現王爺的軍隊……他們……”緋兒說到這,竟然哽住,不知道如何往下說。


    “到底怎麽了,你快講!”聞笛急了,見她不說,便將她扒拉開,朝小七喊道,“小七,繼續往前!”


    “啪!”馬鞭甩起,車子繼續前進,緋兒在車裏的身形一晃,立刻張口道:“小姐,緋兒說了,你可要挺住啊!”


    聞笛一愣,看向她的眼睛都變得通紅:“你快說!”


    見她猙獰的樣子,緋兒咬了咬下唇,沉聲道:“屬下去前方探查,發現王爺帶出去的十萬人……全部……在前方的密林裏殞命。王爺他……心口被人刺穿,也、也薨了……”


    轟……


    聞笛隻覺得她整個世界都塌了,她之前便料到,此去兇險,定然不會那麽順利,哪知,竟然危險如斯,連命都搭了去。


    “小姐……”


    “主子!”


    寶月和緋兒雙雙扶住了她身子,變得她受刺激太過而昏倒。


    雙眼無神地看向前方,聞笛淡淡開口:“緋兒,帶我去找他。”


    “小姐,可是王爺他已經……”緋兒顯然有些為難。


    “你聽不懂嗎?!快帶我去找他!我要去他身邊!快!”這一聲,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眼淚都從眼眶裏滑落,將那慘白的臉打濕。


    聞笛亭的人已經先一步到來,在林中處理著那些屍體,隻是尉遲錦程的,被抬起來,放到一邊,他心口兀自插著一把利劍,雙眼大大地睜著,口裏已經不流血了,整個人麵色灰白,看起來淒涼無比。


    聞笛雙腳沾了地,看到草地上的男人,立時身形一顫,由寶月扶著,一步步挪了過去。


    她俯下身子,顫手放在他臉頰,人已經冰冷,血也凝固,隻有那雙眼睛還直直看著前麵。


    “我來了。”聞笛跪下來,將寶月甩在一邊,用手捧起他那張原本完美的臉,俯身下去,用自己的唇,覆上他的。


    他再也不能用這兩片薄唇親吻她了。那獨屬於她的唇熱,如今已經變得冰冷,她細細品著他口中的味道。那血的腥鹹彌漫了整個口腔。


    低頭是要了他命的那口劍,將他整個人刺穿,隻留了一小段劍柄。


    她唇角揚了揚,也好,就用它送我們倆一程吧。


    將劍從他胸口拔出的一刹那,聞笛仿佛看到那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這是錯覺嗎?已經死透了的人,竟然還會動?


    聞笛心裏納悶,卻又不甘心,她連忙俯下身子,偷偷運了乾坤妙法訣,一股陰柔的內力順著他的心脈,入了身體。


    “噗通。”心跳了一下。


    “噗通,噗通。”隨著她內力的輸入,尉遲錦程的心跳竟然在恢複!


    “來人!將軍帳支起來!王爺沒死!”聞笛起身大喊道。


    邊關,黃閔龍正在指揮前線的軍士們,排兵布陣,抗擊北方的蠻夷。


    早在遞奏章給尉遲龍成之前,黃閔龍就偷偷開始了布防,北方蠻夷這次來勢洶洶,大有決一死戰之勢,他必須要全力以赴。


    “朝廷的兵馬還沒有來嗎?”黃閔龍問一旁的副將。


    “迴將軍,還沒有。不過這兩天陸續有幾千精兵來到軍營,數量加起來應當有萬人。”


    黃閔龍點了點頭,便吩咐下去,繼續準備迎擊。


    這次北方蠻夷入侵,他必須要一舉將他們打殘,並且讓他們俯首稱臣,否則,這枉聞王朝的江山又怎能歸入尉遲錦程的麾下。


    “嘟——”軍號聲想起,跟著戰鼓累累作響,黃閔龍身穿黃金甲,騎在那匹黑色的駿馬上,手裏拿著長刀,威風凜凜地看向對方的先遣部隊。


    “黃將軍,我軍這次百萬雄師,你們隻有區區三十萬人,若是珍惜生命,便盡早投降,我們可汗是非常禮賢下士的,隻要你願意,在我民中,還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黃閔龍鼻中發出一聲輕嗤,並不搭理先鋒小將的遊說,而是伸手從副將那裏接過一張鐵弓,放上一支白羽箭,雙臂用力,竟是將那張十八勁才能拉開的弓打得如同滿月,嗖地一聲,鬆了手。


    那小將還想再說什麽,隻見一道白光自耳旁閃過,直直飛向己方主帥那裏,當即迴頭大喊:“郡王!”


    “噗!”箭矢直直刺穿了後麵督戰的紮哈克郡王右肩,將他直直射落了馬來,通地一聲,摔在地上。


    見黃將軍如此神勇,周圍將士忍不住大叫道“好!好!”


    倒是那叫陣的小將心裏憋屈,一邊命令軍醫照顧紮哈克郡王,一麵大喊:“進攻!將枉聞王朝的疆土拿下來!”


    黃閔龍冷哼一聲,揮了下手,立刻開來十數架投石車,上麵用藤編成網罩在石塊上,又往上麵澆了火油,弓箭手用火箭將其點燃後,又被立刻投了出去。


    北方蠻夷見憑空落下許多巨大的火石,立刻有些亂了陣腳。饒是他們的馬匹精良,卻沒見過這些冒火的石頭,一時間潰不成軍。


    黃閔龍也沒急著趕盡殺絕,畢竟對方百萬雄師,想要那麽快吃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便鳴金收兵,勝利而歸。


    尉遲龍成接到前線初戰告捷的戰報,已經是三日之後。原本應當高興的事情,卻因為並沒有愛子的消息而變得陰鬱。他是擔心自己的兒子的,不單如此,他還擔心黃閔龍。雖說現在內憂外患,但如果兒子還好好的,他便可以高枕無憂。可是現在,已經三天了,所有的軍報都是黃閔龍傳來的,而他的兒子卻沒有半點消息。


    這幾日,尉遲鳳軒和尉遲彰越有些鬱悶,他們也想建立軍功,可是父親卻遲遲不肯同意他們上戰場。若是所有的功勞全部被尉遲錦程和黃閔龍瓜分的話,他們便更加沒有地位!


    隻是,這兩個人在家裏各懷心思,卻不知道各自的性命已經被別人攥在了手裏。


    尉遲彰越冷冷看著身後冰冷的鐵劍,眉也擰成了一團:“怎麽,你們是想要造反不成?”


    水寒和姚七七對視了一眼,將手中的劍又深入了幾分。


    “哼,看樣子,你們是真的不怕本王將你們的性命拿下了。”見他們並不以為意,尉遲彰越心裏一沉。


    “七爺,我們若水閣上下的性命,真的還在你手上嗎?”姚七七嗤笑一聲,眼中寒光一閃。


    尉遲彰越聞言,趕緊朝自己袖口裏摸去,見那錦盒還在,心下登時寬心,可姚七七的話卻讓他有些不確定,當即將袖口裏的錦盒拿出來,查看裏麵的血珠。


    “什麽?怎麽會?!”當他仔細查看時,發現那血珠竟然已經被人掉了包,登時覺得心都涼了。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有如此手段,竟能將他貼身之物掉包?!


    “看來,七爺您唯一捏拿我們的東西也沒有了。”水寒的水月已經凝上了白霜,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下來。


    “不,不可能!你們若水閣一定用了什麽手段來欺騙本王!”尉遲彰越喊著,眼中透著絕望。


    “不好意思啊,七爺,我們可沒那個功夫呢。”姚七七說完,手起劍落,鏡花在他脖子上一閃,便割破了他的頸動脈,噴出大量紅色的鮮血。


    “人人都道隻要拿了血珠便可以捏拿若水閣眾人,卻不知,隻要殺了這給予我們血珠之人的性命,那些珠子便隻是擺設了。”水寒唇角勾了個弧度,伸手攬過姚七七的纖腰。


    “寒哥哥,接下來我們去哪?”


    “閣主答應過我們,做完了這件事,天涯海角,任憑我們。七七想去哪裏?”


    “寒哥哥,此生隻願伴你。有你的地方,七七都會跟隨。”


    水寒聞言,微微點點頭,二人幾個起落消失在七王府。


    與此同時,姬若水和胡威卻遇到了些小麻煩。


    “古葉秋風!我若水閣和你們秋風樓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你要妨礙我等的任務?”姬若水冷冷看著那紫衣男子,邪魅的笑意,正在他麵上暈開。


    “嗬嗬,若水閣主,大家可都是成名已久的**湖,誰做什麽營生,不用互相通氣了吧?”古葉淡淡一笑,抱著胳膊笑道,“三皇子尉遲鳳軒是我秋風樓效忠的對象,你們要刺殺他,你說本座能同意嗎?”


    “既然如此,胡威,我們上!”姬若水眼中精芒閃過,率先飛身朝古葉一掌拍過去。


    胡威此時則是先她一步衝過去,虎頭湛金槍一晃,先是奔著古葉,後又朝尉遲鳳軒刺了過去。


    “三爺,納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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