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閣內,姬若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拚命壓著胸中翻騰的感覺,最終還是一口氣沒順上來,咳著噴出一口血。


    “閣主!”胡威一直在房間外守著,作為閣主的護衛,他必須要掌握姬若水的一舉一動。


    “本座無事!”姬若水強撐著道,“胡威,你給我看緊了門,任何人也不準放進來!”


    見他不答話,又補了一句:“你聽到沒有!”


    直到胡威悶悶地應聲,她翻了翻白眼,讓自己盤膝坐在床榻上,暗自調息起來。


    自打上次李二將她的內力抽了一些給聞笛療傷,姬若水的功力就一直沒有恢複過來。這次借著刺殺尉遲錦程的功夫,她冒險送字條預警,差點就被他那一掌打得五髒移位。要不是她提前運氣護住心脈,隻怕還沒有迴來就死在半路了。


    又嘔出來幾口血,姬若水覺得好了很多,也不知道尉遲錦程是否能夠看懂她的預警,這一次,希望她找的合作對象能夠幫助他們。


    藍清淺和風幽揚依舊被關在地牢裏,隻不過,這次兩人都被麵對麵捆著,大眼瞪小眼。尉遲錦程並沒有對她們用刑,隻不過用鐵鏈拴住她們,防止這兩個人再度從王府溜出去。


    “小姐,你說這王爺是要幹嘛呀?鎖著咱們又不審問,還不給水喝,這是要生生耗死咱倆啊……”


    風幽揚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對藍清淺抱怨道。


    “幽揚,我也不知道啊,可是我現在真的好渴……”藍清淺委屈地快要哭出來。


    昨晚,尉遲錦程那句曖昧的話,她以為出牢門有望了,結果人家可倒好,命人將她們雙雙捆起來,自個兒拿著燒雞都給吃掉了。


    好吧,她承認和風幽揚出門不是為了賣燒雞,可是,她是真的肚子好餓!看著一整隻燒雞進了尉遲錦程的肚子,連個雞屁股都沒有剩下,藍清淺簡直要死的心都有了。


    這位王爺的性子太難琢磨,一會兒冷情、一會兒熱情、一會兒寡淡、一會兒逗逼,到底哪個才是他啊?難道說,他是故意在刁難她、折磨她,讓她自己受不了,主動承認錯誤?


    看來,以前她的確是將問題想得太簡單了!那個傳說中對女人一概笑納的尉遲錦程隻是傳說,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懂得如何享受風花雪月的家夥!


    四處看了看,發現這地牢的刑訊室裏不時爬過幾隻老鼠,地上又有一些幹涸的血跡,混合著空氣中怎麽也去不掉的血腥味,藍清淺覺得自己就是活受罪,幹嘛不幹脆一走了之得了!


    正在這時,忽聽遠處牢門打開的聲音,跟著便有什麽人從樓梯上滾下來,再然後,一個藍衣公子出現在她們跟前。


    “淺淺,你們沒事吧?”


    “大哥?”


    “殿主!”


    來人正是藍雨,他急匆匆從手上拿出鑰匙,將纏繞在兩人身上的鐵鏈去了,然後拉著藍清淺的手道:“快,跟大哥走!”


    “大哥!”藍清淺身子往後縮了縮,“我們就這麽走了嗎?”


    藍雨不解:“不走還等什麽?”


    “我、我還沒有從尉遲錦程那裏得到布防圖呢!”藍清淺嘟著嘴,覺得自己沒有完成任務,無法同十四王爺交差。


    “有沒有人逼著你如何,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裏!”


    不由分說,藍雨拉著她便往外走。


    現在正值夜晚,在牢裏被鎖了一天一夜的藍清淺和風幽揚還真是有些手腳發麻,難得藍雨來救她們,可是委實跑不快。


    三個人一路用山石做掩護,不斷在王府裏穿梭,藍清淺不甘心,竟然又偷偷將藍雨帶進尉遲錦程的書房那裏。


    “大哥,這裏就是十七王爺的書房,我上次進來,發現這裏應該有密道,但是沒有找到。你能不能和我一起進去,我們找一找,說不定這次就找到了,十四爺會表演我的!”


    “得了吧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少嗎?”藍雨用白玉骨扇敲了她的頭,“今晚你必須得跟我走!十四爺的事情,你也少管!”


    “大哥……”


    藍清淺見他不答應,轉身趁其不備朝書房跑過去。


    “淺淺……”


    藍雨見她如此任性,一頓足,將風幽揚留在暗處,也飛奔了過去。


    藍清淺已經打開了房門,偷偷溜了進去。


    書房內依舊漆黑,隻是,藍清淺卻猛然警覺:這裏,還有人!


    她還未來及反應,前方一股勁風刮到,藍清淺下意識地朝一旁側身,將那勁風躲過去,卻堪堪迎上衝過來的藍雨。


    發覺對麵來人,藍雨想也不想,一掌推了過去。


    “嘭”地一聲,二人便對了一掌,藍雨隻覺胸中真氣一滯,倒退了數步,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趕緊摸出一顆藥丸服下,那人卻風一般越過他跑了。


    這時,響動驚動了侍衛,舉著火把朝這邊集合。


    “大哥,你快走吧!”藍清淺見狀催促道。


    “淺淺,跟我走!”藍雨伸手拉她手腕。


    “大哥,現在王府的侍衛出動了,你帶著我目標太大,你快走,我有辦法應對的!”


    見藍雨依舊猶豫,藍清淺氣得大喊道:“有刺客!”


    然後猛推了他一把:“你快走!”


    藍雨無奈,飛身而起,轉瞬消失在暗夜裏。


    侍衛趕到時,隻見藍清淺暈倒在院裏,四下並沒有其他人。


    這時,風幽揚從花叢裏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對侍衛喊道:“救命啊,側妃娘娘被刺客劫持了!”


    李一、李三分別從兩個方向追擊著黑影,兩個黑影速度都不慢,二人都是和對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追不上也追不丟。


    藝墨苑裏,李二正同聞笛練功,二人的內力水**融,正在身體內歡快地遊走,溫熱的感覺令人十分舒服。


    看著懷中柔弱無骨的人兒,李二隻想要讓這一刻久一點,再久一點……


    隻是,一聲輕微的響動打斷了這種幸福,李二放下她,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哢噠”,廂房的門開了,寶月剛好走了出來,抬眼見到藝墨苑的屋頂上竟然站了一個人。


    “誰?!”寶月一聲大叫,剛好配合李二的動作,朝那黑影一掌拍了過去。


    那人同他對了一掌,悶哼一聲掉下來,跌落院子裏。


    跟著,小七也從房間裏出來,李二剛要用腳踏在他胸口,卻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低聲道:“怎麽是你?”


    寶月掌了燈湊過來,聞笛也從房間裏披了衣裳,跟著,李三也落了下來,聽李二這話,齊齊朝地上看去。


    隻見藍雨嘴角掛著一絲血跡,被一群人圍觀,尷尬得很。


    寶月一看是他,脫口問道:“藍雨公子,怎麽是你?”


    “怎麽,你們和這個刺客認識?”李三湊過來,看看寶月又看看李二,不解地問道。


    李二點點頭,用沙啞的聲音道:“他是清風殿的殿主,神醫藍雨。”


    “不管是誰,私闖十七王府,就是可疑。二哥,我先將人拿了。”李三言罷,便要上前。


    “別,別,別……我不是刺客!”藍雨趕緊擺手,示意自己很無害。


    寶月也點頭道:“是啊,刺客不是都穿了黑衣還蒙麵的嗎?藍雨公子穿的很正常。”


    黑衣,蒙麵……


    李二和李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頭,好吧,他們貌似看起來更像刺客。


    發覺自己好像說錯了話,寶月低頭道:“奴婢亂講的,兩位侍衛不要在意……”


    聞笛披了外套走過來道:“既然藍雨公子說自己不是刺客,那麽請問閣下深夜造訪我藝墨苑,所謂何事?”


    這話問出口,藍雨更加尷尬,他怎麽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隻是因為藍清淺讓他快跑,他就慌不擇路地選了一個方向而已。本來以為能順利逃出生天,結果李二卻從這裏竄出來,給了他一掌。


    然而,扭頭看到寶月正拿著燈,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忍不住俊臉一紅,開口道:“在下……路過而已。”


    路過?!


    藝墨苑全體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大哥,你是夜遊神嗎?大半夜不睡覺,路過我們十七王府後妃的院子,你這一看就是圖謀不軌啊!


    “踏月公子,雖然你我是舊識,也曾經幫過我們。但此時非彼時,如果你不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隻怕今日你無法從這裏踏出半步。”李二冷冷開口,藍雨聽了,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那個……其實……我就是來看看……”


    藍雨不會說謊,吞吞吐吐地說道。


    “來看看?我們這有什麽好看的?我家小姐是王爺側妃,我和李二兩個大男人,寶月一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你說你看誰?”小七抱著胳膊,搖著頭對藍雨道,跟著就被氣急敗壞的寶月狠狠踩了一下腳。


    藍雨偷眼看了看寶月,囁嚅道:“我、我就是來看看她。”


    “啊?!”


    這次,不光是寶月自己,整個在場眾人下巴都要掉了,藍雨半夜來藝墨苑,是來看寶月?


    反正也在說謊,索性就編得圓滿一些,藍雨把心一橫,對寶月申請款款地說道:“寶月姑娘,其實那日和你一別,在下心裏就都是你的影子,百般調查之下,才知道你是十七王府聞側妃身邊的丫鬟。所以,在下便鬥膽,深夜前來,為的就是一解相思之苦,還望你見諒。”


    寶月聞言,有些無所適從,手足無措地在那,一會兒看看藍雨,一會兒又看看聞笛。


    李三見狀卻冷著臉道:“不對,若是來看寶月姑娘的,為何要從書房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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