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很快被王府的暗衛悉數幹掉,由於沒有留什麽活口,隻是搜查了一下屍體,便再無其他。


    尉遲錦程將聞笛放在地上,輕輕撫著她的頭:“笛兒受驚了,已經沒事了。”


    聞笛搖了搖頭:“錦程沒事就好。”複又想起他手裏的字條,問道,“這是怎麽迴事?”


    尉遲錦程將字條打開,見上麵隻寫了一個數字:七。


    “錦程,這是什麽意思?”聞笛蹙眉看著他。


    尉遲錦程將字條緊緊攥在手裏,將那緊擰的眉頭舒展開,朝她溫潤一笑:“笛兒,去藝墨苑休息吧,晚些時候我再去陪你。”


    乖巧地點點頭,又等著小七和寶月來接自己,聞笛才從湖心小築離開。


    一聽說小姐又遇到了刺客,小七一陣頓足,直囑咐聞笛,下次一定要將他帶著。


    想著紙條上的那個“七”字,尉遲錦程微微眯了眼,看來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了。


    王府地牢中,藍清淺和風幽揚正看著牢飯發呆。


    這都好幾天了,王爺既沒有說過放她出去,也沒有再提審,莫非是將她倆生生忘了?


    不能夠啊,依尉遲錦程的性子,若是聞側妃出了什麽事,一定會遷怒她們。


    藍清淺覺得有些無聊,打著哈欠看向風幽揚道:“幽揚,我不想呆在這了,一點兒也不好玩。我們出去吧……”


    風幽揚側頭看著她:“小姐,現在出去,咱們能去哪?”


    “隨便啊,反正王府裏不好玩,我也有些想念大哥和二姐了。”


    看著自家小姐這副樣子,風幽揚暗暗翻了翻白眼:你這是在替十四爺分憂還是隻顧著好玩跑出來啊?


    “小姐,你原本打算弄到手的東西還沒有動靜吧?這麽走了,合適嗎?”


    “左右是無聊,我就是想出去走走,這裏一天天待著,都要發黴了!”藍清淺說完,躺倒在地上,很沒有形象地擺了個“大”字形。


    “幽揚,我們出去吧!幽揚,幽揚……”藍清淺索性在地上打滾,將稻草弄得身上哪裏都是。


    “好,好,好……出去就出去……”風幽揚各種無奈,“等估摸著天再晚一些,咱們就走,好不好?”


    於是,兩個蓄謀已久的女人終於在獄卒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對他下手。


    使用了迷-藥將他弄暈,風幽揚拿到了那一串鑰匙。


    “小姐,你看,鑰匙到手,咱們可以出去了!”


    “嘻嘻,幽揚,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兩個女人竊笑著,迅速尋找著能夠開鎖的那一把。


    王府的夜並不靜謐,密室裏,四兄弟依舊在那裏商量著事情。


    “今日的字條,應該是若水閣有意傳信給我們的。”李二指著那張揉皺了的紙道,“王爺之前就懷疑,能夠讓若水閣的人甘願效勞的人,一定是某個大人物。所以我覺得,她指的應該是七王爺,尉遲鳳軒。”


    “隻是,二弟你如何篤定,那個送字條的人,就是若水閣主本人呢?”李一側臉問道。


    李二指著紙上並不明顯的水紋道:“除了若水閣,誰會用這種紙呢?”


    李四此時依舊是扮成尉遲錦程的樣子,深深蹙眉道:“現在事情越來越多,我們今天已經給王爺傳了好幾封信了,再這麽下去,隻怕王爺自己的事情都辦不踏實了,談什麽替他分憂?”


    李三也點了點頭:“我今晚將侍衛重新分配了一下,之前的布防太弱了。”


    “哎呀,壞了!”李四,猛地一拍大腿,倒是搞得眾兄弟一驚。


    “我們把牢裏那兩個女人給忘了!”


    今夜,有些陰沉,和那星月滿天的日子比,隻怕是要有雷雨。藍清淺和風幽揚偷偷溜出來十七王府,朝清風殿而來。


    推開院門,兩人不禁一愣:什麽時候這裏成了這樣?


    草木破敗,房屋破舊,四圍有打鬥的痕跡,人卻一個也找不到了。


    “這、這是怎麽了?”藍清淺忍不住想要哭出來,她好久沒有迴清風殿,怎的一進門,竟然如此蕭條?大哥呢?二姐呢?清風殿裏的弟子呢?為什麽一個都見不到?


    “老哥,二姐,你們在哪裏啊?”藍清淺有些焦急地喊道,隻是沒有人應答。


    “幽揚,他們都不在,怎麽辦啊?王爺會不會查出我的底細,然後帶人將這裏一鍋端了啊?”藍清淺拉著風幽揚的袖子,哭著問道。


    “小姐,我也不知道啊!隻是,殿主和二小姐的身手如此了得,十七王府就算再厲害,想要一鍋端怕是沒那麽容易吧?”風幽揚安慰著她,其實自己也頗沒底。


    “啊呀,這可怎麽辦啊?”


    藍清淺吸著鼻子,剛要抱著風幽揚痛哭,就聽背後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淺淺,你怎麽迴來了?”


    “二姐?!”藍清淺猛地一迴頭,看到藍霽月一身銀色的衣裳,如此夜色,竟然如那出雲之月一般,立刻飛身撲到她身上。


    “二姐,淺淺好想你們啊!咱們家怎麽成了這樣?莫非是王爺找上門了?”


    “王爺的確是找上門來了,不過,也沒討了什麽好去。”藍霽月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露出難得的溫柔,“我們已經在王爺來圍剿以前設了埋伏,論死傷,還是十七王府的人多。”


    “不是吧,王爺真來了!是淺淺給姐姐帶來的麻煩嗎?”


    “你這丫頭,不是你還有誰?”藍雨也晃著白玉骨扇走了過來,嘴上說是帶著怨氣,可是看著藍清淺,那怨就都變成了寵溺。


    “大哥!太好了,你也沒事!”藍清淺抹了抹眼淚,笑著說。


    “別演戲了,你就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著哥哥幫十四爺成事唄!”藍雨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被你發現了。”藍清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對了,淺淺,你怎麽出來的?”藍霽月問道。


    “我覺得無聊,自然就那麽出來了。”藍清淺一臉無辜。


    藍雨蹙眉:“王府裏竟然沒人攔你?”


    “攔我?那些侍衛的武功還是算了吧。”


    藍清淺擺了擺手,轉而對藍雨道:“大哥,既然清風殿暴露了,那你們現在住在哪裏啊?”


    “十四爺自有安排。”藍雨上前,看了看藍清淺,覺得她精神還好,隻是有些瘦了,忍不住好一陣心疼,“淺淺,既然出來了,便和哥哥走吧。”


    “那怎麽成?”藍清淺不幹,“我這次出來,發現府內的兵力布防已經發生了變化,而且十七王爺似乎還受了點傷,如果十四爺想要成事,我覺得現在正是機會啊!”


    “胡鬧,你當這事是兒戲嗎?!”藍雨有些生氣了,“哥哥已經對十四爺表明了立場,你立刻跟我走,不準再參與了!”


    “可是……”


    “踏月公子,既然三小姐一心想要幫助王爺,你又何苦攔著她?”


    聞言,藍雨兄妹齊齊側頭,藍雨低聲道:“大媽……啊不,解姑娘?!”


    解語花扭著肥胖的腰身來到藍雨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踏月公子,奴家覺得,三小姐的心意你不該拂了她。左右都是為十四爺辦事,還望公子能夠體恤令妹的一番心意啊。”


    藍清淺並沒有見過胖大媽,打量著她,嘟著嘴道:“你是誰?”


    解語花朝她綻開一個笑容,任憑臉上的香粉簌簌掉落:“三小姐,奴家是十四爺的人,閨名解語花。當然,也是對踏月公子十分仰慕……”


    “停,打住!”藍雨攔住她,“隻說到這裏就可以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旁的不用說!”


    解語花嫣然一笑,一雙眼睛含羞帶怯地看向他:“好,好,好,既然都是自己人,踏月公子說什麽,奴家便聽著,嗬嗬嗬。”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藍雨道:“淺淺,十七王府想來會成為眾矢之的,為了你的安全,我覺得你還是……”


    “大哥,就因為如此,我才好渾水摸魚啊!”藍清淺眨巴著大眼睛道,“你給我留下聯絡方式,以後有消息,我自然會送來給你。”


    “你都進了牢房了,還能得著什麽消息……”藍雨忍不住吐槽。


    “大哥,你這話說的,我要想出門,那不是一個心思的事嗎?就像現在……啊呀,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迴去了!”


    說著,藍清淺便要拉著風幽揚往迴走。


    “淺淺……”藍雨剛要阻攔,卻被解語花擋住。


    “三小姐,如果有事就來城南望江亭,亭內最左邊的那根柱子下麵有一個暗格,有什麽消息,放在那裏便可。”


    解語花說完,又躬身退下。


    “知道了,大哥,二姐,你們保重,我要迴去了!”


    “哎,淺淺……”藍雨知道攔她不住,但心裏還是不甘。


    他已經有一個妹妹牽扯進皇家的紛爭裏去,不想再搭進去第二個……


    “踏月公子,正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三小姐此舉,正是對王爺表明了忠心。你又何必攔著她呢?”解語花那雙眼睛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趁著夜色溜迴牢房的藍清淺和風幽揚剛剛轉過牆角,就看到尉遲錦程一臉怒意地看著她們。


    “藍側妃,真是難得啊,本王原本以為你偷偷逃走,一去不返了。誰知道,你竟然還能迴來!”


    “王、王爺……淺淺怎麽舍得離開您嘛……”藍清淺開啟了撒嬌模式,小嘴兒一咧就笑著抱著他胳膊,“我這就是,覺得牢飯太難吃,所以拉著幽揚去買了點兒好吃的而已……”


    怕尉遲錦程不信,藍清淺趕緊從風幽揚手上拿過一個油紙包,濃濃的烤雞香味立刻溢滿牢房。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隻了,王爺,你要不要嚐嚐?”


    尉遲錦程看著這個一臉狡黠的小女人,嘴角扯了一個冷笑:“嚐它,不如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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