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聞笛來到十七王府已經過了一個月,和尉遲錦程的關係也日漸親密起來。兩人經常相攜出遊,在花園裏散步,或者嚐嚐聞笛親手烹飪的美食,隻是他卻從來不曾在藝墨苑留宿,也不曾召她前去侍寢。久而久之,聞笛倒是對如何接近他,並且拿到丁玥璧犯了難。


    幾日前,舒玖宸再度出現,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任務。聞笛幾次想要探查他的身份都宣告失敗。


    不過,她也發現了自己身體的奇妙變化。自從她為尉遲錦程擋了一劍,受傷之後,經過體內乾坤妙法訣的調理,竟然隱約發現了身體裏存在一股“氣”。那“氣”平日隱藏於丹田之內,但是每到夜晚,她睡著後,便會做一個相同的夢。


    夢裏有個男子會來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練功,引導著她身體裏的這股“氣”運轉,末了還會深深吻著她,同她告別。


    聞笛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幻境,每次醒來,都不像有人來過的樣子,但空氣中殘留的淡淡花香卻讓她深信,那個人一定存在!


    她曾經疑心是尉遲錦程知道了她會“乾坤妙法訣”的事情,但事實上,她反複觀察,他真的是對此一無所知。那麽說,那天激發了乾坤妙法訣,幫助她治愈傷口的,是另有其人了!


    聞笛實在是想不明白,在這個王府裏,誰會偷偷幫助她,難道說,這個激發了她乾坤妙法訣的人,就是舒玖宸提到的“王府內的助力”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教她練功就好了,為何還要情意綿綿地在她唇上落下輕柔一吻?


    想到這,聞笛不由得臉紅了,為了平複自己的心情,便將手中玉笛執起,再次吹奏起來。


    初夏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聞笛站在窗前,垂眸抬指,檀口吐息間,將那音符穿成線,送了出去,隻教那枝頭的鳥兒也為止駐足,靜靜聆聽。


    “啪啪啪”,一曲作罷,掌聲傳來,跟著便有一個溫潤的聲音道:“愛妃又在吹笛了,當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啊!”


    聞笛扭頭看向門口,尉遲錦程今日穿了一襲黑色的長褂,裏襯是淡黃色的錦緞,倒是襯得他身材更加頎長。那張足以魅惑眾生的臉上,布著一抹淡笑,正在為她方才的演奏鼓掌。


    “王爺見笑了。”聞笛從座位上站起來,來到他近前,淡淡笑道,“王爺今日來得如此早,莫非是早朝提前下了?”


    尉遲錦程猿臂輕舒,將她一把攬在懷裏:“看你說的,父皇日理萬機,忙都來不及,怎麽還能提前下朝?”


    聞笛輕輕一笑,又往他懷裏蹭了蹭道:“那麽說,便是王爺以前都磨磨蹭蹭,不肯到臣妾這裏來。”


    尉遲錦程聞言,哈哈大笑道:“愛妃這麽說,是怪本王來得遲了啊?”


    說到這,他雙手托住聞笛的楊柳細腰,三兩步來到凳子上坐下,將她橫放在自己腿上:“本王今日下了朝,特意急匆匆地趕來愛妃的藝墨苑,還沒向愛妃討賞,倒被你說成是往日故意拖遝了。”


    聞笛掩口輕笑道:“王爺今日這麽急匆匆地來,難道是有什麽事情?”


    尉遲錦程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道:“後天就是父皇的壽誕,本王打算帶愛妃入宮。”


    枉聞王朝皇宮,進進出出的太監宮女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今日是枉聞王朝的皇帝尉遲龍成六十歲的生辰。不得不說,作為一國之君,他是有些手段的,枉聞王朝這麽多年能夠一統天下,有他卓越的功勞。


    聞笛跟著尉遲錦程進了宮,金碧輝煌的宮闕,鱗次櫛比的樓閣,果然是比十七王府要氣派得多。隻是偷眼看向尉遲錦程的時候,他並沒有一種“迴家”探望父親的欣喜,反倒在眉眼間顯露了淡淡的抗拒。


    抗拒?


    聞笛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想到這個詞,或許尉遲錦程是覺得,此次進宮給皇帝賀壽,並不會那麽輕鬆才會表現出來吧?


    順著宮門口往裏走,聞笛觀察著這座禁城,紅牆碧瓦之下,一派莊-嚴-肅-穆,不時有列隊的衛兵巡邏而過,對他們行禮。隨著太監的腳步,他們來到集英殿,一道道飯前珍饈還在傳遞,卻有幾個人已經站在那裏。


    “老十七,你怎麽才來?”遠遠的,便見三皇子尉遲鳳軒朝尉遲錦程招手,旁邊還站著一個稍微年輕些的男子。


    “三哥、七哥。”尉遲錦程拉著聞笛的手上前,微微向他們點頭致意。


    “喲,老十七,今日又將你的聞側妃帶了來,看來你們的感情是相當的好啊!”尉遲鳳軒朝尉遲錦程擠了擠眼道,“要不,你就和父皇提一提,幹脆將她扶正算了!”


    尉遲錦程皮笑肉不笑地應付過去,旁邊的七皇子尉遲彰越道:“三哥,你看你,每次都拿咱們的十七弟取笑,當心他一會兒在父皇麵前參你一本。”


    尉遲鳳軒聞言,哈哈一笑道:“你當老十七和你一樣,心眼小得要命?他才不會呢,是不是?”


    尉遲錦程勾了勾唇,看著兩個兄長道:“今日父皇六十歲大壽,你我兄弟,自然是要和睦,父皇希望我們兄友弟恭,方顯得天下太平,四海升平。”


    “對,十七說得對!”兩位皇子還不答話,後麵就傳來一個比較虛弱的聲音,眾人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比尉遲錦程更加嫵媚的男子緩步而來。


    “老十四?!”尉遲鳳軒詫異地喊道:“你這身子看來是好些了啊!”


    十四王爺尉遲陌,他那一張妖媚的臉上,蒼白無比,卻偏偏喜歡紅衣,今日這一襲紅,倒是極為搶眼,便是他那蒼白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多謝三哥關心。”尉遲陌來到眾位兄弟跟前,招唿過後,抬眼看到聞笛,微微側頭問道:“十七弟,莫非這位就是你新納進門的側妃,聞無極大人的女兒,聞笛小姐?”


    尉遲錦程心頭一動,微微點頭道:“正是。十四哥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竟然連她的娘家都知道了。”


    “嗬嗬……”尉遲陌淡淡一笑道,“誰不知道當年聞大人和十七弟你交好,甚至將女兒托付給了你,隻可惜,聞大人那麽好的一個人,卻是英年早逝……”說著還似有意,似無意地瞥了眼聞笛的反應。


    聞笛垂眸,眼觀鼻,鼻觀心,並不答話,隻是心裏暗暗將這些人的對話記下。看來,尉遲錦程帶她入宮來,果然不隻是賀壽那麽簡單。


    幾個皇子正聊著,便有太監招唿他們落座,顯然是皇帝要來了。拉著聞笛來到自己的座位,小太監一聲“皇上駕到”,眾人全都站起來,一齊朝著皇帝山唿萬歲,叩首行禮。


    尉遲龍成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雖然是這個歲數,但由於保養得當,他依舊健步如飛。腳下龍行虎步,俯視著一眾臣子,站定後,張開兩手道:“眾卿平身。”


    說是宮宴,卻也無聊,隻是該表現出來的熱情,還是要有的。作為側妃,聞笛本是不該出現在這裏的,隻是皇帝寵愛尉遲錦程,對於聞笛,也便格外寬宏,並沒有計較她坐在這裏。


    稍後,眾皇子向皇帝獻禮,看著一尊尊貴重的玉雕、一幅幅名貴的畫作、一件件奇珍異寶被呈現上來,尉遲龍成都是禮貌性地含笑接受。隻是,這些禮物貴重是貴重,卻缺乏了些新意,聞笛能看出來,尉遲龍成並不怎麽喜歡。


    尉遲錦程悄悄拉了拉聞笛的手,低聲道:“愛妃,接下來便看你的了。”


    聞笛抬眼,看他眼中那一抹精芒,點頭道:“王爺,臣妾定當盡心竭力。”


    尉遲錦程點點頭,在輪到他的時候,牽著聞笛的手,走上來。


    “父皇,今日兒臣的賀禮由側妃聞笛為父皇獻上。”尉遲錦程拱手說完,便將舞台留給她,自己轉身,站到一旁。


    聞笛也不怯場,對皇帝福了福身子,便拿出玉笛,放在唇邊吹奏起來。


    她的笛聲本就幽揚,再加上她在吹奏的時候,又隱隱動用了體內的乾坤妙法訣,傳出去的笛聲更加好聽。眾王公大臣聽了,無不為之沉醉,便是天上的飛鳥都為之駐足。


    笛聲忽而一轉,如百鳥如林,接著便有人指著天空喊道:“你們看,那是什麽?”


    隻見,皇城上空瞬間變成了黑壓壓一片,一群鳥兒鳴叫著朝集英殿飛來,圍著聞笛鳴叫著飛舞,之後便落在宴席各處,供人們賞玩。


    皇帝身側更是落了一隻藍翎孔雀,拖著長長的尾羽,在駕前走來走去。


    眾人覺得甚是驚奇,便是聞笛一曲奏罷,群鳥還是徘徊了許久,才逐漸騰空而去,便是那隻藍翎孔雀,也是在尉遲龍成身邊乖巧地待了半天才離開。


    一時間,眾大臣紛紛議論,均說這是大祥之兆。


    聞笛一曲奏罷,微微下拜道:“臣妾恭喜皇上,百鳥來朝,乃是祥瑞之兆,看來是老天預示我主吉祥萬代,安康永世!臣妾在此恭喜陛下、賀喜陛下!祝陛下天威永固,萬壽無疆!”


    尉遲錦程也上前,將一個瓷瓶呈上道:“父皇,此乃兒臣尋覓四海,以上古仙方煉製的一顆延年益壽丹,獻給父皇。祝父皇天威永固,萬壽無疆!”


    眾大臣也齊齊站起身來,對尉遲龍成行禮道:“祝陛下天威永固,萬壽無疆!”


    尉遲龍成聽完,開懷大笑。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開心過了,這個聞無極的女兒,當真有趣,竟然能夠以笛聲引來百鳥,這老十七得了她,倒還真是有福了!


    “聞側妃的一曲,甚得朕心,老十七的這顆丹藥,甚合朕意!傳旨,賞十七王府黃金前兩,錦緞百匹,首飾三套。”


    “謝皇上(父皇)!”聞笛和尉遲錦程雙雙下拜謝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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