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p備案號:湘b2-20100081-3互聯網出版資質證:新出網證(湘)字11號網絡文化經營許可證:文網文[2010]128號


    許相夢在房裏閑步走起來,床鋪,整齊幹淨,桌櫃門牆,一塵不染。許相夢走到書桌,這裏或許是夜央更多時候的處身之處。


    夜央的房內雖然空寂,卻還是保存了很多許相夢和夜央的迴憶,悲傷的,歡笑的,不可思議的,不忍直視的,一幕幕在許相夢的腦海裏飄然而出,清晰無比。


    走了幾圈,許相夢拉開椅子坐下,她的目的是等夜央迴來,許相夢不想停滯在秋天,更不想待到寒冬徹底冷凍,她的心還是熱的。


    “夜師爺,你也該迴來了吧,一個早上,千言萬語也該說完了,況且你又不愛說話,她跟你,該說的也都說完了,應該扯不了太長時間。”


    許相夢翻翻桌上的書紙,並不是想找書看解悶,隻是閑著無趣罷了。從書桌到書櫃,許相夢幹脆起來翻更多的書解悶,老半天,許相夢終於注意到書櫃上有一層唯一放著的那個花環。


    幹枯,敗壞,醜陋,許相夢隻能用這些詞形容眼前這個花環。出自手藝無比差勁的她的手,曾經在花朵裝飾下還勉強能看得過去,而現在,整一個“幹屍”叫人不敢直視。


    “夜師爺還留著它!”


    許相夢話語間略帶驚疑,但心裏卻默默開心了一把,夜央居然連她給的如此醜爛之物都還留著。


    許相夢忍不住嘴角的淺笑,她一把抓起花環,有些控製不好力道,抓掉了好些幹枯凋零的小野花。許相夢舉著花環在眼前,這樣子一看更醜了,她不由得一臉嫌棄,但迴想起那日,卻還是心生甜蜜滋味。


    “這破玩意兒,夜師爺一定是忘了扔啦!”許相夢故意如此說,心裏才不是這般想。


    許相夢將花環小心翼翼擺放迴原處,又過許久,許相夢迴去坐著,坐累了便趴倒桌上,無聲之中,所有的秋意和涼意催她入眠,許相夢終究敵不過百無聊賴,垂墜眼皮合上。


    從日正到日西,許相夢醒來全是因為脖子的酸麻僵硬之感肆意抽痛。


    “啊,怎麽睡著了,夜師爺還沒迴來嗎?”


    許相夢自言自語地睜眼,屋外已是一片昏黃。許相夢扶著僵硬的脖子朝門走去,一覺醒來,她全身的筋骨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果然,老子的脖子,老子的胳膊,老子的腰……”許相夢心裏萬般痛恨自己自找苦吃。


    十分艱難且痛苦地,許相夢抬腳邁出了房門,夕陽紅得溫暖,許相夢的心卻稍稍覺涼,一整個下午,她的等待雖然不是望穿秋水,但也付出了脖子,可夜央居然沒有迴來。


    “還沒迴來,難道要本大人親自去抓人嗎?”許相夢微微起了怒氣。


    之前豐盛的午飯,許相夢就沒像平日吃得盡興,同樣美味的晚餐,許相夢也無心嚐盡美味,吃了幾口就離開了廚房。


    靜夜清涼,漫天星光。


    許相夢從在夜央的房間盯著蠟燭的火光等到出來院子望星排解閑賴,數星星數到亂,待到夜風拂冷。


    從白晝等到黑夜,從滿懷期待等到落寞失望,許相夢今日花光了這輩子的耐性,終於,她放棄了。


    “夜師爺,你不會迴來了吧?”


    許相夢才走過兩院的小道轉進她自己的居院,園子那頭的夜央腳步匆匆出現。夜央停步許相夢院門前,可她的房間燭火還沒來得及點燃。


    夜央身不由己走進院子,靠近房門,他敲門想看一眼許相夢,隻當確認她還在也好。


    “啊,今天好開心,吃得開心,玩得開心,現在就要睡得開心!”


    門外的夜央聽見許相夢這句自欺欺人的話,他收手,不去打擾。


    “大人,好夢。”


    夜央笑而輕語一句,他離開迴到自己住處,進院就發現房門開著,房內還點著燭火。夜央疑惑,他走進房間,乍一看並沒什麽與平日有異,再走到書桌旁,多處小不尋常映入夜央雙眼。


    盡管許相夢翻書過後有意擺放好,但還是小有瑕疵,以及許相夢根本沒想起要扶正的椅子,還有即便微小,卻叫夜央看得清清楚楚的地上零落的小花。


    “莫非是大人來過?”


    夜央相信自己的判斷,整個縣衙也隻有她敢隨意進出自己的房間,肆意翻亂,卻沒有耐心整理得如同原樣。


    夜央心中喜悅,但又不禁心裏不安,許相夢來找他而不見,會否失落難過?


    一夜,幾處難眠。


    翌日,許相夢果然如她所預料那般,整個人癱倒在床上,除了思想,她身上以及體內所有其他的東西,此時此刻都仿佛不再屬於她。


    “啊!”


    明明是周身疼痛無力,怎麽這會兒許相夢還覺得喉嚨發聲困難呢?


    “要命了要命了,難道我的身體已經死了嗎?不是吧!”


    許相夢心裏痛恨不已,可終究也無法擺脫身體的疼痛,隻能無可奈何躺著,稍稍動一動胳膊就覺得自己要散架。


    既然無力起床,許相夢便想幹脆再睡一覺,閉著眼睛,就算身體沒有一處不作痛而睡不著了也毫無辦法,許相夢此時就像一具死屍一般,等著被人發現。


    許相夢一早上沒出房門,在縣衙裏其他人看起來倒是很正常,畢竟她賴床不起一直以來都是習慣,也成了他們眼中的習慣。


    夜央一大早去過一趟綺夢樓,快到午時又迴了縣衙,他想那個時辰許相夢也該醒了,從大堂路過,一路也沒遇到許相夢,隻等走到她的居院門前,又遇上了朝同個目的地走過來的毛小猜。


    “夜師爺,您迴來啦?”毛小猜跑上前招唿道。


    二人同時停步院門前,毛小猜探頭往院裏一看,說道:“大人到現在都還沒出來過呢!”


    毛小猜也略有擔憂,她本意就是來看看許相夢為何還沒醒。聽了毛小猜的話,夜央更擔心,他幾步衝進院子,毫無顧慮敲門,喊道:“大人,你在嗎?”


    許相夢靜靜躺著還淺淺地睡去了,夜央這一敲門倒驚醒了她。


    “啊,我在呀!”


    許相夢糊裏糊塗迴答,身體的疼痛稍稍舒緩了些,她好像能挪動自己的身體了。許相夢千辛萬苦從床上下來,幸虧兩條腿還勉強能撐死她從小生長不良而顯得單薄的身體。


    許相夢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通過手掌心壓在門上,而門外的夜央,感覺到了房門猛地一顫。許相夢僵疼的手指打開門閂,一邊房門打開,許相夢的手臂僵持垂下,半個肩膀和腦袋掛出來,說道:“我沒事,夜師爺你迴來啦,還有小猜,你們找本大人有事?”


    許相夢這分明就不正常,看起來根本不隻是疲憊困倦而已,一身僵硬得太不自然。


    “大人你真的沒事嗎?想要吃什麽,小猜給你去做吧!”毛小猜掛心道。


    “不想吃,我就想躺……著……”


    許相夢說躺就躺,話音剛落,她就整個人撐不住倒在地上,此種一刹那粉身碎骨一般的痛感,幾乎席卷了她當下的全部意識。


    “大人!”


    痛一刹那,許相夢徹底沒了感覺,倒在地上還挺舒坦,但稍一清醒來時,她便發覺自己這樣的形象太過尷尬,簡直丟臉。


    夜央不知許相夢為何如此,他試圖去扶許相夢,可一觸到就看見她神色顯得滿是苦楚。夜央不知這一日半未見許相夢,她究竟發生什麽事才變得如今這樣子。


    “大人她這是怎麽了,小猜你知道嗎?”夜央轉頭一問毛小猜。


    “不知道呀!”毛小猜一臉的擔憂,又再一想,好像突然又明白了,著急說道:“我知道了,可能是因為昨日搬了太重的食材傷著了。”


    毛小猜這句話一出口,許相夢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給自己埋上,什麽搬菜落得這個下場,這也實在太丟臉了。


    毛小猜一點事都沒有隱瞞,從柳至富來提親,許相夢拒絕,又說到一起買了太多食材而不堪重負,夜央明白了許相夢傷著的原因了,又是擔憂又是哭笑不得。


    “我知道了,大人就交給我照顧吧,小猜你去忙你的。”夜央說道。


    “啊,可是小猜也想照顧大人。”毛小猜話語間略帶委屈。


    夜央察覺到一絲異常,平日裏毛小猜就跟許相夢要好,這點他早看出來了,但此刻眼前的毛小猜卻好似對許相夢飽含關切神情,異於平日。


    “我要小猜照顧我,我不要夜師爺。”


    許相夢沒頭沒腦突然冒出來一句,她瞥一眼身旁的夜央,似是帶有不滿之意,確實,許相夢認為夜央去了綺夢樓,徹夜未歸。


    “大人,小猜她一個姑娘家,恐怕不合適吧?”


    夜央話中有話,許相夢聽出來了,表麵意思,毛小猜身為女子照顧許相夢一個“男子”確有不便,而他的實在意思卻是讓毛小猜照顧許相夢的話,或許會被她發現女子身份。


    許相夢實在賭氣夜央去綺夢樓徹夜不歸之事,但就算不需要夜央,也還是不能讓再多一個人發現她的身份,況且毛小猜還一直認為她是“骰子哥哥”。


    “也是,那小猜你去玩吧,讓夜師爺伺候本大人就行了。”許相夢十分不甘心說道。


    “可是大人……”


    “小猜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沒事的,我稍稍休息就好,很快又可以一起玩,一起吃糖葫蘆。”


    “那好吧,大人好好休息,我去做飯,大人昨日一天都沒好好吃飯,一會兒小猜多做些大人喜歡吃的菜,大人一定要多吃。”毛小猜說罷便離開。


    夜央的心思本都在許相夢身上,可當毛小猜說到許相夢連飯都沒有好好吃時,他注意聽了,昨日,許相夢的食無滋味,莫非與自己不在有關?


    “小猜走了,夜師爺你也走吧。”許相夢死了一般的怨氣臉盯著房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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